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怪兽可以吗 NO.101:不失为一种挑衅

不可否认的是，相比于许多会在赛前两周调整状态，甚至干脆度假旅行的赛马娘与训练员们的组合，奥默要那天狼星在赛前紧急拉练的模样，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考前临时抱佛脚的歇斯底里。

且不说到底能不能有丶用，抱佛脚的大伙儿至少会把样子做得足够好，会摆出一副争分夺秒，没日没夜的势头，然后……

然后在考后说自己全力以赴过了，不论结果如何都算是心安理得。

诚然，那样的抱佛脚，普遍是没用的。

尤其是那些没日没夜，废寝忘食的全力以赴者，最是容易在考场上大脑空空，什么都憋不出来。

愈是心切，愈是气急，便愈是容易功亏一篑。

从东炎学校的火箭班里走出的奥默.林顿，早已从那环境里悟出过这个道理，所以他虽然给天狼星安排了这场长达两周的特训拉练，更提前考虑过保证能及时就医抢救的医疗资源。

实际却还是有给对方留出休息的时间。

当然，他给天狼星象征的说法是‘状态调整的时间’。

在特训这块，赛马娘比训练员更急。

会在中场休息阶段嚷嚷着能不能提前开始，也会在每天训练的最后散场时，以那介乎于恐吓与命令的话语来遮掩不安。

但显然，在天狼星象征的那位训练员面前，这种掩饰没有意义。

不仅没有意义，反倒是会让他更坚定地推行那原本计划下的张弛有度。

毕竟说到底，天狼星这就是毕泽说过的那《赛马娘》游戏里的绝不调。

奥默当初听得分明，毕泽口中那游戏里的绝好调指的是心情系统，以‘绝好调、好调、普通、不调、绝不调’对应的东炎说法是‘很开心、开心、普通、不开心、很不开心’的心情状况，而天狼星象征眼下倒没什么开心或不开心的说法。

可那也确实是绝不调的【训练效果-20%，比赛时基础能力-5%】

诚然，偏执的欲望是有所成就的必须，但那之中往往还得有足够清醒的自我认知，否则那偏执欲望带起的凄惨败局，也同样是大家熟知的一环展开。

倒不如说熟悉更甚前者。

毕竟在那教人向善的传统教育中，成功者的欲望是能包装成理想、梦想等听来便耀眼崇高的物事，而失败者的欲望就只是欲望，会被勒令约束，会被弃置。

这大抵也是生活谎言的一部分。

自小便被教导向善、正面、自律、自肃……待到长大才发现这样生活最是不易。

也有太多的人，还没撑到长大便已意识到了某种认知与现实的出入，早早地放弃了那份坚持。

奥默无心论述这两者的优劣，毕竟他甚至不是这之中的亲历者。

——作为在魔界区度过婴幼儿时期的魔人，奥默.林顿从小接受的教育尽管也有强调与人为善，却又唯独对「欲望」一词有着分外全面的见解。

全面到不适合面向学龄前教育，很不人道，但魔界区也的确不兴人道。

于是那随养父前往界门区的小奥默，有着异于常人的基础，也渐渐发展至如今的模样。

他深谙欲望的导向，也分外懂得该在何时踩一脚刹车。

所以在这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天狼星的训练还没开始。

不仅没有开始，甚至还被那像是很乱来的训练员塞了一张展会门票，好似这人忽然想起了自己还是个大学生的年纪，是该去像大多数年轻人一样寻些多姿多彩的亚文化社交。

他是这样吧？天狼星想。

喜欢特摄，喜欢打游戏，还喜欢赛马娘，理应和那些死宅、偶像宅差距不大，偶尔有次去事务所做客，更是能一目了然地瞧见好多的模型、卡片，回想起来，她觉得那儿距离通常宅男的家底也就缺些女性手办。

