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莫轻染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丹 剑

骆无涯豪气干云的笑道：“我此生，要么流芳百世，要么遗臭万年！既然来了，就要深深刻刻的在这人间留下磨灭不去的印记，才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江湖武林中人都将师父称作武林神话，这样的名气，难道还不够吗？”苏青珃想了想道。

“武林神话，可还不是神啊。”骆无涯意有所指道：“大丈夫生于世，若不出去走走，又怎知天高地厚。若是不去试一试，又怎么知道，到不了比天还高的地方。”

苏青珃没说话，偏着头看他。

“怎么了，丫头。”骆无涯笑道。

“听不懂。”苏青珃摇了摇头道。

“哈哈哈，等你长大了，就会懂的。”骆无涯笑声洪亮道。

“不要岔开话题，这个洞里头到底有什么？”苏青珃道。

而后的记忆便有些模糊了，好像被蒙了一层薄纱。这些年苏青珃像是忘了关于那个奇妙山洞的事情，直到魔门门主问起，才隐隐约约记起这个地方。而关于打开洞门的方法，她确实知道，却是在万剑城中恢复功力时一并恢复了当时的记忆。

“若你想求的是神仙术，那么就算找遍了无涯藏书阁，也不可能找到。”苏青珃对花吟夕道。

“是吗？”花吟夕有些失望，眼中的遗憾之色却并不太重。“这里也没有啊。”他轻轻的笑了笑，似乎对那神仙术一开始也没抱多大的念想和希望。这些年找得多了，看得多了，也失望得多了，心脏也就渐渐强硬。

苏青珃心中一闷，突然有些怒其不争起来。骆无涯斗了一辈子、争了一辈子，从没见他服输过。而花吟夕。却好像早就洞悉了生死宿命，还没到最后关头，便不战而退的放弃了。

“你所以为的神仙之术。是什么样的呢？”苏青珃目光深幽道。

“逆天改命，返老还童，起死回生……大概就是这样的吧。”花吟夕笑着摇了摇头道：“是不是光听着，就觉得是痴人说梦。这世间上，哪里有什么神仙。”

“既然没有神仙，那你们雪神山所尊崇的雪神是什么。又为什么会有雪神之女祸及苍生的言论？”苏青珃反问。

“因为需要祂的存在。所以祂便存在。”花吟夕沉吟道：“有些人需要信仰。并吸取其中的养分活下去。有些人需要制约，当世间的规则无法对他产生约束时，便需要神的出现。还有一些人。需要希望，神灵虽然虚妄，却代表着一种希望。”

“明天是十五吗？”苏青珃突然道。

“好像是。”花吟夕愣神想了想道。

“今天先带你参观参观我长大的地方，这可是不少武林中人心目中的圣地。”苏青珃笑道：“无涯阁、还有剑房、丹房、药房……保准你大开眼界。”瞧着花吟夕兴趣盎然的眼睛，又道：“明天子夜月圆之时，再带你去一个特别的地方看看。”

“呵！”花吟夕笑道：“什么地方这么奇特，我倒是有些期待了。”

“大黄。剩下的这半只兔子全都给你！”苏青珃将剩下的大半只烤兔取了下来，摸了摸大黄的头道。

二人走后，大黄心满意足的啃着兔子肉。柴火已经被熄灭，风一吹，却还是有点点猩红的火星子一闪而灭。

树丛中叶子沙沙作响，像是有某种强大的野兽隐没其中。双眼盯着远方的猎物。正在伺机而动。

“看过无涯阁的恢弘大气。敲过了丹房剑房的玄妙精奇，这无涯山的宝藏果然多不胜数。怪不得武林中人前赴后继的往山上闯。这里的东西确实能够让人为之疯狂。”花吟夕啧啧赞叹道。

一下午的时间，苏青珃带他粗粗将无涯山游览了一遍。这山上的建筑说不上有多巧夺天工，但里头藏着的东西，着实令人咋舌心动。连他这样看惯了好东西的，也免不得有些眼花缭乱。

先是去了炼丹房，那里头有九只大小形状各异的炼丹炉。一面墙上有九九八十一只小柜子，分别陈放着九九八十一种名贵的丹药。

“固元丹、益气丹、凝魂丹……这可都是好东西啊。”花吟夕翻看着一只只柜子，嗅着丹药的清香道：“怪不得无涯山弟子个个生猛，想必从小都是吃着这些丹药长大的。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硬生生堆成武林高手了！”

“狗眼看人低！”苏青珃白了他一眼道：“这里头的丹药，我们几个师兄弟可是一颗都没吃过。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但是来无涯山的第一天师父就说了，只有打好了基础，才能取得更高的成就。靠外力得来的一切，来得快，去得也快！”

