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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宇宙诸天都要毁灭 第792章 我这一生,决不妥协

作者:云中游鱼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5-02-13 01:53:59 来源:平板电子书

蝶舞白了杜冷秋一眼,莲步轻移,抬足间来到笼罩整个山谷的法阵前,她手中闪现出一团彩色的神光。

神光变幻颜色,瞬间已破开了法阵的防护,蝶舞迈步其中。

星妖似乎感应到了威胁,停止了追击的身影,折身返回,目视蝶舞。这时,几人才注意到星妖的模样。

和杜冷秋曾经见过的一样。星妖脸上出现了星芒状的花纹,从额头向两侧延伸,自脸颊垂落,在下颌汇合,如枝叶如藤蔓。

他的眼睛呈现死寂一般的冰蓝,那是最无情的眼睛。

在星妖停止追击的时候,那被追击的三人当中一女子似乎坚持不住,霍然跪倒在地,目光垂泪,直愣愣看着星妖,低声自语:“师尊,师尊啊……”

蝶舞扫了她一眼,看她受伤非浅,但并没有什么表示。跟着杜冷秋多年,他们已见惯了死亡。

在诸天归一的大势之下,不知有多少英雄豪杰,多少无辜百姓就这样死无全尸。

她目光转向星妖,身形一闪,化作一道彩光,如刀如剑,疾斩星妖。充满了造化之力的彩光让星妖忌惮非常,不敢硬接,只是闪躲,但山谷方圆数百公里,对于他们这个等级来说,实在是太过狭小了。

弹指间,整个山谷已被纵横交错的彩色光线分割成小片的区域。就在这时,蝶舞突然身形顿在原地。

她淡淡开口,道:“爆!”

所有的彩光同时爆裂,化作团团彩雾,弥漫整个山谷,没有半点死角。

星妖虽然不需要呼吸,可彩雾仍旧从他的肌肤渗透入神魂,挣扎了十个呼吸,便委顿在地上动弹不得。

张灵翠在法阵之外赞叹道:“蝶舞姐姐好厉害,这才多久,便降伏了星妖。”杜冷秋却是心中叹息。这蝶舞果然没有什么战斗方面的天赋,他堂堂造化天尊,对付一个失去了理智的星妖,居然要这么久。

虽然心中吐槽,可杜冷秋还是笑着道:“是啊,所以啊灵翠,多向蝶舞请教一下修行上的疑难吧。”

张灵翠笑了笑,没有回答。

星妖被擒,山谷中的彩光被蝶舞拂袖间收回。那三个被追击的生死两难的修者快步走到星妖身旁,并没有杀了星妖泄愤,而是跪在了星妖身旁,低声抽泣。

杜冷秋见状,带着张灵翠抬脚步入其中,那法阵似乎没有半点阻碍。最关键的是杜冷秋破开法阵时,没有带起半点法力波动,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种结果,就好像杜冷秋本来就应该这法阵内站着,这就是结果,这就是真理。张灵翠赞道:“百年未见,杜大哥越发的高深莫测了。”

杜冷秋摇了摇头,“小道尔。灵翠,你看一下这里是怎么回事儿?”

张灵翠摇头叹息,“杜大哥,这已不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些。过程很简单,必然是他们原本的世界破碎,逃难时来到我们这方大陆。”

“杜大哥你知道的,陌生来客必然被我们这方大陆排斥。只有世界合并,才有定居的权限。他们为了防止世界性的排斥,便建造了这法阵。”她妙目掠过整个法阵,说道:“这法阵只是饮鸩止渴,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杜冷秋微微颔首,他对这个道理再明白不过了。以他的能力,都无法解决世界排斥的问题,只能暂时延缓,这些偷渡客就更不可能解决。

张灵翠看着星妖,“他们估计是一个宗门的,修为最高的就是长生天君了。事实上也只有长生天君才有能力带领他们横渡星河,破开晶壁来到我们这方大陆。”

“但是,所有的天君在本世界毁灭后,都会化身星妖,仇视一切生灵。这位天君也无法例外。”

“他们在这里或许生活了一年,或许两年,他终于化身星妖,展开了杀戮。”

杜冷秋摇头,道:“他应该知道这种后果,在即将失去理智的时候,就该主动离去。”

“总有些人存在侥幸心理。杜大哥你在修行上勇猛精进,自然不会理解这些人的苦恼。修行千万年,这才得享长生,又怎么会愿意离开庇护,前往天外呢?”

