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枭雄 第98章 兴亡百姓苦

说着，那老人如同再次重新进来了当日那恐怖的情形，眼看着那一个个原本还活生生的乡亲转眼间就已经身首异处，地上遍布残肢断臂，也分不清是谁的手脚。

血泊中，还有呻吟挣扎，眼中的惊恐清晰可见，嘴上的求救不绝于耳，最终逃不过一个死字。

如此，还不如一刀下去身首异处，眼看着自己死去才是最为难受，那种感觉，那种恐惧，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唯有经历过的人才能说出一二三，不过他们注定是不能再张口。

“老人和孩子都被杀绝，但凡是能吃的都被装车拉走，年轻人被抓回去当了壮丁老汉，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打穿肩胛骨，带上滴着血拷链，如同对待牲口。”那老人在说，万二三人在听，他们实在想不到这世间竟然已经成了这般模样。

官，本应该是一方父母，谋求福祉，造福百姓，但其所作所为同冦匪有何区别，甚至是犹有过之，光明正大的刮地三尺，还有无王法。

王法王法，先有王，后有法，乱世中的生存法则本就是肉弱强食，乱世出英雄，乱世苦百姓，世间能有几人是英雄，世间又有多少百姓。

故而，能有帝王一统天下的确是千秋之伟业，虽享有万人之上的权利，掌天下之生杀大权，但其制度下，百姓总归还是能活下去的。

想到这，万二心中暗下决心，这天下的格局必须由他开打破，不容有百路诸侯划地分天下，帝王，必须出现，即使不是他万二，也应是有他万二的一分功绩。

“女子就更不用说了，那些人就是禽兽，活生生的禽兽，连孕妇都不放过，糟蹋完之后还不算，最后也都被他们杀害，后面的山沟沟都被填满了。”

越听越气，想不到竟然真的能如此，正如那老人所说，那些人早已经没了人性，根本不配称作人，世间最毒是人心，到了一定场合，什么事做得出来。

“他们为何如此？”听到这，王刀也忍不住开口，墨家之法，杀人者死，伤人者邢，那些人，实在是必须万死。

“为何？还不是要打仗，听说要跟什么衢州打，早就逼迫交粮，家中基本上都被掏空了，最后好像依旧是不够，他们这才不惜如此。”老人说道，这世道，还能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打仗，除了打仗还是打仗，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有人欺得打，有人辱得打，心情好了打，心情不好了打，总之在这乱世，除了打仗就没别的事干。

“也不知道那衢州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肯定也是一帮畜牲。”他接着说，衢州衢州，还能是哪个衢州，说的肯定就是他们。

那老人不知，他口中的那些畜牲现在就在他面前，说话还挺有礼貌，甚至还有些嫉恶如仇，也不知道是不是还能被说成禽兽，若禽兽都是这般，那也还不错。

万二三人对视一眼，明知道老人骂的就是他们，但却不能说出一句反驳的话，只能老老实实的听着，想不到我们的万大统领也有如此的时候。

若真是如他所说的那般，这草庙庄的惨祸的确是与他们脱不了干系，被骂上几句也的确是应该。

“老人家，你看我们几人怎么样？”王之礼不禁问道。

“看你们的模样，应该都是些富家子弟，说不上坏，但哪里知道世间疾苦。”老人叹了口气说道。

说的虽然不是全对，倒也有点道理，万二怎么也想不到同祈黎的战争竟然会黑这么多不相干的人造成如此大的祸端。

这还仅仅只是一个村子，不知道有多少人都经历了如此，多少人家惨遭灭门，他们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飞来横祸，错就错在生在了这个世道，宁做太平狗，不为乱世人，不是没有道理。

他们不愿停留，只是匆匆向老人道别，留下不少干粮，本来还想黑老人一些碎银子，但奈何他怎么都不愿接受，只得作罢。

他们也就能做这么多，那老人究竟如何他们不敢想也不愿想，回头看看那依旧坐在井台上的枯槁背影，心中不免有些酸楚，这就是他们的世界，这就是他们带给世间的东西。

或许，对那老人来说同村中得人一道去才是最好的下场，他定然后悔当日没有冲上去受上一枪，透心凉也比心全伤来的痛快，逝者如斯，生者又当如何。

万二宁愿相信那老人不过是心中存在怨念，久久不愿离去孤魂，这样也比一人守着这死自保的村子强。

本来是想着好吃好喝一番，想不到竟然碰到了如此景象，让他们那里还有吃饭的心情，三人都不语，面色深沉，就算是一向不说话都能憋死的万二此刻也沉默了，前路，到底应该如何走。

看惯了风花雪月，一剑贯长河，但现在的才是真正的人世间，真正的一江湖。

果然，行了不远，他们就经过了好几个村庄，都是如草庙庄一般，根本就看不到一个人影。

这些个村子，他们都没有踏进去，不约而同的都是选择避开，实在是不忍心再看到那般景象，生怕再看到如那老者的可怜之人，作为间接的作俑者的他，当真是不知道用何脸面去面对。

“这祈黎，就是这般？”万二终于忍不住来开口问道。

高坐大堂上的齐赫来就是如此，诸葛耀宗就能眼看着不管不问？这境内就如此治理？

“这天下，都是这般。”王之礼开口回答，不仅是祈黎，这天底下都是如此。

更有甚至，当初胡人乱中原，出兵根本就不带粮草，所过之处尽是烧杀抢掠，虏人而食，当做是粮草，攻进城池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屠城，鸡犬不留，相比较，当日万二在衢州城中一怒挥刀向大商不过是如小孩子过家家一般。

“当真就是无人管教分毫？”万二又问，当真是不愿意相信这世间竟然比他想像的更加满目疮痍。

“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