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莫轻染 第一百八十八章 奇耻大辱

“什么事？”竹直截了当道。前两天她就被赵世冲骚扰得不堪其扰，今天看见这个二世祖又邀朋唤友的过来，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好在这人只是嘴上讨嫌，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明天锦绣楼船开走，也不会再见到他。

“锦绣楼什么时候也开始滥竽充数了，这样不懂规矩的侍女也能放出来做事。是要砸了自己的招牌吗？”赵世冲昂着下巴阴阳怪气道。

“请问列位客官，唤婢子过来有什么事？”竹挤出个生硬的笑容来，放软了声音问道。忍忍忍，在找到少宫主之前，还要借助在锦绣楼中工作的身份，一定不能出什么乱子。

不止竹觉得别扭，赵世冲三人也觉得别扭无比。西门胤眼神玩味的落在竹的脸上，这丫头远看不觉得，近看也觉得肤色略暗，打扮得太过朴素，他倒不知道竹和菊都是刻意伪装了些容貌。但近看之下，却让人觉得有种莫名的冰霜空灵之感，很独特的气质，即使做着端茶倒水的事情，和其她侍女也截然不同。

“没想到，赵二的眼光倒是不错！”西门胤对姜劭笑道。并没有压低声音，毫不遮掩他们的意思。不过是个普通侍女，在特别也特别不到哪里去。雅娘虽然对当红的歌姬舞者极力保护，但这些侍女或者一般的小歌女却看管得没有那么严密。锦绣楼这样一个偌大的销金窟，怎么可能真的只是听歌看舞这样清白如水。

只要出得起价，只要你情我愿。想要一亲芳泽，并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

竹和菊一门心思想要找到少宫主，却不知道这锦绣楼内里的门道。也算她们幸运，这些日子接受简单的礼仪训练。行事低调，在众人面前露面的机会也不多，先前才没有被人盯上。

“咳！你刚刚上的这壶酒味道不对。”赵世冲晃了晃酒壶道：“我怀疑你们送上来的是掺了水的次货。”

这酒名为“锦绣春香”。是锦绣楼自酿的酒，酒味醇厚甘甜。后劲却大，是一种颇烈的酒。

“这不可能，我是直接从厨房拿来的。其他的客人都没有说这酒有问题。”竹皱着眉头道。这两天赵世冲已经对她挑了不少刺，每次都是些无理取闹的小东西。一会儿说茶太凉，一会儿说菜不新鲜，一会儿又说碗碟不干净。就算不是她上的菜，他也会想着法子把她叫过来。就是瞎子也看得出，他在针对自己了。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赵世冲气势汹汹道：“说不定，就是我这一壶被人换了呢？”

“赵公子如果觉得这酒有什么问题，奴家便让人给您换一壶吧！”一名双十年华的侍女长巧笑嫣然的对赵世冲道。

“去去去，本少爷在和这个丫头说话，哪里轮得到你插嘴的份！”赵世冲撇她一眼道：“这儿没你的事了，这酒是谁送过来的，就该让谁来负责。你们锦绣楼向来讲究的是让每一名客人都满意，宾至如归。我现在，就要这个丫头给我个交代！”

西门胤和姜劭也不说话，眼眸带笑的权当是看戏了。

名唤芸娘的侍女长在这风.月场里头打滚多年。自然读得懂这几个贵公子眼中的意思。

“这……”芸娘转头对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小竹你就在这和几位公子好好解释解释。记住，咱们锦绣楼的宗旨就是客人至上，一定要让几位贵客满意才行。”说罢。便袅袅娜娜的摆着纤腰去别处了。

“说吧，你又想干什么？”竹耐着性子道。

“我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吗？”赵世冲神色暧.昧的道。

西门胤和姜劭一齐哄然大笑。

竹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脸色，虽然不知道赵世冲这句话有什么别的意思，但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要不就给你换一壶，要不就退钱给你。”竹打断他们那刺耳的笑声道。

“换一壶，谁知道这酒是不是都掺了水的。退钱？本少爷差这几个钱吗？”赵世冲看着竹不耐烦的脸，笑着从上到下打量她一番道：“这样吧，这酒壶里还有半壶酒。你把它喝完，这件事就此揭过。”

竹眉毛一竖。就要发怒。却听赵世冲又道：“否则，我可要和你们锦绣楼的东家好好聊聊。我看你这丫头也是新来的。没规没距，连这点担当都没有。未免以后又得罪什么客人，最好让她把你开革了。”

