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鬼摇身重又变成穿着米黄色公主裙的小女孩,她稍稍稳住内心的不安,伸出修长白嫩的双手去抚摸着头上那两条编绑着的麻花辫子,显然是想要掩饰她内心极度的不安与慌乱。
她踱步走到我的近身,俯下身子,斜睨着带有寒气的眼角,轻轻地伏在我的耳畔,别有深意地说:“你竟然敢跟无间地狱的鬼魂有关系,不怕死无全尸,挫骨扬灰,永无轮回么?!”
我愣了愣:“……”
小女鬼的声音阴冷阴冷的,我的身子登时像是被寒冰给冻住了那般僵硬住了,只觉得小女鬼说的话就像是锋利的冰棱那般刺穿耳膜,直接插入到我的心里,凝结了一大半。
小女鬼说完之后,斜睨着嘴角冷笑了两声,然后转身往村子外的坟地飞去了。
我定定地站在原地,额头脊背上的冷汗发疯似地飙了出来,我的心是冰冻的,一时间觉得周遭的空气也都凝滞了,季孙君乐踱步走到我的身旁,伸出他那修长白皙的手去拍了下我的肩膀,淡淡说:“怎么了?被小女鬼给吓傻了么?”
我愣怔了下,然后侧脸看向季孙君乐,我有些茫然,此刻我的大脑里一片空白。
季孙君乐莞尔笑了笑,然后给我递过来一颗大白兔奶糖,朝我眨了眨眼说:“放心,就算她不出来救你,我也一定不会让你受伤的。”
我心乱如麻,大脑像是泡水了似的,丝毫思考不了任何的东西,我伸手去接过季孙君乐递给我的大白兔奶糖,剥开糖纸,往嘴里面扔。
不知为何,依旧是同牌子的奶糖,我却觉得没有那么甜了。
“别想那么多,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季孙君乐伸出他那宽大的手掌,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看着季孙君乐坚毅的眼神,绷紧的内心才稍稍松弛了下来,有季孙君乐在身边,一切烦恼我都不顾了,怎么说我这条小命都是季孙君乐的,只要他不问我要的话,那么我就没心没肺的过吧。
在嘴里融化的奶糖更加甜蜜了,奶味十足。
黄二叔和黄二嫂眼瞧着院子里面恢复了素日里的平静,他们从木门后面小心翼翼地探出来一个头,把院子四周都看了好几遍之后,才四手紧抓,相互壮着胆子从里屋走出来。
“夜子……我爹爹他睡安生了么?”黄二叔怯懦地问。
被黄二叔这么一叫,我才彻底的回过神来,眼瞅着黄二叔黄二嫂那被吓得煞白的脸色,和那扭曲成麻花样的表情,我忙笑着跟黄二叔说:“没事了,二叔,这只是普通的‘闹棺’而已,属于自然现象,二叔二嫂不必过于害怕。”
“是,是‘闹棺’啊,真的不是我老爹死不安生,要回来找我去陪他么?!”黄二叔断断续续地说着。
我笑着说:“不是,真的只是‘闹棺’。”
“闹棺”又称之为阴灵作祟,就跟有的人死了之后,舍不得尘世的总总,不愿意被埋葬,抬棺的大力人,就算是8个年轻力壮,孔武有力的硬汉,也不能把重约两三百斤的棺木给抬起来,是同一个道理。
村子里的人本来就简单淳朴,比较信奉鬼怪神佛,如果被村子里的乡亲知道村子里曾经闹鬼的话,那么他们肯定是日日夜夜心惊胆战,到最后没有被鬼给吓死,倒是自个日思夜想把自己给吓得没了半条命。
黄二叔确认了是“闹棺”之后,紧蹙着眉头舒缓开来,长长的叹了一大口气,然后抬起颔首,伸手去拍着自个的胸膛,在念念有词地说:“神灵保佑,神灵保佑啊!”
