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恩·图尔塞奇城堡的宴会厅,像一头沉睡在悬崖顶端的巨兽,由巨大的石块和木头搭建而成,充满了粗犷的美感。
与外面冰冷呼啸的海风形成鲜明对比,大厅内部热浪滚滚,喧嚣声浪几乎要掀翻那由粗糙巨大条石砌成的厚重穹顶。
没有精美的水晶吊灯,取而代之的是围绕中央熊熊燃烧的巨型篝火堆摆放的长条厚木桌。
篝火上架着滋滋冒油、足有小牛犊大小的烤海象!
肉香混合着烤焦的鱼皮气味、浓烈麦酒的醇香、男人身上的汗味以及毛皮特有的膻味,形成一股独特的、充满原始力量的气息。
大厅的石墙上开凿的壁龛里插满了熊熊燃烧的火把,跳跃的火光将墙壁上悬挂的各种兽首,巨大的海熊、狰狞的海狼、甚至还有疑似传说中深海海怪的巨大颚骨。
影子拉得诡异晃动,也照亮了下方的场景。
到处是人!
粗壮的、几乎和石柱一样结实的史凯利格汉子们!
他们大多身穿结实的硬皮甲或简易的锁子甲,外面套着装饰着兽牙和金属圆钉的毛皮背心或大氅。
男人们敞开胸膛,露出虬结的肌肉和或深或浅的刀疤,高举着沉重的木杯或巨大的海兽角杯,发出震耳欲聋的喧哗。
他们狂笑着斗酒,用有力的臂膀互相撞击,用粗糙的大手狠狠拍着彼此的背脊,砰砰作响!
还有人唱着充满野性的战歌,歌声粗粝却节奏分明,在喧闹中强行劈开一道属于旋律的通道。
女性们也同样引人注目!
她们不像南方贵族小姐那样纤细矜持,身材大多丰满高挑,充满野性的活力。
穿着色采鲜艳,靛蓝、苔绿、火焰红、镶嵌着闪亮贝壳或粗大琥珀珠子的长裙或束腰皮甲,长发或编织成复杂的发辫,或干脆如同瀑布般泼洒下来。
她们同样端着大酒杯穿梭于人群之中,发出爽朗豪迈的大笑,兴致所至甚至会加入旁边角力或者掰手腕的汉子们,爆发出不输男子的力量和喝彩!
有几个看起来身份较高的贵族夫人,也穿着华丽的毛皮镶边长裙,在喧嚣中保持着相对优雅的姿态,但眼神里同样闪烁着群岛儿女特有的热情和奔放。
当布兰王高大的身影,带着基里曼一行踏入大厅时,喧闹瞬间拔高到了一个新的顶峰。
“噢吼!!!”
“屠神者!!”
“基里曼大师来了!!!”
“欢迎!欢迎来到风暴群岛!真正的勇士!”
如同迎接凯旋归来的英雄,无数酒杯高高举起!热情而狂热的目光,无论男女老少,全都聚焦在基里曼身上!
没有丝毫对猎魔人异类身份的疑忌,更没有所谓对术士的畏惧。
这里只崇尚一种东西,力量!足以碾压一切、打破规则的力量!
而基里曼白天在码头那神迹般的一掌,已经彻底征服了这些悍勇无畏的灵魂!
连他身边两位气质迥异、美丽惊人的女术士,也沐浴在这种纯粹的、不带杂质的崇敬目光下。
布兰王大手一挥,声震四野:“都他娘的闭嘴!让我们的贵客歇歇脚!上酒!最大杯的‘寒霜怒吼’给基里曼大师和尊贵的女士们!”
“今晚!不醉不归!”
他口中的“寒霜怒吼”是史凯利格最有名的烈酒,据说是在漫长的冬季,用融化的雪水和深水海草发酵酿造而成,口感像刀子割喉咙,下肚像一团火在烧!
很快,几张靠近中央篝火的铺着熊皮的高背椅被让了出来。
布兰王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主位,基里曼坐在他右手边最尊贵的位置。
特莉丝和叶奈法坐在稍微靠后一点,但也处于绝对的核心位置。
巨大的、木质或镶铁边的餐盘被仆役流水般端上,里面堆满了烤得焦黄流油的各种鱼排、切成粗犷大块的烤鹿肉、整只的不知名巨大海鸟、还有散发着奇异鲜甜气息的烤扇贝和海螺肉。
主食是堆得像小山的硬质粗麦面包。
布兰王抓起一块比脸还大的烤鱼肉塞进嘴里,大嚼了几下,又咕咚灌下大半杯如同岩浆般金红色的烈酒,满足地打了个酒嗝。
他抹了抹络腮胡上沾着的肉末油渍,转头看向基里曼,粗声粗气地问:
“基里曼大师!爽快人不说拐弯话!你们这尊贵的客人,突然踏足咱这群岛和海上……除了让老子大开眼界之外。”
他的眼睛里带着真诚的探询。
“是不是还有啥……麻烦?”
