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室 第四百零四章 第我恨你

叶紫灵皱眉道：“是真的吗？”

衙役笑道：“这个还不一定呢。齐大人说，要请大夫去看过才知道，她是真的疯了，还是在装疯。对了，街上很多人都说，那两个杀手是她花钱雇来的，你有什么证据没有？”

叶紫灵摇摇头：“没有。除非，能抓到那两个蒙面杀手，或者，高素月自己能够良心发现，自己认罪。”

两人来到府衙。刚刚走进大门，叶紫灵就听见了高素月那声嘶力竭的嚎叫声：“你们放开我！让我回家！快放开我！你们这些不长眼的东西，不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庆盛昌林府的大少奶奶！你们敢这样对我，我夫君一定饶不了你们！”

叶紫灵不得不捂住耳朵，以免被这刺耳的声音给刺穿了耳膜。

衙役苦笑道：“叶姑娘，你也听见了，这高素月被我们捉到之后，就一直这样，这都嚎了快一个时辰了，嗓子都快哑了，可仍旧这么大精神头儿。我多句嘴，林家，真的不该对她这么好，养只白眼狼，最后的结果就是咬自己一口。”

叶紫灵说：“齐大人要亲自审理这件案子吗？”

衙役点点头：“齐大人说，竟然有人当街行刺，一点儿也不将官府放在眼里了，可见这两个杀手有多么猖狂，而且行刺的还是林家大少爷，所以他一定要用心审理此案，将刺客捉拿归案。”

叶紫灵恹恹地说：“刺客已经跑了，光是审问高素月又有什么用？”

衙役说：“你还不相信齐大人吗？”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大堂之上。

齐大人端坐在桌子后面，看见叶紫灵来到，对她点了点头，叶紫灵一看人家知府大人这么客气，自己也不能表现得太特立独行了。于是学着别人的样子，跪在地上，说：“民女叶紫灵见过大人。”

所谓的“别人”，就是刚才衙役们从街上带回来的几个看热闹的人，他们主动来作证。

叶紫灵以为齐大人会和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先拍一下惊堂木，再开始审案。可是，齐大人并未这么做，而是很和气地、和拉家常似的问她：“叶姑娘，这个女子。你认识吗？”

叶紫灵当然认识。她看着齐大人，回答道：“回大人的话，这个女子。正是林府洗衣房的婢女，名叫高素月。”

话音未落，高素月忽然向她冲过来：“你这贱人，竟敢说我是婢女。你看清楚了，我是林家的大少奶奶！”

当然她没有能够冲到叶紫灵的面前。因为有两名健壮的衙役，一左一右押着她呢。

齐大人又问：“叶姑娘，你是庆盛昌的股东，又在那里做管事，那么想必，你与林府还是比较熟悉的吧？”

叶紫灵点头：“是的大人。”

齐大人说：“那么。据你对林府的了解，这名叫做高素月的女子，以前有没有疯癫之症呢？”

叶紫灵一字一句地说：“回大人。以前，民女与高素月同在林府为妾，与她朝夕相处，并未发现她有疯癫的症候，而且林府的其他人。也从未发现她有此症状。”

齐大人说：“请大夫上来，给高素月看看。”

可是高素月不肯让大夫看。虽然两只胳膊被衙役抓着，可双腿双脚不停地乱踢，吓得大夫都不敢上前去。

齐大人一看火了，厉声喝道：“用刑！上夹棍！”

高素月立刻停止了踢打，圆睁着双目盯着齐大人：“大人这是滥用刑罚啊！你一没审讯二没诉状，就要用刑，难不成想屈打成招？”

齐大人冷笑道：“看来你一点儿也不疯癫啊，都知道指责本官‘滥用刑罚’和‘屈打成招’？”一拍惊堂木，“高素月，你还不如实招来？你是怎样买通江湖杀手当街行刺林世杰和叶紫灵的？”

高素月一看装疯败露，却也并不害怕，只是连连冷笑，用怨毒的目光瞪着叶紫灵：“不错，我是买通了两个杀手，让他们砍断叶紫灵一条腿，而且，将她毁容。. 可是，那两个蠢货竟然伤了我的世杰，反而叶紫灵你这个贱人却丝毫没有损伤。为什么老天爷不长眼，让你这贱人去死！”

