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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喜欢你啊。”
路明非坐直身子，脸上写意轻松，自然而然的表情仿佛他正在说一件相当寻常的事情……
就像是日本人回家之后会说“他大姨妈”；柳淼淼早上看见路明非会迎上去牵手说早安；体育课上赵孟华会掀开他的The North Face外套说他的Louis vuitton MUST 40毫米双面腰带要卖5000块RMB一样。
他对陈雯雯说他喜欢她，也是这么自然的一件事情。
但是这句话却让陈雯雯的小脑袋彻底超频过热了，侧过头傻傻的看着路明非时，波光粼粼的眼眸里眼泪都还没来得及擦干净。
这也不能怪陈雯雯脑瓜子线程不够用，实在是她今天接受到的信息量太大了，而且一个比一个震撼，根本消化不过来。
先是莫名其妙自言自语的告白被路明非听见了；
接着又是被路明非告知他看了自己的笔记本；
然后路明非还告诉她，他曾经暗恋过她。
末了，就在陈雯雯以为自己错过了什么，心情陷入谷底的时候，想着路明非之前送给自己的蒲公英，心想蒲公英的花语果然没错，是注定无望的爱情……
这时候路明非又及时打上了热补丁，给陈雯雯补上一句“我就喜欢你啊”，把少女的心情撩的不要不要的。
这一套组合拳打下来，恐怕是个人都会发懵吧。大概龙都会发懵。
路明非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变了，甭管是变好还是变渣，反正就是变了，事到如今在面对陈雯雯时都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种情话来。
或许是因为他已经过了那种会因为表白而脸红的阶段了？那个总是会偷偷看陈雯雯背影的小男孩，现在已经变成了其她女生会因为和他擦肩而过而兴奋一整天的男生。
“我……要怎么理解这句话？”陈雯雯吸了吸鼻子，声音里还有些刚才哭过后残余的颤音。
她发觉自己怎么也想不明白路明非这句话的含义是什么。说是情话，但是她和路明非之间可不是能说这种话的关系。如果说是表白的话，又未必太痴心妄想了些，她觉得自己比不过柳淼淼和苏晓樯。
总不能是说着好玩吧？那路明非也太坏了些。
“你可以单纯理解成，我对伱的回应？”
“回应？”
“就像我刚才说的，我知道暗恋一个人是什么感觉，能坚持暗恋一个人其实是一件很厉害的事。所以在我读完你笔记本里写的那些话之后，我就觉得应该好好给你一个回应才行。”
路明非挠了挠头，补充说道：“可能以我现在的身份对别的女孩子说喜欢会显得有点渣，不过我本来也怪渣的，不然怎么会谈两个女朋友。但是我确实喜欢你，这是我的心里话。”
陈雯雯呆呆地眨了眨眼睛，嘟囔着说道：“路明非你……是怎么能够一本正经的说出这么渣的话来的，而且居然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很渣么？”
“很渣。”陈雯雯点头，“非常渣，放在文学名著里面都是渣男的典范，哪有人在有女朋友的情况下还会对别的女孩子表白的，而且还给不了对方女孩子任何承诺。何况你还有两个女朋友，我还是淼淼的好朋友。”
而且你还趁我不注意的时候亲了我，把我初吻都抢走了。陈雯雯在心里面偷偷补充。
“但先跟我表白的不是你么？”
“？……那是，那是意外！我本来又没有想表白的，就想悄悄暗恋你什么的，结果自言自语让你听到了……而且你还偷看别人的日记本。”
“不是笔记本么？怎么又成日记本了？”
“……反，反正性质都差不多。”
路明非心说反正说我渣的也不止你一个女生了，当初想跟小天女三人行的时候，小天女就没少说过我渣，现在家里那位小龙女也是张口闭口就师兄你好渣。
陈雯雯端着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过了一会儿又轻声开口说道：“……不过。”
