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诡谈 第402章 以眼还眼

……

“早在八万年前，为师将那天地劫难封印，并且把自己的神魂和天地相连接，本来为师觉着在八万年后的今天，我们师徒能够一同度难，却没想到在长阳那一次出了事情。”星辰公皱着眉头回忆道。

“长阳王？他不是帮助师尊封印的吗？”子书睿安记得长阳王师兄的所为，当年的深渊世界是八王共治的时代，所以长阳王的实力也自然是有目共睹的，他能帮助星辰公分一杯羹，自然是一方美谈。

“长阳王那小子，有些焦躁，擅自解开了为师设下的一道封印，导致当时的深渊世界，先一步面临了天地劫难，不过还好处置的比较及时，没有生出大乱子。”星辰公解释道。

安承德的确听过深渊世界内，曾经遭受过魔灾，而且魔灾的等级还不低，因此在深渊世界内广为流传，也有不少人在寻找当时魔灾留下来的残种，为了在歪门邪道上取得些许的突破。

“长阳王那次，虽然没有出大乱子，但是打乱了你的计划，让你之后的应对，处处受制于人。”安承德听到星辰公的解释后，很迅速的说出星辰公心中的苦楚，对于这些，安承德很熟悉，也很陌生。

“不愧是天生得道，你猜得没错，长阳王那一次，直接动了我计划的根本，无可奈何之中，我只能以长阳王的名义，在深渊世界留下长陵的假说，希望可以转移世人的视线，同时也在根本上，加固之前的封印。”星辰公赞叹安承德的感觉，这就是与生俱来的天赋，一般人根本感觉不到这点，所以安承德的天道人的身份，才会异常的坚固。

“师尊的意思是，长陵就是您设下的封印，那现在我们身处在长陵之内，岂不是坏了您的阵法？”子书睿安听星辰公所言，心中带着自责言道。

“你不用自责，现在正是揭开封印的时候，长陵这道封印并不会给深渊世界带来什么实质上的伤害，这一点你大可放心，但是如果你们不能安全的从这里离开，恐怕这一切就不能继续维持下去了。”星辰公安慰两位年轻人的时候，也在给他们敲响警钟。

安承德和子书睿安同时松了口气，不过心中悬着的石头，还是没有落下。

“我在外界留了一手，应该可以撑一段时间。”安承德望着星辰公的光影言道。

“四象使的注意的确不错，你隐藏的也很好，不过，如果这一次你们可以面对的话，四象使的底牌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揭开。”星辰公俯瞰安承德，他虽然陨落，但是对山海世界的形势依旧看的透彻。

星辰公和子书睿安明显的不同，他的老辣程度够子书睿安学习很久，或许这是星辰公活了十万年的缘故，所以在看人识物的本领上要高于其他人的。

星辰公在注意到安承德的身边多出一个护卫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各方调查了，子书睿安也查了此人，但是子书睿安只查到于浩洋这一层便结束了。

星辰公却不同，他查到的溯源要超过子书睿安，他偷偷的看过方天臣，虽然是远远的一瞥，但是方天臣很迅速的发现了他的存在；那是开始，星辰公便确认方天臣很有可能是安承德的底牌，他被所有人低估了实力。星辰公在惊讶安承德掩饰的同时，也在庆幸安承德的城府，他都差点被蒙骗过去，那么其他人很有可能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这会是安承德取胜的关键。

“我也是这么想的，他们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安承德赞成星辰公的意思，同时大概的表达自己的心声。

“初代四象使，自然有他们的谋略，没有到你的最后一步，他们自然不会轻易的暴露自己。”星辰公颔首，安承德说的没错，那些都是界外强大的存在，这些事情早就看透了。

“那我们谈谈，你说的历练吧？这扇青铜门的背后，到底是什么？真的是子书睿安所言的天道传承吗？”安承德微微凝眉，子书睿安所说的话，肯定不会是无的放矢。既然是有所出处的，那么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子书睿安的师尊传给他的。

“睿安啊，为师很高兴你的选择，能够走到这一步，山海世界以后的前途不会小。”星辰公对着子书睿安轻声笑道。

“实在是弟子无能，没有杀掉安承德，请师尊见谅。”子书睿安还在自责这件事，安承德在一侧便不好插嘴了，免得刺激到子书睿安，中途给自己一刀，那就不好了。

“这是一次考验。”星辰公微微笑道，言情中没有丝毫的责备的意思。

子书睿安不解的望着星辰公，说道：“师尊，这个若是考验，怕是不妥吧？”