“或许,他们觉得自己可以抗拒,又或者,他们觉得自己可以领悟造化之秘,开辟洞天,但这一切秘密都随着他化身星妖而成了永恒的秘密。”

“灵翠你看过这些?”

张灵翠点头,“不止一次。”

杜冷秋看那三人哭得伤心,心有戚戚,屈指一弹,五色光芒节节显现,化作一条彩色光链落在了昏迷的星妖身上。

刹那间,光芒蔓延星妖全身,将其封印成了一个小巧的蓝色星坠。在星坠中央,五色光芒缓缓转动,犹如最璀璨的宝石。

“让你们师尊这样陪伴在你们身旁吧。”

杜冷秋微微一叹,转身离去。这些人即便是有法阵的保护,也难以坚持下去,他们的命运无法逆转。

在毁灭浪潮之下,他们也不过是那微不足道的一点浪花。

在回去的路上,张灵翠扬起俏脸问道:“杜大哥,你说过了铁神姬神都,也说过了剑仙轩辕凰,可还没说过其他的故事呢!”

杜冷秋站在白云之上,目光悠悠,道:“那是六十年前的故事了。”

六十年前。

麟州。

杜冷秋迈步在街道上,荒凉残破的街道让他感慨万千。当年他和舒红袖在这里执行任务时,可没有这么这样仿佛人间鬼蜮。

蝶舞紧跟在他身旁,表情很是失望,“公子,这里风沙很大,不适合长住啊。”

杜冷秋道:“这里是西北三洲啊。府州、凉州和麟州,都是是一个样子。”他语气悠悠,复述着当初黄翼说过的话。

“大周天子持人皇剑平定天下,划分天下三十三州。这凉州和麟州一样,都僻处西北,到处都是荒凉的戈壁和沙漠,远远比不上中原和江南各州繁华。这天下没有多少人愿意到这里吃沙子。”

杜冷秋犹自记得自己当初刚来到这里,妖族还躲在北地荒原,后来这些妖怪挑拨朝廷和宗门的关系,火中取栗,并且还侥幸成功了。

妖族席卷三州之地,和朝廷大军对峙前线。而朝廷一边要对付妖族,一边要压制宗门,就感觉力不从心了。

后来还是杜冷秋多番奔走,只手挽天倾,杀伤妖族皇庭,诛灭妖龙,彻底击溃了妖族的图谋。

虽然朝廷胜了。可也仅仅是击溃了妖族,无法将他们彻底抹杀。

杜冷秋虽然不知道当初事件后续的发展,可如今的他对这些红尘往事早不在意。他和蝶舞走在街头。和一些人错肩走过,对方却没有半点察觉。

不久两人便走到了麟州悬剑司衙门。

悬剑司门口,没有石狮子,却有一柄石雕长剑耸立左侧,剑身上密密麻麻的雕刻着无数的妖魔鬼怪,象征着悬剑司镇压的天下妖魔。

只是,在麟州被妖族占领的时候,这石雕长剑被打断成了两截,上面那一截就这样载在泥土之中。

右侧是一排碗口粗的木桩,上面拴着六匹骏马,颜色杂乱。这西北是朝廷的养马场,河曲马名扬天下。纵然经过了妖族的统治,可这里的马匹并没有收到什么伤害,朝廷收复三州之后,马匹供应很快恢复。眼前这这四匹马儿虽然不是日行千里的神驹,但也是脚力雄健的奇骏。

