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桂枝 第一百零一章 不给面子

气氛一时僵硬了下来，大皇子也对母妃有些无奈，皇上竟然能拿此事出来考校，自然是有其道理的，想必还是要看看这些儿子同外家有没有太过于亲近。

胡人为了避免外戚专权，曾有去母留子之事，若是这些皇子与外家太过于亲近，对皇权同样不是好事。

所以皇上才会有此问，只是想知道自己儿子会不会大义灭亲罢了，大皇子本已经想好了退路，只可惜被人抢先一步，而今母妃又闹得难看，恐怕这次，自己和曹家亲近的事情，再也扯不清楚了。

曹贵妃被当面好一通攻击，心里也开始有些后悔起来，此事想必皇上早有论断，也不是自己三两句话能改变的，

然而自己这两句话却真的让人认为自家皇儿同曹家关系不浅，若是多心的，恐怕家儿子从此以后也就没了问鼎皇位的可能性了。

皇后也乐得坐山观虎斗，这事儿也能说的这样斤斤计较，也是这些女人的能耐了。

皇上之所以是皇上，就是因为比他们的手段都高招一点，皇上早已想好了退路，不过是考验罢了，偏偏贵妃还这样认真，难道真以为皇上只是问问吗？

皇上对此事只是不置可否，随后又询问起陈妃的儿子。

“这都是个不错的想法，只是你认为接下来这清远军的将军之位该给谁？清远军这些年来也是一只虎狼之师，没什么能耐的人，恐怕是管不了的。”

说来也巧，尽管这些年来清远军名声在外，也的确是虎狼之师，偏偏陈妃家里有一个曾在外求学的堂兄，这些年来，中过武举，但也一直赋闲在家，正是该拿出来选用的时候。

然而没人能摸得透皇上想问的到底是什么？是想问问真的可以用谁，还是只是想试探罢了？

陈妃家里的确在当朝有些位置，否则以她的脑子，也绝不可能做到皇妃的位置上，都是皇上刻意抬举罢了。

陈妃家中的权利主要集中在户部上，这是文臣的位置，若是在武将当中，也有一个可以靠得住的人选，想必自家更是如虎添翼。

陈妃到底还是动了些心思，要是真的得了这个好处，日后也就不必再思虑许多了，曹贵妃更是不必在自己面前炫耀，彼此的位置可就持平了。

可是即便是当母亲的级的，已经心火沸腾了，但是这位皇子仍然在低着头思考，因此，没看见自己母亲的种种暗示。

尽管皇上是自己的父亲，但是这些皇子却不敢同皇上太过于亲近，只因君心难测，他们也害怕自己会被打上标签。

所以在此时此刻，这位皇子犹豫再三，还是小心翼翼的同皇上说：“儿臣认为这朝中人才居多，有几位老将军尚且不错，又是战功赫赫的，若是能拿到军中去，想必威震军中不成问题，新人尚且资历尚浅，又无实际作战经验，恐怕那些人更有不服。”

只是有一样这些老将军们，而今都已经在一品二品的位置上，若是叫他们此刻去远赴山东府管教一支军队，这支军队的名声就先被人打上一个问号，这些老将军在皇上心里的位置就更成了迷。

虽然是给他了权利，但实际上也是让他的官员品级下降了不少，如果是让这些老将军们管理军队，只能让他们拿下所有兵马元帅的位置，才算得上是抬举，否则任何一个位置都成了对他们的贬谪。

然而，若将所有的兵马都交给他们管理，将来未必不会养出另一个曹家来，岂不是养虎为患？

所以此事还是问题，尽管知道自己的建议并不成熟，里头有许多可以挑剔的地方，但是他还是硬着头皮说出了这个想法。

只因他不想被人认为是结交朋党结党营私，更是朝廷大忌，尤其是在皇上还身体康健的时候。

陈妃没想到，自家儿子这么不识趣，面色格外难看，皱着眉头，恨不得拍大腿，然而，皇上的眼睛还在这盯着呢，陈妃也只能叹一口气，而后不出声了。

等到这边话音刚落，皇上没回答成不成，只是目光灼灼地朝着这里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把目光放到了八皇子的身上。

八皇子因为出身的原因，在宫中历来不受重视，所以他也习惯了一直低头生活，即便是在皇上考教功课的时候，也从不主动出口询问，只是等着什么时候皇上提到自己，他才会开口回答，若没人提起，他便只当自己是个隐形人。

“老八，你也是皇子，这天下也有你的一份，为何在此时你却并不开口？莫不是你也不想得罪人，所以才心思奸诈的选择了沉默？”

皇上一开口就是责问，也算得上是极其重的一句话了，身为皇子，却要被皇上质疑为顾及名声，害怕得罪人，根本就没有一点皇子的威风，这本就是一件极为难堪的事，然而八皇子却没有说什么。

皇后看着八皇子这样，忍不住心疼孩子不受皇上待见，就笑着嗔怪的看了皇上一眼，语气柔和地帮着打圆场。

“好孩子，你若是真的觉得这个问题太难，不回答也成，不必难为自己，这天下之事，人总不能做到十全十美，但求做到七分便已足够，你怎能要求自己什么都会呢？本宫倒是听说你在乐理上颇有研究，不如改日多在此道上钻研钻研，也是好事一桩。”

皇后的话格外妥帖，也照顾了皇上和八皇子的体面，八皇子却仍然木呆呆的，连对皇后的感激都没有，只是微微福身，对皇后说。

“儿臣不敢说谎，只是儿臣认为，这天下之人都有可用之处，只是专看能不能管教的好？”

“就比如野史上曾说的武曌驯马，武曌虽为女子，然而却能驯服烈马狮子骢，靠的全是谋算，儿臣自认浅薄，无雷霆手段，也无菩萨心肠，因此并不能做到大公无私，所以才不说话。”

“然而儿臣却能看得出来，诸位兄长都是爱惜羽毛之人，因此才会对熟人的问题多有避讳，不愿正面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