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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流民开始武道通神 第60章 求火证道

作者:饭不吃肉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5-05-29 20:00:37 来源:平板电子书

正是夜深之时,远处有凄厉猿啸传来。

院落中残火闪动,似随时都会被黑夜压的熄灭。

孟渊经玄机子引导,心念通达,再无阻碍,不由的开怀长啸。

玄机子大笑相合,分外满意。

那素问从茅屋中走出,眼见这一老一少笑的疯癫,便也不去阻拦,更不去问为何发笑,只是在一旁侍立。

“夜深难清净。”

有温润语声从云山寺方向而来,继而清风吹拂,落地之时便见有一青衣老尼,正是云山寺了闲。

“阿弥陀佛。”了闲一见老少二人模样,便知是心境有所进益,便诚心问道:“不知两位有何所得?贫尼洗耳恭听。”

“老道百尺竿头,难以再进了。这是孟飞元有所得,乃是破了欲念障。”

“阿弥陀佛,诸行无我,诸法无常。”了闲师太微笑看向孟渊,赞叹道:“恭贺小友。”

了闲师太见孟渊无有破障后的从容宁静,反而杀气腾腾,就难免好奇来问:“不知如何破障?”

“这个简单!”玄机子代孟渊作答,他伸手指了指了闲,说道:“你们佛家的道理唯心中所想。所谓无忧亦无怖,是因心中**,自身牵扯,继而深陷其中。”

“这确实是欲念的根源。”了闲师太颔首,静等玄机子分说。

玄机子盘膝坐在躺椅上,怀里抱着拂尘,反问道:“按着你们佛门习惯,该当如何去做?”

“持戒定慧,破除我执。”了闲师太说的十分简洁,并未细说其中道理,因为她知道玄机子通晓儒释道之学,而这位孟飞元亦有学士之称。

“师妹,你的道理是不差的,自己有忧有怖,自然应当好好修行,继而改正。”玄机子指了指他胸口,问道:“可为何是我改?而不是别人改?忧怖是大千世界将给我的,我就得改么?为何不是大千世界来改?”

这话一说,了闲师太怔怔然,张了张口,竟又不知从何反驳。

素问在一旁静听,她本以为玄机子道长必有高论,没曾想是欺师灭祖之论,是小天下之论。

而显然,这位孟飞元道友显然也是持此论,而心念通达的。

素问总觉得玄机子的话有问题,是绝对不对的,但想去反驳,却又不知从何处反驳。

“阿弥陀佛。”了闲师太到底是高人,她这时已然回过了神,面上担忧的看向玄机子,而后看向孟渊,问道:“这也是小友之论?”

“在下经玄机子道长点拨,略有所得罢了。”孟渊道。

“这心思可要不得,乃是最易走了邪路,走了歪路。”了闲郑重非常,认真道:“你可知无生罗汉因何成道?青光子因何成道?无生罗汉发宏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青光子更是要建地上佛国。两人都成了,但路子却与慈悲普度之佛背道而驰。”

“那按师太所讲,该当如何破障,如何证道?”孟渊来问。

“明晓无我无常,持戒积福。”了闲师太道。

“还是那一套忍耐的学问。”玄机子道长呵呵笑。

“师太,那为什么让我接受无我无常,让我持戒积福?而不是他人接受无我无常,他人持戒积福?”孟渊问。

“小友,自渡方能渡他。”了闲师太道。

“师妹,你已然落入了执念之中。”玄机子笑着道。

“并非如此。”了闲师太的学识极高,她当即道:“儒家讲内圣外王,道门讲返璞归真,佛家是讲涅槃超脱。儒释道三教皆是求道,那为何求道,又如何求道?”