“不过？”
“不过，能听到路明非你亲口说你喜欢我，我还是蛮开心的。虽然得不到什么结果。”
陈雯雯侧头颔首，用低垂下来的清澈目光侧目看着路明非的脸，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谢谢路班长对我暗恋的回应咯。”
路明非没有注意到陈雯雯已经偷偷把对路明非的称呼换回了路班长。这是陈雯雯当初跟路明非还不熟悉时，对路明非的称呼。
她已经在心里面偷偷决定了，今天之后，就慢慢的远离路明非他们，和路明非回归到普通朋友乃至于普通同学的关系。在对路明非的暗恋被窥见之后，她也没有能留在路明非身边的余地了。
不过路明非却注意到了陈雯雯端着的杯子：“那个……陈雯雯，你喝的那杯咖啡，好像是我点的那杯卡布奇诺？”
陈雯雯顿了一下，接着“啊”了一声，立刻把手上的杯子放了下来。这才发现自己拿着的好像真是路明非那杯卡布奇诺。沾着泪痕的苍白脸颊上再度飞上桃红。
刚才路明非坐到她身边来的时候，顺手把咖啡也端过来了。两人挤挤挨挨并肩而坐，而刚才她跟喝咖啡平复紧张心情的时候也没有注意看，顺手就端起了视野里看到的那一杯。
更主要的是，咖啡店的咖啡杯都是带有手柄的，端起杯子的时候嘴巴只会对准固定的那一侧方向，而她和路明非都是右撇子……
陈雯雯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捂住嘴唇，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莫名其妙的就和路明非间接接吻上了。
“不好意思。”陈雯雯捂唇道歉。
真羞人，自己都已经准备和路明非保持距离了，结果又整上了这一出……
路明非倒是对这种少女漫画里面的青涩情节不甚在意。毕竟他都尝过直接的了，怎么会在乎间接。
路明非说道：“没关系。”
“那我们回去吧？反正该说的应该都说完了。总之还是谢谢班长你的回应啦。”
陈雯雯犹豫着挤出笑，今天已经发生了太多奇怪事件了，她觉得再接着和路明非待在一起会越来越奇怪的，搞不好到最后连和路明非保持距离的决心都没有了。
她说完，拿起那本笔记本就想起身离开，却发现路明非好像没有站起来的意思，而是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
“还……有什么事么？”陈雯雯被这股视线盯得紧张兮兮的，感觉自己像是被灰太狼盯上的美羊羊。
“其实我还是能给出一些承诺的。”路明非停顿了一下之后开口。
其实这句话可说可不说，但是路明非认认真真的想了一下，觉得既然打算对陈雯雯的表白做出回应了，那就应该回应的彻彻底底。这句话说完之后才算是真正回应了。
陈雯雯心跳了一下，马上就明白了路明非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是对应她刚才说的那句：“哪有人在有女朋友的情况下还会对别的女孩子表白的，而且还给不了对方女孩子任何承诺”。
路明非趁着陈雯雯还在走神的片刻，调整了一下坐姿，目视着对方：“嗯，不过……陈雯雯你也知道我是个什么情况吧？”
陈雯雯稍微想了几秒钟，迟疑着开口：“是说你和淼淼还有樯樯一起谈恋爱的事么？”
陈雯雯脑海里面忽然浮现出来了，自己经常看见的路明非一手牵着柳淼淼，一手牵着苏晓樯的画面，忽然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路明非想说的承诺是什么了。
难道……莫非……也许……
同一个念头在陈雯雯心里面冒出来，路明非都还没有接着开口，她的脸就已经红了，小心脏跟着扑通扑通的狂跳起来。脑海里面左边一个小天使陈雯雯，右边一个小恶魔陈雯雯。
