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媳妇的前世今生 第三十二章：繁华中的荒芜

李九儿捂着脑袋停下的时候，待她清醒后，定了定神才发现眼前的地方已到了红袖城的一条无名的巷子里，只见四周一片破烂，街道两旁是一座座用烂布草棚搭建的窝棚，地上躺着横七竖八的难民，有睡觉的，有坐着乞讨聊天的。

见到突然闯进来了一个姑娘，众人无比惊讶的睁着大眼睛，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李九儿看了看身后却没有了楚芸和唐越的身影，她惊恐万分唯唯诺诺就如同一只无助的小猫，在她正欲准备抽身离去的时候。

“站住……”。旁边一满脸污垢的瘦脸男人厉声喝道。

李九儿停住了脚步，瘦脸男人从一边的地上站了起来，缓缓走了过来。

巷子两旁破烂布棚里的人纷纷看了过来，看着这一年难得一见的热闹。

瘦脸男人走到李九儿身边，看也不看李九儿，叉着腰，伸出一只干枯的手掌：“姑娘，来了不留点东西就想走吗？”

李九儿斜看了一眼眼前的瘦脸男人，吓的赶紧低下了头，吞吞吐吐道：“留…留，下什么？”

“嘿嘿，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呢？当然是银子了。”瘦脸男人嘿嘿笑道。

“我……我，我没有银子。”李九儿说道。

“哦呵……没有是吧？”瘦脸男人围着李九儿看了一圈，仿佛打量一件稀奇的物件，半天又继续道：“没有就把这个给我吧……嘿嘿。”瘦脸男人一把抓向了李九儿头上的簪子。

李九儿欲想躲避，无奈瘦脸男人出手太快，躲避不及被他抓掉了头上的簪子，散下了一头凌乱的碎发。

“你……”。李九儿愤怒的看着眼前的瘦脸男人，却是敢怒不敢言。

“你什么？信不信，我扒了你的衣服，嘿嘿嘿。”瘦脸男人露出一口黄色的门牙狰狞的笑道。

“狗三，你欺负一个姑娘算什么本事。”

旁边布蓬里一个六旬老人看着这个叫狗三的瘦脸男人如此为难一个姑娘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走了出来厉声喝道。

狗三看了看这个老头，猥琐的笑道：“耶，周老头才来两天就多管闲事了？”

出来解围的老头正是周老汉，高瑾因李九儿认识龙星宇，便把李九儿住的地方周老汉家，全部派人砸了，把周老汉也赶出了家门。无处可去的周老汉便来到这里。

“姑娘……”周老汉正欲安慰这个姑娘不要怕，却一眼见到了是李九儿。周老汉激动的颤抖着手指，嘴里哆哆嗦嗦，“九……九丫头，你怎么……？”

李九儿看着眼前吞吞吐吐说不出话的周老汉，扶了扶脸上的碎发，“爷爷，你认识我？”

周老汉正在疑惑不解，狗三嘿嘿一笑，“周老头别人都不认识你，你管什么闲事，活的不耐烦了是吗？”

周老汉看着神情恍惚憔悴的李九儿暗暗想到，这丫头莫不是遭遇了什么？怔了怔随后说道“狗三，你要是有本事就找高家的人，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能耐。”

这条难民棚区说是巷子却比永兴城正街还要宽广，被人称为“集余街”，因为位置在永兴城西北角只有一个出口，就是绕路到永兴正街才能出城，因此这条荒废的街就如同一个“死胡同”，是永兴城繁华背后被人遗弃的地方。

永兴城所有没有地方住，吃不起饭，被压榨的人以及乞丐都流落在这里，这里是他们的遮风港，也是他们的家。他们就仿如一群群多余的人集合在一起，就如同这条街的名字“集余街”，集一些多余的人而流落在一起。

这时周围一些看不过去的街坊邻居，大爷大妈都围了过来：“是呀，是呀，欺负姑娘那不叫能耐。”

狗三听到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道，不禁心里愤怒难平，咬牙切齿的说道：“周老头，今天我狗三还就是欺负了，咋了？”

“你……。”周老汉气得满面通红指着狗三半天说不出话来。

“咋，这么好看的姑娘，我关心一下咋了。”狗三说完拎起手指去捏李九儿的脸。

周老汉气恼不已赶紧推开狗三的手挡在了李九儿的身旁。

“臭老头，活够了是吧。”狗三气恼的一脚踢向了周老汉，周老汉闪避不及跌倒在了地上。

“爷爷。李九儿情急之下赶紧来扶周老汉。

狗三一把推向了李九儿，本就身子弱不禁风的李九儿那经的起狗三这样用力一推。

李九儿朝着街道的墙上滑了过去不偏不倚正好撞到了一块凸起的棱角上。

“啊……。”瞬间李九儿头破血流，缓缓倒了下去。

周老汉见状心中绞痛不已，自老伴去世后，日日夜夜念着李九儿，这丫头就如同他的孩子。没想到今日一见面，这孩子竟变化如此之大，不知道又遭受了多大的磨难，竟这般模样。

“孩子呀……”！周老汉痛心叫道。

街坊邻居一见再也坐耐不住了，

“杀人啦……”