杜冷秋抬头看了眼,便抬脚迈入了衙门内。

麟州悬剑司衙门的院子颇为广大,两人随意漫步,穿过三道黑墙,方才来到一处建筑特征极为明显的房屋前。

这麟州悬剑司的房屋大都是呈现黑色,黑墙黑瓦,那是泥胚被岁月染成的模样。而面前这栋建筑,却是青蓝双色,整体是青色条石以白灰粘结搭建而成,十分坚固。

杜冷秋指着那青蓝双色的楼房,道:“这就是功勋楼。”

他的记忆再一次回到了往日那风云变幻之中,在这里功勋楼内他和舒红袖兑换了一份线香,随后便直奔凉州。

是了,就是如此。

杜冷秋念头一动,人已从麟州离去,来到了连接麟州和凉州的官道上。

这里有着天下奇景。

官道旁边便是一条大河,发源于西北雪山,河水清澈且水量宏大,沿着河道两旁是宽达一百多米的稻田。这里的水稻因为日照充足且水质极佳的缘故,味道之美享誉天下,向来是当地的主要收入来源。

而在一百多米宽的稻田之外,则是一望无际的沙漠。波澜起伏的沙滩似乎要延伸到天的尽头。

一水一沙两稻田,这就是麟州奇景。可惜麟州经过妖魔之乱后人口不足,稻田中杂草横生,一片破败景象,不免让人扫兴。

越过这片广袤的戈壁滩,很快便赶到了凉州。

凉州城高达五丈,在平原上望去巍峨壮阔,让人惊叹。而围绕着城墙,一片片渺小的建筑鳞次栉比,构成了凉州城的外城。

距离外城不远,沱沱河绕城而过,滋润凉州一地百姓。没有沱沱河,就没有凉州,更没有凉州城。

杜冷秋站在城外,看着沱沱河,仿佛看到了当年自己和舒红袖一路风尘仆仆,满脸风沙的赶来凉州,就是在这沱沱河畔借了桶水洗脸。河水那清冽的触感,仍旧萦绕心头。杜冷秋伸手,河水顿时飞起一线缠绕在他的指尖。

“往日不可追啊。”

蝶舞在一旁看在心里,完全没有杜冷秋那种感慨。生活就是这样,有时候你满心感慨,其他人却只当你是有毛病。

她是百香蝶,纵然已经彻底告别了妖身,化身为人,可依旧不喜欢水。她背对涛涛河水,皱眉道:“这凉州很荒凉啊。”

