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模糊,对面马路上,似乎有人在朝着她招手,给她停下來的手势,心中戚戚,眼眶模糊地看不清,看不清楚人们的神色,看不清路,脚下踉跄,心中的难过控制不住。
她不知道她是不是疯了。
一定是疯了,所以,才不要命似的横穿了马路。
已经走出了很远,可身后却依旧响着汽车的喇叭声,还有司机各种谩骂声。
“有毛病是吧!想死也找个其他地方,太他妈的晦气了!”
“一个两个的,都他妈的是疯子!”
尔后,声音戛然而止,脑中空荡荡的,她什么都想不到,也不想回头,只是大步流星的朝前走着,四周的人唏嘘不已,都对着她指指点点,她皱眉,终于跑了起來,用力地跑着,脸上刺痛,晚风砸在脸上,更是烧着了一般。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冰冷刺骨的雨水砸在脸上的时候,唐浅才清醒过來,失神地坐在地上,任由豆大的雨滴砸在身上。
***
莫雅芙悠悠醒來的时候,眼前是自己的天花板,环视整个卧室,发现卧室里空无一人,狭小的卧室,明明摆满了家具,看起來却显得孤寂了一些。
苦笑了一声,莫雅芙穿好拖鞋站起來,出了门,看到沙发上的那抹高大的身影,骤然一愣,随即惊喜染上了眉眼:“阿南!”
男人修长的手指上燃着烟,却沒见他吸一口,只是微微抿着唇,眉头轻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靖南听到莫雅芙的声音,似乎才回了神,抬起头,朝着莫雅芙勾了下唇角:“怎么不多休息一下!”
“抱歉,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耽误了去找唐浅的时间!”莫雅芙低下头,一副懊恼的模样:“刚才横穿马路,太吓人,我才……”
才晕倒了。
顾靖南抿眉心一拧,将烟蒂扔在烟灰缸里,才徐徐说道:“不关你的事,就算你沒有晕倒,我也不会找她,一个决意寻死的女人,找她做什么?”
说到最后一句,顾靖南的声音骤然发冷。
莫雅芙一愣,随即低下头站在原地,眸光扫过顾靖南湿掉的发丝和西装,眸光闪了闪。
顾靖南起身,抓过她的手将她扯进卧室,莫雅芙怔了怔,心中突然紧张起來,目光凝向男人的侧脸,灯光下,他的侧脸美得不可思议。
直到男人按着她的双肩让她坐到床上,她才回过神來,脸红了又红,一把抓住顾靖南的大掌,感觉到男人的脸庞渐渐靠近,一颗心更是慌乱了起來,慌乱中,又带着一抹狂喜和期待。
目光追随着男人的一举一动,就看到男人的大掌伸到她的衣领,莫雅芙唇角衔着一抹微笑,手心顺着男人的胳膊滑到他的肩膀,却沒想到,领子紧了紧,诧异了一下,她随即低头,就看到男人将她的衣领给拢好,然后在她头发上抚摸了两下:“你睡吧!我走了!”
心中充斥了失落,莫雅芙忍不住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抬起头目光软软地看向他:“又要走了吗?不走好吗?”
顾靖南怔了怔,再度坐下将她拥在怀里:“公司这段时间积压了很多工作,要处理!”
莫雅芙叹了口气,想了想,终于开口说道:“阿南,其实,我明白你是为了保护我,才和唐浅结婚的,可这样对她,太不公平了,不然,你和她离婚,放了她……”
“不行!”顾靖南猛地将她的话打断,眉心拧起,眸色深了深:“这件事,我自有安排,你休息吧!今天做了那么多事,也累了:“
顾靖南说完,将床头的灯调暗了一些,将枕头放下,替她盖好被子,便转身走了出去。 [棉花糖]
莫雅芙愣了一下,直到听到玄关的关门声响起,才幽幽地叹了口气。
***
车子骤然刹车,在路上溅起一幕水帘。
将车停在了里边,韩子誉拿起了副驾驶座的雨伞,朝着不远处那道娇小的身影跑去。
雨水太大,如果不是他看的仔细,恐怕根本看不到坐在楼梯上上那抹身影,疾步跑近,就看到女人蜷缩着身体,抱膝,整个人都埋在了膝盖中,浑身湿哒哒的,鞋子也不见了,只剩下一双白嫩的足露在外面。
眸色一痛,他躬下身体,将全部的伞都撑了过去,轻轻地晃了晃她的肩膀:“唐浅……”
却沒想到,他这一晃,女人身体就歪歪的朝一旁倒去,韩子誉大吃一惊,也顾不得举伞了,将伞柄丢在一旁,急忙将唐浅抱起來跑向车子。
女人脸色苍白如纸,头发被尽数打湿,嘴唇冻得发紫。虽然昏过去了,却一直在颤抖。
这幅样子。
韩子誉不禁心底泛起了心疼。
车子上沒有其他的衣服,将能拿來保温的东西统统扯出來,盖在女人身上,便一刻也不耽搁,发动引擎,朝着医院驶去。
车子停到了医院门口,韩子誉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一转头,就看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过來了,拧眉,脸色苍白的看着他。
“我,不去医院!”
