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熵减文学网 > 都市现言 > 华冠路 > 197

华冠路 197

作者:流利瓶 分类:都市现言 更新时间:2025-05-30 10:22:14 来源:平板电子书

这话说得很是明显,林夫人和林碧玉一愣,然后异口同声地说道,“总不至于如此罢?”

华恬苦笑,嘴上道,“这也是六娘猜的,倒不知是不是真的。但是都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谨慎些的好。”

“嗯。”林夫人微微松了一口气,脸上带上了些不以为意,“理应无事的。”

林碧玉在旁补充道,“我爹爹他与郑知县等人都商议过,应该不是骗人的。”

见这两母女似乎不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华恬倒也没生气,不过想到林举人一家毕竟帮过自己三兄妹,便再度提醒道,“回去了将这些话问一问林举人便知。”

见华恬有些坚持,林碧玉忙点点头,“嗯,我们回去问问。”

说到这里,眸光一转,便转了话题,问道,“先前孔夫人带着孔小姐到无果寺上香,后孔小姐失踪此事,六娘知道罢?”

知道林碧玉转移话题,华恬心中也没辙,而且这个话题她也挺感兴趣的,便点点道,“知道的,当时我与大哥、二哥正在寺里,看到了孔夫人着人去寻孔家小姐。”

她虽然对此好奇,可是回来之后忙得不行,很快便不去关注了,后来孔家小姐有没有找回来,她一点儿都不知道。

“孔夫人此举,看着是平常。可是镇上人也不是傻子,姨娘生的女儿弄丢了,竟还大张旗鼓。弄得整个山阳镇都知道,外头都道这孔夫人要害孔家小姐失了闺誉呢。”

林夫人得了华恬的帮助,说到自己知道的。便没有什么保留直接说出来。

“孔家小姐,如今可是寻回来了?”华恬问道。

她在山上的时候,就知道孔夫人是有意的。可是她不认得孔小姐,且又是别人的家事,根本没有心思去管。

“没有,寻不回来了。”林夫人摇摇头,“即便回来了。走丢了数日,也是闺誉不再。可怜那姨娘。只生了这一个女儿,得知这消息,哭得死去活来的。”

只有一个女儿?华恬挑眉,她记得听到谁说。孔秀才宠爱那姨娘,怎地才生了一个女儿呢?

“那孔小姐到底是去了哪里呢?”林碧玉疑惑地问,蓦地想到了什么,低呼道,“莫不是、莫不是被人杀害了?”

林夫人摇摇头,眸中闪过什么,可是嘴上却并没有说出来。

见此,华恬扫了一眼林碧玉,隐约猜到林夫人是认为孔小姐与男子私奔了。但有林碧玉与自己在这里,她不好说出来,便微微一笑。“理应不会罢。”

三人又说了一会子话,林夫人与林碧玉才告辞。

华恬想了想,道,“碧玉姐姐说明日那‘松下抚琴图’会被带到林府,六娘也想去看一看,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自是可以的。明日你早些来。我带你偷偷去看。”林碧玉点着头说道。

“那好,明日我到林府找碧玉姐姐去。这便算知会了,可不会另下帖子了呢。”

商议已定,华恬披上大氅,带着沉香一道,将林夫人母女一直送到角门门口。

第二日,林举人将身怀“松下抚琴图”的人请到林府,打算与友人鉴赏画作。

华恬也是一大早,穿上牛皮小靴以及白得没有一丝杂色的貂裘,带上银票,坐着马车直奔林府。

原本是打算让人将银票带到林府去的,可是华恬如今自己也要去林府,便带在了身上。

下了车,早有林碧玉安排的丫鬟等在那里。

见华恬与沉香下来了,那丫鬟忙上来笑眯眯地行礼,见到华恬一身富贵,那丫鬟目光闪了闪。

犹记得当初,华六娘是跟着华家二房几个姐妹一道来的,衣物平常,手上几乎没有什么饰品。

如今看着,仍旧没有多余的饰品,可是看衣物,已是截然不同的光景。只看脚上踩的牛皮小靴上面,便能看出富贵来,那四颗圆润而有光泽的珍珠,可不是普通凡品。

一眼将华恬打量了一遍,那丫头便笑眯眯地引着华恬与沉香往前走了。

才过垂花门,便看到林碧玉等在那里了。

两人见面,互相行了礼,便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话来。

华恬因为怀中揣着银子,便对林碧玉说道,“碧玉姐姐,你先带我去见林夫人罢。每回来到林府,都是直接去了你的园子,倒从不曾去拜见林夫人呢。”