天使陈雯雯手持《圣经》说不行不行不能答应，陈雯雯你要知道这可是有违教义的，你不是虔诚的教徒么？柳淼淼苏晓樯还都是你的好朋友。而且就算不从教义出发这种事情也是很伤风败俗的，路明非如履薄冰自甘堕落，你不能也跟着学坏啊！
另一个恶魔陈雯雯则坏笑着说别装了什么教义不教义的，你不是最喜欢路明非了么，只要答应了就可以一直陪伴在他身边了。柳淼淼苏晓樯都做了的事你为什么不能做？你要是真这么虔诚的话当时路明非抱着你亲的时候你怎么不推开人家呢，甚至还那么配合？再者说了《旧约》里面一夫多妻的案例不是比比皆是么？
小天使陈雯雯和小恶魔陈雯雯这边还没有争论出一个结果，路明非那边已经接着开口：
“让我捋一捋……算了不捋了，捋来捋去都捋不清。”
路明非干脆摆烂：“总之就是淼淼和樯樯都是我的女朋友，她们喜欢我我也很喜欢她们，所以我永远不会为谁放弃她们。但是我喜欢陈雯雯你也是真的。虽然这个承诺有点不公平吧，或者说都未必算得上是承诺……”
他停顿了一下，盯着陈雯雯水汪汪的眼眸说道：“陈雯雯如果你愿意的话……嗯……我对你会和对淼淼樯樯她们一样，也会努力让你幸福，我保证。”
以前的陈雯雯跟路明非说话总是这个风格。在文学社，她安排路明非做什么，比如说她和路明非两个人偷偷在午休时间溜进文学社教室里面看书，她也会跟路明非说“不能告诉别人，要保证。”好似路明非的保证真能顶什么事儿似的。
路明非则会举起手说：“嗯，我保证。”
先如今路明非再一次跟陈雯雯说出他保证这句话，并且也跟以前一样举起手，让他忽然有一种久违了的感觉。
而陈雯雯则是坐在卡座的角落里面，红着脸痴痴地看着路明非，心里慌张又震惊的想路明非居然真的说了……
这……算什么？某种表白么？好像也算是表白吧？可是为什么听起来就这么奇怪呢……
不对，本来就很奇怪好吧？简直就像是古代的皇帝对看上眼的女孩说朕虽然后宫佳丽三千，但是你愿意嫁给朕的话朕一样会对你好……
理智告诉陈雯雯这里应该言辞义正的拒绝。
可是，可是……
这是她今天听到的最惊人的话，比路明非说他暗恋她和他喜欢她都震惊的多得多……
陈雯雯感觉自己可怜的小脑袋真不够用了，小魔鬼陈雯雯飞身扑向了小天使陈雯雯，小天使陈雯雯也不顾形象，拿起圣经就往小魔鬼陈雯雯头上砸，两个想法在脑子里面打架……
她下意识地就想再把身子往后缩一缩。却发现背后已经是墙壁了。原来她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路明非给逼到墙角了。
这时候咖啡厅的服务员又走了过来，将路明非进门时候点的草莓味瑞士卷给送了过来，放在了陈雯雯的面前，然后款步离去。
“……”
陈雯雯看着目光炙热的路明非，又盯着那块草莓味瑞士卷，心里面忽然有一种感觉，好像自己只要吃了这块瑞士卷，就等于答应了路明非的提议似的。
她侧过头，眼神慌张的想要避开目光，视线却恰好落在了路明非的嘴唇上。紧接着，那天被路明非抱着亲吻的场景再一次在她心头涌现。
呼吸忽然间急促了起来。
“……不，不行！”
陈雯雯慌忙闭上眼睛，赶紧把脑海里面那些暧昧的场景忘掉，手护在胸前说道。
路明非愣了一下，以为陈雯雯这是拒绝了自己了，正准备把准备好的台词说出来，说“没事大家以后还是好朋友，我不会再向你说这种奇怪的话了，你也不要故意躲着我什么的”的时候。
就看见陈雯雯又睁开了漂亮的杏眼，眼眸中春水微动，抿着唇几乎是恳求着开口说道：“给，给我一些时间考虑，好不好？我现在脑袋里面乱糟糟的……”
路明非一愣，心想这种事情你也要问我么？不是你自己决定就可以了嘛，我才是那个需要征求你的意见的人吧？
但是换而言之，陈雯雯没有马上拒绝他，而是说想要考虑一下，也就是说……
这件事情，说不定能成？
其实路明非一开始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情而已，他喜欢陈雯雯不假，毕竟是曾经喜欢过那么多年的白月光，而且也确实出于想要好好回应陈雯雯的暗恋，才说出那句“承诺”的。