黄二叔抬头说话的一刹那,我看见他的额头隐隐带有黑气,眉眼骨微微向下,两眼无神,目光呆滞,近日恐有阴鬼附身,阳气损耗的预兆。
我抬起颔首,一双阴阳眼看见黄二叔家的屋檐上笼罩着一层若有似无的煞气,适才没有留意,倒是没能开出来,这下子越看越真,那道煞气俨然是一个无形而有邪气的大手,正迫不及待地要往黄二叔家的屋顶给压下去。
我的心里顿时一沉,眼看着屋顶上的煞气愈发的浓重,我更加是心慌意乱,脸色变得越发的凝重。
“太好了,原来不是老爹死不瞑目,是‘闹棺’,这下子狗蛋那小子不用担心老爷子每天夜里都来找他,说要带他到田野里去牧牛了。”黄二叔说。
“是啊,真是谢天谢地,我明天就去大姐家去把狗蛋给接回来。”黄二嫂也松了一大口气,嘴上带着笑意说。
“慢――”我本不想破坏这个和谐的气氛,但是如果我今天不施法布阵的话,恐怕黄二叔口中的狗蛋活不过明天的清晨。
黄二叔黄二嫂的身子打了个激灵,微微勾起的唇角重又拉了下来,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眼瞧我紧蹙眉头,心事重重的模样,他们脸部的表情也愈发阴郁了起来,嘴角的肌肉还不时在颤动着。
“夜子,怎么了?”黄二叔侧脸问我。
“狗蛋这七天每天都做梦跟他爷爷到田野里去牧牛么?”我严肃着脸问。
“是,是是啊,怎,怎怎么了?”黄二嫂的眉头紧拧成一个疙瘩,意味深长地问。
我本想立即跨步走上前,抓住黄二嫂的手臂问个清楚,却被季孙君乐抢先一步抓住了我的胳膊,我茫然回头去看他一眼,季孙君乐朝我眨了个眼神,他似乎看出了我心里那压制不住的情绪了。
“莫慌。”季孙君乐淡淡说。
我转头看向季孙君乐,看见他风轻云淡的表情,我这才意识到站在我身旁的黄二叔和黄二嫂已经害怕得身子颤抖如筛糠,心力交瘁,像足了两只带伤飞在空中的惊弓之鸟。
我强力扑灭自己心里燃起的小火苗,然后云淡风轻地说:“二叔二嫂别紧张,我只是想知道狗蛋的生辰八字,给他批一个命而已。”
尽管我已经强力的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惊惧与慌张,敏感的黄二叔似乎还是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啥也不顾了,拉着黄二嫂的手,两个人直接跪在地面上,老泪纵横地哭泣着说:
“夜子啊,你可一定要救救狗蛋啊,他跟你的年纪差不多,他还那么年轻,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你要多少钱,我们都给你,就算我们砸锅卖铁,给你当牛做马,你也一定要救救狗蛋啊!”
眼瞅着黄二叔黄二嫂“扑通”一声跪在我的面前,我忙伸手去把他们给扶起,对他们说:“二叔二嫂别激动,我是小辈,受不了你们这么大的礼的,你们接二连三跪我,这样会损我的福气的。”
其实黄二叔和黄二嫂根本不知道,这根本不是我想帮就能帮到的事情,如果真的是这么简单的话,那么我义不容辞,怕只怕,我把自己嚼大白兔奶糖的力气都使出来了,还是不能帮到狗蛋。
我愣了愣,显然跟两个一辈子活在农村里没多大见识的人说这些,于事无补,只会增加他们的心里负担。
我和季孙君乐把二叔二嫂给扶进屋子里面,二嫂刚坐在凳子上,眼泪就止不住狂飙了出来,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抽噎着说:“我家狗蛋还这么小,是哪个天杀的竟然要他的命,如果他们真的要索命的话,就把我的给拿去吧。”
“这个给你,别哭了。”季孙君乐皱了皱眉尖,伸手去拿出一个大白兔奶糖,递给黄二嫂。
黄二嫂抬起缀满泪水的眼睛看了看季孙君乐,默不出声。
“再给你一个,别哭了。”季孙君乐淡淡地说。
我:“…………”这大白兔奶糖是万能的么?
也许在季孙君乐的心里,这大白兔奶糖真的是万能的,要不然他为何无时无刻,口袋里都放着那么几个大白兔奶糖。
无聊的时候吃一个,高兴的时候吃一个,别人慌乱的时候,就把奶糖递给他,赠人奶糖,手有奶香。
黄二叔比黄二嫂要先冷静下来,他瑟瑟颤抖着手,哽咽着把狗蛋的生辰八字给报了出来。
“旧历1997年7月15日晚上12点整”
我当即以狗蛋的生辰八字给他起了飞星卦,阴阳九宫图,凶星从西北方飞入,命带断纱,即为死纱,又名蒙黑纱,是阳人命悬一线的凶卦。
7月15日是中元节,俗称鬼门关大开的日子,此日出生的人命里带阴,又逢晚上12点整,是鬼门关合上的最后一个时刻,同时也是人间阴阳转承的那个契合点。
这个时刻出生的人,非至阳,则极阴。
想到黄二嫂说狗蛋近7日来,都噩梦缠身,精神匮乏,我又用了黄二叔的爹的生辰八字起了个飞星卦。
事实证明,我的推论是正确的,狗蛋和狗蛋的爷爷这两人的命格时运有着不可分割的契合,正如繁星伴月那般,狗蛋命中注定,今生的时运由他的爷爷供给。
如今他爷爷到阴曹地府去卖咸鸭蛋了,那么狗蛋理应追随他的爷爷到阴间去卖咸鸭蛋,命中注定,难以化解。
黄二叔见我脸色凝重,紧蹙着眉头,半天不说话,他那瑟瑟颤抖着的手越发颤巍巍了,他胆战心惊的把手给放在我的手背上,我能感觉到他的掌心冰凉,就连我自己想到这祖孙二人的命运的时候,也是胆颤的倒吸了一大口凉气。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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