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医歌 第234章

“柳咸宁的确是在石涧王去过冷宫以后，也去了冷宫……但是，这也并不是直接的证据，就能证明柳家和石涧王有勾|结……”木文翰这次依然避开了柳七小姐和柳咸宁去救木青歌的事情，有些担忧的道，“毕竟，柳家现在的势力也不容小觑，如果现在对柳家出手，万一陛下并没有这样的心思，岂不是反而容易引起陛下的不满？”

木文翰是真的担心木奇会对柳家动手，反而让木家引火上身。如果是从前他还不是很担心，因为木奇做事，虽然目标远大，但是向来是以稳妥为主，没有必胜的把握，他是不会出手的。但是最近，尤其是自己表明了要娶柔安公主的事情以后，不知道木奇是不是觉得木家后继无人了，做起事情来，倒是比年轻的时候冲动多了，而且木文翰能明显感觉到他的焦虑。在这样的情况下，木文翰担心木奇因为一个看起来很有利的“机会”，做出错误的决定。

木奇听到木文翰这样说，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这孩子什么都好，脑子也够用，做事也想的周全，若是好好的培养，将来一定能够将木家发扬光大。可惜啊，他非要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连命都不要了。木奇又能拿他怎么办呢？想到这里，心里就有些发堵。

忍了一会儿，木奇也没有回应木文翰的担心，反而问道：“这么说来？青歌他们也不知道柳家和石涧王勾|结的证据？那么，陛下知道这件事情吗？”

听木奇这么问，木文翰心里顿时警铃大作，木奇这，莫不是真动了心思了吧？

木文翰心一横，干脆道：“陛下知道不知道这件事情，不好说。但是听青歌说，因为柔安公主病了，身体不好，陛下似乎有意封柳七小姐为公主，让柳七小姐代替柔安公主嫁到石涧去和亲……”

“什么？”木奇大惊，柳家和石涧王这么暧昧的情况下，商景帝还打算把柳七小姐嫁给石涧王，这是给他们的谋逆制造机会吗？

“青歌是这么说的……陛下那么聪明的人，应该不会随便做一个决定吧？他这么做，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木文翰语气越发的肯定，也不知道是在说服自己，还是在说服木奇。

木奇没有再多问，默默的回去了。

“怎么不开心了？是青歌身体不好吗？”老夫人看到木奇回来的时候，一脸的凝重，急忙问道。虽然，她明明知道，木奇这样的表情，肯定和朝政大事有关，不会是木青歌的问题。只是，不知道木奇肯不肯说实话，所以老夫人故意这么问。

果然，木奇摇摇头。看起来，今天是愿意说实话的，叹了口气道：“我只是有件事情，想不通。”

“什么事情？”老夫人自然的问道，木奇这样说了，肯定就是希望自己问的。

“石涧王来了大锦，和柳家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但是，陛下现在竟然想把柳七小姐封为公主，嫁到石涧去和亲……”木奇简单的把整件事情概述了一下。

老夫人惊讶不已，石涧王竟然在大锦，难怪呢，最近感觉气氛都不对了。

不过，商景帝的这个决定是什么意思呢？

“或许，柳七小姐嫁到石涧以后，柳家反而不敢轻举妄动了呢？”老夫人思虑道，“毕竟，这样一来，大家都知道柳家和石涧王之间的关系，他们要是有什么，肯定会被很多人关注的。要想暗中做什么，反而没有那么容易了。现在因为没有关系，所以大家才不会怀疑，才不会去注意。但是他们有了联系直之后，就不一样了。”

木奇眼睛一亮，他只考虑到了柳家和石涧王勾|结这件事情。可实际上，这个消息，知道的人极其的少，如果现在说柳家谋逆，和石涧勾|结，肯定没有多少人会相信的。而且，他们也没有直接的证据。那么，这种情况下，就算要对柳家下手，那也只能偷偷的下手。可如果把柳七小姐嫁到石涧去，柳家肯定想不到，和他们之前的预想肯定会不一样，这么一来，暂时应该不会轻举妄动了。而且，大家的眼睛都盯着柳家，那么柳家再有什么举动，就不愁找不到证据了。