林碧玉嘴上谦虚着,但还是引着华恬往她母亲的园子而去。

不过怕林举人在,华恬会不自在,又让丫头当先去看一看,林举人是否在园中。

走了不多一会子,即将到达林举人夫妇的园子时,那去探听的丫鬟回来了,说是林举人已经到前院招待客人了。

林碧玉再无迟疑,牵着华恬的手便走进了父母的园子里。

林夫人早得到消息了,来到园门前等着。

因她是长辈,华恬见了,忙不迭地见礼,口中又连连地说着愧不敢当,要长辈迎接的话。

“六娘莫要客气,外头冷,快进来罢。”林夫人含笑摆摆手,牵了华恬的另一只手,带着她进自己屋里。

进了屋,转身看向沉香。

沉香忙将放在荷包里的银票拿出来,数了数,递给华恬。

华恬拿着银票又数了数,确定够了三千两,这才递给林夫人。

手递出去了,半天没有人接过来。

华恬吃惊地看过去,见林夫人与林碧玉都是满脸呆滞地看着自己,不由得问道,“怎么啦。”

“你、你这三千两。便、便这样放在丫鬟的荷包里?”林碧玉结结巴巴地问道,因为激动,她的俏脸甚至有些发红。

华恬点点头。“嗯,就放在那里。”

“你这孩子,若是丢了可怎么办?以后要将钱好生收好,可不能如这次这般随意放了。”林夫人接过银子,也来不及数,便拉着华恬告诫。

华恬眨眨眼,很快反应过来。当下笑道,“都说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谁知道我会将三千两放在丫鬟的荷包里呢?即便有偷儿,也断断想不到啊。”

听着华恬这歪理,林夫人与林碧玉发现自己无法反驳,两人对视几眼。都有些挫败。

林夫人语重心长地说道,“虽如此说,但还是得慎重一些。此次运气好,没有丢了钱。若是运气不好,该如何呢?”

“是啊,三千两可不是小数目,若是就此白白丢了,可怎么办?华大郎、二郎长大了都要用银子,你可不能随意放。不当一回事。”林碧玉也絮絮叨叨地说道。

华恬忙点点头,应了是。

实际上,她还是觉得自己的法子比较保险。但是这两人不认同,大有一定要说服自己的意思,她只能口中应了,至于以后行事如何,还是以后再说。

“林夫人,你数一数银子的数目罢。六娘人小。数错了事小,若是累得林举人计划失败了。那就是罪过了。”华恬提醒拿着银票的林夫人。

林夫人点了点头,数了一遍,笑道,“没错,刚好是三千两。”

说着,将银票拿在手上,又着丫头拿来一张宣纸,在上面写了数行字,递给华恬。

“虽然说不要找朴素舍人见证,但我这里还是给你一张凭证。这里盖上了玉儿爹爹的私章,最是好认。”

见此,华恬也不推辞了,将那凭证拿在手上,折好之后仍旧是递给沉香。

这样林夫人母女看得眉毛直皱,又是将华恬说了一通。

华恬无奈,只好在沉香含笑的眸子中,将那凭证放在自己的荷包里。

放好凭证,又坐了一会子,华恬便跟着林碧玉离开林夫人的园子,一直往林碧玉的园子而去。

走在甚是萧瑟的小路上,感受着吹过来的寒风,华恬想起一事,便问起郑珂如今如何了。

林碧玉道,“郑珂没有事,她如今尤其刻苦,琴棋书画这些,整日里都在狠练。且郑夫人不知为何,帮郑知县纳了两个花容月貌的小妾,据闻郑知县很是高兴呢。”

