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熵减文学 > 历史 > 武唐第一佞臣 > 婺州刺史 第五十章 杀身之祸终应验

武唐第一佞臣 婺州刺史 第五十章 杀身之祸终应验

作者:宝珠道长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2-13 00:10:22 来源:平板电子书

显庆元年,九月三十,午时三刻。

婺州城金华道,武康撒腿狂奔,看见熟悉身影,刹那停住脚步。年轻的和尚,拦在路中央,身穿紫色袈裟。唐朝的僧人,袈裟向官员看齐,以皇帝赐紫、红为尊。

和尚手挂念珠,双手合十,口诵佛号:“阿弥陀佛,敢问武都督,决定应劫吗?”

武康喟然长叹,双手合十:“大师所言不虚,我的杀身之祸,最终还是来临。我将犯下大罪,没人能救我,皇后也不行。大祸可以避免,可冥冥之中,有股力量,推我应劫。”

和尚躬身行礼,抑扬顿挫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都督吉人天相,定能逢凶化吉,佛祖会保佑你,贫僧也会祈福。”

恐怕万能的佛祖,也保不住我的命,武康惨然失笑。躬身行礼,从身边跑过,沿着东明道,直奔南城门。耳边呼呼风声,店铺层层后退,噪音愈来愈大,城门阵阵肃杀。

各坊的胡同里,埋伏金华民兵;高高的坊墙上,箭弩蓄势待发;宽阔的城门内,枪兵严阵以待;结实的人型木架,横木斜插长枪,枪头直指城门;婺兵鸦雀无声,城外震耳欲聋。

走上城门楼,连枷兵列队,弓箭兵就位,盾牌兵堵垛口。鞭炮般砰砰,碎石落城头,是暴民的攻击。同僚围着沙漏,静等攻击时间,见大佬现身,纷纷过来行礼。

武康轻叹息,吩咐于洪志:“撤回刀盾手,民兵下城头,把守各坊门,监控所有街道。钱顺放吊篮,送本官下城,我和流民谈判。你们都闭嘴,什么都不想听,执行命令吧。”

众人心急如焚,却没人敢话。不到半分钟,于洪志传令。命令层层传递,士兵列队下楼,钱顺放吊篮。飞石渐渐停止,噪音逐渐减,武康来到垛口,转身继续吩咐:“我自己下去,你们不要跟,随时听候差遣。”

狄仁杰想劝,武康摆手制止。爬女墙凹口,站在吊篮里,俯瞰芸芸人头。流民见到紫袍,知道来人是谁,再看孑然一身,渐渐呆在原地。吊篮越放越低,流民越发安静;吊篮离地丈许,流民鸦雀无声。

打开腰间算袋,取出阴森剪刀,解掉金玉腰带,脱去身上紫袍。右手持剪刀,左臂挂紫袍,扫视人群道:“检校右武卫大将军,越州大都督,婺州刺史武康,今日在此承诺,放所有人进城。”

流民不可置信,很快响起议论声。狄仁杰暴走,大声疾呼不可,同僚异口同声。然而不到半分钟,被群众欢呼淹没,欢呼响彻天地。武康抬手下压,大约十分钟,现场再次寂静。

扬起手中官袍,音量放到最高:“婺州百姓都知道,我的这件紫袍,是圣人穿过的。圣人登基以前,曾是太子和晋王,旧衣存放尚衣局。我因微薄功勋,圣人赐下旧衣,皇后日夜缝制,方有这件官袍。”

扯出浓浓苦笑,扬起右手剪刀:“请稍安勿躁,我会用剪刀,剪碎这件袍,分发给乡亲们,作为进城凭证。进城以后,婺州全体官员,会安排你们,入住城中百姓家。圣袍的碎片,交给各家主人,抵伙食和住宿费。”

话音落,万人齐喑,落针可闻,武康惨然:“圣人是真命天子,有真龙之气,所有御用之物,皆能带来福祉。圣人贴身衣物,常年浸润龙气,能做传家之宝。乡亲请放心,城内的百姓,乐意用些许米粮,换现成的传家宝。”

官员全被震撼,狄仁杰如遭雷击,转身吩咐钱顺:“带领所有保安,所有不良人,所有民团骑兵。调动所有力量,通知各坊百姓:武都督剪官袍,流民手中的圣袍,就是接待的报酬。安置的越多,得圣袍越多。张户参,骆法参,你们也去。”