果然还是商景帝更厉害一点啊，木奇在心底感叹，这么看来，商景帝不仅是已经知道了石涧王和柳家的关系，而且心里早就已经有解决的办法了。商景帝一定什么都知道，在背后默默的操纵呢。难怪，之前木文翰那么怕自己插手这件事情。木奇心里微微有些失落，但是还是庆幸自己没有莽撞的出手。

“看起来，这个木青歌，比我们想象的，可要厉害的多了……”木奇忽然感叹到木青歌的身上，一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说不定，木家的未来，还真得靠这个小姑娘了。”

老夫人明白木奇的意思，木青歌刚才宫里回来，身上还带着伤，说什么不小心遇到刺客之类的话，他们自然是不信的。当皇宫是什么地方呢？刺客就那么容易混进去了？结合现在得到的消息，不难想到，木青歌进宫这趟，肯定和这件事情，多少有那么一些关系。尤其是，之前木文翰的那番话，木奇觉得，多半也是木青歌的意思。因为木青歌给木文翰更清楚现在的局势，所以不会让木家牵扯进去。

商景帝连木奇都不告诉的事情，木青歌却一清二楚，还参与其中或许是很重要的角色。按照商景帝以前的性子，对女人，都是瞧不上眼的，更别说一个小姑娘了。现在忽然发生这么大的转变，不能充分说明，木青歌这个小姑娘，真的很不简单吗？

“那也是好事啊，青歌总归是木家人，即便将来出嫁了，也会想着娘家的，毕竟娘家也是她的依靠……只是这孩子也真是不容易，从小吃了那么多的苦……”老夫人虽然和木奇有一样的心思，到底更加心软一些。想到木青歌现在之所以变的这么厉害，大概就是因为小的时候受到的欺负太多了，所以才不得不面前自己变强，心里就总有些酸酸的，不是滋味。

这一夜很平静，但是很多人却无眠，不过，木青睡的很香甜。这些日子，在冷宫里，每天要面对那么多的事情和危机，哪里敢真的放心大胆的睡觉呢？一直撑着，现在回到家，安全了，心里一放轻松，就实实在在的睡了个好觉。

睁开眼睛一看，应该已经挺晚的了。木青歌左右看看，正准备发声，一边的苏木已经看到她醒了，急忙过来，问道：“小姐，您醒了？身体好点了没有？需不需要什么？”

“现在什么时辰了？”木青歌伸个懒腰，问道。

“巳时已经过了。”苏木并不觉得木青歌睡的有多久，只是担心木青歌的身体，立刻回答道，“小姐是要吃药了吗？”

“哦，我睡了这么久啊？”木青歌嘀咕一句，在古代，睡到这个时候，的确是已经够晚的了。

“没事，我先洗漱吧，有点饿了，先吃饭……”木青歌揉揉肚子，昨天就没怎么吃东西，又一直在睡觉。现在身体不舒服的感觉已经消失了一大半，肚子里的饥饿感却大幅度的增加。

“是，奴婢这就叫人送过来。”苏木早就让人准备好早饭了，伺候着木青歌起床洗漱后，便陪着木青歌一起到了偏厅。

到了才发现，夏氏和木显铭也在。

这是做什么？木青歌愣了一下，就听到木显铭道：“这是你娘一大早起来专门为你熬的粥，你现在身体不好，要吃清淡一点……听到你醒了，就急忙给你送过来了……”

夏氏听到木显铭这么一说，不禁有点尴尬，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木青歌将一切看在眼里，在心里暗道，哪个母亲给自己的女儿熬个粥，会这么的尴尬呢？不过，也算不错了，至少会亲自给自己熬粥了。

“真是辛苦母亲了……”木青歌甜甜的笑，“是我喜欢的红枣粥呢……”

“你喜欢就好。”夏氏也笑了，看得出来是真高兴。当然要做木青歌喜欢的粥，特别问过苏木的呢，这个错不了。

“……不过，青歌，你身体感觉怎么样了？怎么就下床你呢？要不你还躺回去吧，父亲来喂你……”木显铭在一旁又道。

木显铭来喂自己吃饭？木青歌心里抖了一下，还是算了吧，她还饿着呢，不想受折磨。

“真不是什么重伤，休息一晚上，已经好很多了。谢谢父亲，我自己可以的。”木青歌急忙拒绝了木显铭的好意。

木显铭也不再强求，和夏氏两个也不走，就留下来陪着木青歌吃饭。

木青歌看他们两个也不吃，就一直盯着自己吃，顿时感觉亚历山大。不过，也是真的饿坏了，夏氏的手艺还不错，木青歌也顾不得那么多，倒是吃下去不少。

夏氏和木显铭对视一眼，开心都写在脸上。

吃完饭，夏氏和木显铭又坐了一会儿，无奈和木青歌实在没有太多的共同语言。木青歌心里有事，也没有刻意的去找话题。夏氏和木显铭无奈，叮嘱木青歌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小姐，丁墨来了。”水鸢在夏氏和木显铭离开之后，就过来对木青歌道。