杜冷秋没有看,便淡淡的开口,道:“屡经战乱,不荒凉才怪。”在任何时代,人都是最重要的,没有人,就没有一切。

妖族占领西北三州时,虽然没有大肆屠杀,可是各种血腥的献祭却是从未少过,因此,这三州至今没有回复元气。

大周朝廷虽然想要迁移民众到这里填边,可是经过和宗门的对立,大周对天下的统治已经有一些力不从心,这行政命令自然也就发布出去。

在这个时代,人们的口音变幻极大,离开家乡超过一百里,就听不懂异乡人在说些什么了,所以,才会有故土难离的说法。

两人离开沱沱河,迈步在外城的街道上。

在上一次来这里办案时,还有大量的小商贩在叫卖着炊饼、布匹、盐巴、粗茶、小米等等物品,可现在,这里只有一片冷寂的沉默。

纵然有几个人在街道上行走,却也是一幅行尸走肉的模样。这凉州,已经彻底凉了。越过外城,来到城门处,居然连守卫的兵卒也没有一个,城墙上的大门洞开,让人随意进出。

好在城门内墙处还有一个木棚,棚子里坐着几个百无聊赖的扛枪士兵,朴刀放在桌子上,大碗茶里漂浮着茶梗。

走进凉州,杜冷秋最熟悉的地方就是祁玉伯的老家——梁园。

来到梁园的门口,杜冷秋便想起了圆嘟嘟胖乎乎的祁玉伯,这家伙的表演天赋着实不错,轻易骗过了杜冷秋。

当年在这梁园之下的地宫内,一场生死血战,让杜冷秋和舒红袖差点束手无策。这祁玉伯的手段称得上了得。

如今,祁玉伯虽死,可梁园却不会荒废,已换了主人。杜冷秋和蝶舞迈步其中,门口的仆人们却看不见两人,更别说阻止了。

梁园从城外的沱沱河中引来活水,在园林内九曲十八弯,造就了小桥流水,柳丝如荫的江南美景。

在梁园的后花园内有一座两层小楼,红漆木楼极为醒目。这就是祁暮霞当年居住的小姐闺房。

如今,有人在闺房中嬉笑,杜冷秋就不方便进去参观了。

他只是指着这闺房,道:“蝶舞,大家闺秀吃喝不愁,却也要承担为家族联姻的任务。你说这究竟是好呢?还是不好?”

蝶舞笑了下,道:“这个问题可以用一个故事来回答。话说有一个媒人给一位美女说媒,有两个候选对象,东邻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秃子但很有钱,西邻是一个年轻的大帅哥,但很穷。让这位美女选择一个。”

杜冷秋哈哈大笑,“这个我听过,那美女问,能不能吃在东邻,睡在西邻?对不对?”

蝶舞微笑道:“这就是所有人的答案,人们永远都想要更多。”

“欲壑难填,这就是人呐。”

杜冷秋看着蝶舞,自嘲道:“似我辈,游戏诸天万界,长生不灭,黄金珍宝唾手可得,却还想要永恒。”

蝶舞反问:“我们错了吗?”

“当然没有!”两人眼睛对视,笑了起来。

这时,闺房内蹦出来一个红衣少女,一蹦一跳的离开了闺房,而在她后面,追逐着一个绿群侍女,大呼小叫着小姐小姐。

蝶舞美目闪动,笑道:“公子,我做了一辈子的侍女,可还没有见过小姐闺房是什么模样呢?”

杜冷秋摸了摸鼻子,道:“那咱们就不必客气拉。”两人一前一后,走近了红楼。

小楼两侧有一幅楹联,是用木板做成芭蕉叶的形状,漆以黑漆,看上去极为雅致。这杜冷秋颇有些印象,和当年似乎一模一样。

闺房的一楼呈长方型,从南面步入后可以看到北侧是纸质的窗牖,而东西两面则是直通房顶的书架,架子上满满的都是书籍。

房间的正中心是一个极为高大的三层烛台,足有二十三根燃过一半的蜡烛固定着。烛台旁边是一个小巧的木质案几,案几下方是一个绣着锦鲤戏波图的圆形坐垫。

蝶舞很是失望,道:“这就是闺房?根本不如飞花姐姐的仙舍精致。”

杜冷秋笑着点头,道:“嗯,这很凡尔赛。蝶舞你这比较很有水平嘛。”

蝶舞摇头,“公子这阴阳怪气的,很是少见呢。”

“哈哈。”

离开了祁玉伯的梁园,杜冷秋笑道:“还有一处地方定然热闹,当年我在哪里找到了一个同伴。”

“是哪里?”

“银钩赌坊。”

两人来到东市,这里的客流量比当年少了两倍还多,摩肩接踵的热闹景象已不复存在了。不过,却比外城还是要繁华很多。

当他来到赌坊附近的时候,恍惚间感觉自己回到了当年。那时候,银钩赌坊同样是这样的喧闹。

门口依旧是楹联一幅,很有几分文化气息。

宝帘闲挂小银钩

骰子牌九解千愁

走进赌坊,立刻可以见到大的小的,老的少的在这里挥汗如雨,大呼小叫。仿佛那摆满了银子的桌子就是自己的整个人生。

杜冷秋没有看这些赌钱的笨蛋,而是看向了一个座位。

当年,曹尘就是坐在那里的。

当年的曹尘刷新了杜冷秋关于邋遢的新认知。那时候,曹尘一身青色道袍只剩下肩膀处还能分辨出原本的青色,其他的地方各种油腻污渍搅杂在一起,只能请最高明的画师用一百倍的放大镜来看才成。

