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 第二十一章醒来

一缕阳光，宛如一把锋利的刀刃，带着刀人般的凌冽气势，汹汹而至。那炽热的光线如同汹涌的潮水，毫不留情地冲破黑暗的阻拦，直直地投射进屋内。那灼热的温度，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将平卧着的慕寒从沉睡中临时唤醒。

慕寒只觉得意识像是被一层薄纱笼罩着，一切都有些朦胧。他努力地动动第一根手指，仿佛那手指有着千钧之重。随后，他缓缓睁开眼睛，那眼睛里还带着未消散的困意和迷茫，口中喃喃自语道：“这还是早上？”

他尝试着用手撑着床，想要坐起身来。然而，刚一用力，一阵酸痛就如潮水般席卷了他的全身。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酸痛，仿佛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头都经历了一场残酷的折磨，像是曾经遭受了什么巨大的磨难一般。

“对了，纸……”慕寒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期待。可是，当他低头看去时，只见周围并没有纸条。

那一瞬间，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失落，但随即又释然了，自我安慰道：“看来只是个梦，我就说嘛，梦一定是太过荒诞了，怎么能和现实比较呢……”

他慢慢地挪动着身体下了床，然后开始简单地做了会儿运动。他先是缓缓地活动着四肢，从手臂开始，一节一节地伸展，那动作就像是生锈的机器重新开始运转，带着一种生涩的感觉。接着是腿部，他轻轻地抬腿、屈膝，试图让那酸痛的感觉慢慢减轻。

“这都几天了，你现在才醒……”一个苍老而沉稳的声音在屋内响起。慕寒听到这个声音，先是一愣，随后才意识到了什么。他不慌不忙地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思绪，平静地说道：“我在您的医馆里睡了几天了……”

“八天……”老人继续缓缓说道，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小慕寒，你在继续睡下去，你娘来了，我都拦不住……”

慕寒站在床边，不禁的挠了挠头，他的脸上泛起了一抹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多谢爷爷了……”

老人看着慕寒，谈笑道：“就算爷爷知道点医术，你这种病，我也没有法子治，也只能给你点药了……”

“爷爷，我感觉你给的这瓶药没怎么用啊……”慕寒一边摆弄着手中的药瓶，一边看似很随意地说道。

透过那扇明亮的窗户，可以看到窗户外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他的头发如同冬日的初雪，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银光。

此时，老人正手中拿着一把铁钳，微微弯着腰，像是在精心修剪窗外那些肆意生长的植物。

他的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对待的不是普通的植物，而是稀世珍宝。

“没用……”老人听到慕寒的话后，先是瞪大了眼睛，那眼睛里满是疑惑与惊讶，随后就拿着手中的铁钳气冲冲地走到慕寒面前。

他的脚步虽然略显蹒跚，但每一步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边走边说道：“哎呦，没用，那你呢，有哪里不对劲吗……”

“不是，爷爷，您听错了吧？我说您给的那瓶药我都没怎么用……”慕寒急忙解释道，他的眼睛里透着清澈与无辜，心中有些无奈，想着老人可能是一时着急没听清楚。

老人听了慕寒的解释后，原本有些生气的表情瞬间变得很难为情。他轻轻叹了口气，满是皱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失落，说道：“实在抱歉，人老了，不中用了，连听力都下降了……唉……活不长久喽……”

老人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摇了摇头，那下垂的眼角仿佛也在诉说着岁月的无情。

他把铁钳放在一旁，慢慢地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眼神有些空洞地看着远方……

慕寒看着老人这般模样，心中有些不忍。他走到老人身边，轻轻地拍了拍老人的肩膀，安慰道：“爷爷，您可别这么说。人老了这是自然规律，听力偶尔不好也很正常的。您这一身的医术，不知道还能造福多少人呢，您肯定会长命百岁的。”