看来,郑珂还是听取了自己的意见。只是不知道,她们母女的性子,有没有改过。

知书达理的女子,其实最是当得大家主母的。可是男人的劣根性,注定他们不会对这样的女子保持长久的新鲜度。他们爱的,永远是妩媚多情的女子。

“郑珂姐姐用功,郑琬姐姐定然也如此了。”华恬说道。

林碧玉点点头,“确是如此,她也忙着练琴,倒不曾出来玩耍。且先前听说,郑琬不知为何,病了几日呢。”

华恬隐约猜得到郑琬为何生病,不过这只是猜测,她也只是在心里想了一想,没说出来。

正说着,便进入了林碧玉宅子的明间。

里面炉火烧得正旺,甫进门便有一股热气吹来。

华恬与林碧玉两人坐在软榻上,一面吃着零嘴,一面说着话,但一直没提到寒景先生的“松下抚琴图”。

因为已经与林碧玉说过自己来林府的目的,华恬倒也没着急,一直耐心与林碧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林碧玉的一个绿衫丫鬟走进来,对林碧玉低声耳语几句。

林碧玉听毕,转身对华恬笑道,“我爹爹知道你也想看画,便设了屏风,我们躲在屏风后头看罢。”

华恬跟着林碧玉,一道去了前院。

“松下抚琴图”放在前院的一个偏厅里,四周都有人守着。其中通向后院的,守着两个侍女。

林碧玉与华恬,便是从后院这个门口进入偏厅中的。

偏厅里早没了人,但是听得到隔壁有男子说话的声音,想来是林举人在隔壁设宴吃饭。

林碧玉与华恬轻手轻脚地走近放在桌上的“松下抚琴图”。

这画价值一万三千两。而且是突然出现的,华恬怀疑是有人设了局,制造假货出售。这也是她今日过来看画的原因。

因为偏厅内没有人。两人也不躲在屏风后面了,而是光明正大地坐在凳子上低头观察着桌上的画。

画撒发出画作独有的墨香,上面四处怪石,但左侧生了一株虬枝盘曲的苍松,一个身着飘逸绸衫的男子,正盘腿坐在松下弹琴。

此画意境悠远,笔法细腻。初看着实是一幅佳作。但是看着看着便发现问题了,画作显得有些空泛。无法表达得出真正名士纵情山水那种恣肆风流,在墨色深浅的过渡中,甚至出现了断层之感!

难怪此画不算上乘。

华恬心中想着,目光盯在画上。从落款看去,将画从头到尾仔细地看着。

林碧玉对于鉴赏画作并无特别天分,但是也喜欢看画,因此一直站在旁边看着画,倒没有与华恬说话。

两人共同看着这话,并没有声音。

突然,外头传来了脚步声,一个男子道,“子鱼认为寒景先生此画如何?”

林碧玉一惊。忙回过神来,伸手就扯了扯华恬。

华恬一下子回过神来,看向林碧玉。见她满脸焦急之色,打着手势让自己快些下来,一起往后门退走。

还没等华恬完全弄明白林碧玉的意思,外头又传来了男子的声音,且那声音越来越近,“寒景先生不愧是名士。所作所画,均是我等难以企及。”

听到这里。华恬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何事?她身手敏捷地跳下来,然后牵着林碧玉的手,慌忙往来时的后门退走。

一路疾奔,终于出了后门,两人这才在丫鬟的目光下,大口喘着气。

其中一个丫鬟从外头将后门掩上,示意华恬与林碧玉快些离开。

林碧玉与华恬喘了几口气,觉得缓过来了,于是手牵着手一起往林碧玉的园子而去。

回到林碧玉园中,林碧玉喝了一杯茶,这才有力气说话,赞道,“那‘松下抚琴图’果然是名士的作品,意境着实是好。”

华恬没有答话,她方才看了一阵子,看得出那幅画是赝品,并不是真品。

原本便不甚高明的画,再加上是赝品,只怕值不了一百两。若是真的花了一万三千两银子买下此画,只怕林家真的会倾家荡产。

想到这里,华恬伸手揉了揉眉心,到底用什么法子,让林举人不要买下此画呢?