老是被那家伙煞有介事的正经样子迷惑，然后再到这种时候才想起这份事实来，天狼星理解这种宅男的确是会凑些展会热闹，但也仍是不理解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她承认，自己确实对怪兽有些兴趣，毕竟那曾是月驰象征手里捏着，差点给那个老太婆愉悦送走的力量，并且哪怕没有这回事，怪兽这种强大凶猛的存在也会讨她喜欢。

可时机不对啊！

这这需要抓紧时间训练的时候，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就算你不是为了宅男的爱好，而是要追查前几天那好像很上心的案子，需要跑到这种地方来，那也跟自己没关系吧！

凭什么自己要和这家伙一起逛展子啊！

扭头看一眼旁边那东张西望，眼里的渴望不似作假的成田白仁，天狼星象征一开始还觉得这是对方与奥默达成了什么背地协议才特地跑来看着自己，现在倒是不确定了。

这家伙好像是真的喜欢。

而且不是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旗帜与横幅下的赛马娘摊位，而是那些看起来格外浮夸凶狠的大立牌、立体虚像装点的怪兽舞台。

似乎若是自己不在，这位真得会像条独狼一样到处猎食。

那你去啊！

时机不对就感觉什么都不对的天狼星象征，实在是懒得在这儿多待，尤其是那一开始邀请自己，仿佛是要跟自己一起走的家伙也是从头到尾都不见人，唯有声音跟闹鬼似的时不时冒出。

‘除非你知道什么是过度，你决不会知道什么是足够，天狼星小姐。’

该评价脑子里有个会念诗的男鬼呢？

这You never know what is enough unless you know what is more than enough的一串冒来，只让她微妙诧异。

“听起来像是鸿英人的语法。”

稍稍放缓脚步，让那成田白仁不自觉地走得远些，天狼星方才捏着手腕上那填了好几道小法术的魔导手链，说着本应逃不过马娘双耳的话语。

但因为捏着手链，所以前面的黑发马娘还在目不暇接中，没有扭头一点。

而那‘男鬼’倒在回答：‘《天堂与地狱的婚姻：地狱的箴言》，的确是位鸿英诗人的著作，他还会告诉你，离经叛道是通往智慧之宫的必由之路。’

隔音结界的效果似是没有在他那儿起效一点，让天狼星也忍不住东张西望，试图找到那家伙在现场偷窥的明证。

但她没有找到，于是语气变得不善：“所以呢？真正离经叛道的难道不是我们原本的训练计划？”

‘那是世俗眼光下的理解，你我走在非常人的道路上，自然也当有非常人标准下的离经叛道。’

“我不想聊这种相对哲学，而且你也不闲吧？干脆让我回去继续训练，对大家都算省事。”

‘其实不然，你还记得我在一开始时让你独自跑的多地形障碍训练么？’

“说清楚点。”

‘说明的前提是你要相信，它们不仅起到一个干扰你状态的作用，更是一份实时的心理测量。’

‘也就是说，它们并非胡乱放置。’

“…继续说。”

‘你的心态相当失衡，我将其判断为会影响训练状态的那类，你能接受吧。’

“有什么不能接受？”天狼星回应得相当干脆，“但就算状态不好也不能停吧，我自己都调整不好心态，你想靠这场展会？”

‘是的，不如说只有这场展会有些希望，现在，你的三点钟方向有两个工作人员，她们是冲你来的，不要拒绝。’

“哈？”

下意识地望向对方说的方向，她还真瞧见俩姑娘正在走近，那头顶的马耳与身后的尾巴说不好是原生还是cosplay，只是那双眼都的确望着自己，在目光对上的瞬间更是加快了脚步走至近前，问：

“请问您是天狼星象征小姐吗？”

“是啊，干嘛。”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哪怕是在风评颓势的那些年也能在公共场合毫不顾忌地承下别人的确认式询问，比起当初爱慕织姬式的摆烂，她是纯粹的漠视。

“是这样的，《追逐传奇之光》俱乐部的会员先生邀请您来做个专访，请问是否有意向参与。”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