这了闲师太的话已然涉及到了儒释道三教的根本问题,孟渊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素问更是面有迷茫,玄机子则是自信抚须。

儒家大愿是为成王成圣,道家则是自然知道,而佛门是为涅槃解脱,超越轮回。

而了闲师太与孟渊和玄机子的分歧在于,三教中的人性之论,乃是说儒家讲性善性恶,道家讲道性本真,而佛家讲无我缘起,也就是本性空寂。

三教自然是一等一的学问,但其求道的根本源头,缘起之处在于儒家是观礼崩乐坏,道家是见背离自然,佛门则是无明执着,也就是陷入贪嗔痴之中。

既然三教都明了了为何求道,但求道之法又有不同。儒家是为克己复礼,道门则是心斋坐忘,佛家是破除我执。

“无缘大慈,同体大悲。”了闲师太依旧郑重,一字一句道:“以观无我,破我执,是为五蕴非我。古人有言,圣人体无,无又不可以训。儒道两家的学问,便差在这里。”

了闲师太讲完这些,她见玄机子抚须不语,显然是听明白了。

再看那位有学士之称的孟飞元,其人摸着下巴,亦是郑重,可见正在寻辩驳之法。

而最最不争气的却恰好是云山寺的佛门弟子素问,她正瞪大眼睛,摸着小小光头,一脸迷茫无措,好似陷入了无知无解之境。

“素问,你不懂?”了闲师太不因弟子无能而生气,反而轻声引导。

“弟子愚昧。”素问实话实说。

孟渊本想问一问了闲师太扯这么多是啥意思,可人家师太竟不指出自己浅薄无知,反而拿自家弟子来保全客人的颜面,可见确实是得道高僧。

“我的意思是,儒家执着于‘应当怎样’,道家喝问‘本来怎样’,儒道两家所争论的是为‘何为存在’。而我佛家则已超脱,直指‘存在既是苦,而苦可灭’。”了空师太说道。

“弟子明白了。”素问懵懵懂懂的应声。

孟渊也不摸下巴了,因为终于听懂了闲师太的话了。

“如何灭苦?”了闲师太语声缓缓,认真道:“布施、忍耐、般若、照见五蕴皆空。”

深夜寂静,火柴哔哩啪啦,玄机子忽的问道:“师妹,你们佛门讲众生皆苦,那要等众生都脱离苦楚么?”

“慈悲普度。先达之人,引渡后进。”了闲师太缓缓回答。

“师妹这么说,那前几日的大雪如何说?”玄机子盘膝坐在躺椅上,同样郑重,“大雪纷飞,飞鸟难见。无生罗汉可有慈悲?”

玄机子指了指天,接着道:“所谓众生皆苦,大雪满城之时,公子王孙困于火房,不得踏青,不见逍遥,自然称得上‘苦’,外间百姓衣食无着,妻女冻毙,这也是‘苦’。”

素问仔细听着,却有些不太明了,因为了闲师太口中的“苦”,与玄机子道长口中的“苦”不太一样,但就是很有道理。

玄机子接着道:“众生皆苦,但其实众生不是怕苦,只是怕苦的不公平。”

了闲师太不语,素问又茫然起来了。

“是故什么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玄机子摆摆手,道爷身材飞扬,“遇到事别老想着自己的原因,多想想是不是别人的问题!”

玄机子指着孟渊,大声道:“静虚参了半辈子才明白的道理,这小子一朝就想明白了!归根结底,武人可以学儒释道三教的学问,但却不能忘了武人的本分!”

“唉。师兄,静山果然是你的弟子。”了闲师太叹了口气,看向孟渊,说道:“前路漫漫,小友万万珍重。路途艰难,兼且歧路众多,该当小心才是。”

“多谢师太教导。”孟渊抱拳一礼。

“雪消春暖,深夜寂静,腐草中也该有荧光才是。”了闲师太也没有被玄机子辩倒的气馁之情,反而温润之极,“茅屋虽破,却也能当证道之地。”

