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行 第三章 空头红贴为何意

可以看出青楼的数量都是十分有限的，那南山县能有一家青楼就已经算不错了，有的县城还没有呢？天下通行的一个道理“物以稀为贵”，所以上得起青楼的人，多少要有些金钱和地位才行的。

这花船那就得更贵了，因为每条花船上住的都是青楼的头牌，虽然说有些姑娘是可以自愿不要钱的，但这花船就不一样了，就算船上的姑娘自愿不收钱，但这请船费一条一百两白银，那是一定要交的了。

而且，不管你最后上不上得了船，规矩就在这，上不去那就是你自己没本事，可不是人家姑娘刁难你，何况，人家是明文规定靠学识换门票，不管你长的好不好看，都没有特例；所以这童叟无欺的买卖，就算告到公堂去，红口白牙的，人家姑娘也占理，怨不得他人。

这家青楼是上个月从南山府山北县搬来南山县的，所以之前，四人中也就沈问丘前段时间去过南山府会考，但都还没有见过真正的花船，就更别说刘开明三人了，他们知道关于花船和青楼的事，都是从坊间听来的。

刘开明兴奋地说道：“南星，这事办的不错嘛，连花船都能搞到。”李南星阴阳怪气地说道：“也不知道是谁，之前一直叫他去，都说忙；这文艳楼都在北城区，开了一个月了，还好意思说。”

刘开明和王振祥听到都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毕竟之前，一直嚷嚷着要见识一下青楼，现在开在自己眼皮底下都一个月了，结果自己还不知道，这就有点说不过起来了。

四人说话间，船只就靠了岸，从船上下来四个衣着粉衣，模样还算清秀的婢女来到亭子前，向众人作了揖，道：“请问哪位是李公子？”

李南星回了一礼，道：“我就是宴请姑娘们出船的李公子，这几位是我的朋友。”说完，拿出一袋银子交给婢女，道：“这是余款，还请云罗姑娘收好。”那位叫云罗的婢女，收下银钱，随后示意诸人拿出红头帖子。

四人接过红头帖子，云罗道：“我想规矩，四位公子都懂，不用云罗为公子陈说一遍了吧！”

这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无非就是自己独立对上帖子上的内容，转交给婢女，婢女再转交给自家姑娘，姑娘在帖子上写下“可”字，就代表愿意和对贴之人见上一面，否则，就对上第二帖，依旧不行，今天的机会就没了，这是上船的先决条件；其他事就看后续姑娘是否愿意和上船的人一起共度良宵了。

四人都表示不用，四女就站在一旁等候着。

李南星的运气比较好，帖子上面是今天中午吃饭时，对的对子，姑娘出的是，

“南通州、北通州、南北通州通南北”

李南星那个高兴呀，提笔就写下，

“东当铺、西当铺、东西当铺当东西”

然后，将贴子交予其中一个婢女后，对三人说道：“诸位兄弟，我就先走一步了。”

果然，婢女回来就将他引上船，离开了岸。

岸上，只剩三人面面相觑，好像明白了，原来是这样操作。

刘开明打开帖子看到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他也提笔写道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就和李南星一样，被婢女领上船，跟着花船离开了。

这对子和对诗文都有了，不知道还有什么样的操作呢？且看王振祥的帖子

“有情却无心”

呦呵，是道藏字谜，看来这些姑娘是越来越会玩了，好在这东西常见，今年元宵，王振祥还和沈问丘几人玩过这道灯谜，想了一会儿，记起来了，可高兴了，题笔便写下“青”字，也跟着婢女离开了。

对子、诗文、字谜都有了，那么沈问丘手里的又是什么呢？可沈问丘打开帖子看了看，又看了看留下来的云罗，沈问丘很困惑呀！

为什么他们三个看到帖子这么高兴，提笔写了字，就被领上了船呢？

云罗看到他困惑的表情问道：“沈公子，是否觉得太难，要不要云罗替你向姑娘再求一贴？”

沈问丘道：“云罗姑娘多虑了，我只是觉得这帖子有趣，不知道船上的姑娘是否一样有趣。”

云罗也不拆穿他，道:“是否如公子所想，上船一见，自然会知晓的。”虽然还是温声细语的恭敬回应沈问丘，但心中早已经有了不屑，心想“不会就不会，逞什么强嘛，活该你自己找罪受。”

当然，云罗的这些想法，沈问丘自然是不知的，只见他提笔写完，交予云罗姑娘道：“有劳云罗姑娘了。”

云罗没说什么，接过帖子回了船，交予自家姑娘；姑娘打开帖子一看，笑了，这一笑，云罗心想如果自己是男子也会爱上她的，可见女子有多漂亮；就在这出神间，姑娘已经备好帖子，转交予云罗道：“你叫他再对一道来。”这声音酥酥的，似有力而无力，好听得很。