昨天林夫人似乎说过,明天便是购买画作的日子。

想了又想,总没有稳妥的法子。她与林家的交情,还没有到让自己冒险的地步。实话实说必定是不成的。

“碧玉姐姐,六娘跟先生学过画,适才那幅画,似乎并不好呢。”华恬抿了抿唇,对一旁兀自在赞美画作的林碧玉说道。

林碧玉是真的觉得画作好的,听了脸上先是吃惊,接着又是一笑,“六娘,先生只是交了一些基本功,不能单凭基本功评判啦。”

华恬蹙起眉头,林碧玉分明是不相信自己的话,不过该说的,她还是说了出来,“可是那画上,明暗之间的层次处理得很是粗糙,不像一个大画家的画呀。”

“唔,也许寒景先生本身便是要的这种效果呢。”林碧玉沉吟说道。她生怕华恬觉得自己在敷衍,便拿出精神来,答得颇为认真。

这让华恬看得一阵无语,她才不要这种哄孩子一般的说法呢。

接下来,她旁敲侧击,用尽各种手段,都是隐隐怀疑那幅画有问题的。

可是她年纪太小,只有五岁,说的话,通通被林碧玉当成了小孩子闹别扭。

正如一些小孩子初上学堂时,因为懂得的东西少,便不知道变通,事事较真,岂不知在大人眼中,其实是不懂事,较真。

华恬便被林碧玉当成了这样的小孩子。

华恬直说得口干舌燥,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可是林碧玉就是不信,一直耐心敷衍着,甚至还以哄小孩子的口吻附和了几句。

这让得华恬差点崩溃。最后眼见天色不早了,这才怏怏不乐地回家去。

因为华恬借了钱给林夫人,算是对林夫人有恩。华恬走的时候,林夫人也出来相送。

送走了华恬,林夫人问起林碧玉,为何华恬那般闷闷不乐。

林碧玉将事情一一告知,听得林夫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六娘这孩子,估摸是才学了画。对画作有心观察。可惜呀,一幅名家作品。哪里能用镇上先生说的那点子技巧鉴赏出来?”

当下当做笑话一般,很快将之忘于脑后。

华恬知道林碧玉肯定不以为意的,她回到荣华堂中之后,捏了捏眉心。很快修书一封,让人带去笔墨阁。

让蓝妈妈将书信带出去之后,华恬又另外给林碧玉写了一封信,说是自己又找镇上的人打听过,镇上人也觉得此画是赝品。

让人将信送去林府之后,华恬便坐在榻子上,让丁香帮自己捶捏。

自己已经尽了力,若是林碧玉相信了自己,便能保全林家。若是不信。也是没法子的事了。

想到这里,华恬长叹一声。

眯着眼睛躺了一会子,华恬睁开眼睛看向丁香。“漱玉斋可有什么事?”

“没有事,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连大小姐与二小姐也不去二夫人园中打闹了。”丁香脆声说道。

听毕,华恬点点头,嘴角露出笑意,暴风雪前的平静。

沈金玉。等着接招罢。

到了晚膳时间,笔墨阁传出话来。说是鉴赏画作的那位大家认为,如今镇上寒景先生的那幅画作,价值不过百两。

此话一出,整个镇子上哗然。

要知道,寒景先生的画作,虽然算不上定好,但是如今这个价格是合适的。这,算是世所公认的了。

笔墨阁那位大师传出这样的话来,到底要表达什么呢?

讽刺寒景先生的画只值一百两?这会不会过于桀骜不驯了?毕竟寒景先生成名二十多载,经历了时间的洗礼,画作水平佳,是公认了的。

而笔墨阁的大师,几个月前才崛起,难道马上就要冲击前辈的地位了么?