但就是这样的曹尘,却是最好的同伴,他不仅介绍了另外一个同伴来帮忙,还在最后一战中壮烈牺牲。

曹尘,杜冷秋感觉对他有所亏欠,至今这种感觉依旧萦绕心头。在这赌坊之中,杜冷秋慢慢体味着这种奇妙的情绪。

蝶舞对赌坊的气氛很是不喜,但她静静的站在哪儿,陪伴着杜冷秋。

杜冷秋缓缓吐出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求仁得仁夫复何求。老曹,你究竟有没有遗憾呢?或许只有你自己知道。”

“走吧蝶舞,我们再去看看我获得最重要秘籍的地方,正是在哪儿我奠定了起飞的脚步。如今回想往日,若没有他们的付出,只怕我没办法获得抵抗曜日神皇的力量,更别提击败乃至封印他了。”

蝶舞顿时好奇起来,但口中却道:“公子英明天纵,即便是没有那本秘籍,也定然可以获取其他的力量,不过我们快些去看看吧。”

杜冷秋轻轻摇头,慢悠悠的道:“是啊,这么多年了,是要去看看。”

他们两人刹那间从凉州城消失,来到了祁连山下。

纵目远望,天空苍蓝欲滴,白云点点。山野间波澜起伏,触目尽是一片枯黄,再无第二种杂色。而在这矮小的枯草从中,已经有一点点的绿色冲破了寒冬的封锁,在春风中秀出一抹颜色。

更有成群成群的骏马在草原上游荡,数百匹聚成一团,远远望去,仿佛枯黄地毯上一块块变幻不定的图案。

这里是大周王朝最大的马场——山丹马场。祁连山上融化的积雪汇聚成无尽的溪流,浇灌着这一片肥沃的草原。

朝廷虽然没有力量让凉州繁华起来,但这山丹马场却是朝廷着力保全的地方,故而早早的便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当年,他和舒红袖、曹尘、古鹰等人还需要骑马赶到祁连山,而如今却不需要这样麻烦。他和蝶舞抬足边越过了上百里的距离,登上的半山腰。

祁连山山势陡峭,高壑深岩。此时正是暮春季节,群山叠翠,百花竞相绽放,姹紫嫣红美不胜收。

不管是五十年前还是如今,这山中都是一样的人迹罕至,山岩险绝。

山涧中黄羊跳跃如飞,云豹在草从潜行匿踪,狐狸偷偷的靠近野兔,虽然这山中不见半点绿色,但大自然仍旧生机勃勃。

忽而,灰毛黑斑的云豹身体表面泛起阵阵白霜,变得坚硬无比,咕噜噜滚下山坡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附近的黄羊,让它们四散奔逃。接着,一团黑色影子从石缝中钻出来,直奔云豹的尸体而去。

“寒妖。”

杜冷秋微微失笑,伸手一抓,远隔数百里,那寒妖在一片茫然中,被杜冷秋无视距离,一把捏在了掌中。

寒妖大约两尺高,通体蓝色,没有半点毛发。眉眼细小,嘴巴却是极大,利齿森森,看上去有些丑怪可怖。

被杜冷秋抓在手中,它丝毫不能动弹。

蝶舞嫌弃的问道:“公子抓这样一个丑怪的东西干什么?”

杜冷秋若有所思,随手将寒妖仍在地上,那寒妖瑟瑟发抖一番,忽然钻进岩石缝隙中,消失不见,他忽而笑道:“当年我还不明白这寒妖从哪里来,可如今看来,这祁连山很有些问题。”

无声无息中,他和蝶舞身前便出现了一面水镜,镜面中正是那只寒妖。它在泥土中穿行,速度很快,跟一个普通人奔跑的速度仿佛。

不一刻,它便来到了一处色泽黝黑的石头旁边。即便是通过水镜看到,也可以感觉到哪石头的冰寒。

在黑色石头的旁边,一个个小小的寒妖正在酣睡。这个成年的寒妖来到石头旁边,像是看到了母亲一般发出柔弱的叫声,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大睡起来。

蝶舞觉得很是稀奇,道:“公子,这石头是什么?”

