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熵减文学 > 游戏 > 不是吧君子也防 > 五百零五、赊欠了三百年的欠条【月初求月票!】

神都,洛阳。

皇城内外正一片喜庆。

一座高大铜柱,如剑一般,笔直插于紫薇城广场中央,崭新如初的柱身上,隐约阳刻有“大周颂德天枢”的字眼。

它宛若一柄刺破云霄的青铜权杖,其形制暗合“以铜为鉴,可正衣冠”之训。

这座通高一百余丈的庞然巨物,在上午阳光下折射出妖异的紫金色光芒,基座四面的獬豸浮雕,双目镶嵌波斯血玛瑙,每至子夜便渗出朱砂般的红光。

八棱铜柱表面錾刻着三千枚西域梵文与中原篆书交织的铭文,记载着从“凤鸣岐山”到“女主临朝”的天命更迭。

顶端云纹铜盘直径九丈九尺,暗合“阳极之数”,盘中立有鎏金凤凰,双翼展开,凤喙衔着的东海夜明珠足有婴孩头颅大小。

今日,敢仰视这座颂德天枢的人不多,从早晨起,开始有序进入皇城参加大典的文武百官、万国使节们,大多微微垂着头,注意脚下的步伐,去往预定的位置。

这是大周颂德中枢与四方佛像彻底竣工的日子,也是当朝圣人钦定的观摩大典。

神都洛阳的顶级权贵在今日云集。

有亲王公主,有勋贵国戚,有朱紫公卿,有饱受圣宠的面首女官,还有能够自由行走皇宫的白衣望气士。

不过也有位高权重的公卿宰相病假缺席。

“狄夫子没来?”

一座正驶向万象神宫的亲王车辕上,一身崭新蟒袍的梁王卫思行,突然偏头询问旁边的宫人。

“禀告梁王,国老前几日深夜入宫,偶感风寒,脚上旧疾复发,不方便行动,已向圣人告假。”

“腿上旧疾?”

卫思行脸色古怪的复念一句,嘴角露出一抹弧度。

他又问:“圣人那边怎么说?”

“圣人当场批准,赏赐药物,还派出使者带着宫中御医,去国老府上看望,叮嘱国老好好休息,还嘉奖他为国操劳……”

眼见并没有某种机会,卫思行轻轻摇头。

“政事堂其它几位相公呢?”

“除一位乞骸骨被圣人恩准还乡的老相公外,其他人都来了。”

“嗯。”

卫思行摆摆手,放下帘子,命令车队继续前进。

以卫氏双王当下的圣恩荣宠,可以在宫中行驶车辕,免去步行,不用像其它文武百官那样徒步而行。

除了他们外,备受圣人宠爱的小女儿长乐公主也有如此殊荣。

与之形成对比的,是相王离轮,前些日子皇宫用宴时,因为一件迟到小事,圣人似是嫌弃这位儿子有些痴肥,命令他步行入宫,算是暂时剥夺了车辕入宫的权力,

这不仅隐隐预示了圣人的某些态度,也彰显了梁王、魏王当下在大周朝堂上权势渐涨的风向。

今日大周颂德天枢的观摩大典,更是凸显了此事。

这是圣人对魏王、梁王的某种政治奖赏。

稍后的观摩大典上,其中最重要的一环——祭夏仪式。

除了圣人是无可争议的主祭人外,唯二的两位陪祭人,就是梁王与魏王。

届时,卫氏双王会亦步亦趋的跟在穿有盛大祭服的年迈圣人身后,在万众瞩目下,登上高台,祭拜天地,宰割祭品……在大周颂德天枢下,进行祭夏仪式。

二王与圣人的距离,比亲儿子相王、亲女儿长乐还要近!

放在历史上的大多数王朝,若无特殊情况,这种陪祭人之位,几乎就是专供给皇嗣或政权接班人的。

马上要接受的荣光待遇,卫思行光是此刻稍微臆想,都浑身振奋。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如此登场,圣人某种态度,真是令人充满无限遐想。

此举,不仅能预示着卫氏已经走出了营州之乱、朱凌虚父子叛逃失察等事件导致的低谷。

甚至可能还是他们权势的新高。

卫思行忍不住回望后方不远处广场上的那一尊庞然大物。

这一次,全力推动这座大周颂德天枢和四方佛像的建造,几乎耗尽了卫氏能调动的大多数资源,不仅是金银钱财与神话练气材料,也包括人脉等政治资源,卫氏嫡系子弟都有牺牲……算是孤注一掷了。

甚至此前为了大局考虑,他与王兄卫继嗣还要暗中容忍浔阳王府一家人的“恶心蹭车”,隐而不发……其中的赌博与艰辛,只有卫思行自己清楚。

然而眼下看,一切都值!

