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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不可能吧，李诚的天赋确实强大，但……”杰瑞尔教授皱了皱眉头：“但他只是二阶，深渊魔龙本体的实力已达半神，李诚凭什么值得他的恐惧？”
“是啊。”
“确实，这根本解释不通。”
会议室内，顿时响起了窃窃私语。
这也没办法，一个半神恐惧一个二阶的未成年法师，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要不是亲眼所见，这些教授们恐怕都要认为，传出这消息的人，是吃了用老太太裹胸布泡过的毒蘑菇，产生幻觉了。
但现在，事实却无可雄辩地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无论是满月学院的老师和教授，还是前来观赛的传奇们，都百思不得其解。
到底是这个世界出问题了，还是他们出问题了。
“你们说……”
突然，杰瑞尔教授又一次开口了，这一次，他的声音很小，用词也很是斟酌：“你们说李诚，会不会是深渊的卧底。”
“你说什么？”战神巴斯第一个皱起了眉头。
“请注意伱的言辞。”琉璃也眯起了眼睛，身上泛起了杀意。
满月女王没有说话，只是看向杰瑞尔的目光中也挂上了冷霜。
“我只是在合理地推测。”杰瑞尔干咳两声，顶住压力：“你们不觉得这一切都太难解释了吗？一个二阶的法师，把一个四阶的魔龙信徒给秒杀了，又让魔龙的灵魂在战栗中湮灭。”
“你们觉得这种事情可能吗？”
“那你的意思是……”秩序大司祭疑惑。
“我在想，这会不会是一场演给我们看的好戏？”杰瑞尔敲敲桌子：“要知道，满月学院作为常世最坚固的堡垒，一直都是深渊的肉中刺，眼中钉。”
“他们没有办法对付学院，所以，就想出了这个内奸的计划。”
“有了第二轮考核中的功绩，李诚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得到我们的关注，进而一步一步进入学院的核心。”
“之后，他们再如法炮制，一点点给李诚送来功绩，让其一步步取得信任，掌控学院。”
“到了那时，深渊再和他里应外合，若真是那样……”
说到这里，杰瑞尔教授深吸一口气，轻拍桌子：
“万事休矣。”
话语落下，整个会议室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不得不讲，杰瑞尔的猜测并非无的放矢。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个故事确实为李诚所做出的种种不合理行为，做出合理解释。
看到众人的表情，杰瑞尔又看向投影中的李诚，嘴角不着痕迹地上翘。
实际上，他根本就不确定李诚是不是卧底，也一点都不在乎。
天塌下来有传奇们顶着，深渊也轮不着他对付。
反正现在局势还稳定，他到死那一天，都不一定能够见到世界末日。
但他还是故意把李诚的身份，往卧底的方向引。
至于原因嘛，当然是因为他女儿嘉莉的退学。
作为满月学院的教导主任，他一直都是个很现实的实权派。
靠职位在学院作威作福，事情让下属干，功劳让自己拿，一直是他这么多年的行动准则。
但就是在他这样一位实权教授的眼皮子底下，他的女儿却被逼着退学了，那“微笑糅变齐”的名号，还在整个学院乱传。
这一切，都和李诚以及那个愚蠢的末代血族拉塔尼亚有关。
是，嘉莉的性格确实是乖张了一些。
但抛开事实不谈，你李诚就没有一点错吗？
此次考核，他一直想针对李诚，但奈何李诚的表现实在太过耀眼，他的所有针对都没有效果。
而贤者院平日里要求甚高的老顽固们，也不知道得了什么失心疯，竟然对李诚百般纵容。
杰瑞尔教授快要被气疯了。
但他不能明着针对李诚，这样的话，太容易被别的老师，甚至是院长看出来。
杰瑞尔若是不爱惜羽毛的话，也根本走不到今天，坐不到现在这个位置上。
但现在不同，他的话语中没有半分对李诚的针对，只有对天命大陆未来的忧心忡忡。
还有比他更负责任的老师吗？
看着自己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把众人的思路引向了李诚是卧底的方向，杰瑞尔心中暗喜。
‘李诚啊李诚，你天赋高又怎样？你成就高又怎样？我三言两语，就让老师们对你心生怀疑。’
‘只要是人，就会有问题，只要有问题，就经不起查。’
‘只要查，我就有一万种方法坐实你卧底的身份，呵呵。’
‘到了那时，呵呵……’
这套排除异己，党同伐异的手段，杰瑞尔教授已经不知道玩了多少次了。
就在这时，又是一道声音响起。
“杰瑞尔教授。”只见坐在窗边的琉璃推了推眼镜，优雅而端庄的笑着：“你说的确实很有道理。”
“哦，难得您认同我的想法，叶妮芙教授。”