“不管是什么,就凭它生出这么丑怪的家伙,就是死罪。”杜冷秋对着镜面轻轻一弹,那深入地下数千米的黑色巨石仿佛被可怕的天雷击中了,轰然破碎成粉末状。

杜冷秋哈哈一笑,道:“念头通达,走吧,到那白猿的巢穴去。”

清澈的溪水从白石上淌过,白色的蒸汽升腾,竟是一条罕见的温泉水。沿着溪水两岸,遍种桃花。

桃花烂漫,竟将恶俗的红色变得美不胜收。

这就是量变引起质变。

当年杜冷秋为这满山满谷的桃花而赞叹,如今走遍诸天,却觉得这等凡俗之美,不过尔尔。不过,蝶舞却很是喜欢,她彩裙飘动,在桃林中迈步,比那桃花更娇艳。

“这里就是桃溪洞天,白子寿固然是个道德败坏的猴子,可他命名的水准还不错,很是贴切。”

他目光扫过这片山谷,从坑坑洼洼的地面上依旧可以看出当年战斗的激烈,尤其是那一片焦黑的土地,甚至都有些琉璃的质感。

那是八丈判官邱云雷力战而亡的证明。

八丈判官。

这正是邱云雷的绰号,这判官是说他嫉恶如仇。而这八丈却不是说他身高八丈,而是形容他轻功与刀法双绝,意思是靠近邱云雷八丈之内,生死就不由你自主了。

邱云雷在凉州城南开了一家武馆,名字就叫做雪峰武馆。

武馆是西北三州的特色。在这里,门派的势力很是弱小。偏偏这里又濒临胡蛮,民风凶悍。既然门派极少,为了习武,大家就只能选择武馆。

为了对付盗女的无耻白猿,悬剑司邀请他一道上阵。白猿在凉州城声名狼藉,邱云雷听到邀约慨然应允。而在哪一战中,他却是唯一个战死当场,又是第一个击伤了千年白猿的人。

看着杂草重生,甚至被藤蔓遮蔽了半拉洞口的白子寿洞府,杜冷秋感慨着时光的伟力。对于那猴子的洞穴他没有看的兴趣,这一次,他主要是来看邱云雷的衣冠冢。

当年他被白子寿以“毁灭赤炎”烧成了灰烬,可杜冷秋、舒红袖、曹尘等人为他立了衣冠冢,就在这桃溪洞天的溪流旁边。

杜冷秋没有关心那桃林,他沿着溪水缓步前进,走不多远,便看到了当年的石碑。石碑上只有寥寥数字,简单叙述了下诛杀白猿的事迹。

而如今,这石碑被打断成两截,而衣冠冢也别刨开、很显然,这是妖族占领了西北三州之后干的好事。

这白猿固然好色,可有不是没有朋友。不说别的,那个在悬崖上和他相会的牛妖就是白子寿的好友。

杜冷秋念头转动,跌落在尘埃中的墓碑转眼合拢恢复如新,而那被挖开的坟墓更是瞬间变成了他记忆中的形状。

看着这墓碑,杜冷秋想起了当日初见邱云雷的模样。那时的邱云雷四十多岁,对于一个追寻武道的人来说,正当壮年。

“虽然当初分配了战利品,可如今想来,对你亏欠甚深。我无法从时间长河中召回失去的你。但将这一切因果回报你的后人却可以做到。”

“你会同意这个吗?我不知道,但你不说话我就当做你默认了。”杜冷秋垂眸俯视着邱云雷的坟墓自言自语。

说着,他缓缓伸手,从空中牵来一根无形的丝线,这便是因果线。

何为因果?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所思所想,所穿所用都会产生无数的因果,而修行到了一定的阶段,便可以将因果联系在眼前呈现。