叶紫灵平静地说：“高素月，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做了那么多坏事，最后，这报应还是落在你自己头上了。你自己好好想一想，从你进入林府开始，我何曾做过任何一件伤害你的事情？反而是你，三番五次要陷害我，却最终都没有成功。也许，正是你陷害我没有一次成功，才使得你心理扭曲了吧。高素月，你想过没有，其实，你真的很可怜。本来，大少爷心里只有你的，并且一心想让你留在他的身边，两人琴瑟和鸣，只是你自己把这个美好的愿望给破坏了。所以，你今天落到这个地步，完全是你咎由自取。而且，你也真够蠢的，既然已经花钱雇了杀手，那么为什么不找个月黑风高之夜，悄悄地对我动手呢？反而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宁州最繁华的街市上做这种事情。这也倒罢了，也许你雇来的杀手艺高人胆大，不惧怕被官府捉住。可是，你为什么要跑到附近的茶楼去看热闹？而且还那么蠢地自己跑下来自投罗网？你知道吗？你当时说的那几句话，无疑爆料了你的身份和目的。所以，今天站在这里作为官府的嫌犯受审，你就埋怨自己个儿没长脑子，而不要怨别人太聪明了。”

高素月听了这番话，呆愣愣地看着叶紫灵，然后又茫然地抬起头来，看着天空。半晌，落下泪来：“为什么……为什么本来属于我的，却被你得到了，而我……什么也没有了……叶紫灵，我恨你，你为什么不去死？如果这世上没有你，世杰就不会对我变心，而是真的会和我长相厮守的！”

齐大人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一个衙役立刻上前给了高素月几个耳光：“不得咆哮公堂！”

高素月嘴角流着血，昏了过去。

衙役回头问道：“大人，嫌犯昏过去了，该怎么办？”

齐大人挥挥手：“提冷水来，将她弄醒。”

高素月醒来之后，似乎清醒了许多，整个人也得显得非常虚弱，不再对着叶紫灵嘶吼，也不再用恶毒的言语叫骂，而只管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衙役拿了口供过来让她画押，她也十分顺从，乖乖地摁了手印。

齐大人对叶紫灵说：“这案子，已经审完了。高素月虽然雇凶伤人，可林世杰并无性命之虞，因此，按照明月王朝律法，高素月收监五年，希望她这次能受到教训，悔过自新吧。至于傅八斗，居然给人牵线雇请杀手，真是个败类，将他一并收监，审问出那两个杀手的下落。”

高素月被套上脚镣和枷锁，被衙役带走了。

叶紫灵却并没有预想中的喜悦之情，而是心情沉重地回到了林府，去照顾林世杰，并将整个审案的经过，给林世杰详细讲了一遍。

林世杰叹道：“我真的没有想到，素月会变成这幅模样。当年，她是那样的天真无邪，虽然喜欢在我面前耍些大秀脾气，可总归心底还是善良的。也许，当初我做错了，我不该一心一意让她做我的小妾。”

叶紫灵安慰他：“当时那个情形，你也是身不由己，若是她不进林府，而是进了活阎王家，谁知道会不会比今天更凄惨呢，而且，就算当时你打算让她只是在这里做个丫鬟，她自己也未必愿意呢。算了，不要想这些了，你还是安心养伤吧，三家作坊和店铺，我一个人撑着，真的有些吃力呢。所以，你要尽快的好起来。”

林世杰闭上了眼睛：“好吧，我不想这些了。不过我不明白，素月为什么要这么做，就算她因为我而恨你，可是，这两年来，我对她也算是不错了，难不成，我要凤冠霞帔将她迎进门来做大少奶奶，她才不会恨你吗？”

叶紫灵给他掖了掖被角，说：“都说了不想这些事情的。”

林世杰笑了笑，又沉沉睡去了。

叶紫灵来到院子里，抬头看了看晴朗的天空，做了一个深呼吸。

管家秦叔走过来问道：“叶姑娘，今天还要去作坊吗？”

叶紫灵说：“是啊，今天三家作坊，都要去的。”

“那我这就安排马车。”秦叔说，“大少爷这一受伤，千斤的重担，就都压在叶姑娘您的肩上了。”

叶紫灵笑了笑：“这个，倒不打紧，不过就是辛苦一点。”

“叶姑娘还在担心其他的事情吗？”秦叔诧异地问道，“如今已经一切太平了，高素月那个贱婢子，已经被关进了大牢，整整五年呢，恐怕没有机会再活着出来了，即便是运气好能活着出来，也要脱上三层皮的。”

叶紫灵叹了口气：“秦叔，你有没有听说，当今圣上的第一个孩子，马上就要出世了，而且，据御医们号脉，说一定是位皇子呢。”

秦叔说：“叶姑娘是担心，当今圣上可能会大赦天下？”

叶紫灵不无担忧地说：“当初，夫人和大少爷就是因为心存仁慈，才让高素月有了喘息的机会。这一次，若真的大皇子降世，圣上大赦天下，高素月恢复了自由，又积攒了满心的怨恨，恐怕又要来对付我了。若只是对付我也就罢了，可若是迁怒于整个林家，那就不好办了。那天在府衙公堂之上，高素月已经是歇斯底里，我担心，她真的获释，会更加疯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