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招供
殷子桭眼中流露出了厌恶和鄙夷的目光:“是你自己说呢?还是本世子用刑了你才肯说?”
徐当然不如迟大娘,一则年纪轻,二则见识少,这一连串的惊吓,包括昨天夜里窗外那张阿全的脸,早就让她方寸大乱,而此刻又听见殷子桭要“用刑”——也根本没动脑筋想一想,殷子桭根本不可能对她用刑,因为这里牵扯的关系太复杂了——所以吓得屁滚尿流。.
“奴婢……奴婢和迟大娘……是在给……给阿全烧纸钱……”徐实在扛不住了,只得说了实话。
“阿全?”殷子桭,冷笑道,“阿全不是曾经试图对你非礼吗?你怎么还会这么好心,给他烧纸钱?”
徐一边颤抖着一边说:“那个……那个……因为阿全是死在我们那个院子里的,奴婢……奴婢怕他……他阴魂不散,所以才……才烧了些纸钱,希望他……希望他早日投胎,不要再来纠缠我们……”
“你怎么知道阿全会阴魂不散去纠缠你们呢?”殷子桭饶有兴趣地盯着她,“莫非,你亲眼看见了阿全的阴魂?”
“我……”徐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自己刚才那句话,不就明摆着告诉世子,她害怕阿全的阴魂吗?如果阿全真的死有余辜,那她干嘛要害怕?
“快说!”殷子桭忽然大喝一声,“你们究竟对阿全做了什么?阿全死的那天早上,真的试图非礼你了吗?你们贺家的家丁,又怎么会那么巧,偏偏那天早上被你家秀叫去了训话?”
“我……我……世子饶命啊!我说,我全都说……”徐彻底崩溃了,痛哭流涕地将自己诱惑阿全、诬陷阿全试图对自己不轨以及暗示贺家家丁打死了阿全的事情全都讲了一遍。
殷子桭大为振奋,因为他判断,一定是阿全发现了她们主仆几个不可告人的秘密才被诬陷和灭口,而这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一定与叶紫灵有关。这次表姑母与表妹带来的这些家丁,殷子桭是十分了解的,那是当初的太子太傅贺大人亲手培养的亲信卫队,是用来贴身保护贺家人的安全的。当初贺大人中正耿直,得罪过不少和他政见不同的大臣,以至于多次被行刺,有几次还差点儿丢了命。于是,他才下决心培养了这么一支亲信卫队。
殷子桭知道,这支卫队里的每个人,都是誓死效忠贺家的,他也知道,贺大人当初临终的时候,最牵挂的人就是女儿贺昭云,并一心希望能够将女儿与北平王府联姻,所以,将这支亲信卫队一分为二,一半继续留在京城保护他的儿子兵部侍郎贺大人,另一半则专门用来保护贺昭云。
殷子桭怀疑,这支亲信卫队既然誓死效忠贺昭云,那么,贺昭云让他们做什么,只要不违背贺家祖训,他们一定会克服艰难险阻去完成的。那么,假如,贺昭云让他们去对付叶紫灵呢?
想了想,殷子桭又问道:“阿全只是一个扫地的小厮,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要诬陷他?你知不知道,他还未曾婚娶呢,一个未曾婚娶的青年男子,竟然背负着这样一种名声死去,你们于心何忍?如果这个人,是你们的兄弟,是你们的亲人,你们也会这样下得去狠手吗?”
徐泣不成声:“奴婢也知道对不起他,所以才买了香烛纸钱祭奠他……希望他来时托生个好人家,不再为奴为婢……”
“混账!”殷子桭气得大骂,“那么阿全的这一世,就活该被你们给他硬套上一个调戏良家女子的罪名然后再被活活打死吗?如果这事儿搁在你们自己身上,你们会不会因为诬陷和害死你们的人给你们烧了一点点纸钱就原谅?”平息了一下激动的情绪,又问道,“你刚才说,你们之所以要打死阿全,是因为阿全敲诈勒索,屡次和你们要银子。. 那么,他为什么要那样做?为什么他不敲诈别人,偏偏要敲诈你们?你们对他做了什么事?有什么把柄落在了他的手里?”
徐忽然间恢复了一丝清明,硬着头皮说:“这个……这个奴婢也不知道……其实……我们也不算冤枉了他,他本来就是个无赖!”