透过这一根细细的,无形的丝线,他可以看到邱云雷的后代如今穷困潦倒,在府州的一个山村中忍饥挨饿。

当年邱云雷战死,雪峰武馆立刻衰退到了开不下去的地步,他的后人便渐渐的坐吃山空。那时,邱云雷刚死,还不至于人走茶凉,可再多的人情也经不住日积月累的消耗。尤其是当妖族占领西北三州的时候,邱云雷的后人不得不改名换姓,潜逃出凉州。

妖族在麟州布下防线,他们不敢返回中原只能向更西处逃走,于是到了府州。

杜冷秋感慨,原来一个家族的兴盛与衰败就是这样的容易。

他手中的因果线轻轻一抖,一个少年便沿着因果线穿过上千里的空间,从空中坠落。少年踉踉跄跄的站稳,有气无力的叫道:“是谁在捉弄咱?不知道咱就要饿死了吗?”

少年大约十四岁左右,面黄肌肉,破衣烂衫的。因为长期得不到足够的食物,他看上去跟麻杆差不多。

“你行邱,叫邱芦。”

少年脸上露出失望的样子,叫道:“不,我姓王,叫王渊,是从河东迁移过来的。”

杜冷秋缓缓摇头,“那是你父母对你说的谎言,生怕你说漏了嘴,给家里带来灾祸。你姓邱,你的爷爷是八步判官邱云雷。”

少年喃喃自语道:“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似乎听过,但又没有什么印象。”

“在你还没有出生的时候,你爷爷战死在这桃溪洞天。后来凉州被妖族占领,你们一家为了避免灾祸,逃离凉州,还将姓名全部改掉,从此姓王。”

虽然无法真正的改变过去,但杜冷秋通过姻缘线摘取过去的画面轻而易举,一幅幅画面在少年面前播放,就像是一场快进的人生。

看着自己的母亲怀孕,十月怀胎生下婴儿,再一步步长大的感觉非常奇异,少年也就是邱芦看的张大嘴巴哈喇子流了一地。

“原来我叫邱芦。”少年自言自语,看到了墓碑上的文字,忽然问道:“这就是我爷爷的坟墓吗?”

“是的。”

少年听了二话不说,上前跪倒咚咚磕了几个响头,“爷爷,我今日才认祖归宗,你老可得保佑咱们家兴旺起来啊。”

说着,他爬起来,有些气喘吁吁的。

杜冷秋凝视着邱芦,“我欠你爷爷一个人情,现在可以换给你。所以,你认真想好自己要什么。”

“在这个世界上,我做不到的事情已经很少。所以,无论你要什么都可以实现。”杜冷秋郑重做出承诺。

在杜冷秋成长过程中,最重要的过程是两个,一次是获得了凤凰剑经,但那是传遍天下的剑诀,杜冷秋不欠轩辕凰的人情。

而另一个就是获得了这水火相济阴阳变。而战胜白子寿,获得这门法诀,离不开邱云雷的帮助。

邱云雷身死,这个人情他终归要还的。

邱芦听到杜冷秋的承诺,没有急着要求,而是确认道:“什么都可以实现?”他看着杜冷秋,用开玩笑的语气问道:“难道做皇帝也可以。”

杜冷秋淡淡的说道:“当然,如果你开口,现在我就可以送你做这大周王朝的皇帝。这对我来说,只是小事一桩。但是你在做出决定之前,你需要考虑清楚。我可以让你做皇帝,但后面如何,我却是不再理会的。”

邱芦的心先是一阵火热,做皇帝啊,亿万臣民生杀予夺,何等的威风霸气。可听到后来,他却是不懂了。

“我做皇帝,难道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吗?”