没有人想到赝品上去,因为笔墨阁那位大师,理应是不曾见过“松下抚琴图”的。

难道是好一阵子没有人上门去鉴赏画作,那位大师缺钱了,所以哗众取宠,想要人拿“松下抚琴图”去鉴赏?

众说纷纭,没有人猜得到其中的真意。

林府内,林碧玉早就收到了华恬的信,她看过之后失笑,只觉得华恬固执得可爱,也不在意,只在晚膳后说出来与林夫人分享。

林夫人毕竟久经社会,有一定的阅历,听到说华恬回去之后又一次写信来,坚定地认为画作是赝品,还举了例子,说是请教了哪些哪些人,心中便是一动。

此刻,他们才吃完了晚膳,正坐在厅中说话。想了想,林夫人将此事一五一十地讲与林举人听。

林举人才收到笔墨阁大师传来的话,听了大吃一惊,便将笔墨阁大师说的话说开来。

听完笔墨阁大师的话,林碧玉瞪圆了眼,再无过去的温柔娴淑之态,吃惊道,“爹爹,莫不是六娘说得是真的?”

林举人皱起眉头,两方的话互相印证,倒有可能是真的。可是,他与镇上众多的人一道鉴赏过了,确定是真品啊。

看到林举人的情态,林夫人想了想,说道,

“不如再借一些银子,我们拿着画去请笔墨阁那位大师鉴赏一次?那大师多次帮达官贵人鉴赏画作,从来没有人见过有人回来找他麻烦,想来是有能力的。”

“笔墨阁的大师,不是已经说过了那画是赝品了么?”林碧玉柔声问道。

林举人摇摇头,“笔墨阁的大师只认为寒景先生的‘松下抚琴图’不值钱,并没有说明是赝品。”

“一百两能够买下来的名画,应该便是赝品罢。”林夫人迟疑地说道。

“不能这般说,若笔墨阁的大师不喜欢寒景先生的画,他也会说成不值百两。若是赝品,只怕他会直说出来。”

林碧玉在旁了,眨眨眼。看向林举人,问道,“爹爹。如今此画昂贵,我们仍旧要买下来吗?若是赝品,只怕……”

“我明日再找几个擅长绘画的好友过来看一看。”林举人说道。

翌日,便是林举人买画作的时刻了,林举人声称要再鉴赏一遍画作,确保此画是真品。

那卖家倒不恼,笑道。“昨日笔墨阁传出的话,我们都听到了。不过清者自清。我们也不说话,你们拿去鉴赏,让事实说话。”

此话说得好听至极,当即获得许多人的好感。

林举人的心。又微微偏向了画作是真品。

林府的一个偏厅内,林举人并七八个擅长画技的书生,都挤在“松下抚琴图”跟前,仔细鉴赏画作。

“笔法、技巧与寒景先生往常所作一模一样,绝对不会是赝品。”

“你曾见过寒景先生曾经所作的画作?”

“有幸见过,当即惊为天人,自此之后一直临摹寒景先生的画作,因此很是熟悉。”

“这些松枝的淡墨、深墨走向,正是寒景先生擅长的技法。肯定是真品。”

七八个书生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正在此时,有小厮走进来,在林举人耳旁低声说了几句。

林举人道了一声失陪。便匆匆离席而去。

到了偏厅旁的一间房内,林举人面沉似水,问道,“打听结果如何?”

“先生,打听到当初圣人寿诞,京中赠画给圣人的。只有西北及西南的几位大人不甚送出赝品,被圣人责罚。其余人等。送的均是真品。”

听了这话,林举人背着手,在屋中大踏步走来走去,思绪极是混乱。

当初经过山阳镇,请笔墨阁那位大师鉴赏画作的,大多是中原、东南、东北三处的官员及藩王。这些人送出的画都是真品,那就证明了笔墨阁大师鉴赏能力是真的。

“可曾打听到,我着重提出的那几位,送的都是什么?”

