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橄榄枝 第25章 较量

县令邹正听完龙得江的诉状感到很头疼，因为有好多地方他没有听懂又不好意思问，生怕大家觉得他才疏学浅。

邹正也不是泛泛之辈，既然原告说的不太明白，那就听听被告的。邹正刚想提问被告王凡，堂外传来通报:渤海十六商家家主求见县尊大人。

邹正一听今天还真是热闹啊，先是龙家族老到堂听审，现在又有十六家求见。

“有请”邹正端正坐姿看向堂口

只见一行十六位富商豪绅家主鱼贯而入，来至堂前齐齐一礼:“我等拜见县尊大人。”

邹正抬手虚扶:“免礼”他看到谢家老家主也在其中便吩咐差役给拿个圆凳，谢家家主拱手谢过后入座。

“诸位乡绅为何事而来呀？”邹正问道

“我等皆是四海钱庄股东，此次专为龙家欺诈我四海钱庄之事而来。”谢老家主代表十六家言道

县令邹正倒抽口冷气，这龙家是犯了众怒了，十六家联合对抗龙家，这望海县令吉奎的面子可就不够看了。毕竟渤海县的各种赋税摊派可都指着这些富商豪绅拿大头呢，给面子可以，但不能以损害自己的利益为代价呀。

“那谢老家主可分说其祥”邹正言道

“县尊大人，王凡为我等代表，可由他代表我等分说”谢老家主拱手言道，众家主齐齐点头。

嘶！县令邹正再次抽了口冷气，这王凡不简单啊！十六家以他马首是瞻啊。

邹正轻拍惊堂木:“王凡何在？上前回话。”

王凡向前一步拱手一礼道:“王凡见过县尊大人。”邹正一看上前之人身高五尺七八，身姿挺拔俊朗不凡，举手投足气度俨然，面相虽然显得有些稚嫩却不失沉稳大气。

“王凡，你是哪里人氏？”邹正开始探底

“回县尊大人，在下襄阳王氏，现为王家家主。”王凡不卑不亢

嘶！县令抽了第三口冷气，襄阳王氏？

“可是出过两位总兵的襄阳王氏？”县令邹正追问

“正是！”王凡回道

邹正不再抽气了，感觉牙疼。

“我来问你，龙得江所告可是事实？”

“非也！在下与渤海薛家是姻亲，因此结识了渤海各家才俊，与渤海十六家豪商合伙开了一家钱庄。

不想龙家找上门来要入股十万两文银，双方签订了契约，可是龙家却一分银钱不出，而是以龙家的信用抵现。县令大人可见过如此巧取豪夺之徒？”

邹正被惊的张大了嘴巴，谁家的信用能当十万两银子用啊？听得王凡一问便不自觉的摇了摇头。

王凡继续言道:“正值四海钱庄开业在即，我等便不与其计较。谁知在开业当天龙家之人来我四海钱庄借贷了十万两文银，并以之前所签“入股契约”为抵押。县主大人可曾见过如此荒唐之事？”县令邹正下意识的再次摇头，他是真没见过呀。

“更为荒谬的是钱庄开业第二天，龙家便率领三四十个家奴恶仆来到四海钱庄门前，要求退其股份并讹诈十万两文银。大人可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邹正张着大嘴就一直没合上，听闻王凡之言继续摇头。

”更荒谬的还在后面，龙家在大庭广众之下，声称县尊大人与他姐夫是同僚是好友，若不按照龙家的要求行事，定会把王某捉拿下狱。

但是，王某及渤海百姓并不相信龙家之言。我等相信县尊大人大公无私明察秋毫，定会给我四海钱庄做主。”

“请县尊大人给我四海钱庄做主！”十六位四海钱庄的股东齐齐拱手开声。

邹正端坐于案几之后神色变幻不定:“原告你可有话说？”

气急败坏的龙得江厉声喝道:“你胡说！我等何曾去四海钱庄讹诈你的银子了？明明是你承认《入股契约》可抵十万两白银的……”

王凡向县令拱手道:“县尊大人，我有龙家在四海钱庄借贷十万两文银的契约，请大人过目。”王凡根本不理龙得江

衙役接过契约恭敬的呈上，县令邹正接过来一看，果然是龙家借贷十万两白银的契约。

邹正道:“龙家可有话说？”愤怒异常的龙得江大吼大叫道:“我们并没有拿到一两银子，明明是你将我们的《入股契约》当作十万两银子给了我们，我们再拿去给你入股，现在退股取银何错之有？”

邹正听了之后觉得头更痛了，什么叫拿你们的《入股契约》给了钱庄当做十万两白银？怎么着就契约变银子了？头痛欲裂呀！

拿起惊堂木啪啪啪连拍三下，邹正怒道:“龙家小儿，你真当这公堂是儿戏不成？一纸契约怎能抵得十万两文银？”

龙家兄弟顿时吓得诺诺不敢再言，此时便听见堂中一声咳嗽，龙家族老站起身来，拱手行礼道:“县令大人，小老儿有话要说。”

邹正还是要给龙家些面子的:“龙家族老请讲。”