要是离了锦绣楼，大海捞针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少宫主了。

竹瞥了眼只比巴掌稍大些的酒壶，这壶精巧好看，装的酒却不多。半壶酒也就是五六杯小酒盅的量，几口就喝完了。

“说定了，只要我喝了这半壶酒，你就不再捣乱？”竹盯着赵世冲的眼睛道。

“当然！”赵世冲笑得可恶道：“本少爷向来说话算话！”

九十二桌，菊和小丫头秦菂一起满嘴鼓囊囊的吃着满桌的菜肴和点心。都是一般无二的馋猫模样，像是这桌坐了两个小孩子。

“好吃！唔唔……”菊口齿不清道：“终于吃到一整块梨子酥了！”眼睛弯弯的陶醉道：“还有这个红鲤鱼，真的好好吃！”一边说，一边下筷如飞。不由让人有些怀疑，锦绣楼之前是不是都不给她饭吃。谁能想到这个丫头只是嘴馋，而且小小的个子，居然有这么大的食量和胃口。

当两个吃货在一起时，战斗力绝不仅仅是翻倍叠加这么简单。不知道是不是找到了志同道合的同伴，还是看着对方迅猛狂吃的速度感觉受到了威胁，两人都是手口不停的吃着东西。一桌子的菜居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着。

“慢点吃，又没人抢你们的！”苏青珃哭笑不得道。

菊和秦菂一齐顿了顿，两双圆滚滚的眼睛对视一眼后，又继续埋头苦吃起来。

“呵呵，小七，你这位朋友还真有意思。”秦相柳忍俊不禁道。

菊的性子单纯，天真烂漫。常年在北地生长，却是没有中原这些繁文缛节的束缚。苏青珃叫她一起吃，她就欣喜的入座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被两人这样看着，她只是腮帮子鼓着包子般的抬头笑了笑，毫不尴尬的又吃了起来。

“看来不用担心这一桌子菜浪费了。”看着这个消耗速度，说不定还要加点些才够。苏青珃突然想起什么，对埋头苦吃的菊说道：“你先前说是和三姐一起到锦绣楼的，她现在人呢？要不唤她一块儿过来吃东西吧。”

“呀！”菊赶忙停下手中的动作，有些不好意思的抬起头来。刚才见到这么多美食，她光顾着自己贪吃，居然把三姐给忘了，真是不应该。

“我三姐……”菊抬着小脑袋，眼睛在大厅中转了一圈，终于在一张桌子前停住，欣喜道：“我三姐在那儿呢！”

几人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就见一名穿着侍女衣服的高挑女子背对着这边，突然从一张桌子上拿起了一只盛汤的大碗，朝一名坐着的男子头上扣上去。

“哐！”那只描着青蓝色游鱼模样的大瓷碗，就这么被她随手一扔，落回桌子上，将几道盘碟砸得狼藉不堪。

即使隔了数丈的距离，几人还是能够看见那名被淋了一头热汤的男子脸上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神情。然后那张本就不可一世的脸，变得越来越阴郁暴怒，像是酝酿着一场灾难般的狂风暴雨。

“你这个臭婊.子！你居然敢！”赵世冲噌的站起身，眼神阴鸷的看着竹道。他一动，身上湿哒哒的汤水便流淌下来，越发显得狼狈不堪。好在不是刚出锅的热汤，他的头脸上只是微微有些发红，并没有被烫伤得太过严重。那脸上的红色，与其说是被热汤烫的，不如说是被竹胆大包天的举动气的。

“怎么回事？”

“那不是卫国公的二孙子吗？”

“呵呵，赵二这幅样子真是有够精彩的！”

“调戏人家小姑娘，吃瘪了吧！”

这一下把场中原本玩乐自得的无数双眼光吸引了过来，这赵世冲在西京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可能受得了这般议论耻笑。

“半壶酒喝完了，我走了。”竹的脸上带着几分醉酒的红晕，却依然显得冷冰冰的。好像没事人一般的说道。

“慢着！”西门胤抬手拦着她，面上也阴沉着道：“现在可不是你想走就能走的了。”

“走？！”赵世冲气极反笑道：“臭婊.子！今天这事你别想善了了，过来给本少爷一点点的将汤水舔干净。然后再陪我几个月，伺候得我舒服了，消气了，我就饶你一命！否则，倒要看看，锦绣楼会不会为了你一个侍女得罪我西京赵家！”

竹如约喝了半壶酒，赵世冲却在她喝最后一杯的时候将手伸到她的腰臀去。被竹一手反扭抓住，赵世冲又口不择言的说了一堆刺耳的话来。在酒气冲头之下，竹才会端着汤碗朝那张面目可憎的脸上扣过去。

在竹看来，她是手下留情了。在赵世冲的眼里，这却是匪夷所思的奇耻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