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界之主 第十四章：开端

“小姐，仪式进行的怎么样？”

管家老提尔虽然一直站在一侧，但因为通灵仪式乃是建立与神灵之间的联系本身就具备着神的领域，因此当神灵降临时与祈求者之间自然而然的会形成一种特殊的结界，因此老提尔并不清楚其中发生的事。

黛疲惫的点了点头，起身后脚下一软，好在管家老提尔见机的快，一步上前搀住了她。

“我的古德萨语看来需要从头开始学习了。”黛面露苦笑，整理了一下仪式痕迹后看着老提尔严肃又充满关心的表情想了想还是告诉了他。

“可以确定的是我确实召唤了堕神，不过并没有为此失去灵魂。”

这是她能十分确定的一件事，只不过这一次通灵仪式并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但也算不上一无所获。

虽然神是难以捉摸凌驾于众生的存在，但黛仍然可以确定这一次通灵仪式并没有让堕神反感，这意味着可以继续下一次的尝试。

“提尔，帮我准备第二次通灵仪式。”

刚松了一口气的管家面色一滞，刚要开口劝解却被黛生生打断。

“我的身体已经烙印上了秩序与律法，将信仰献给堕神又有什么好顾虑的？”

黛平静的语气让老提尔叹了口气，秩序与律法使得小姐无法于实力上更进一步，将信仰献给一位堕神确实能够抵消掉这种桎梏。

对于霍尔丹斯家族而言，或许堕神才是最好的选择，只是这一条路注定荆棘，稍有差池便要面对教会的雷霆之怒，即使小心谨慎的避过了教会的耳目，最后要面对的依然是露出贪婪面目的堕神。

堕神虽然同是神灵，但祂们贪婪成性，好处是祂们能切实的完成你的愿望，而不是靠每日的祈祷。

清理完地下室，老提尔提着煤油灯走在前面，黛拒绝了他搀扶的要求，因此老提尔走的格外的慢，许久之后老提尔开口说道：

“小姐，罗迪的父亲死了。”

黛微微一愣，下意识的问道：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小姐开始通灵仪式之前。”

黛沉默了一会儿显得有些落寞，语气透着无奈。

“今天的莱奥村已经足够不幸了。”

.....

罗迪呆滞的注视着眼前的木凳，就在几个呼吸前父亲还坐在那里，而现在却变成了一块小巧的泛着淡淡蓝光的神秘石头。

他从小就与同龄人一样喜欢听神话故事，幻想着拥有神秘的力量，这也是他主动参加拾荒队的理由之一。

但他从来没有想过，对于神秘的好奇让他在短短一天内亲见了队友的死，亲见了父亲化作一块石头。

“罗迪，我死后会留下一块特殊的石头，你将它交给教堂的祭祀。”

父亲的话依然回荡在脑海中，罗迪终于意识到这个世界真实的存在着神秘，而接触它的代价是他无法承受、无法想象的。

他开始恐惧神秘，开始怯懦，但胸口的热度让他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父亲在死前将神秘传承给了他。

他所好奇所崇敬的神秘终于向他敞开了大门。

“不...不...这不是我要的...”

罗迪猛的握紧胸口，将胸口的神秘图案死死的攥进手心，丝毫没有在意嵌进指缝的血肉早已渗出殷红的血液。

他的声音嘶哑、低沉，他的情绪悔恨又茫然。

雨越来越大，震耳的雷鸣一波接着一波，罗迪慢慢松开胸口，剧烈的疼痛刺激着他，让他明白这一切的真实。

“父亲...”

罗迪轻轻的唤了一声，缓缓趴在凳子上，将石头揽进怀里感受着残留的温度，感受着这残酷的现实。

“原来，死亡是如此平常的事情。”

罗迪语的气出于意料的平静，然后抹去了眼角的泪，将上衣穿戴整齐，把父亲留下的石头用布包裹住，回头看了眼熟睡的母亲后顶着大雨走到街上，他要去教堂，将它交给黛，完成父亲交代的事。

他已经意识到父亲的所作所为或许是为了保护家人。

而他会找到这个理由。

去往教堂的路并不远，但大雨以极快的速度将他从头到脚淋了个遍，微卷的发梢贴在脸上让他显得有些狼狈。

到达目的地时，罗迪紧了紧怀中的布袋，深吸一口，轻轻的叩下了教堂的大门，又意识到这样似乎不符合常理，因此皱起脸庞，用力的扭着鼻头，努力的挤眼泪，却发现什么都没有，但好在雨够大。

叩门声也变成了急促的，用力的，显得罗迪是那么的慌张和不安。

“黛！！快开门，快点开门啊！！”

随着罗迪焦急的声音，大门缓缓打开，老管家提尔有些诧异的看着罗迪，连忙让开身子，请罗迪进来。

“有什么事？”

罗迪显得慌张，恐惧，还有不安，混身颤抖，语气虚弱至极。

“我父亲，我父亲死了，他留下了这个东西，要我交给黛。”

罗迪表现的很好，实际上他根本不需要太多的伪装。

管家老提尔慎重的接过布袋，并没有提问罗迪的父亲是如何死的，更没有问袋子里是什么东西，而是有条不紊的领着罗迪来到后院并且准备了换洗的衣物，指了指盥洗室。

“小姐正在做一件紧急的事情，需要一些时间，你先去洗个澡，等待一会儿。”

罗迪张口还想说些什么，但老管家适时的打断了他的话。

“等待，有的时候能让人更加的平静，你或许需要冷静一下，这要不了多少时间，你很快就能见到小姐。”

罗迪不再推辞，提着衣物打开了盥洗室的门。

管家老提尔直到听到了水声后才离开。

罗迪同时察觉到了管家的离去，这才将上衣褪去，就着镜子看着左胸，清晰的嫣红的指印和晕开的血迹让神秘的图案显得更加诡异，血腥。

这是父亲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也是唯一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