龙家族老躬身道:“多谢大人！”转身看向王凡:“你我两家各执一词，其实都没有什么真凭实据，不若各退一步你看如何？”

王凡却道:“你的确没有真凭实据，而我却有实实在在的证据，借贷文书上面明明白白写着借走四海钱庄十万两文银，要物证《贷款文书》在此，要人证这十六位股东就是”。

十六位股东齐齐躬身:“我等均为人证”。

龙家族老仿若未闻自顾自说道:“我等皆为渤海县头面人物，不若我等各退一步，我龙家也愿息事宁人。龙家愿拿出五千两白银了结此事，你看如何？”

王凡冷笑一声:“老人家你把朝廷法度当做儿戏，四海钱庄可不敢，四海钱庄的十七位股东可不敢。你龙家可以不讲信用，而我四海钱庄却不能不讨回自己的银子。白纸黑字的契约不算数的话，那渤海县可还有法理？“

邹正听的头越来越大，于是轻轻一拍惊堂木道:“此案尚需调查取证，今日天色已晚暂且休庭，择日再审。退堂！”说罢起身就走。

众人面面相觑，尽皆摇头，原被告双方互看一眼冷哼一声各自离去。

龙家府邸，老太君听完堂审经过言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族老道:“事已至此只能孤注一掷，打不赢官司龙家将名誉扫地再难立足渤海。”

“如何孤注一掷？”老太君问道

“今晚便去邹县令府上，奉上十万两白银”族老回道

众人齐抽冷气，龙家虽富有但十万两却也动了元气。

族老接着道:“银子少了却是难以使动邹正，还要对他言明，我们只针对王凡，襄阳王家已是昨日黄花，相信邹县令会合作的。”

族老喝口茶继续道:“听闻王凡在望海有一家酒楼颇为红火，还有一家拍卖行也是不错。这次整倒王凡那些都是我们的，据说现银就有几十万。”

龙家众人顿时欢呼雀跃摩拳擦掌，仿佛钱庄酒楼唾手可得。

而四海钱庄的各位股东也是齐聚一堂，众人皆为王凡公堂上的表现大加赞誉。

王凡只是谦逊客套，众人见王凡没有喜色便出声问道:“贤侄可是担心官司？”

王凡道:“我所料不错的话，龙家必然要行贿邹正，不知最后鹿死谁手啊”

十六位家主面面相觑，谢家族长率先发问:“贤侄有何对策？”

王凡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如何去做还请贤侄明示”谢家主道

“天色尚早，待到黄昏时分需这般如此，如此这般……”王凡安排道

四季酒楼，邹来福像往常一样坐在酒楼的窗边，一边看着楼下的人来人往一边耐心的等待着一条鱼。是的，渤海县令邹正有个嗜好喜欢吃鱼，每日是无鱼不欢而且喜欢吃新鲜的鱼。

周来福是知道自家姥爷喜好的，于是每日黄昏前后就会来到四季酒楼，挑选一条新鲜的海鱼然在窗边坐等厨师的烹饪。

今天也不例外，他正看着窗外出神，忽然听到楼梯口有人在高声议论“嗨，听说了吗？京城的监察律师到咱们渤海县了”“什么？京城的大官儿来了”“是啊，是啊”“那个御史是干什么的？”“这你都不知道？御史当然是监察百官的啦”“那他来咱们渤海县是来检查……”“不要乱说，不要乱说，”“听说这个御史铁面无私不讲情面，这次来咱们渤海怕是有人要遭殃了”“你们说话都要小心些，不要为自己招惹是非是啊”这时酒楼掌柜的出声提醒来人。“是啊闲谈莫论国事啊”来人赶紧停下话茬，找到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坐在窗边的邹来福皱了皱眉，心下狐疑:监察御史微服私访？既然是私房，怎么会让市井小民都知道了呢？

这时另一张桌上的三个食客也议论起来“我也听说了，我家亲戚在望海县，今天来我这儿串门，听说那个监察御史在望海县把那个县令训诫了一番”“所为何事啊？要训诫堂堂县令老爷？”“据说是望海姓吉的县令纵容自己的小舅子谋夺别人的家产但没能成功”“幸好是没成，这要是真的谋夺成功了，估计望海县令的乌纱帽怕是保不住了”，“朝廷呀终究还是有好官呐，现在来到了咱们渤海县，希望能整顿一下啊”

几个人嘁嘁喳喳讨论的眉飞色舞，这时四季酒楼的掌柜走过去伸手向众人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各位各位，切莫议论国事啊！小心祸从口出哦！”正在议论的酒客们纷纷住嘴。

周来福接过掌柜递过来的食盒转身下楼离去，回府的脚步比平常快了几分。

邹正的书房，邹来福把听到的消息原原本本的复述给邹正听，邹正顿时额头冒出细汗。

在书房里走来走去，好一会儿才停下脚步:“不论真假这段时间都要小心谨慎，拒绝所有登门拜访的客人，有事请去县衙谈。告诉夫人，不收任何人的礼物。”

戌时三刻，五辆马车在邹府门前停了半刻钟，最后无奈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