“没有什么不妥，这是来自真正执棋者的考验，而且单针对你一人。”星辰公摆摆手，这件事他已经悉数了解了过程，子书睿安的选择一直都在意料之中，同时也在掌握之外。

“谁？”安承德和子书睿安异口同声问道。

“天道主宰，你们可以叫他天帝，也可以叫他昊天。”星辰公已经超脱山海世界，知道的事情自然也超过了虚道世界的限制，而现在到了山海世界的最后时刻，给安承德和子书睿安透点底，星辰公觉得没什么。

“天帝……我还以为会是那个家伙呢？”安承德轻笑着有些失望的回答，他言语中的那个家伙，自然就是毁灭之神，那个早早和安承德有过无数次接触的界外神尊。

“天帝为什么要考验我这个？这是无用之举啊。”子书睿安不解的问道，如果这次是考验的话，他将安承德杀了，按着考验的理论来谈，山海世界就不会再有天道人了，那岂不是亏大发了？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大可不比如此担忧考验的事情，不管你选不选择杀掉安承德，你的结果都是接受天道的衣钵，成为天道系统在山海世界的新任天道人。”星辰公回答也是云里雾里的，子书睿安听着很糊涂，挠挠头的同时，甚至有一种被忽悠的感觉。

安承德见到子书睿安犯难，便出言问道：“如果眼前的情况摆在面前，天帝他是怎么安排的？”

“安承德，现在我传达那位贵人要我告诉你的话语，你有属于你的天道，你的天道才是真正的天道，跟着你自己的感觉走，不要害怕被任何事物阻碍。”星辰公将天帝告诉他的话语，转述给了安承德，安承德显然不是被天帝抛弃，而是被天帝‘放养’，这片世界就是天帝为安承德准备的试炼空间。

“那家伙不会是想……”安承德的猜测很恐怖，以至于说到一半的时候，星辰公将其打断了说道：“曾经有一个人，他夺了本该属于别人的天道，然后导致那人身死道消，现在世界危机了，他却尽不到维护世界和平的责任，这是一步从开始，就注定失败的选择。”

“这个剧本，有些像我和安承德。”子书睿安听到星辰公的假设，不禁想到了自己和安承德之间的矛盾，想到这里，子书睿安也开始怀疑星辰公讲述的这个故事，指着的是谁？

“天帝……他的天道是抢来的……”安承德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心神都充满了震撼。

“是的，这是一个秘密，但在界外已经不是秘密了，天帝这些年一直把自己要做的事情做的最好，但还是挡不住命运的反噬，夺来的东西，他是要还的。”星辰公凝望着子书睿安言道，倘若子书睿安也走上了和天帝一样的道路，很有可能会成为下一个天帝，一辈子活在赎罪的路上。

“一旦握住了最高的权柄，随之而来，就不仅仅是压力那么简单了。”安承德看的很透彻，权力这东西，他看的很清楚。权力很诱人，它能迷惑人的本心，但终归有一天，握着权柄的人是会醒的，他在醒来的时候，必定会让权柄和他一同落入地狱，承受无尽的痛苦。

“真正的天道，靠的不是指派，而是天地自己的选择，山海世界选择了安承德，那他就会是最好的天道人。”星辰公说着前后矛盾的话语，子书睿安很不解师尊的意思，可是安承德已经动了。

“所以，我说的两个天道人的说法，不是传说。”安承德嘴角一勾说道。

“传闻在青丘狐族，有一明一暗两大力量守护青丘，明为：天狐，暗为：空狐；现在我们可以拿着这个旧的法子，给那些试图指染山海世界的家伙们，上一堂生动的教育课。”星辰公身虽死，可他看到了安承德和子书睿安的成长，他很放心。

“两个天道人，不会冲突吗？”子书睿安担忧的问道。

“当年你问我能不能收两个徒弟，我回答不能，然后我让你杀了你弟弟，我就收你为徒，你信誓旦旦的提着刀出去，却瞒着我把你弟弟送走，这不是你创造出来的可能吗？这些年，你弟弟可曾影响到你？”星辰公听到子书睿安没有自信，举了一个例子给他听。