“你小子，就爱说这种话……我喜欢听……”老人嘴角微微上扬，原本有些落寞的眼神中重新泛起了温和的笑意，他用那满是老茧的手轻轻拍了拍慕寒的肩膀。

“对了，爷爷，奶奶呢？……”慕寒眼睛亮晶晶的问道。

“你奶她去菜园子，想要摘点新鲜的，煮给你吃，说是要让你补补身子……”五爷耐心地回答着，他的声音里透着一种宠溺与欣慰。

“老头子，你看，今天的菜比上一会的菜要好上很多，新鲜得很……”门外传来了奶奶的声音。

只见老人手里挑着篮筐，那篮筐里装满了各种各样新鲜的蔬菜，嫩绿嫩绿的叶子上还带着清晨的露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她一步一步缓缓地走着，脚步略显沉重却又十分坚定。她的嘴中挂着得意的笑容，那笑容里满是对自己收获的满足和对即将为慕寒烹制美食的期待。

“老婆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应该是拿锄头去锄草吗？”五爷眯着眼，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故意调侃道。

五婆一听这话，立马停下脚步，侧过身来，狠狠地撇了一眼老头子，那眼神里带着一丝嗔怪，却并无真正的恼怒，说道：“今天寒儿在家，要不然你死定了……”

“……”五爷像是料到了这样的回应，只是无奈地耸了耸肩，然后便沉默不语，眼睛里却还带着一丝未消散的笑意。

她不再理会五爷，径直走进屋里。

那身影虽然略显佝偻，却透着一种干练。她小心翼翼地把篮筐轻轻放在地上，篮筐里的蔬菜鲜嫩欲滴，散发着清新的泥土气息。

只听五爷在一旁说道：“老婆子，你看看，谁醒了……”

那声音里带着一丝隐隐的兴奋。

五婆听到这话，目光立刻投向慕寒所在的方向。

当看到慕寒那略显消瘦的脸庞时，她的眼睛里瞬间满是慈爱。她快步走到慕寒身边，轻轻拉起慕寒的手，眼睛里满是疼惜地看向慕寒，说道：“小慕寒啊，你可算醒了，这几天可把奶奶担心坏了。你瞧，这些菜都是奶奶刚摘的，可新鲜了，等会儿奶奶给你做几道拿手好菜，让你好好补补。”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慕寒的头发，就像在对待一个无比珍贵的宝贝，眼神里的关爱仿佛要满溢出来。

“奶奶，我没事的，你看，现在的我还不是一个活泼乱跳的吗……”慕寒张开手臂，展现在五婆看。

“好好好，你没事，你没事……”五婆道：“今天你因该没有吃早饭吧，现在奶奶给你做去……”

说罢，五婆转身，拿起菜篮子，朝着不远处的厨房走去。那厨房的屋顶上，烟囱像个忠诚的卫士矗立着。

不多时，一缕炊烟袅袅升起，宛如一条轻柔的白丝带，缓缓地向天空飘去。

那炊烟里似乎裹挟着饭菜的香气，隐隐约约地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让整个院子都充满了味。

“五爷，你说我娘来过，我娘怎么说……”慕寒皱着眉头，眼睛里带着一丝担忧问道。

“你娘她连你也看不好，我就叫她回去。你奶奶也是好，心里就只想着你，为你着想，说什么也要让你醒来，在住上几天……”五爷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些许无奈。

“那我娘得病……”慕寒的声音有些颤抖，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衣角。

“你娘得病在我的药材里，暂时可以缓几天。今天你娘要来，不如一起吃个早饭。”五爷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坐在了椅子上。

慕寒听闻，心中五味杂陈。

他想起母亲那日渐憔悴的面容，心中就一阵揪痛。“五爷，我娘的病到底还有没有别的法子？我想让她快点好起来。”

五爷叹了口气，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之前你请过城里的黄老暂时压制住你娘的病情，现在又复发，我每日每夜也在巡查药谱，和我行医诊断多年积累而成的医书，也没有详细的记载，也只能通过一些药材暂时缓缓养了病情……是很棘手，但也是无法无治的。”

“菜好喽……”五婆端着四碗菜，摆在大厅的桌子上。

慕寒去准备

碗筷齐，只差人上……

“寒儿，娘来了……”门外，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响起。

慕寒回头，看到了那道身影，正式我娘……

步伐走到大厅，五婆道：“来，宣萱，快过来吃碗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