两人脸色苍白,沉声应诺,张柬之言辞凿凿:“请狄公放心,婺州城五十坊,五千三百多户,每户都会通知。若有一户不知,若有一人不晓,柬之引咎辞职。”

官员再次沉默,狄仁杰苦笑,无奈挥挥手。骆宾王含泪,急匆匆下楼,所有人行动。内心疑惑不解,大佬何必如此,付出天大代价,到底为了什么?宾王不服任何人,从今天开始,只服武康一人。

钱顺跑下城门,任务交给赵声,一口气跑到都督府。后院拜见夫人,一五一十汇报,话还没完,听当啷一声。茶杯四分五裂,夫人脸色煞白,身体摇摇欲坠,白眼翻起昏过去。

瞬间鸡飞狗跳,妾室婢女乱成团,钱顺赶紧找人,找武元的妻子。又是掐人中,又是敷毛巾,终于悠悠转醒。晴泪流满面,浑身都在颤抖,顾不上穿鞋,哭着跑向柴院。

钱顺意识不好,亦步亦趋跟随,额头挂满问号。很快来到柴院,院门挂着锁,平郎拦门口。见到夫人,直接跪地上,拽腰间横刀,架自己咽喉:“大佬交代,他回来之前,不让您进柴院。属下不敢阻拦,若夫人相逼,属下唯有一死。”

晴泣不成声,冲院里咆哮:“你和夫君了什么,他为何做傻事?他是你的亲生骨肉,为何逼他去死?现在家破人亡,你终于满意了,我家到底欠你什么?”

晴瘫坐在地,哭声嘶声裂肺:夫君好狠的心,我们孤儿寡母,该怎么活啊。哭声越来越大,婢女匆匆来到,三个妾室都落泪,不停安慰主母。

钱顺百思不解,为何要死要活,到底怎么回事?想起城门楼上,婺州官员的表情,以及骆宾王的眼泪,刹那如遭雷击。双腿发软,瘫倒在地,想到那种可能,很快大汗淋漓。

突听平郎惊呼,夫人再次晕倒,钱顺赶紧起身。厢房抬出软床,如烟和琴娘搭手,抬夫人回卧室。钱顺双手颤抖,怒视柴院病房,紧紧握住刀柄,这都造了什么孽?

病房里的老人,双目呆滞无神,流下两行清泪。嘴唇不住抽动,嘴角溢出鲜血,顺着胡子,滴在胸前。刚才的话,他听到了,句句在理,字字诛心。

钱顺松开刀柄,心里满满懊悔,当初就该杀了他。早就有预感,这个老不死,会祸害大佬。与平郎对视,转身望城门方向,实在想不明白,大佬为何做傻事。

流民群情激奋,武康面色疾苦:“诸位应该不知道,我今天的行为,到底意味什么。《唐律疏议》之《名例》,列数十恶不赦,其六曰:大不敬。礼是敬的根本,敬是礼的载体,对圣人逾礼,就是大不敬。”

微微摇头,提高嗓门:“唐律疏议规定,指斥乘舆,情理切害,隶属大不敬。意思是,诽谤诋毁圣人,是最严重的逾礼,会被判处斩刑。本官剪碎圣袍,比诽谤更严重。”

气氛开始压抑,万道目光注视,武康痛极而笑:“也就是,剪刀张开那刻,我这条命,也就没了。朝廷的救济粮,七日后到婺州,在此期间,你们以客人身份,接受主家照顾。所以诸位乡亲们,要恪守为客之道。”

双手抱拳,躬身行礼,近乎哀求:“为客之道,谨言慎行,听从安排。不让主家为难,不让主家厌烦,不要沦为恶客。拜托诸位乡亲,要遵纪守法,别让武康白死。”

现场死寂,半刻钟后,有名老者,缓缓稽首。苍老声音,喊“武公万福”,向四周辐射。流民纷纷拜倒,如风吹麦浪,又如多米诺骨牌。万民稽首祝福,整齐而铿锵。

武康剪刀下压,吊篮缓缓滑落,直至与地面相接。城门缓缓打开,保安搬开拒马枪,刀兵对面而站,雪亮的横刀,组成长长甬道。流民纷纷起身,静静站在原地,目光聚焦过来。

狄仁杰大声疾呼,流民按听从吩咐,涌向护城河外,排起长长队伍。武康抖动紫袍,打开手中剪刀,强压心中悔意。摒弃最后的犹豫,剪刀落紫袍领口。

惨然失笑,这命,真的没了。铜钱大的布片,递给最近流民。青年接布片,眼里含泪花,一躬到底。然后走入城门,密麻的弓箭下,高举紫色碎布,进入刀兵甬道。

剪掉第二片,递给白发老人。老人接过布,侧身指身后,喉中哽咽道:“他们是老朽家人,老幼共七口,您给一片就行。老朽在此立誓,若有命回家,定给武公立功德牌。”

