夏星眠认识沈听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么惶恐不安的声音,他应该是真的怕失去她吧。
她深呼一口气,压下了差点流出来的泪水,她轻轻地推开了他,“没,还没原谅。”
他急切地解释,“我和何笑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和何笑笑无关。”
“什么?”
“我是气你把自己关在小黑屋治疗的事。”
沈听肆身体一僵,那张向来清冷疏离的俊脸,表情有几秒的空白,“你怎么会……”
“我都看到了。”
沈听肆闭了闭眼,移开视线,“是不是很丑?”
夏星眠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在乎自己的美丑,她轻哼了一声,“不愧是苍穹集团沈总,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夏星眠越想越生气,越想越难过,她一边哭一边打了他一下,“我还以为你想了一个什么好办法治病,没想到你竟然……电击多疼啊!”
夏星眠一哭,沈听肆的心都快碎了,他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安慰她,“不疼,一点也不疼,真的。”
夏星眠还是止不住的哭,其实她自己也不想哭的,可眼泪就是忍不住往下掉,“不疼你能把自己折腾进医院吗?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躺在小黑屋身体冰冷的时候,有多害怕?”
“对不起……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做让你担心的事。”
活了这么多年,这还是沈听肆第一次跟人道歉,也是第一次手忙脚乱地安慰一个人。
听他道歉,夏星眠什么气都没了,对于她来说,只要人好好的,比什么都好。
“叩叩叩……”
这时,陈最拿着亲自熬了好几个小时的粥过来,看到自家老大醒来,他差点哭出来,可想到一个大男人哭太丢人,又将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
“肆爷……”
沈听肆看了陈最一眼,朝他淡淡一笑,“辛苦你了。”
陈最:“……”
忍不了了,还是哭吧!
他将粥放在床头柜上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病房,找个角落哭去了。
“陈最很担心你。”
夏星眠扶着沈听肆坐下,让他靠在了靠垫上,然后去拿陈最带来的粥。
沈听肆的眼睛一直黏在夏星眠身上,片刻都没移开,好像连眨一下眼睛都是在浪费时间,“那你呢?”
“我什么?”夏星眠明知故问。
沈听肆突然笑了一下,尽管瘦了很多,脸色憔悴又苍白,但笑起来的时候还是很帅。
不知道别人招不招架的住,夏星眠反正招架不住。
“笑什么笑?还吃不吃东西了?”
沈听肆含情脉脉地看着她,“你喂我我就吃。”
“呵……你这意思我要是不喂,你就不吃了?”
他一直盯着她不说话,眼神温柔的能溺死人,本来就喜欢他喜欢的要命,这哪扛得住。
夏星眠咬了咬牙,一边唾弃自己不该被男色诱惑,一边又忍不住想对他好。
喂粥的时候,还担心烫到他,吹凉了才会往他嘴边送。
沈听肆就这么看着她,心里暖暖的,软软的。
一碗粥下肚,沈听肆的气色好了不少,她将人按在床上后,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家了。”
沈听肆猛地抓住了她的胳膊,他脸上难得露出慌乱的表情,“夏小眠,我们谈谈。”
夏星眠也知道她和沈听肆之间不能再这么冷战下去,问题既然存在,就得想办法解决。
否则,这段刚刚才开始的感情,怕是就要走到头了。
但沈听肆现在这个状态,实在是不适合谈事。
“等你好了再说。”
她话音刚落,沈听肆快速说道:“我现在就很好。”
对于一个商人来说,时机最重要。
面对感情也是一样的道理,错过了最佳时机,后面想再找这么好的时机就难了。
夏星眠将沈听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他现在的样子,跟“好”沾不上一点边。
但她又无比了解他,这人看起来冷漠疏离,其实比谁都倔,她不用想都知道她只要回家,他肯定会立刻出院去找她。
与其折腾,倒不如如他所愿。
“行……”
她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盯着沈听肆,“你想谈什么?”
“何笑笑的事。”
在沈听肆看来,他和夏星眠最大的问题就是何笑笑,他不想让夏星眠误会,更不想让她胡思乱想。
该来的总是要来,夏星眠深呼了一口气,做了一下心理建设,“好,你说,我听着。”
“我是在八岁那年认识三岁的小蜻蜓……”
除了不能让夏星眠知道的那些事,沈听肆将他和小蜻蜓的事都告诉了夏星眠。
夏星眠听完后,嘴上没说什么,那表情和浑身散发出来的醋味,都快将整个医院淹没了。
她阴阳怪气地轻哼了一声,“那还真是可惜了。”
“嗯?”
“你当初要是带她回海市,她就会变成你的童养媳,你妈就不会让你跟陆家订亲。”
越说语气越酸,想将自己的手从沈听肆手里抽出来,被他紧紧攥着没放开。
“哼……你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彼此了解,彼此陪伴,主打一个深情守候,还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儿孙满堂,阖家团圆……”
沈听肆将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地亲了一下,让正在说成语的人成功闭上了嘴。
“你搞错顺序了。”
“什么?”
“你还在林阿姨肚子里的时候,我妈和林阿姨就已经给我们定了亲,你注定是我的小媳妇儿,跑都跑不掉。”
夏星眠:“……”
哪个男的住院了还这么撩啊!
还要不要人活了?
“夏小眠……”
他将人拉到床上,抱在了怀里,“我对何笑笑除了愧疚之情外,没有其他感情,而且,该弥补的我已经弥补了,今后她会怎样,与我无关,我只想让你幸福快乐。”
在这方面,夏星眠自然是相信他的,当初她生气愤怒,也是一时无法接受沈听肆有个白月光,而且那个人还叫小蜻蜓罢了。
“还有我的病,我……”
说起这件事,夏星眠就后怕,她立刻瞪向他,“不许你再做伤害自己的事。有病就慢慢治,哪有人用那么残忍的手段给自己治病的。”
“我只是想早点见到你。”
苦肉计该用的时候还得用,尤其对夏小眠,这招很管用,何况,他说的都是真话。
果然,夏星眠的眼底浮上了一抹心疼。
他趁机抱着她低语,“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夏星眠挣扎了两秒后,紧紧地抱住了他,“我可以原谅你,但你得保证以后都听我的。”
沈听肆终于笑了,“好。都听你的。”
“那我要回家一趟。”
沈听肆:“……”
尽管各种舍不得,但刚答应的事就做不到,属实有些过分。
“好,那你……还会来看我吗?”
夏星眠还没来得及回答,病房门被人大力推开,穿着花衬衫的裴寂玉冲了进来。
夏星眠犹如惊弓之鸟,立刻从沈听肆怀里起身,脸颊微红。
怀里空空的肆爷面无表情,阴沉沉地瞪向了不速之客。
裴寂玉这时才意识到打断了人家的好事,尴尬地笑了一声,“呵呵……就当我没来过,你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