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之主：瑶光 第一百二十八章 门与匙

“当我尝试从字面意思去理解时，才发现这也能作为对你们最直观的剖析，我在记载配方的时候保留了这种惯性，不算明显，但是也算一种提示。源质，我选择这样称呼你们，只是出于一种物质化的分类，希望你不会介意。

“全知全能是优势，也是一种更接近祂的威胁，我知道还有第二个世界存在，与它的接触越多越容易带来毁灭。我会帮助你，或者你代表的祂们稳定两个世界的重合，但是这不能解决两个世界间冲突的困境，隔阂在溶解的问题还会持续。

“完成了，这是另一具容器，全都按照你的要求‘制作’——好吧，只是空想出来的，在你要求的结合三种非凡力量上耗费了一些时间。只要你将灵性与其融合，可以塑造出新的样貌，我本来以为它会更加不稳定，但是你好像有协调它们的办法，这让我很感兴趣……

“你当然也可以破坏它，通过它释放出‘命运’、‘作家’与‘门’协调间的能量，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普通的力量很难起到致命效果，这会让你更容易存活下来，那你也就需要更加高层次的力量参与破坏它们的平衡。我肯定不希望会出现这种情况，那真是太可惜了，这是一次奇妙的实验结果。

“……是的，那些都是我与萨斯利尔商量好的计划，我需要耗费更多时间在混沌海上，我有了全新的运用‘空想’的想法。至于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的孩子们了，我很信任祂们。当然，命运也会是很关键的一环，我相信你会有足够的好运。

“我会予你庇护的，我指着那光向你发誓。”

“嗯？既然你这样问我，如果你想要更平等的‘交易’，那就给我一个承诺吧——帮我保护好新世界，保护分离两层现实的壁垒，不要让我们的世界因为旧世界的倾轧而毁灭。”

“好吧，别露出这样的表情，我明白对你来说这件事也相当困难。那就保护好你自己，或者任何你愿意去保护的东西，好吗？”

——

命运的枝桠从长河里舀起一捧水，然后再也没有将其放下。

直至它衍变成必然，一道缝隙在封闭的世界里破裂，顺着另一个极点所预言的方向蔓延，最终敞开。

在刺入前额的时候，匕首边缘却没有出现任何血迹，从外侧看上去，它好像仅仅从艾丝特的身前划过，便已经无力得寸寸碎裂，但是艾丝特手中仍然紧紧握着一片黑色与金色盘旋的虚影。

这是个违背常理的决定，艾丝特心里也明白，她只是不想让克莱恩受到“梅林”的影响，她害怕克莱恩会有所动摇。

新世界需要一位“诡秘之主”，只有这样才能与旧世界的历史达成平衡，遏制住两个世界在对冲间，因为融合而消亡的倾向。

然而，周明瑞并不是唯一的人选。

因为吞噬过“命运编织者”，旧世界的“诡秘”借着永生不灭的能力，在世界毁灭又诞生的瞬息，将自己的精神留存在灵界之上，封闭在外界无法触及的地方。

在尝试容纳“欺瞒导师”特性的时候，艾丝特曾经惊醒过祂，触及过祂浑浑噩噩的精神——现在她自己也拿不准，那是不是属于命运间的巧合。

但是这位“诡秘”对于她绝对不会有太多善意，因为艾丝特和达日博格坚定了目标，只有毁灭重叠而崩塌的过去才能稳定住未来，这是最适合新世界的发展。

破灭的命运已经在众多势力的推动下开始流动，旧世界也好幻梦境也罢，只是等待弥补的一条裂缝，至少在“诡秘”苏醒之前都是如此。

艾丝特更加不想回去，不想再被困束在那片灰雾上。

“这当然是为了我自己啊……”