“看来,不用刑,你是不会说实话的。”殷子桭决定,再吓唬一下这个下丫头。这丫头,一看就是没什么胆色的,比迟大娘差远了,所以,他才先来审问她,而不是先审问迟大娘。
一个侍卫立刻抓住徐的手,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并拿出一根麻绳,打算先将她绑起来再说。其实这些侍卫都知道,世子不可能对贺家的下人用刑,只不过是吓唬吓唬她罢了。
徐果然被吓坏了,一边哭一边拼命挣扎:“世子饶命啊!世子饶命啊……阿全之所以敲诈我们,是因为我们让他去监视世子有没有在寻找叶紫灵!他替我们做了事,所以总来找我们要银子,我们担心他胃口愈来愈大,也担心他将我们让他打听的事情说出去,所以就将他诱杀了。世子,奴婢说的全都是实话啊,请世子饶命,请世子饶命……”
原来是这样。
殷子桭看着不停磕头求饶的徐,眼前又浮现出了贺昭云那张俏丽精致的脸,果然是她,果然是这个自己一直当做亲妹妹的女子,果然是她因妒生恨,为了出手对付叶紫灵,竟然搭进去了一个无辜的小厮的性命。这个女子,才是真正的蛇蝎心肠啊。只可恨她蒙蔽了父王和母亲的眼睛,还妄想做自己的妻子。这样的女人,谁敢娶?
“那么,贺家的家丁,将叶姑娘弄到什么地方去了?”殷子桭问道,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徐说:“这个……奴婢也不大清楚,奴婢只知道,叶姑娘一定是离开宁州了。”
“除了将她赶出宁州,你们还对她做了别的什么没有?”殷子桭紧紧盯着徐的眼睛。他担心,既然贺昭云都能杀死一个无辜的小厮,那么,她绝不仅仅会满足于将叶紫灵赶出宁州,让自己再也没有办法见到她。贺家的那些亲信家丁,个个都是高手,江湖上的很多事情,他们都懂得,江湖上的一些手段,他们也轻车熟路。叶紫灵落到了他们手里,难道只有被赶出宁州那样简单?
徐哭得脸都变形了,本来担心说出了全部之后,殷子桭说不定会一怒之下撕碎了她,可又一想,还是说出来好了,反正都说了那么多了,也不在乎这一点。
于是,她战战兢兢地说:“我家秀……让他们给……给叶姑娘下了毒。”
殷子桭痛楚地闭上了眼睛,心里暗骂自己没有早一点识破贺昭云的险恶用心,如果自己早一点儿发觉,那么,事情就不会变得这样糟糕了。
“你们给叶姑娘下了什么毒?”殷子桭冷冷地看着徐。正如徐猜测的那样,他真的想撕碎眼前这个助纣为虐的恶奴,可还是忍住了,因为他想要撕碎的,不仅仅是这个丫鬟,还有她背后的主子——贺昭云。
“有……有落颜花和锥心丸,还有……好像还有蚀骨散,好像还有哑药……”徐自己都觉得很残忍,几乎说不下去了。
“你说什么?”殷子桭猛然冲上前,狠狠揪住了徐的衣服领子,一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你们贺家对叶姑娘很大方啊,这么多名贵的毒药,全都用在她一个人身上了!”
“奴婢……奴婢……”徐将所有的秘密都说了出来,反倒觉得一下子轻松了,不用再提心吊胆了,拒,她很清楚,自己会受到怎样的惩罚,“奴婢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听秀的。秀叫我做什么,我就得做什么。”
“那么当着你家夫人和秀的面,你还敢这么说吗?”殷子桭要的就是这么一个人证。
“奴婢……奴婢……”徐心想,敢不敢当着贺昭云的面作证,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她已经出卖了她,殷子桭该知道的,也都已经知道了,自己已经背弃了主子,索性,不如就帮殷子桭作证,说不定,还能捡条命回来呢。
殷子桭自然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松开她的衣服,笑道:“徐,我知道,你不过是个丫鬟,主子叫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不能有半点违抗。所以,这件事情,你最多只是算个帮凶,本世子向来恩怨分明,不会过分为难你。只要,你敢当着众人的面作证,将你刚才对我说过的话,再说一遍。”
“奴婢愿意!奴婢愿意!”徐又开始磕头。
殷子桭吩咐道:“先将徐带下去吧,好生看管,不要让其他的人接触到她。”
然后,殷子桭又去了迟大娘那边。
走到庭院里一看,东方已经发白了,想必,这个时候,心急如焚的贺昭云已经去了母亲那里说情吧。说不定,母亲已经在派人寻找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