“说出来!别客气!在史凯利格的地头上,能搭把手的事,老子手底下这些勇士们绝不含糊!是不是啊!兄弟们?!”
“吼——!!!”
周围一圈靠得近、竖着耳朵听的氏族首领和勇士们轰然应诺!一双双眼睛在火光下炯炯有神,满是跃跃欲试。
基里曼放下手里那杯让他感觉比恶魔血还烈的“寒霜怒吼”,只尝了一小口,嗓子眼到现在还火烧火燎,环视四周充满力量感和直率善意的面孔,没有隐瞒。
“布兰王爽快!”
他朗声开口,声音清晰地压下部分喧嚣,“我们此行,确实带着非做不可的使命!此乃受人之托,更是清理这片海域潜藏的毒瘤!”
他放下杯子,眼神锐利地指向港口外、那被沉沉夜幕笼罩的冰冷大海的方向:
“在距离此地几十里外的风暴角海域,有一片常年被风暴云和诡异漩涡笼罩的险峻礁石区。”
“你们本地人叫它哀泣礁的地方!”
“在那里!盘踞着来自深海阴影深处、意图腐化整个海域的污秽之源,是一群信奉邪神‘大衮’的深海怪物及其操控者!”
他无视周围因为邪神、深海怪物等字眼而骤然凝重的气氛和变得落针可闻的安静,继续道:
“数日之前,我们已孤军深入‘哀泣礁’!捣毁其一个巢穴,击溃了一支邪物部队!甚至……”
他声音抬高,带着斩钉截铁。
“救出了一批被它们囚禁、折磨的海族盟友——塞壬海国的人鱼皇族!她们正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
“如今!我们的盟友正在集结力量!等待复仇的号角!”
基里曼的目光扫过众人。
“一旦准备完毕,我们就会摧毁大衮在那片黑暗礁石中的邪恶祭坛!斩断其伸向这片海域的爪牙!”
这段叙述如同惊雷在宴会厅炸响!
深海邪神?人鱼皇族?孤军深入黑暗礁石营救?
这一切听起来简直比他们传唱了几百年的最离奇的英雄传说还要惊心动魄!
简直就像是话本里的故事一样,让人难以置信。
一时间,整个大厅一片寂静,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和粗重的呼吸声。
角落里,几个穿着**皮围裙、看起来是老水手的老头彼此交换着惊疑不定的眼神。
其中一个脸上刻满海风印记、缺了一颗门牙的老船长,犹豫着举起手,声音带着海风的沙哑:
“大……大师,您说的那片‘哀泣礁’。那个鬼地方……最近几年邪得很啊!”
他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大厅里分外清晰。
“往年虽然也是险地,但老水手熟悉暗流,运气好还能贴着边儿过去。”
“可打从四五年前开始!那片海!邪性大了去了!”
老头眼神里带着深深的恐惧:
“海面会突然出现巨大的漩涡!能把两层楼的大船像块烂木头一样卷进去!”
“水里还有东西,不知道是啥,力大无穷!专门凿船底!好几艘大商船!载满货物的啊!就那么莫名其妙,连点水花都没翻就沉了!”
前后加起来……光我知道的,就埋了不下百十条性命!”
“对!拉文说的没错!”
另一个黑瘦的水手也站了起来,声音激动。
“大家都说那地方有邪神出没!活着回来的兄弟都说听到了水底有恐怖的嚎叫!还有巨大的……爪子一样的东西的影子!我们都不敢靠近!宁可多绕三天的路!”
水手们的证词如同滚烫的烙铁,印证了基里曼故事中残酷的现实!
这根本不是遥远的传说,而是发生在他们家门口的恐怖灾难!
布兰王的脸色变得凝重。
他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锐利地盯着基里曼,沉声道:
“基里曼大师!老子不懂那些邪啊神的!”
“既然那片海害死了我们史凯利格的子民!也断了海商的财路!”
他突然一巴掌重重拍在厚重的实木桌面上!轰然巨响!
“狗日的邪神!不管下面藏的是什么东西!敢在史凯利格的家门口撒野!老子就要让它知道——风暴群岛的勇士不是吃素的!”
他猛地站起身,明明有些佝偻的身影在跳跃的火光下,却如同巨人。
他的目光扫过大厅里那些被愤怒和战意点燃了眼睛的部下们,声音如同战争号角般炸裂开来:
“克鲁格!”
“在!王!”