卫思行舔了舔干燥嘴皮,收回目光。

坐下的车辕行驶在两堵又高又窄的红墙之间,两侧遇见的宫人纷纷靠墙而立,端手低头,看着脚尖。

卫思行喊来一位随行谋士,询问了下今日神都内的各路消息,发现没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有些意兴阑珊。

一炷香后,车辕抵达万象神宫。

卫思行下车步行,在一位位低头宫人的敬意下,走进了这座耗资冠绝当世的宏伟宫殿。

万象神宫是圣人的专属宫殿,经常夜宿,若说洛阳紫薇城是大周权力中心,那么万象神宫就是紫薇城内的权力中心,一切都围绕着至高无上的皇权天子运转。

眼下,上午的阳光刚刚洒下,清晨的露水还残留在御花园的树叶上,万象神宫的大门紧闭,女官肃穆值守,有一位彩裳女官带队在廊上守候。

卫思行来到廊上的时候,魏王卫继嗣正在大门口伫立等待,来的比他早。

“王兄何时来的,今日气色不错……”

卫继嗣还是那一副严肃板正的样子,一身祭祀用的荣盛蟒服,装饰繁琐。

卫思行率先开口,客气寒暄了几句。

他瞥了眼卫继嗣,发现王兄今日果然摘下了头上常戴的白布条。

兄弟二人在殿外等到了巳初刻。也就是上午九时过一刻的样子。

万象神宫的大门终于从内推开,有白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年迈女皇走出,携带万千宫人,盛装出行。

她走在最前方,祭服上的珍珠翡翠与金丝凤纹无人数的清。

卫继嗣、卫思行紧随在这位大周圣人身边,表情专注肃穆。

这支万众瞩目的队伍一路走向紫微宫前的广场,沿途全部清场。

半路上,龙袍老妇人略懒转头,朝两位侄子询问了几句,后两者毕恭毕敬的回答。

在队伍抵达紫微宫前广场的时候,满朝文武与洛阳权贵们已经全部到齐。

祭祀时间还未到,龙袍老妇人的队伍倒也不急,沿途经过一些权贵时,会不时的停步,垂询数语。

这些放在皇宫外面个顶个的天潢贵胄,在这位龙袍妇人面前,面对问话,不是受宠若惊,就是跪地叩谢。

皇宫广场上,寂静无声,只有呼啸的风声,与圣人慈祥洪亮的嗓音。

卫继嗣、卫思行一左一右,在龙袍老妇人后方,亦步亦趋的跟着。

他们微微低头,视线不敢超过前方老妇人的裙摆。

然而这已经是全场最荣贵的位置之一了。

卫继嗣、卫思行都很享受。

在经过清河崔氏的人时,卫思行回头飞速瞥了眼,视线越过清河崔氏那位似是痴愚迟钝的老家主,看了眼他后方族人队伍中的一道小娘身影。

只是匆匆一瞥,卫思行却有些亮目,他微微侧眸看向王兄,发现王兄似乎也和他一样偷偷打量了,甚至还多瞥了两眼。

龙袍老妇人的队伍经过了人群最前列。

有一处细节,引起全场很多有心人的注意:

以清河崔氏为首的五姓七望的族人的位置很靠前,但最靠前的,是皇亲国戚,以相王为代表。

可是就在刚刚,老妇人只在前者面前停步了,却没有在后者面前停步。

来到高台,有一处休息之地,卫继嗣、卫思行等人暂时等待,等待祭祀时辰到来。

“王兄觉得如何,那个崔氏女如何?”

卫思行找了机会靠近卫继嗣,含着笑意,低声问。

卫继嗣微微颔首。

卫思行刚要再笑,下一刹那,前方发现异动。

大周颂德天枢陡然发出金光,金光流转,隐隐指向南方。

全场寂静,众人侧目。

皇亲国戚、世家贵族人群中,各种心思杂乱。

卫继嗣与卫思行皱眉对视。

龙袍老妇人也微微回眸。

三息不到,卫继嗣大步上前,在圣人面前,低声解释了些什么。

所有人看见,那位圣人听完后,微微点头,回过了头,一切照常继续,无视了金光。

卫继嗣已额头冒汗,靠得近的缘故,他听到王兄好像是说,浔阳石窟那边今日有争斗,天枢有反应很正常,在计划之中。

卫思行消化了下,暂时松了口气。

卫继嗣一脸淡然的返回。

卫思行迎接,刚要开口,就看见正背对台下众人的王兄脸色迅速阴沉,紧紧抿嘴。

卫思行抹了抹汗,又有了些燥意,对卫继嗣低声快语:“有这么严重吗?王兄刚刚不是说在预料之中吗?”

“确实是意料之中,但是天枢有这种反应,代表东林大佛已经歇尽全力的运转了”

“那些天南江湖反贼这么厉害?把卫容、宋嬷嬷她们逼成这样?”