“回大人,打听不到。那些大人不曾说,圣人也不曾公开。以我们如今的人力,只能打听到这里了。”

林举人背着手,闭上眼睛站了一会子,挥挥手,“退下罢。”

他待在房中,来回踱步,始终拿不定主意。

难道,真的要让自己拿着五百两,请笔墨阁的大师鉴赏“松下抚琴图?”

可是,一想到林府如今的家境,林举人眉头紧皱得,仿佛能够夹住苍蝇了。

为了买下这幅画,他已经是元气大伤了。五百两,如今的境况,着实拿不出来。

正当林举人犹豫不定之际,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林举人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抿嘴一笑,遮住了面上的表情,转身开门出去。

原是画技杰出的方先生来了。

林举人将方先生拉进房中,倒了茶,这才低声问道,“你认为此次‘松下抚琴图’是真品,亦或是赝品呢?”

“不瞒你说,某确实不敢肯定。看笔法、技法等,都是寒景先生的。但是,我不是鉴赏画作的,真的说不准。”方先生苦笑道。

说完见林举人皱着眉头,便问,“你意下如何?”

“我认为是真品,可是心中又不敢笃信。如今,我倒有些心力交瘁了。”林举人颓然坐在榻上。

方先生用手指敲了敲桌沿,提议道,“不如请笔墨阁的大师鉴赏一番?”

“不瞒方兄,如今林府实在拿不出这么大一笔钱了。”林举人苦笑道。

方先生一愣,很快也露出苦笑来,他亦借了手中的钱给林举人,如今吃穿用度颇为拘谨。

荣华堂,华恬一直让人打听林府的消息,她想知道林府会不会听自己的劝告,不买那幅画。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林举人正在烦恼,怎么筹集钱去请笔墨阁的大师鉴赏书画。

就在林举人犹豫之际,有一伙商人从山阳镇西边的镇子而来,言明要花一万四千两买下寒景先生的“松下抚琴图”。

至此,林举人再也没有了思索的时间。他生怕画作被那商人抢走了,急急付款,将“松下抚琴图”买了下来。

华恬在府中收到商人来买“松下抚琴图”的消息。马上便确定了,这必定是许多人一起设下的局。

她急忙让老王头套马,自己要到林府去劝阻。

可是在她来到角门边时。外头已经传来了林举人花重金买下“松下抚琴图”的消息。

还是太迟了!

华恬站在当场,默不作声。

“六小姐,可还要出门去?”老王头站在一旁问道。

沉香道,“不去了,你将马牵回去罢。”

华恬听着这对答,回过神来,挥挥手。便带着沉香回到荣华堂。

坐在榻子上,华恬想到林府白白损失了一万三千两。心痛得几乎要滴血。这些钱虽然不是她的,但是被骗走了,还是让人难过啊。

她忍不住想,自己定的那个鉴赏费用。会不会太贵了?以后要不要分档次?达官贵人收的银两多一些,中下层人民便收少一些。

越是想,越是乱。华恬道,“备好笔墨。”

很快,丁香便将笔墨纸砚都备齐了。

华恬拿起笔,快速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去给林碧玉。

本来她应该亲自上门去的,可是如今林府已经买下画作,再去已经太迟了。如今写信提醒。只不过是尽最后的人事而已。

信被人带出去了,华恬有些闷闷不乐地坐在榻上。

自己虽然有能力,可是这次竟然没能帮上忙。以后。会不会有一天,也是这般,帮不上华恒、华恪两人呢?