“无心那件事和这件事不一样，师尊，这可不是杀一个弟弟那么简单！”子书睿安摇摇头否认星辰公的举例，这两者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他接受不了这不寻常的理论。

“我说的只是一种可能性。”星辰公笑道。

安承德双臂交叉抱胸站在子书睿安面前，止不住的摇头晃脑，看得子书睿安很是不爽的问道：“你没事瞎捣什么蛋？”

“一个很简单的问题，被你说的那么复杂，也是没谁了呀。”安承德轻笑着回答。

子书睿安一脸黑线，每次和安承德理论大问题的时候，他总是这样一副欠揍的模样：“我真的很后悔，之前单单挖了你的双眼……”

“哎……你可别后悔，后悔只会让你的人生变得不完美，人生是有对也有错的，可后悔不应该的……因为就算再来一次，你也不会做出其他的选择。”安承德回答道。

“好啊，那你过来，看我敢不敢把你的心挖出来喂狗！”子书睿安脸角止不住的抽搐，安承德真的是不能给他一点阳光，不然他就灿烂到你崩溃。

“你后悔说明你心软，但是你要是让我再让你折磨一次……我可不是傻子。”安承德冷面回答道。

“拿着你的双眼滚犊子！”子书睿安摸出藏在自己身上的精致匣子，正准备丢的时候，星辰公出言阻止了他：“且慢，这个东西，你还是要留一下的。”

“怎么留？”子书睿安顿住手中的动作，安承德也狐疑的询问。

“想要夺取天道，你需要的不仅仅是机缘，还要有一定的牺牲精神。”星辰公情绪哀伤的说道。

“牺牲？”安承德听到这个字眼，觉得有些不太对。

子书睿安沉默了下去，他知道天道人注定不会来的轻易，可这是他一生的梦想。

“没错，就是牺牲，唯有牺牲才能让你无限的接近天道人，你愿意吗？”星辰公不止一次询问子书睿安这类问题。

你真的考虑好做天道人了吗？

一开始，子书睿安必然会很坚定的回答，但是次数多了，子书睿安变得不确定起来，甚至他也在问自己，自己考虑好了吗？

最终，到这个时候，面对这个最初的问题，子书睿安还在犹豫。

“是我牺牲吗？”子书睿安简单的问道，安承德皱眉没有言语，星辰公很确定的点头。

“当然。”星辰公微微颔首，很铿锵有力的回答子书睿安，像是这样会给予子书睿安很大的自信一样。

安承德望着子书睿安微微垂首，这个时候，安承德看到子书睿安握着匣子的手掌在颤动，子书睿安应该想到自己牺牲的是什么了……

夺了安承德的双眼，这层因果，他逃不掉了。

“我知道了……”子书睿安空着的双手缓缓靠近自己的双眸，那修长的指尖，第一次给子书睿安自己带来恐惧。

“停！”安承德大声呵斥住子书睿安的动作，这样的痛苦本不应该继续下去。

“不能停，这是他最后的机会，只有用上你的双眼，他才能真正的成为天道人，用天道人的双眼看世界，他会知晓的更多。”星辰公见到安承德将目光投向他这边，像是在求助，可是星辰公也没有办法。

“停手！”安承德见到子书睿安的动作还在继续，果断的越过去，抢到匣子在手里，“子书睿安，你是不是个大傻子，就为了一个称号，你要挖了自己的双眼？！你知不知道眼睛对人有多重要？你希望像我这样吗？每天什么东西都看不见，只能看着感知识人？你们星辰一脉是不是有病啊！传授的都是些什么歪理？！”

安承德的狂怒让子书睿安倍感错愕，安承德竟然会因为一个并不友好的敌人发怒？这是为什么？

“天道人的争夺，必须要有原天道人的东西最为媒介，才能真正的获得天道系统的认可。”星辰公解释道。

“放屁！那就是一棵破树，它认可个屁啊！……小爷给它一双眼，它敢挖吗？”安承德大声的反驳道，他见过天道系统，那是一棵健壮的大树。

“安承德，你不要胡搅蛮缠，你不是天道系统，你不能改变天道的规则，你若是想要成全睿安，就把匣子还给他。”星辰公有些无力的回答，让子书睿安挖去自己的双眼，是何其的残忍，这样的事情，他自己都不敢想。