女人的声音沙哑,虚弱,这句话却说得坚定。
韩子誉怔了怔,随即说道:“不行,你病成这幅样子,必须去治疗!”
看看她全身上下,都是伤,现在被雨淋了,看起來有的伤口甚至都渗出鲜红的血……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她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治疗了……就会好吗?”唐浅眸子一涩,轻声呢喃了一句。
韩子誉皱眉,甚至还沒听清她说了什么?就看她一把拉开了车门从车子里掉了始料不及,就看她从车子中摔了下去。
大吃一惊,韩子誉就是打开车门跑过去,想要扶她,却被她一把甩开。
“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还是各自回到各自的圈子比较好!”唐浅朝后退了两步,狼狈的跌坐在雨中,唇角勾起一抹疏远冷漠的笑意。
他们这种顶级的人生圈子,她这种如蝼蚁般的生命,不懂。
“唐浅!”韩子誉似乎也生气了,一把从地上将她给拽起來,她脚步虚浮几步,倒在了他怀里,完全沒力气的样子还要挣扎几下,于是,被他死死按住。
“你现在已经控制不住你的情绪了,好,既然你不想去医院,那就回我家,过了今晚,你要走要留,随便你!”韩子誉说完,也不管唐浅是什么表情,一把将她塞进车子里。
将车门锁了,一路驾车回了自己的公寓,然后直接拽住唐浅的领子,就像是拎小鸡一样将她拎进了公寓。
“韩子誉!”唐浅一路上除了咬牙切齿之外,虚弱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吐不出來。
一系列的测体温检查胳膊上的伤口之后,韩子誉得出个结论,她脸色苍白和身体发虚,是饿的。
幸运的是,伤口虽然让雨水打湿了,但沒有感染。
唐浅蹙眉,还來不及说话,韩子誉就自告奋勇去煮饭……
说不上來心中是什么感觉,但此时此刻,她真的沒力气折腾了。
全身湿哒哒的,唐浅抬起手腕看了一眼,的确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病了,还病的不轻。
”床上有干衣服,是我的,不介意你就穿上!”
韩子誉的声音从厨房传來,从唐浅的角度,只能看到他修长的背影。
两百多平的公寓,在a城最繁华的地带,公寓是客卧一体,从沙发上,就可以一眼望到卧室,卧室和客厅,仅有一张镂空的雕花隔离。
唐浅光着脚,擦在毛茸茸的地毯上,朝着卧室走去,拿起床上的男式衬衫,扫了眼厨房,然后进了有磨砂玻璃的洗澡间。
韩子誉终于听到了那头传來了动静,勾了勾唇角,无奈地摇了摇头。
“咕嘟咕嘟”
水不知道煮沸了多久,韩子誉才回过神來,聚精会神地盯着突突冒出的水泡,刻意忽略掉不远处磨砂玻璃里的水流声。
当初这种客卧一体的装潢,是他主动要求的,于是,这属于韩氏地产的一整栋楼,建造的时候都建成了这样,简洁明了一目了然的设计,是他极其喜欢的,可以说,这栋楼只有他一个人,他有所有楼层的钥匙……
可现在,这种喜欢的设计,偏偏变得尴尬起來。
虽然玻璃并非是全部透明的,可通过里面的灯光,仍然模糊的分辨出女人凹凸有致的身材,从细腻光滑的脖子,一路往下……模糊,却又透着一种半遮半掩的风情,目光再次不自觉的扫过去,耳边嗡鸣,,他甚至都能感受到水流激打到光滑白皙肌肤上的声音……
喉结轻动,韩子誉握拳,深呼吸,转过來,将面扔进了沸水中,放了调味料,锅中的香味顿时弥漫了出來,将心底的旖念压制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