一个像头公牛般粗壮、佩戴着熊牙项链的战士猛地站起。
“点三百勇士!给我挑最悍不畏死的崽子!明天日落前准备好!”
“是!王!”
“莫拉格!”
“在!”
一名身穿轻质链甲、眼神锐利如鹰、脸上有疤的中年水手站起。
“召集十条最快的长船!给老子把压箱底的好家伙——床弩、炼金燃烧罐都装上!要敢打敢杀的海狼!”
“遵命!王!”
布兰王的目光重新落在基里曼身上,脸上露出一个混杂着杀气与敬意的笑容:
“基里曼大师!我这三百勇士、十条船!全权归您指挥!什么时候出发!您发话!”
他大手再次一挥。
“老子现在招募!谁想跟‘屠神者’一起去掀翻海里的邪神老窝!”
“让你们的子孙后代在篝火边传唱你们的名字,传颂你们的歌谣!就都站出来!”
“我!!”
“算我一个!”
“妈的!这辈子能跟着‘屠神者’干一票!够本了!”
“俺早就看那片海不顺眼了!干他娘的!”
布兰王话音未落,整个大厅瞬间爆炸!吼声震天动地!
一个接一个魁梧的身影像石头般从座位上“砰砰砰”地站起!
无论是最年轻气盛的战士,还是胡子花白的老海狼,那些饱经风霜的战士,那些渴望证明自己的年轻战士,那些背负着失踪亲友血仇的汉子,甚至有几名眼神炽热、体格不输男人的剽悍女性!
他们争先恐后地嘶吼着,挥舞着拳头!
不到短短三分钟。
三百个最强悍、最渴望荣誉的名字被吼了出来!十条装备精良、代表最强航海实力家族的长船被指名号召唤!
这场面,基里曼看得内心也难掩激荡!
这些史凯利格人!
他们对力量的崇拜和对传说的狂热追求,简直是刻在骨子里的信仰!他们不怕危险,只怕一生平庸!
“好!”基里曼站起身,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欢呼声浪。
“那么!布兰王的勇士们!三日之后!扬帆起航!我们去‘哀泣礁’!为你们的族人报仇!为了大海的安宁!彻底掀翻大衮的老巢!”
“吼——!!!”
应和声响彻云霄!
接下来,宴会的氛围达到了新的顶点!
成了为即将出征的勇士饯行、也是为有幸加入“屠神者”队伍的史凯利格汉子们壮胆的狂欢!
更多的烤肉被端上,更多的烈酒被灌下肚皮!狂野的战舞再次跳起!
基里曼成为了漩涡的中心,无数人向他敬酒!
“大师!敬您!”“干了!!”“再敬‘屠神者’一杯!”
基里曼来者不拒!猎魔人强大的抗毒性,加上他那小超人般的恐怖体质,区区酒精根本不在话下!
那被誉为“寒霜怒吼”的深海烈火对他而言,顶多算是度数高点的暖酒!
“干!”
他举起酒杯,杯杯见底!
“干!”“屠神者!好酒量!”“再来!我不信喝不倒大师!”
七八个以酒量闻名各岛、号称千杯不醉的魁梧勇士,一个接一个抱着海兽角杯轮番发起冲击!
结果?被基里曼生生喝趴下!趴在油腻的桌子上不省人事!引起更热烈的惊叹和狂笑!
期间,几位身材火辣、眼神大胆的史凯利格姑娘,更是带着群岛女性特有的直爽奔放,借着敬酒的机会贴上基里曼。
“大师!我叫吉娜!今晚的风很暖…我住的屋子离这儿不远……”
“基里曼大人!您看看我!我可以为您跳最棒的‘鲸骨战舞’!”
一个大胆的棕发姑娘,穿着紧身皮胸甲和短裙,露出小麦色健康大腿,端着两大杯酒靠近。
她带着几分醉意和十足的野性魅力,一双琥珀色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基里曼,丰满的胸脯几乎蹭到他手臂上。
“大师,风暴季的寒夜,缺个火炉可不行…”
她说着就要把酒递过来。
然而,就在她的酒杯快要碰到基里曼的手时,一条纤细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道的手臂猛地插入两人之间!
是特莉丝,火红的长发因为之前的热闹微微凌乱,紫罗兰色的双眸此刻因为酒精和某种更强烈的情绪蒙上了一层氤氲雾气,脸颊酡红如同熟透的蜜桃。
她不知何时已经挤开了那棕发姑娘,整个人像树袋熊一样,用尽力气抱紧了基里曼的右臂!
半边柔软的身体都紧紧贴在他身上。
她抬起头,用那双氤氲着水光却也带着锋利警告意味的眼眸,狠狠地瞪向那个试图靠近的棕发姑娘,以及后面几个跃跃欲试的,小巧的下巴微微扬起,像只被侵犯了领地、竖起绒毛的火焰猫!