孟渊也不再多言,当即迈步入了茅屋之中。

房门与窄窗紧闭,孟渊盘膝坐定,无念无想。

心中果然不再有诸般色相异相,而是静谧安然,不见一丝杂乱,反而生起通透之感。

不着急去寻自身之道,孟渊又回想起自己初到松河府城外时的大雪。

彼时为求生计,委身王妃,得了劁猪骟羊的活计,而后机缘巧合,修习武道。

一遍遍,一次次,孟渊想起聂师曾说过何为武人,也听应三小姐和玄机子分说过武人与儒释道之别,后来也还听明月和独孤荧讲述过武人心境,更见识过郄亦生与独孤盛的武人之道。

按着聂师所言,武人之路是奋进之路,是不屈之路,是从不可能中砍出一条路。

随着境界日增,孟渊对武人的认识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认同聂师的看法。

当然,武人想要更进一步,其中艰难自然是不必多言的。筋骨和悟性固然重要,但自身也当明晓自身的道。知晓从何而来,明了为何而去。

不忘初心,来去明白。

孟渊心中当真无有一丝尘杂,只有一心向道之心。

也不知过了多久,孟渊这才缓缓止住心绪,回思起先前闭关时的所感所悟。

而后又回忆与金海和尚大战前后的心境之变,见红莲业火焚身的心境之变。

孟渊到底没有寻到与自身相契相合的天机法门,但已然知晓,自己该当求索的是为火,而且是与红莲业火、无明业火、焚天灼地之火截然不同的火。

忘却诸般心思,孟渊细观自身。

血肉精壮,筋骨强横,脏腑稳固,心神一统,内外和谐。体内有精火之意缓缓奔涌,扫去诸般杂乱,焚去万千尘埃。

存想许久,两处丹田微动,其中玉液缓缓涌出,上、中、下三天似被勾动,竟有颤颤之感。

孟渊观想之下,便觉上中下三天好似天地一般壮阔,似能容纳万千万象。

而其中一条条脉络,一条条连接之处,好似都藏有天地间的伟力,只待一朝开启。

这般想着,玉液如丝线,极缓极缓的流动,继而充斥了丹田上映照的上中下三天,甚至奔涌而出,慢慢盈充在上中下三天的外显之处。

一时间,孟渊便觉身躯沉重,好似背负万物,要将整个人碾压为粉尘一般。而又似是人在一处大门之前,已然伸出一只手,只待两手齐出,推开这大门。

孟渊隐隐有感,待到大门破开,其中必然会奔腾出一股天地伟力。

若是能承接这伟力的强悍,那自身便能得其神韵,继而知晓日后如何去寻。

但若是自身不足以硬抗这天地伟力之奇,那自身便跌落无尽火焰之中,其中有业火焚诸业,烈火灼身躯,乃至于身与心皆不能存。

眼见大门之高,孟渊明了,只要将玉液急速催动,继而上中下三天闪烁,互相照耀连接,便能得到一把钥匙。

而钥匙若是对了,自然能开匣放虎,生死难料。而若是钥匙不对,则可能放出其余之物,或是神龙之威,亦或是蜉蝣之小。

孟渊也不着急,反而继续静心守神,一边缓缓来养精神,一边催动玉液在上中下三天中缓慢游弋。

不知过去了多久,玉液干了又满,满了又干,也不知经历了多少次轮回。

所谓天机神通,是为开自身之秘蔵。只需以玉液撞击上中下三天,不管哪一处先,哪一处后,其中上中下三天又总共经历多少,但多一处、少一处,所得所见也必然是不同的,甚或是天差地别。

而孟渊求索与自身相契相合的天机之法,亦是追索相契相合的秘藏,继而壮大自身,待来日天人化生,得到破境上三品的可能。

玉液在上中下三天中盘踞许久,孟渊始终没敢真的去开秘蔵。

“聂师说他曾感悟出一天机神通,是为得老加年,那我所得之天机又该如何命名呢?”

回想起松河府之变,孟渊不再纠结,心念一动,玉液奔涌而出。

霎时间,孟渊便觉高天向自己落下,大地则升腾而起,自身好似蝼蚁一般,连被碾压的资格都没有,只有无边无际的威压,似是天地怒吼之声。

“这是……”此时正是午时,素问一直守在院外,却见一缕火焰自那茅屋中冲天而起。

那火焰不见汹涌之势,亦不见玄奇之处,好似寻常炊烟下的烟火,或是寒冬中农夫烧起的柴火,或是城外焚尸坑中升腾的绿火。

这火焰太过细小,以至于不见威势,甚或是随时都要覆灭。

“道长,孟师兄他成了么?”素问茫然问。

“没死就能成。”玄机子实话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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