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那个 第二百四十四章 我好怕

单人病房里传来冰冷的仪器声，杰修坐在床边看着依旧昏迷的她，从来没有这般无助过，以为自己可以承担一切，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有面对任何意外，可意外偏偏来得如此猝不及防，双眼通红的他将裹着白色纱布的小手贴在脸上，亲吻着苍白冰凉的手心，刺眼的伤痕就像一把匕首一样刺穿他的心，多日积攒出来的胡子增添了不少的疲倦与心痛，可更多的是自责。

“臭丫头，坏丫头，已经半个月，你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给我一点反应好不好？手指动一动也好啊，不要不理我，好吗？我怕，真的好怕。”

积攒了多少心痛的嗓音回荡在安静的病房中，哽咽的颤抖伴随着窗外的雨声，杰修甚至觉得连老天都是惩罚他，让他尝试到了什么叫无助与痛苦，可即便是他一天天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那个名字，回应他的也只有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还有仪器刺耳的声音。

心中祈祷着，默念着，快醒过来吧，你已经睡好久了，那个沐浴春风的笑容让人好生想念，此时终于体会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到底有多让人期待。

“还没醒吗？”

“没有...”

无奈的摇头，心碎的等待，在自己姐姐面前终于还是坚持不下去了。

“我不配她这么信任我，这么爱我，真的，她是因为我才伤成这个样子的，我太自负了，我以为我可以做到万无一失，我以为我的安排完美无缺，对方绝对不会伤害到她，可是......姐，你知道吗？临出发前她还不忘鼓励我，让我放心的去做自己觉得对的决定，她是完全把自己交给了我才会这样的...她怎么可以这么傻，替我挡什么啊！多疼啊！太疼了！”

杰修哭得近乎晕厥，至今无法忘记文熙倒在自己面前的样子，哪怕他临时改变了计划掉头回来，可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倒在自己眼前的那一瞬间，有史以来第一次感觉到无助到崩溃，就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抓着心脏一样痛得无法呼吸，即便是血染了白色T恤都无法从惊魂中回过神，直到医护人员赶来从自己手里抬走文熙，怀中突然空空的那种感觉让他心中的恐惧极速上升。

“她从ICU转到普通病房到现在半个月了还处于昏迷状态。”李寒冰的手他在杰修颤抖的肩膀上。“咱们两家的家长在路上了，应该快到了。”

摇头，只剩下摇头，杰修不知道该怎么办，人生第一次遇见什么叫真正的心痛，自责，无助，握紧拳头，指甲嵌入手掌心，而且现在的他更害怕因为这件事会不会让他们就此终结在订婚这个步伐上。

“姐，我怕她醒不过来，我怕叔叔阿姨因为这件事会取消我们的婚礼，可我们已经订婚了，我不能这样失去她，但是现在...她还昏迷着。”无声哭泣着。“是我太自负了，可我现在真的好怕，如果真的要分开怎么办？我做不到也接受不了！再等等好不好？现在才过去半个月，她会醒过来的，一定会的，她只是太累了，太疼了。”

握着文熙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无声哭泣，泪水顺着她的手背滑落，杰修已经快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他只知道自己的心好痛，痛到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了。

李寒冰别过脸，生生将泪水憋了回去，双手撑着窗边强忍着，作为姐姐的她此时必须保持冷静，她要拿主意，她要帮弟弟指出一条明确的路，作为穿着军装的她更应该站出来，不仅保卫大家，也要保护自己的小家。

“这件事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该面对的你也别给我缩着！不管结果是什么你都必须给我承受着！是个男人就给我站起来，别在这哭哭啼啼这犹豫那纠结的！跟个娘们似的！这件事又不是因为你才变成这个样子，将坏人绳之以法难道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吗？你不要老是把所有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推！要是按照你这种说法那我这个总指挥是不是也有很大的责任？又或者是计划出错？意外是任何人都无法预料到的！能把伤害降到最低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病房里再次陷入安静，李寒冰的话说到了重点，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是承受后果的时候，要的是解决问题的方法而不是一味陷入自责中。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昏迷中的人听到了姐弟俩的对话，又碰巧是意识开始恢复的时候，被握着的小手手指视乎懂了一下。

“熙熙？丫头？姐！手动了！动了！”

杰修激动得整个人都愣住了，可他确实感受到文熙的手指动了动。

“你要醒了是不是？能听见我们说话是不是？”颤抖的声音，泛红的眼眶，憔悴的俊脸心痛得快要窒息，不停的搓着小手想要将自己的思念通过人的感知觉传送到文熙的大脑。

“我去叫医生！”

杰修不停呼唤着，努力唤醒睡了好多天的人儿，直到医生进来才不舍的腾出位置，紧张的看着医生和护士各种检查，又害怕听到让自己无法接受的回答，他的脸色苍白得像被抽走了所有的血色，嘴唇微微颤抖着，红肿的眼睛充满着血丝，连掩饰内心痛苦的力气都要没有了。

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时刻盯着医生的表情，生怕医生微微的皱眉那都是一把抽走一次希望的匕首。

“病人已经出现苏醒的迹象，多陪她说说话，如果醒了病人会出现意识恢复状态，不要刺激她。”

杰修整个人腿都软了，真好，真好，她没事了。眼眶再次泛红，只是这次是带着喜悦的，而落下的泪水也不再苦涩，可惜当李寒冰接到双方家长还有半个小时就下飞机的电话时，杰修这个人精神再次紧绷起来。

“我去接他们，你在这里陪着熙妹，没准一会就醒了。”

杰修沉默了，不一会像是鼓起勇气一样抬眸看着自己姐姐。

“姐，还是我去吧，这件事情我该当面承认错误，道歉。”

谁知却被拒绝，理由便是让他好好陪着文熙，免得自己的弟弟见了双方家长只会自责道歉而乱了分寸，毕竟自己这个弟弟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般无助过。

其实得知这件事，学校老师同学都有来看望过，也说过很多安慰的话，但是对于杰修来说，每一句关心都是在谴责他，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一声不吭就这样坐着，除了点头好像什么都不会了，就像一个机器人一样失去了灵魂，仅仅半个月整个人憔悴得不像样，如果病床上的人醒过来看到都得心疼坏了，只是他现在眼里心里也只有让她醒过来这一简单的愿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