见华恬脸色不虞,沉香道,“小姐你已经帮了林府许多,是林府自己不听。与小姐无关的。”

“眼睁睁看着他们被骗,我心中总是不好受。”华恬随口答道。

她心中不好受是真的。可是真正让她无法释怀的,却是怕将来也如现在这般,束手无策,帮不了自己两个兄长。

“如此明显的骗局,小姐与奴婢都看出来了,林举人如此年纪,还这般天真,跟我们可没有关系。”沉香说道,眸中闪过不屑。

华恬闭上眼睛,干脆躺在了软榻上,缓缓道,“他过于急切了。”

沉香在旁点点头,不再说话,起身走到一旁,拿起毯子,盖在华恬身上。

却说林府,买下了“松下抚琴图”之后,便闭门谢客了。

林碧玉收到华恬的信,见华恬在信中写着,她身旁的蓝妈妈以前走过许多地方,听过很多骗局,与如今林府买画遇上的差不多。希望林府认真查实,免得被骗了。

看到信,林碧玉心中惊惶,便拿着去找林夫人。

林夫人看了,心中有些不悦,都已经将画买下来了,还来说这些话。难道华六娘是担心自己还不清银子?

见母亲脸色有些沉,林碧玉不安地问道,“娘亲,我们要不要与爹爹说道一番?玉儿虽不懂,但见信中分析,觉得果真像骗局的。”

林夫人长叹一声,心道只怕是那人精似的华六娘,担心借出的银子打了水花罢。

虽如此想着,她面上却不显,点头道,“便去与你爹爹说道一番罢。”

心中想着,华六娘你做下如此事,若是我夫君恼了,只怕你两个哥哥在我书院里,也讨不了好去。

并非是林夫人心肠恶毒,不知恩图报,实在是她心中恐慌,担心华恬所言为真,所以千方百计帮自己找借口,告诉自己,华恬说的都是假的。

恐极生怨,她甚至产生了恶毒的心思。

林碧玉将华恬信中所说,都向林举人说了一番。

林举人此时已经将画作买下来了,还听到这些话,便如林夫人一般,信中甚是不悦。

他如今等于骑虎难下一般,既然买下来了,便得将之啃下去。再听到说画作是假的,哪里会不生气。

不过无论他如何给自己下暗示,心中也不免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他是成年人,如今被华恬点醒,觉得此次买画,真像是人精心设好的一个局一般。

可是又能如何?画已经在自己手中了,一万三千两已经在别人手中了!

“崔氏旁支那个子弟,即将来到山阳镇,到时我将之送上去便罢了。”林举人说到这里,双目幽深,包含着不顾一切的决心。

已经倾尽所有了,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只能先将画作送出去!

林碧玉听了,想了想,问道,“若此画真是赝品,送给那位大人,不知那位大人会不会生气。”

“这么多人都看不出来,那位大人未必能够看得出来。而且,此画理应是真品。”林举人沉声说道。

林碧玉听到林举人如此讶异的说话声,心中感伤,便担心地看向林举人。

这一看,吓得她“啊”的惊呼一声,整个人倒退了一步。

“玉儿,你是怎地了?”林夫人担心地问道。

林碧玉面上露出有些害怕的表情,“爹爹、爹爹的眼睛,为何、为何变成红色了?”

林夫人抱住林碧玉,看向林举人,见他果真双目赤红,心中一酸,道,“你爹爹是好久不曾歇着了,一直想着买画的事。”

听了此话,林碧玉脸上又是担心又是惭愧,低声道,“都怪女儿无用,帮不了爹爹。”

林举人听了,伸手摸摸林碧玉的头,安慰道,“玉儿是娇客,理应在家中受着最好的照顾,怎么会要玉儿操心家里的事呢。”

此话说完,林碧玉红了眼眶,抱着林夫人默默不语。

林举人对林夫人道,“夫人带玉儿回去歇着罢,我也好好歇一阵。若那位崔大人来到,我们也好有精神去招待。”

林夫人点点头,羞赧道,“想来我们都是累得慌,适才我心中还想着,华六娘是歹意呢。如今缓过来想一想,倒是我心肠恶毒了。”

“六娘关心此事,怎回事歹意?”林碧玉从林夫人怀中抬起头来,惊讶问道。

林夫人擦去林碧玉眼下的泪水,笑道,“还是我们的玉儿心善,我们这些大人,心思都不单纯啦。”

ps:今日起床之后就没电了,现在才来电,对不起等待的妹子了。

三章合在一起发出去了,难得的长章。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