“狗三，你这杀千刀的……”

狗三一见李九儿头上血流不止，一时呆在了原地，这狗三平时也是吃软怕硬的主，这一真出事了就怂了，懵逼一会，趁着没人注意到自己赶紧溜了。

周老汉拿过众人找过来的白布赶紧与街坊把李九儿紧紧包扎了起来，这才算止住血。

……

李九儿昏迷中，只觉到一幕幕前尘往事涌进脑海，无边漫长的黑暗，她睡在这片黑暗中，她想醒过来，却没有力气睁开眼睛。

“丫头，丫头……”周老汉看着冒着冷汗，额头发烫的李九儿不停的说着梦话扭动着身体。心疼的叫道。

“我说周老头，这姑娘真是你孙女。”一旁比周老汉约年轻一些的，一老年妇女看着昏迷的李九儿问道。

“唉，何大娘不瞒你说，前些日子，我与老伴赶亲戚途经城外郊区的时候，见到眼前这姑娘昏迷不醒，救下之后就认做孙女，无奈遇到那高管家，高管家见这孩子俊秀心生歹意，就把人抢去了。”周老汉抹了一把老泪唉声叹道。

说道此处周老汉又是一阵难受不免想到，自己和老伴因儿子生死不知，多年来一直耿耿于怀。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小姑娘，能做孙女，却经受如此磨难。

“好啦，好啦！哭有啥用？咱得赶紧给姑娘看病呀！”何大娘果断的说道。

随即不再理会高老汉，走出破布棚，吆喝一声：“哎哎哎，各位街坊邻居，这周老汉孙女撞成这样，咱也不能不管是吧？来来来，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力。”

何大娘一阵吆喝后，街道两旁四周的人，纷纷从窝棚里走了过来，这平日里大家也是相互熟悉。此时何大娘这样一说，纷纷慷慨解囊。

“何大娘，来我这有两个铜钱”。

“我这也有几个，也给你凑一凑。”

“何奶奶，我爹爹说没有钱，让我把这个，这个鸡蛋给姐姐补身子。”一个四五岁的小丫头带着稚嫩的口气说道。

“哎，小毛球，替我谢谢你爹爹”何大娘爱抚的摸了摸小丫头片子的脑瓜爱疼的说道。

这“集余街”这些穷苦人大多都是没有经济来源，没有房屋，没有土地。然而哪怕是自己没有吃的，却还是纷纷解囊，拿出自己仅有的一些财物，这些财物或许是他们省吃俭用留下来的，或许是他们乞讨过来的，无论如何这些心意饱含穷苦人的朴实，毕竟像狗三那样的地痞也是极少数。

“周老头，你赶紧去给这丫头抓些草药回来，这丫头刚刚我就觉着恍恍惚惚，这下可好，又撞坏了脑袋，又感染了风寒。”何大娘捧着街坊凑过来的零散钱，焦急的跟周老汉说道。

周老汉撑着站了起来，锤了锤自己的后背，看了眼昏迷不醒的李九儿不放心的说道：“咳咳，这丫头就麻烦何大娘了。”

“唉，去吧，去吧，交给我你放心。”何大娘摆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

周老汉“唉”的一声叹了口气，撑着背，蹒跚的朝着药铺的方向走去。刚刚狗三的那一脚让他这个老人还是承受不住的，此时才觉得痛的厉害。

看着周老汉的背影远远走去，何大娘回棚又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李九儿也唉声叹了口气，“唉，这穷苦人就是磨难多啊！”

看着躁动不安的李九儿，何大娘一边用热毛巾敷在她的额头上，一边安抚着她。

这时一个小脑瓜从窝棚的边上探了进来，晃着两颗机灵的小眼睛，趴在门口问道：“何奶奶，何奶奶，我可以进去看看姐姐吗？”

何大娘一看是小毛球，赶紧招了招手，又“嘘”的一声说道：“快进来，快进来小毛球。”

小毛球一闪像条“小泥鳅”一样滑了进来，抿着嘴轻声说道：“姐姐，她醒过来了吗？”

何大娘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何奶奶，等姐姐醒来了，替我把这个交给她，好吗？”小毛球摸出了一颗糖，小心翼翼地放到了何大娘的手上仰着小脑瓜眨巴着眼睛问道。

这种苦难的生活中，何大娘自然知道一颗糖对一个孩子来说是何其的来之不易，而眼前这个不到五岁的小丫头竟然要把仅有的一颗糖留给昏迷中的李九儿。

何大娘看着小毛球放到手中的糖瞬间眼睛模糊了起来，泪水涌满了整个眼眶，轻声说道：“哎哎，奶奶答应你。”

小毛球听到何大娘答应了自己，一蹦一跳的开心的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