没这个必要了,武康哑然,无奈摇头。一户一布也好,流民数以万计,这身衣袍不够分。狄仁杰示意放行,老人高举布片,带着全家七口,鱼贯进入甬道。

重复手中动作,剪刀开开合合,灾民纷纷走过。想到秀才的托梦,他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意气用事,可自己还是辜负。愧对良苦用心,我却不会后悔,前世的遗憾,对老爹的愧疚,让我痛不欲生。

这辈子的阿娘,死在我的刀下,阿爹再含恨最终,我会生不如死。噩梦、悔恨与自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早就受够了。洗清所有罪孽,彻底解脱吧,哪怕丢掉性命。

忽听奇怪声音,缓缓抬头看,错愕片刻,扯出浅笑。狄仁杰站对面,也脱掉官袍,也找来剪刀,效仿大佬行为。老狄够意思,你感动了我,想帮我分担罪责,可惜没有卵用。

你私剪官袍,最多遭受斥责,我却十死无生。现在只能奢望,救驾李九的功劳,废王立武的功劳,曾经的种种功劳,能保我的命。转念仔细想,觉的不大可能,以后再吧。

不知过多久,剪刀声更杂,眼角余光扫,有些哭笑不得。婺州全体官员,城门排五横四列。个个手持剪刀,剪各自官袍,就像车站售票窗口。见长孙诠在列,有些不可置信,你应该巴不得我死。

对视片刻,长孙诠收目光,继续手里动作。武康收思绪,递出手里布片,却听憨厚声音:俺韩五不要布,让俺进城进行。俺有浑身力气,能卖苦力吃饭。武公是好官,后面人很多,您的衣服不够。

五大三粗的青年,确实有把气力,你能帮我的,也就这么多喽。武康微微点头,看向密集人群,斟酌片刻:“你去兴兰坊张家,院墙最高的那家。见到张七郎,报我的名号,他会安排你。”

韩五诶诶两声,抱拳一躬到底,大步进入城门。黑衣人迎上,带他去甬道边,和士兵交代几句,示意可以通行。踏入甬道那刻,士兵杀气腾腾,刀锋寒光森森,感觉腿肚打颤。

好容易出甬道,被不良人拦住,喝问为何没布。赶紧据实相告,不良人不再言语,领他进旁边胡同。到处是武装士兵,坊墙弓箭手林立,箭头瞄准自己,韩五大汗淋漓。

艰难来到坊门,不良人推他进去,转身大步离开。韩五稳住身体,找到最高院墙,就在街道尽头。迈步走过去,路过第一户人家,门里冲出个妇人,抓住他的袖子。

往家门里拽,边走边:“是括州灾民吧,我家做蜡烛买卖,需要人手帮忙。每天两顿管饱,夜里睡在工房,给我看家护院。你就放心吧,我家都是老实人,不会亏待你,快把圣袍给我。”

最后那句是重点,韩五赶紧停步,挠挠头尴尬道:“俺没要圣袍,武公让俺去张家,卖力气讨饭吃。娘子给的条件好,俺住您家也行。俺力气很大,什么活都能干,填饱肚子就行。”

没有圣袍啊,妇人当即冷脸,松开袖子鄙夷:“傻不傻啊你,圣袍都不要,那是圣人的衣服,沾着仙气儿嘞。放香囊随身戴,肯定能当大官,像都督那样的大官。你个傻子,马上去张七家,别耽误老娘做生意。”

这时坊门走进三人,妇人麻溜离开,还是刚才辞。很快买卖谈成,不良人调笑:“我吕大嫂,这是第四个啊,你家能安顿吗?可别坏武公名声,到时武公饶你,我叶三不饶。”