杜冷秋笑道:“皇帝不是谁都能做好的。这天下的权利就这么多,皇帝多占一些,其他人就会少一些。所以,这权利的争夺最是血腥。没有权利的皇帝,生死都不由自主。现在,说出你的愿望吧。”

邱芦看了看杜冷秋,再看看邱云雷的坟墓,忽然说道:“我要我爷爷十倍的力量。”

杜冷秋笑道:“明智的选择。世间变幻无尽,唯有力量永恒。”

“走近一点。”

邱芦抬脚迈步,一只脚仍在空中的时候,杜冷秋已经一指点在了他的眉心。刹那间,邱芦柔弱的身躯发出咳咳啪啪的声音,仿佛一柄铁锤在敲打他的身躯。邱芦脸上露出极端痛苦的表情。

不管是易筋伐髓还是天地元气灌注洗涤身躯,都是极端痛苦的事情,力量从来没有那么容易获得。当然,以杜冷秋之能屏蔽这种痛苦是很容易的事情,他设置可以让这个过程变得非常舒服,但这对邱芦没有好处。

这般痛苦就是对他心性的一种打磨,唯有如此,才知敬畏,生命才会长久。获得太过容易,人们就不会珍惜。

活着的最大敌人就是没有丝毫敬畏的浪。杜冷秋并不想害了邱芦,才会这般选择。

在邱芦感觉中,这是过了一辈子,可事实上只过了大概十秒钟的时间,邱芦从一个普通人,直接晋升为飞仙境界的高手。

杜冷秋退开一步,邱芦身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金色光芒,那是大成仙光。邱芦不可置信的看着缠绕在身旁的仙光,脑海中浮现出来的繁杂的修行知识让他可以自如的操控这非凡的力量。

他慢慢地漂浮起来,随即金光一闪,直冲九霄云天。凛冽的罡风扑面而来,却又被金色的仙光隔绝在外。

邱芦只觉畅快无比,他大吼起来,吼声如雷,震散了一大片的白云。

“哈哈哈哈,呜呜呜呜……”只是笑了一下,他便呜咽起来,就在这九霄之上深切的哭泣。

“如果我早一点有这般力量,爹爹和娘亲也不至于死了。”

他驾驭仙光再度返回了桃溪洞天,却发现杜冷秋和那个美丽的不知名少女已经消失不见。他看着这桃溪洞天,满目桃花,深感满意,他再一次跪在地上,朝邱云雷深深的叩头。

“爷爷,以后孩儿就留在这儿陪您了。”

解决了邱云雷的问题,杜冷秋再次成了闲云野鹤一般,在这方世界闲逛几日,便悄然离去。

听完杜冷秋讲述的整个故事,张灵翠忽然疑惑的问道:“杜大哥,我怎么感觉你是在还掉以前所有的欠账,你,是有什么计划吗?”

杜冷秋哈哈一笑,道:“灵翠你长进了。是的,我自有计划。”

张灵翠听杜冷秋没有继续往下说,顿时沉默了。她神色间有几分哀伤,“努力了这么多年,我仍旧是没有资格和杜大哥同行吗?”

杜冷秋怔了怔,没有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张灵翠还有那么一份眷恋。他抬起手,想要揉一揉她的头发,却又想到这已经不是一百年前,她不再是当年那个无比依恋他的小女孩了。他微微一叹,道:“灵翠,探索未知的道路是何等的危险,我没有丝毫的把握。”

张灵翠忽然抓住他的袖子,恳切的道:“杜大哥,我们不要这样好不好?未来还有两百年,我们就这样安静的度过不好吗?”

杜冷秋再次一愣,道:“灵翠,诸天即将归一,生命烙印都要在这个过程中消失。我不想这样,也不想你这样。”

“无论前方怎样艰难,修者都要有踏破坎坷成大道的勇气。修行者,可是有无数的缺点,但一定要有勇气,这才是修者的赞歌。”

“一个循规蹈矩缺乏勇气的修行者注定走不远。灵翠,我没有办法做出这样懦弱的选择。即便是要灭亡,我也是灭亡在开辟前路的途中。”

“我这一生,决不妥协。”

张灵翠无言而退,神色间有几分哀伤。蝶舞拍了拍她的肩膀,淡淡的道:“灵翠,你一百年没有见过他,似乎是已经忘了他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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