“他的酒!我替他喝!”
特莉丝的声音带着一丝娇憨的醉意,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谁还需要敬酒?!冲我来!!”
那棕发姑娘被特莉丝的目光和气势慑得一滞,看着特莉丝紧紧抱着基里曼手臂、几乎嵌入他身体的姿态,明白了什么。
她耸耸肩,露出一个带点遗憾又理解的笑容,端着酒转身去撩拨另一个看起来同样强壮的勇士了。
基里曼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惊人弹力和压迫感,看着特莉丝这副难得的、醋意大发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
他低声在她耳边带着笑意说:“我的小猫咪,你这是要把我的胳膊勒断了?”
“哼!”特莉丝哼唧了一声,手臂非但没松,反而把脸颊也靠在他肩膀上蹭了蹭。
“就是我的!谁也别想碰!”
语气又娇又蛮横,带着浓烈的酒气。
叶奈法一直坐在不远处的阴影里,安静地喝着一种颜色清淡的精灵果酒,显然她对史凯利格的烈酒没兴趣,冷眼看着周围的喧嚣和特莉丝那幼稚的“护食”行为,嘴角似乎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她的目光偶尔扫过基里曼时,依旧深不可测。
宴会终于在**中落幕。
布兰王亲自将基里曼送到主塔楼上最好的一间客房。
这房间用厚实的深色木材建造,巨大的窗户可以俯瞰波涛汹涌的海峡,里面陈设虽不奢华,但异常宽敞,铺着厚厚的、用完整熊皮拼接的地毯,巨大的石砌壁炉烧得正旺,散发出松木的清香和暖意,一张足以躺下四五个人的巨大石床铺着厚厚的雪熊皮褥子。
特莉丝几乎是半挂在基里曼身上被搀扶进来的。
烈酒加上终于放松下来的神经,让她醉意更深,走路都有些摇晃。
基里曼半搂半抱将她放在宽大的床沿上,帮她脱下那双累脚的精巧小皮靴。
“唔…基里曼。”
特莉丝醉眼朦胧地呢喃,声音带着钩子,火红的长发散落在大床的雪熊皮褥子上,如同绽放的焰火,纤细白皙的手指摸索着勾住他的领口。
“抱…抱紧我……”
壁炉的火光跳跃着。
酒精像是最好的催化剂,让被压抑了许久的情愫都炽热起来。
基里曼被她的醉态和那毫不掩饰的邀请点燃了心头那簇压抑了一晚的火焰。
他弯下腰,捧起她那滚烫的脸颊,正准备将渴望化为行动——
“笃笃笃…”一阵清晰但略显迟滞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在这深夜,谁会来?
基里曼皱眉,压下心头的烦躁,走到门边,警惕地拉开一条缝隙。
门外走廊摇曳的火把光芒下站着的,竟是叶奈法!
她身上还穿着出席晚宴的黑色露肩晚装长裙,勾勒出完美的曲线,但裙摆似乎比来时有些微的凌乱褶皱。
那头标志性的漆黑长发不再一丝不苟地盘起,而是略显松散地垂下了几缕,轻贴着她修长完美的脖颈和微微泛着红晕的脸颊。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平日里深邃到能将人冻结的眼眸,此刻却像喝醉了似的,蒙上了一层迷离的水汽。
那双近乎纯黑的瞳孔似乎有些无法聚焦,在门开的瞬间茫然地扫过基里曼的脸,才缓缓定格。
一抹奇异的、与她冰山气质格格不入的绯红,从她天鹅般的脖颈一路蔓延到精致的锁骨,甚至攀上了耳廓。
她的呼吸似乎比平时稍微粗重一丝,带着淡淡的、不同以往的果酒香气。
她没说话,只是那么微微歪着头,用一种复杂到基里曼一时都难以解读的眼神看着他。
这样的眼神,就像勾人的黑猫一样,充满着成年男女都懂的意味。
基里曼愣住了,足足有一秒钟。
他下意识瞟了一眼房间里躺在床上、似乎因为等得太久而开始小口喘息的特莉丝。
仅仅一秒的犹豫,基里曼心中就有了决定。
管他呢,先吃了再说。
三人探戈的滋味,真的好久没有尝过了,特别是这样两位美丽的女术士。
他打开门,伸手扶住叶奈法的腰,然后带着这位半醉半醒的黑发美人,来到自己温暖柔软的大床旁,让她安心的躺了下去。
看着并排躺在一起,一个像小情人一样可爱温顺的特莉丝,一个身材丰满,如同完美御姐一样的叶奈法。
基里曼心中火热,嘴上也不自觉露出了期待的笑容。
都是你们自己送上门的,这可怪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