“嗯，没错，李诚做的事情，确实太不可思议了，二阶对付四阶，让魔龙战栗，还吞噬了他的残魂，这一切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无法解释，但是……”
说到这里，琉璃话锋一转：“你忽略了一点，李诚的命格是【深渊歧路的葬送者】。这个命格，就已经确定了他不可能是深渊派来的卧底了。”
“如果您是说这个的话。”杰瑞尔微笑道：“命格说不定只是深渊的诡计，故意诱导我们思维的方法，换句话说，就是这出好戏的一部分——”
“好了杰瑞尔教授。”他的话还没说完，琉璃就敲了敲桌子，打断了他：“您刚刚的所有言行，都已经暴露了您的无知自大和孤陋寡闻了。”
“你说什么？”杰瑞尔桌子下的手攥紧了。
“李诚的事情其实很好解释。”琉璃笑了笑，看向会议室中的其他人们：“你们可曾听说过，再来者？”
“再来者？”提丰教授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叶妮芙女士，您是说那个传说中的再来者？”
“正是如此。”
“如果是那个传说的话，老夫有发言权。”提丰捋了捋胡子：“老夫做再来者的研究已经很多年了。”
“据说，某些与深渊对决过无数次，击败过无数深渊魔族，甚至将深渊邪神送去沉睡，被深渊视作心腹大患的伟大存在，在死亡之后，因为大业未成，不愿意就此离去。”
“他们向众神祈愿，历经无数次灵魂肢解之痛，付出了无法想象的代价之后，重新回到了这个世界。”
“虽然失去了记忆，也失去了力量，但他们的灵魂却被深渊所铭记。”
“只要见到，就会不自觉地战栗。”
“只要见到，就会不惜一切代价除掉。”
“像这样的再来者，在天命大陆上其实并非孤例，巴斯家族现在还在世的族长，战神阁下的祖父，据说就是这样的再来者。”
“没错。”巴斯点了点头：“这件事我可以肯定，祖父确实是再来者，他是巴斯家族第一任族长的转世，也就是我们家族的老祖宗。至于证据嘛……我只能说，巴斯家族自有方法。”
听到这密辛，窃窃私语声在会议室中响起。
关于巴斯祖父是再来者的消息，一直在天命大陆中流传，但大多数人都觉得这是捕风捉影的传说。
此时得到了官方认证，一时之间，众人都震惊不已。
“嗯，其实还有很多这样的再来者，只不过他们的身份被隐藏的很好，只有他们的家族才知道。”提丰教授又说道：“而因为再来一次的关系，他们都天赋超群，还具备许多常人无法理解的能力。”
“无需多久，就能够再一次恢复原本的实力。”
“可以说，再来者，是神祇们赐给天命大陆的宝物。”
“另外，所有的这些再来者，都有一个共同点。”
“他们的神眷命格，都会或多或少蕴含着‘深渊心腹大患’的含义。”
说到这里，提丰看向全息投影中的李诚，叹了口气：“真没想到，竟然完全对上了。”
一直听着的众人，此刻也是眼神一凝。
“是啊，李诚的命格也是深渊天赋大患的意思。”
“没错，李诚一出现，深渊魔龙就畏惧不已。”
“嗯，他还能够在禁魔的领域中使用魔法……”
“他还有超越了SSS级别的可怕天赋……”
“他甚至能让深渊的怪物回头是岸……”
“嘶，没错，全部都对上了！”
“如此说来的话，李诚，真的很有可能是再来者！”秩序大司祭长舒一口气，猛地一拍桌子：“那他是那位先贤的转世？”
“嗯，依我看，应当是我们熔炉教派的第七任教宗。”熔炉大主教第一个往自己脸上贴金：“毕竟李诚的大爱，和我们熔炉教派相性极佳。”
“呵，别给自己脸上贴金。”暗影大司祭敲敲桌子，第二个跳出来：“李诚那优雅无比的气质，以及顶级的施法能力，一看就是我们暗影教派的第十二任教宗。”
“你才是胡扯，依我看，李诚应当也是我们巴斯家族老祖的转世。”巴斯冷哼一声。
这位更是重量级，完全不顾自己老祖已经转世过一次的事实，硬要让他再转一次。
“我觉得李诚是……”
“我觉得他是……”
一时之间，原本寂静的会议室，突然就活络了起来。
群贤毕至，原本还怀疑李诚是卧底的众人，此时此刻巴不得李诚是自己家老祖宗，场面犹如大型认祖现场。
而杰瑞尔看着这一幕，已经彻底傻眼了。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费尽心思整出来的这篇小作文，却成了坐实李诚身份的背书。
但这么多同僚在这里，又有提丰和巴斯的背书，他就算再想整小作文，也来不及了。
这叫什么？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杰瑞尔教授顿时红温了。
也就在这时，他感觉到了两道充满杀意的目光。
一道来自琉璃，而另外一道，却来自……满月女王。
她审视着杰瑞尔，戏谑一笑：“教授，你究竟是真的认为，李诚是深渊的卧底。”
“还是说，你在想着为自己的女儿出头呢？”
只听咯噔一声，杰瑞尔心神一颤，汗流浃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