她的最后半句话全然淹没在剧烈的嗡鸣声里。

艾丝特的掌心里，那道匕首的虚影也因强烈的对冲而扭曲，直到它在平衡间撬开一点空隙，这本就是“黑皇帝”途径最为擅长的事情。

刻着残缺圆轮的白色鳞片，席卷过艾丝特的全身，又如被狂风撕扯的落叶般飞快脱落，每一枚鳞片在炸裂时，都连带着粉碎掉一部分构筑血肉的实体，剥裂她的双手与面容。

艾丝特眼底的圆形星芒再度浮现，向着相反的方向转动，仿佛并不合缝的齿轮，艰难地拉起生锈的铁链，释放出被封锁许久的柔和星色，淡黄微亮。

然后星星点点的光芒散开，化成一瞬悄无声息的烟花，拖曳着水银色的长尾往四面八方奔散。它们没有任何破坏性，只是温柔地穿过克莱恩与阿蒙的身体，往更高、更黑暗的天空扬升，仿佛一道仅存于视网膜上的幻影。

而那根匕首的虚影也同样颤抖并崩塌，最终化成黑金盘旋的龙蛇虚像，在无声咆哮间扭过身，向着对面的梅林发起猛冲——源于一种天然排斥下的敌意。

被拆分的灵性自然也会溃散，圆形星芒熄灭的时候，三道柔和的光环从她原先伫立的地方荡开。

其中一道融入克莱恩的胸口，让他想去触碰那片光芒核心的脚步彻底停下。

一道更加阴暗的灰色落向阿蒙，让祂脸上露出一点诧异，只是在很短暂的时间里，这份情绪上的波动就已经消失。阿蒙的右手又一次张开再合拢，几条窃走并吞食下非凡特性时之虫，迅速卷入祂袖口内侧。

一个“偷盗者”竟然将窃取的东西还回给别人？真是没有比这更烂的扮演了。

另一道更为耀眼的星光，则迅速冲向被灰雾遮挡的灵界通道。

在刚刚触碰到灰雾的时候，星光便如墨入水即刻融进其中，灿烂的星芒瞬间便让灰雾被吹散，与之相应的，那道灵界缝隙背后混沌的颜色飞快清晰起来，露出一张克莱恩再熟悉不过的青铜长桌。

这是个转瞬即逝的机会。

然而，还有人的反应要比克莱恩更快，黑色尖顶帽飘入那道并不稳定的“门”，阿蒙往后瞄过的时候，恰好能让克莱恩瞥到祂嘴角友好的微笑。

阿蒙眼前的长桌与高背椅越来越清晰——但是等待着祂的，并非那景象展现出来的宏伟殿堂，而是一道淡色的光茧内部。

在被光茧捕捉之前，阿蒙的身影再度消失，巨钟的钟声在祂消失的地方敲响，而克莱恩胸口蔓延出一道光晕，穿透星光煜煜的门扉，带着来不及行动的克莱恩进入了灵界。

阿蒙已经退回了原地，借由推迟的时间祂成功摆脱了光门，祂悻悻地望着消散在的光茧，半晌不由得笑出了声。

回过头，看到梅林若有所思的眼神，阿蒙下意识开口吐出心里的懊恼：“这也算是命运的一种回答？”

阿蒙并没有期待什么回应，但是梅林却看着祂无奈地笑起来：“不是，那是替‘我’或者艾丝特准备的陷阱，谁知道你会一头撞进去呢？”

梅林正经地转过头，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阿蒙却又一次消失了——很明显，艾丝特不想面对的存在，阿蒙同样不想面对，独自留在这里祂更加没有安全感。

梅林的眼神却很温和，像是个看到孩童们玩闹间留下恶作剧的长辈，祂面露遗憾地盯着空无一物的地方出神，似乎在回顾刚才发生的一切。

“不在灵界，不在星界……也不在这里？”

梅林转动一下手杖，却没有去追赶逃走的阿蒙，而是返身走向巨人王庭大门的方向。

祂的自言自语落入黑暗，无人倾听：

“万物归一，你是总要面对回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