云罗心中不屑道：“叫你莫要逞强，非不听，不还得再对一道。”她下了船，将贴子递给沈问丘，说道：“我家姑娘，让我叫公子再对上一道来。“

沈问丘有些困惑，好歹也是南山县十五岁的乡试解元，还能让一女子考住不成，可就当他再次打开帖子一看之时，发现还是和先前一样的帖子；一向自信得很沈问丘，这次难免也有些怀疑自己了，心想：“难道自己猜错了，不应该呀！如果是猜错了，那答案会是什么呢？”

云罗看到沈问丘，有些作难的样子，心道：“看你穿得很有学识的样子，原来也是个文瞎子；”

这文瞎子在南明国的意思就是骂人没文化，可偏偏要学着文人的穿着打扮，显得自己是个识诗书懂文词的人。也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虽然云罗这样想的，但也不好表现出来，只是态度没了开始时那般好。

等了会儿，沈问丘还是没有改自己的答案，心想：“猜错了，就不上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提笔写下答案，交予云罗，道：“又要劳烦云罗姑娘，再跑一趟了。”

这次，姑娘看到帖子还是一笑，提了笔，将帖子交予云罗，云罗困惑地领过了帖子，退出了房间，心中却还在想姑娘到底在笑什么；可待她打开帖子看之时，也是吃了一惊，为什么云罗会有这样的反应呢？因为帖子上只有两个字“猜” “可”；她再次下船，迎了沈问丘往花船走去。

就在迎他上船的过程，云罗不解地问道：“沈公子，你第一份帖子写了什么?”

沈问丘也奇怪，这帖子不是你送的吗？这期间你就没看过？这么有原则，心中倒有些欣赏这个婢女了，当然这些是他自己的想法，云罗自然不会知道的，沈问丘平淡的说道：“和第二份帖子一样。”

云罗好像有些明白姑娘为什么会笑了，一份空帖子，玩两次，你都能不改初心的答“猜”。

现在，想到沈问丘作难的表情，云罗还是忍不住想笑，同时，也知道自己误会他了，想来如果是自己收到这样的帖子会更加困惑，还可能会认为自己被耍了，恨不得就将贴子扔进江里，解了心中这口闷气，哪还有心思去作答；这样想来她对沈问丘的印象也有了很大的改观，态度也变好了许多，这样走着就到了房间门口，对沈问丘道：“沈公子到了。云罗先告退一步。”便转身离开了。

此时，沈问丘有些不知所措了，站在门口，这门开也不是，不开也不是；正当他为难之际，此时房间内，传出那酥酥的声音，道：“沈公子，为何不开门进来？”

沈问丘为了化解尴尬，应道：“想来，这房门有些不乐意邀请沈某与姑娘见上一面。”

房内再次传出话语：“公子有趣得很，这房门虽然不乐意，但可有问如红心中乐不乐意？”说毕，房门就开了，只见一女子眉目含笑，唇红齿白，肤若凝脂，好看极了。

如红也是一愣，没想到这位有趣的公子，长得如此好看，如此年轻，她想到这样一句话“君子温如玉，公子世无双”是再说他吗？

她回过神来问道：“沈公子，怎么神游天外了。“

沈问丘笑道：“姑娘，说笑了，沈某要是能神游天外，冯虚御风，就上不得姑娘的船了，想来也只能在天上看着，羡煞我这旁人了。”

如红将沈公子请进房间。

云罗将准备的酒菜为两人送上后，再次离开了；如红拿起酒壶一边为沈问丘倒酒一边说道：“公子，觉得如红出的题如何？”

如红这一颦一笑地走动，让问丘都有些心神迷离了，只听耳边传来“沈公子、沈公子…”

沈问丘方才回过神来，注意到自己有些失礼了，问道：“姑娘，说了什么？可否再复述一遍？”如红再次将刚才的问题复述了一遍。

沈问丘这才听清楚，想了想，然后，道：“姑娘，是想听沈某说真话，还是假话？”

如红笑道：“世人皆喜欢听好听的话语，如红自然也是喜欢的，若真话好听，那如红自然就喜欢听真话，若假话好听，如红当然是选择听假话的。”

沈问丘想娘亲说“女人都是耳朵动物，一句好听的就可以让她开心一整天，一句不好听的就可以让她记恨一辈子。”看来这话一点都不假。

见问丘不言语，似乎是有些作难，如红又说道：“这刺耳的话，如红也是听得的，只是怕沈公子说完，如红已忘了大半，就怕公子会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