妇人从夫妇手中,接布片塞怀里,满脸赔笑道:“叶郎君笑了,七天后皇粮来,都督的话俺信。就是再来四个,嫂子也养的起,你就放心吧。嫂子也不贪心,收集五个圣袍,俺就不抢人啦。”

不良人哼哼笑,煞有介事道:“那得照顾好括人,不要坠都督名声,否则真饶不了你。不过老嫂子,实话告诉你,他们拿的不是圣袍,而是狄公的官袍。”

妇人略微变脸,纠结片刻:“那也没的,都督是天下第一好官,狄公就是第二好官。狄公的官衣,留给我家娘子,将来嫁个好人家。叶家大兄弟,嫂子要招待客人,不和你聊啦。”

夫妻千恩万谢,跟着妇人进门,韩五有些后悔,后悔没要圣袍。转身继续走,又被住家户拦住,也是要圣袍的,每天管三顿饭。好容易解释清楚,又被第三家拦住,干脆撒腿快跑,嘴里大喊没圣袍。

跑到巷子尽头,来到张家门口,有辆牛车驶出。韩五道明来历,穿华服的中年人,正是主家张七。他吩咐人拿米糕,韩五狼吞虎咽,张七淡淡道:“有事要做,跟着我们,不要乱跑。”

韩五点头应诺,跟在牛车后,牛车停在隔壁。张七和户主交涉,竟然要买圣袍,张口就是五贯。韩五瞠目结舌,五贯够我家吃五年,就算圣人的衣服,也不值五贯吧?

交易很快达成,主家拿出三块布,张七放算袋里。仆人打开车帘,满车子的铜钱,韩五开始搬钱,十五贯送进主家。然后挨家挨户,购买邻居圣袍,很快买到几十条。

韩五更加疑惑,主家买这么多,家里孩子多吗?

一路无话,来到坊门妇人家。妇人得知来意,直接冷嘲热讽:“多少钱都不卖,老娘家里有钱,圣袍留给孩子。张七啊张七,你的如意算盘,别以为老娘不知。想借圣袍,抢我家生意?”

张七摇头,异常陈恳:“咱们做白蜡的,做人不能忘本,你也应该知道,白蜡树是武公引进的。当初揭不开锅,现在锦衣玉食,皆拜蜡树所赐,是不是这个理?”

妇人掐着腰,扯嗓门咆哮:“老娘没忘本,去我家堂屋看看,有武公的功德牌。今年中秋节,给他送五十团蜡,可他啥不要。我张七郎,你什么意思,这和圣袍有关吗?”

张七郎摇头:“妇人家啥都不懂,武公自己犯‘大不敬’,不是哄骗括人,而是千真万确。武公对我有恩,就是倾家荡产,也要买下所有圣袍,重新缝合起来,送给武公赎罪。”

妇人沉下脸,手不再掐腰,沉吟片刻道:“你是不是哄我,那么好的官,朝廷会杀头?若真是这样,你能买多少?你看这样如何,咱们现在去蜡会,集合所有会员,共同想办法。”

众人拾柴火焰高,张七当即赞同,安排仆人买布,与妇人匆匆离开。望着他们的背影,韩五百思不解,琢磨刚才的话。武公那么好的官,是婺州一片青天,真的会被杀头吗?

黄昏时分,所有灾民进城,安排好一切,武康匆匆回家。匆匆来到柴院,钱顺和平郎迎上,两人眼珠通红。平郎紧咬嘴唇,钱顺满脸坚毅,拍胸脯信誓旦旦:“大佬您放心,我带弟兄们蹲守,朝廷的钦差,不能活着进婺州。”

作死啊你们,武康翻出白眼,黑着脸训斥:“别胡八道,那是犯上作乱,那是万劫不复。你们也别担心,那个和尚,还有一线生机。这样吧,你和平郎去京城,去找新城公主,让她向皇后汇报。”

两人迟疑几息,应诺转身离开。武康走进柴院,拿出怀里米袋,一时心有戚戚。挽救数万灾民,洗清全部罪孽,心情无也很放松。

您的毕生愿望,我帮你实现了。强颜欢笑进门,刹那楞在原地,墙上四个血字:愧对康儿。

呵呵两声,眼泪簌簌,掀开被子。阿爹已经走了,没等我回来,我还是晚一步。抱阿爹平躺,擦去嘴角血,盖上新棉被。解开荷包红绳,米粒倒入口中,不停的咀嚼...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聊人生,寻知己~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