“快让他进来！”木青歌精神一振，昨天玩就该等着丁墨过来的，但是无奈太困了，撑不住就睡了。但是对何太医，木青歌还是放不下的，所以一听丁墨来了，顿时就开心起来。

“小姐。”丁墨来了，却不是走的正门，直接从窗户翻进来的。

木青歌无奈的摇头，之前水鸢待在身边做“卧底”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这到底是炫耀他们武功厉害呢？还是商祺睿带出来的人，都这样啊？

“我家房子，有门的好吗？”木青歌看看苏木和茯苓在一旁被吓到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道。只有水鸢倒是见惯不怪的，她自己大概也经常这样，当然不怪了。

丁墨有点尴尬，急忙解释道：“小的并不是对小姐不尊敬，只是，现在木家毕竟……”

后半句话又硬生生的忍住，木青歌明白丁墨的意思。木家现在的情况也是乱糟糟的，木青瑶还在家里呆着呢，到处都可能有她和商祺朝的人。所以，还是小心一点的好。丁墨这样做，也是为怕被木青瑶和商祺朝的人发现，对木青歌和商祺睿不利。

木青歌不过吐槽一句，并没有真的生气，看丁墨反而认真了，忙道：“没事，我知道的。你先坐吧，慢慢说，不着急……”

丁墨也知道木青歌向来不是小气的人，看样子也没有真的生气，水鸢又在旁边示意，没事的，这才放下心来。但是也没敢真的坐下来，站着回答道：“昨天晚上，小的按照小姐的吩咐，一路跟着何大人，到了柳大人的家里……这柳大人的家里，倒是和小的之前想的不一样，本来只是文官的家，小的原以为能很轻易溜进去的。谁知道，柳大人家表面上看着好像没有守卫，可暗地里的守卫还真不少，而且，个个身手不弱……”

普通的大臣家里，养几个看家护院，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没有必要藏着掖着。毕竟守卫守卫，主要职责还是在守。如果都知道你家里有很厉害的守卫，那些有怀心思的人一般也不敢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来。所以，守卫这种存在，其实是放在明处更好的。柳大人家里，有守卫也就罢了，还非要弄成暗卫，这就有点蹊跷了。当然了，单凭这一点，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只是，结合到前面的事情，那就不能不让人怀疑了。

“何大人到了柳家一通报，柳家也不知道他去做什么的，自然是立刻便被请进去了。小的倒是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溜进去。等到小的找到柳大人和何大人的时候，他们已经吵起来了。小的偷听了一下，无非就是何大人请柳大人把宸姑娘的尸体还给他，柳大人怒斥何大人莫名其妙，说从来没有见过什么宸姑娘，也不认识什么宸姑娘。何大人就求柳大人告诉他，石涧王住在哪里，柳大人自然是更加不能承认，气的不行，立刻便要让人将何大人抓起来。何大人这个时候倒是很懂的变通了，说来之前已经告知了陛下，是来柳家要人的，而外面也有许多人亲眼见到他来的柳家。所以，如果柳大人敢对他怎么样，一定会被陛下发现……”

丁墨一口气说了许多，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柳大人气的不行，又拿何大人没有办法，尤其是听何太医说已经告诉陛下了，如果是真的，那岂不是说陛下也已经知道了石涧王的事情？更是着急又生气，但是柳大人的城府倒也真的很深，看这样子已经不能拿何大人怎么样。又换了面孔，说如果石涧王真的来了，他一定尽力去寻找，出动柳家所有的力量去帮何大人找人。还不断的从正面侧面问何大人这个消息从哪里来的。何大人也是聪明人，自然不会说是小姐告诉他的。而且，也知道在柳大人这里问不出什么结果了。便也假装被柳大人说动，告辞出来了。”