“不愧是武林神话，随便说的一番话，都引人深思，振聋发聩。”花吟夕赞道。

“扑哧！”苏青珃却突然笑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道：“骗你的！”

“我就说，天底下哪来那么多根骨清奇之辈。果然是靠丹药堆的！”花吟夕咬牙道。

“到不是我们不愿意吃，而是这里的丹药，十有八.九都是假的。”苏青珃说出真相道：“有一阵子，师父迷上炼丹。找了几本前朝的丹谱来，依样画葫芦的炼了几百炉。一开始丢进去的珍贵药材都成了黑漆漆一团的废丹。后来虽然好些了，却只是形似而神不似。他没炼成一炉丹，便要比武最差的那位师兄来试药。为了不受他荼毒，那阵子就连最惫懒的五哥，都拼了命的练功。”

“你是说，这些丹药都是假的？”花吟夕瞠目结舌道。取出一只瓷瓶，解开盖子嗅了嗅，不可能吧！

“师父觉得既然东西已经置办了，也不好随便浪费。所以把那些成丹分门别类的放在柜子里，还每样都取了个唬人的名字。”苏青珃忍俊不禁道。

“呵呵。”花吟夕也是摇头失笑道：“这位骆前辈，还真是出人意料。我倒有些喜欢他了。”

谁能想到堂堂天下武功第一，被称为武林神话的骆无涯，会如此恶搞。不过这般性子，倒比那些正儿八经的人要讨喜得多。这是无涯山，是他的地方，他想怎么做，何须问过谁。这是他炼的丹药，他想取个厉害的名字，自然也只能由着他。

“那，这些丹药里头没有成功的吗？”花吟夕随手打开几个柜子道。

“当然有。”苏青珃取出几只小瓶子道：“这几种丹药师父倒是摸索出了诀窍，炼得最好。”

花吟夕一瞅，那几瓶分别是解酒丹、春风丹和龙凤丹。

“解酒丹，不胜酒力之人服之可千杯不醉。若酒量本就好的人，吃下一颗便能够万杯不倒。”苏青珃皱了皱鼻子道：“当初师父就曾用着解酒丹作弊，赢了不少好酒回来。真是恬不知耻。”天底下，敢这样数落自己师尊的，她算是独一个了。

“至于这春风丹，服用了能让人如沐春风，精神百倍，可以三日三夜不睡觉。”苏青珃摇了摇瓶子，里头传来清脆的碰撞声。不由皱了皱眉道：“不过这丹等同于透支心力，不能多用。”奇怪，明明当年走时还是一整瓶的，怎么会少了这么多？

“那龙凤丹呢？”等了许久，苏青珃都没介绍这最后一种丹药。花吟夕忍不住出口问道。

“反正不是什么好药！”苏青珃将那单瓶扔回柜子里道：“当年师父假装游方郎中，倒是用这丹药在不少为富不仁的富商手中，骗了大把的金银回来。”

比起丹房来，剑房要简单朴素得多。没有什么铸剑的设备，也没有想象中数不胜数的绝世名剑。只有一些放剑的架子，有些空着，有些则架着一柄剑。

花吟夕数了数，一共有二十七柄剑。这些剑全都有些年代，没有一柄是新铸成的。放眼望去，有的寒光毕露，一看就是削铁如泥的宝剑。有些则是锈迹斑斑、其貌不扬，甚至有一些是缺了口的断剑。最特别的，是左数第二个架子上，放着一柄看上去已经开始腐烂的木剑。

没有华丽的剑鞘，也没有写着威武名字的名牌。这些剑就这样，看似随意的被人摆放在这里。花吟夕在踏足这间房子的时候，却感觉到呼吸一窒。这一堆在某些人看来像是废铜烂铁的长剑短剑，居然无形中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来。

花吟夕闭上眼睛，四周仿佛有二十七名绝世剑客，在这里比剑。

“好……奇特的感觉。”花吟夕睁开眼，心中却有些澎湃的战意。像是有某种魔力，在驱使着他去拿起一把剑。

“这二十七柄剑，属于二十七名剑客。”苏青珃的目光从那些剑上一一滑过道：“他们有的名动山河，有的籍籍无名。但无一例外，都是惊采绝艳的剑术大家。这里每一柄剑，都代表了一种独一无二的剑道。”

花吟夕动容道：“这些居然全都是开辟出自身剑道的剑客之剑！”

“师父说，这里的每一柄剑都有了各自的魂魄。就算当年的持剑之人死了，这剑魂不灭，剑道便不会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