卫继嗣突然摇头,眼神渐渐平静下来:“不要慌,本王早已让卫武把那口真正的赝鼎剑带过去了,关键时刻可以给卫容,本来它是献给圣人的……不同于白玉佛珠那种赝鼎,有赝鼎剑在,不仅是调动东林大佛,卫容还可以调动天枢与四方佛像之威,一座大佛对付不了反贼,四座加上天枢还对付不了不成?”

卫思行愣了下,反应过来,少顷,他脸上露出些笑意,又迅速藏起。

“还是王兄计谋深远,考虑的多。”

卫思行语气钦佩,卫继嗣有些淡然的点了下头。

半刻钟后,大典正式开始。

卫继嗣、卫思行纷纷转头,跟随龙袍老妇人,一起登上天枢。

今日有资格上去的,只有一位主祭人和陪祭人。

万众瞩目下,三人的身影被阳光拉得很长。

龙袍老妇人背影沉稳,缓缓登阶。

卫继嗣像是被日头刺的微微眯眼,眸底深处却泛起与阳光等同炙热的光彩,一步一步往上走。

卫思行深深低头。

只觉得今日的阳光格外耀眼。

他们也是。

……

浔阳石窟外,不远处的官道上。

燕六郎等人驾驶的马车停驻.

欧阳戎有些皱眉掀开窗帘,看着前方有水雾和剑气激荡的场景。

是浔阳石窟那边的异象!

打起来了。

是一场大战。

“明府……”

“原地戒备,别再靠近。”

欧阳戎迅速叮嘱燕六郎,不等他回答,放下车帘。

欧阳戎无视了小墨精。

从剑匣中翻找出一副桃花源记真迹,来不及烧了,他干脆将其揉成了一份纸团,又借着从方家山庄带出来的一杯凉茶,开始吞吃起来。

这一幕,就像是小孩子吃苦药一样,一顿狼吞虎咽。

旁边本来无聊甩腿的小墨精,此刻停止了晃脚,她微微张嘴的看着莫名其妙吃纸墨的儒衫青年。

已经吞过符文的欧阳戎,不理小家伙的异样目光,紧紧闭目,嘴中念咒。

施展降神敕令!

气氛安静的过了会儿。

欧阳戎皱眉。

没有动静!

他等半天,都没有印象中降神成功的动静。

但是奇怪的是,功德扣了三千。

有些古怪!

欧阳戎又等了半天,还是没有动静。

操,又是一份假的?

连北魏皇族藏有的桃花源记真迹都是假的?

合着你们都是赝品对吧,专骗后人?

欧阳戎睁开眼,紧皱眉头。

可是既然它是假的,为何又扣除了他三千功德?

三千功德去哪了?

难不成被佛祖昧下了?

连续失误两次,欧阳戎深呼吸一口气,强行耐住性子,冷静急思,就在这时,一旁传来妙思的声音:

“小戎子,你是不是有什么怪癖?”

欧阳戎垂目不理。

妙思歪头,手指一下一下的点着唇瓣:

“咦,偷吃纸墨,你难不成还能和本仙姑一样,吃到文气不成?”

她一本正经的问:“小戎子,话说,你们人族生吃纸墨是个什么味道……”

说到一半,她表情实在绷不住了,翻个身,趴在桌子上,乐不可支,笑拍桌面:

“哈哈哈小戎子,巨傻,没有之一!”

欧阳戎瞪了眼她:

“别捣乱,回去!”

他立即伸手,就要把小墨精塞进袖中,可后者慢悠悠的一句话,让儒衫青年全部动作顿住:

“你这是哪里来的赝品,怎么是模仿小陶子写字,这压根就不是他写的,但字迹倒是模仿的活灵活现,可是没有小陶子的文气,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本仙姑……小戎子,你该不会买它花了不少钱吧,哈哈哈,最冤种,没有之一!笑死本仙姑了。”

小墨精第一时间赶来现场狠狠嘲笑,欧阳戎突然安静下来。

妙思狐疑,两手护胸:“你……你这么看着本仙姑干嘛?”

欧阳戎凝眸问:“你很熟悉陶渊明及其文气?”

“废话,化成灰本仙姑都认识。”

“他真迹现在在哪可以最快找到?”

此刻,欧阳戎看见小墨精露出一些怪异表情,有些扭捏从怀中掏出一沓纸条,上面有新旧墨字。

欧阳戎眼尖认出,最上面一张是他的,依稀记得是某次向妙思打的欠条,好像是事急借了灵墨。

妙思从厚厚一沓欠条中,随便抽出一张欠条,不要钱似的摆了摆。

“你说的真迹……是指这个?”

欧阳戎微怔低头:

“这是……”

小墨精看了看旧欠条上的真迹,把它丢在地上,用力跺踩了两脚才稍稍解气:

“那老小子的欠条啊,义熙元年欠下的,赊欠快三百年了,哎呀呀,气死本仙姑了,真是想想就来气,有钱沽酒,没钱买墨,收个这种跟班,本仙姑都要饿死了!”

欧阳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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