“小的本想留在柳家打探一下，柳大人会怎么去通知石涧王，但是又担心柳大人会暗中对何太医下手，所以不敢多留，也跟着出来了……但是，何太医显然也想到了，如果柳大人和石涧王真的有关系，那么在知道石涧王来大锦的消息已经败露后，肯定会去给石涧王送信的，所以何大人转了一圈，摆脱掉跟踪的人后，又偷偷的回到了柳府的外面，等着看柳大人会派人前往哪里……”

说到这里，丁墨就停了下来，听的几个人都觉得他有话没说完，水鸢和丁墨很熟，就忍不住催促道：“那后来柳大人到底派人去了哪里啊？”

丁墨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也有点惭愧的样子，道：“后来，柳大人先后派出去十来个人……去往京城各个不同的方向……”

“啊？”几个人都愣住了，水鸢骂道，“好个狡猾的老狐狸，你只有一个人，哪里跟踪得过来？”

“可不是吗？”丁墨也是很郁闷，“虽然那些人大部分小的都找到了，但是到了他们最后到的地方以后，却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也不知道是没有找到地方，还是石涧王得到消息，已经离开了……小姐对不起，小的无能，还是没有找到石涧王的下落……”

这件事情，说起来一不怪丁墨，谁会想到柳大人那么狡猾的，而且他身边又没有人手，被人耍了也不是他的错。但是，丁墨还是很认真的道歉，可见是个甘于承担的人。

苏木和茯苓听了丁墨的这番话，也是面面相觑，这样的场面，落到谁的手里，也都没有办法啊。

一直没有吭声的木青歌忽然开口问道：“我很好奇一件事情……你说柳大人排除了十几个人，你一个人不可能同时跟踪十几个人，那么你最后是怎么找到他们中大部分人去了哪里的？”

苏木和茯苓也一起看向丁墨，是啊，丁墨是怎么做到的。水鸢倒是很平静，看样子，她也知道的。

果然，水鸢不等丁墨回答，便道：“小姐，我们有一种香料，气味很独特，而且许久都不会散，而丁墨的鼻子，又对香味特别的敏感，所以如果用来跟踪人，很好用的……丁墨大概就是用的这个法子吧？”

“是的，便是香料。”丁墨忙点头，不明白木青歌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哦，那这香料还挺厉害的……你是说，柳大人派出去的那些人，是分先后派出去的，不是同时？”木青歌点点头，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没错，前后大概派了三拨人。”丁墨想了想，回答道。

“那，那些人，在你找到他们之前，都回柳府了吗？你不是能根据香味追踪人吗？应该能知道他们最后有没有回到柳府吧？”木青歌再次问了一个比较奇怪的问题。

丁墨这次想的有点久，最后才道：“小姐的这个问题，小的之前倒是没有特别注意，所以并没有特别去看他们有没有回去。但是，现在想来，那些香味，却是到了目的的之后，便没有动静了……不对，是小的去的前几个地点的香味没有动，后来的，却是回了柳府的,看起来，应该是有人回去了，有人没有回去的……但是，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也不是什么问题……只不过，如果他们到了目的地，香味就没有再动，那就说明，他们人到了目的地以后，也就没有再离开了。如果只是为了迷惑人，或者是通知石涧王，那么石涧王都离开了，送信的人还留在那里做什么？”木青歌的表情还是很轻松的，可问出来的问题，却让丁墨脊背发凉。

心里已经隐约有答案了，丁墨却不敢确定，有些不敢相信的问木青歌：“那，小姐的意思是……”

“我猜，他们大约是留在原地，等看看跟着去的人到底的谁吧？”木青歌道，“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你先去的地方，那些人没有离开，而你后去的地方，那些人却已经离开了。因为大概他们也没有想到，跟踪的人只有一个，所以后面的人等不及，以为不会有人去，所以先行离开了……”

“这……”丁墨傻眼，完全没有办法反驳木青歌的话。

如果真的是如木青歌所说，那就是说自己不但没有找到石涧王的下落。反而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出卖了商祺睿。自己是商祺睿的贴身侍卫的事情，早就不是什么秘密，那些人肯定认识自己，只要回去一说，柳家肯定会觉得，何太医的事情，是商祺睿在背后做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