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弗空 第101章 属意在章句

面对推门而入的石家兄弟，潘家兄妹并未慌张，而端木序迎着那几道不算友善的目光，也镇定自若。

“既然石兄有此雅兴，还望移驾到此地，大家畅聊一番也是一件幸事。”潘子岳礼节地回道。

“那就叨扰了。”石继文并未客气。接着这个话茬，这四人便进屋落座。

如果不知道潘石两家此时的关系，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这真的是久别重逢的好友相聚。

雅间客人的相互走访本是极为寻常的。在宪京城中，在凤来阁雅间的，不是权贵，也是巨贾，没有深交，至少也听闻过。

不过这次石家兄弟来到了潘家兄妹的雅间，便惊动了凤来阁的管事嬷嬷。

简嬷嬷好像一阵风一样，脚步轻快就到了雅间门口。人还进屋，声音便传进了屋里，“我生怕是小店招待不周，让石大人不满意离店走开了，原来是到了潘大人这里。”

“哪里哪里。不过是听闻潘兄在此会友，我们便过来看看。”石继文依然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

“诸位真是有气运的大人物，今日正逢玉菡姑娘要演奏箜篌，内院中早已布置妥当。如果几位大人有此雅兴，可移步后院。”雅间的房门并未关闭，简嬷嬷伸手做了个往外请的姿势。

“既然是玉菡姑娘演奏，当然不可错过了。石兄以为如何？”潘子岳说道。

“那是自然不可错过的。”石继文也回应道。

在玉菡即将演奏箜篌的吸引下，众人都纷纷往凤来阁的后院中走去。

顺着檐下走廊，绕过假山绿树，途中的美景虽美，有些人早已看惯，有些人则怀着心事，很快众人便来到了天籁轩。

此时玉菡正端坐在轩内，手中抱着箜篌，好像是知道有人要来一般。

等这些人都走进了天籁轩后，简嬷嬷在玉菡耳边低语了一阵。而玉菡朝着众人一一点头致意。

然后开口说道，“恰逢秋高气爽的时节，在这天籁轩中，如能有诗篇唱和，想来必是一桩美事。我久闻潘公子诗文俱佳，不知今日能否有幸欣赏一二。”

看来潘子岳在宪京的文名之盛，不仅仅在国子监内，也传到了各个教坊或乐坊。

潘子岳笑道，“既然玉菡姑娘有此雅兴，那潘某就献丑了。”

他缓缓起身，在屋里踱步。

“……,闻至人之秋风兮，齐天地于一指。”

“彼知安而忘危兮，故出生而入死。……。”

“逍遥乎山川之阿，放旷乎人间之世。”

玉菡频频点头，特别是听到了“彼知安而忘危兮，故出生而入死”这两句时，不由想起呼兰牧场的那位，此时的他或许真的“逍遥乎山川之阿”。想到这里的时候，玉菡不由地看了看不再是怀朔校尉的石继威。

而石家兄弟这边，石继威戎马一生，石继文精于营商，石继崇则浑浑噩噩，不过他身边有着一个人，王之凌。

在石继崇投过来的目光后，王之凌知道是自己挺身而出的时候了。只见他往前一步，微微屈身，说道，“潘兄大才，王某斗胆以诗和之。”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此时一只鸟从水边的低树上往上展翅高飞而去。

“晴空一雀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石继崇在座位上站起身来，高声呼好。石家兄弟在诗文方面确实不济，这也是当初在重明楼上他特意要收留王之凌等人的缘由。

除了石继崇的叫好，从天籁轩外也传来叫好声。

“雀飞之冲霄，诗情之旷远，极好，极好。”

顺天府尹刘国范缓步走进天籁轩。

宪京之地，归为顺天府管辖。而府尹统管境内一切政务，当然涉及到皇家事务的除外。

不过宪京之地，毕竟非同寻常管辖之地，特别是几大家族之间，各种纠纷冲突，一旦处置不当，他顺天府尹的官帽就戴不稳了。

在怀朔失守一案尘埃落定之后，原怀朔校尉石继威暂居宪京，他就更加上心留意，务必不要生出什么事端为好。等听闻今日石继威现身凤来阁之后，他自然坐不住，赶来看看才能放下心来。

待刘国范进入了天籁轩，看到果然石家几兄弟都在，还有潘家兄妹也在。

石家和潘家，不仅仅都是在外执掌一省之地的封疆大吏，更有宫中深得圣宠的皇后和贵妃。

许是认识的缘故，潘知妍在旁边打趣道，“那刘大人是认为我二哥的诗文就不如了？”

刘国范走近时，潘子岳已经吟咏完毕，故而并未听到。如今听到这潘家三小姐如此一问，便知道这石潘两家有意无意的还是在比拼的。“潘公子的才名，早已名闻遐迩，所做的诗文自然也是极好的。”

“诗文切磋终究难以舒展胸襟，不若动动拳脚过瘾。”从轩外又传来一道声音。

轩内的其他人还没有什么反应，石继崇却站起身来，往外迎去，“独孤兄，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待独孤横跟着石继崇进来，环顾了四周，找了个位置坐下。

既然独孤横挑起了要动武的话题，石继崇哪里会放过这次机会，那就顺水推舟好了。

“独孤兄刚才所说，才是英雄气概。不过恐怕要让你失望的是，这轩内恐怕没有你的对手。”

独孤横大笑道，“石兄谬赞了。不过论手上功夫，独孤可从来不惧怕任何人的。”目光挑衅地朝着端木序这边扫了过来。

自从这独孤横进屋，端木序便赶到对方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朝着自己这边投来。看来，别人早就是意有所指。又看到旁边潘知妍不服气的神情，

还有潘子岳微微有些期盼的眼神，端木序知道看来这一场比拼在所难免。

“既然这位兄台有此雅兴，白某可要讨教几招。”端木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向着独孤横微微抱拳。

一旁的简嬷嬷可有些坐不住，忙着朝四周作揖道，“几位公子，这店小利微的，还望几位高抬贵手。”同时朝着刘国范投来恳求的目光。

简嬷嬷的话语自然没有什么用处，刘国范也未表态。出手的不是石家和潘家的人，其他人要比试，终究也翻不了天去。

独孤横则是在打量眼前这个年轻人，神情从一开始的不屑，到渐渐凝重起来。“你姓白？”

“正是。”端木序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