“这眼睛是我的，小爷我现在不给了，你们能把我怎么滴？有本事砍了我，看看能不能带着我的尸体去承受天道？来啊？！”安承德有些耍无赖的在两人中间挑衅道，他就准备着两位中的哪位，一剑了结掉他。

安承德的挑衅让子书睿安拿起了黑剑碎华，安承德见到双目瞪得血红的子书睿安，带着煞气。

“给我。”

“不给……”安承德手中长剑铿锵而出，黑白剑气激荡而出。

“不要让我说第三遍！……给我！”子书睿安几乎是咆哮着吼出来的，这双眼睛，他之前一直想要还给安承德，现在他却想再抢回来，这就是天命。

“……”安承德见到黑剑距离越来越近，最后剑锋距离眉心只有咫尺的距离，凌厉的剑锋带着强大的压迫感，压得安承德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不躲？”子书睿安咬牙切齿的问道，安承德总是在他想要干什么的时候，给他错愕的另一面。

“如果你真的想要，那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安承德或许是碍着剑锋的压迫，退让半步道。

“你说……”子书睿安眯着眼睛问道。

“我来动手挖掉你的眼睛。”安承德淡淡的言道。

“为什么？”子书睿安不解安承德这个条件。

“因为你欠我的，你挖了我的眼睛，当然要还给我，你怕了？”安承德冷笑着说道。

“铛~”黑剑从子书睿安的手中无力的落下，然后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注视着安承德，强忍着不哭的冲动，颤抖着说道：“来吧……”

安承德的手指贴近子书睿安的双目，食指和中指将要碰到的瞬间，安承德的双指猛地点了下子书睿安的印堂，然后长叹一声道：“算了，我还是下不了手……”

“优柔寡断……”子书睿安咬着牙喘着粗气。

子书睿安嘲弄的瞬间，两只手指很快速的从子书睿安的眼前闪过，随后就是血红的世界，配着火辣辣的痛感刺入脑海。

“啊！”子书睿安撕心裂肺的嚎叫着，他并不是在怨恨安承德，只是真的太疼了。

十指连心，更何况是双目。

“运气，体内周天不要混乱，将我的双眼放入眼眶内。”安承德一掌盖在子书睿安的天灵之上，掌心中一股暖流缓缓的流入子书睿安的精神层面，一面麻痹子书睿安的神经，一面帮助子书睿安顺气。

子书睿安将安承德的眼球一点点的塞入自己的眼眶，完毕之后，安承德调动体内的青吾气，激起那一对双目中藏着的阴阳二气，将阴阳二气与子书睿安的体内气息吻合，最后一点点的散开眼中残余的天道之意。

“咳~”子书睿安鼻尖酸酸的，脑袋一热，口鼻中喷出来的却是腥臭的淤血。

“咻……”安承德见到此状，很快速的收了青吾气和自我神通，刚刚刑法一眼的手段，造成的内部创伤淤血，已经被安承德用青吾气逼出了体外，剩下的就要看子书睿安自己的了。

“呼~”安承德沉吸几口大气，最后才缓缓的稳住心神。

星辰公注视着安承德结束这一切，眼中的期许越发的浓郁，搞得安承德周身一寒，很不适应的说道：“老家伙，我可不是你徒弟，别没事听着我这么看，我受不住。”

“你这臭小子，就是嘴硬了点。”星辰公没好气的笑道。

“谁说的，我对我媳妇，可是千依百顺的。”安承德反驳道，姬千禾一出现，他马上从龙变成蛇，从虎变成猫。

“小千禾啊……我见过几次，是个美人坯子。”星辰公简单的评价姬千禾的样貌道。

“你个老怪物能分辨得出丑俊？真是奇了，我还以为在你的眼里，所有的女人都是粉红骷髅呢……”安承德有些失望的叹气道，果然星辰公距离仙人，还差很遥远的距离。

“你想骂人，就别拐着弯儿了。”星辰公怎么可能会听不出安承德言语中的嘲弄之意，只不过，他并不是很介意安承德的语气。

“你的徒弟安排好了，接下来是不是到我了……”安承德转身看向背后的青铜巨门问道。

“你猜到了？”星辰公笑道。

“到这个时候，傻子都应该知道，这扇门背后的东西，是给我准备的。”安承德无奈的耸耸肩，他一直在躲避，但是却越陷越深，冥冥之中，总觉得有人在滋扰是非。

……

（本月加更，求订阅！求收藏！求各种票！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