但是陈雯雯会不会答应，他还真是没有底，毕竟这件事情本来就有点不公平，你都有三个女朋友了，还要第四个女孩和别的女孩一起共享你的爱。
甚至他还做好了陈雯雯气冲冲拿着笔记本砸他脑袋然后走人的准备，毕竟他说的话属实是有点太渣了。明目张胆的邀请别人女孩子加入自己的后宫团什么的……
可陈雯雯居然还真的认真考虑了起来。
就在路明非准备说可以可以陈雯雯你慢慢考虑的时候，这时候突然感觉有人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路明非回头一看，就看着一个柯南里面的犯罪嫌疑人……呸，自己的准岳父站在自己身后，气势汹汹的看着自己。
“爸爸？”
陈雯雯也愣怔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心想爸爸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陈父之所以会来到这边，是因为他刚才盯梢路明非的时候，忽然就听见了自己女儿的一声“不行”的惊叫，还以为路明非要对自己女儿做什么坏事了，才丢下报纸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只不过走过来之后，才发现看见自己女儿已经不复出门时的脸色苍白泫然欲泣，而是娇羞动人的坐在沙发的角落里，粉面那叫一个脉脉含春。
路明非则是正对着自己女儿，虽然看不见脸上的表情，但却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似乎正在向自己女儿逼近似的。
这幅构图，看上去很像是热恋期的小俩口，男生想在咖啡厅里亲吻女生，但是女生害羞想闪躲，但是却又没有真躲，而是半推半就认命的画面……再结合上刚才的那声“不行”。
陈父忽然感觉自己好像是电视剧里面那种，很没有眼力见的，打扰自己女儿女婿亲热的父亲。
等下，不对，小孩子谈恋爱而已，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怎么就成女婿了？
陈父紧绷着脸，心里面看着自己女儿娇俏的模样，心里面却在滴血。
路明非反应很快，还没等自己这位准岳父开口，就马上很有眼力见的主动打招呼：“叔叔好，叔叔您坐。”
坐？坐这里干嘛，看你怎么亲我女儿的么？
陈父嘴角抽搐，沧桑的老脸上额头青筋都快忍不住爆出来了，但是一直以来的读书人教养，加上自己女儿直愣愣的目光，让他控制住了磨刀霍霍向野猪的冲动。
“不坐。”陈父沉声吐出两个字。心想要不是看在你好像把雯雯哄好的份上，我肯定不会给你好脸色看。
不过陈父忽然觉得路明非虽然看着不顺眼，但是好像真有两下子，出门前雯雯的样子还那么伤心，才一眨眼的事情就被他哄好了。
“爸爸，你怎么来了？”陈雯雯开口问道。
“……噢，我路过买报纸，然后在外面看见你了，就想着接你一起回去。”陈父现编了一个借口，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捏的皱巴巴的报纸在举起来晃了晃。
路明非一看，心想有人会特意出来买昨天的报纸么？还是早报。而且您老家里离这里有点距离吧……
“对了，雯雯，你和路同学谈事情谈完了么？谈完了的话一起回家？”陈父注意到了路明非的眼神，生怕露出什么端倪，马上就转移话题。
“谈，谈完了！”陈雯雯开口说道。她忽然意识到这好像是一个可以趁机开溜的好时机。
陈父点了点头，陈雯雯站起身，路明非在准岳父的注视下自然而然地侧身让出了位置，然后陈雯雯抱起自己那本笔记本踮着脚尖从路明非身边走了过去。
刚走到自己父亲身边，她又忽然转身侧头，对着路明非眨了眨眼睛，然后伸出手……
用餐巾纸拈起来那块草莓瑞士卷，蹦蹦跳跳的回到了自己父亲身边。
“这块瑞士卷我带走了咯？反正路班长你不爱吃甜食的吧？”陈雯雯说完，就转过头跟着陈父走了。
路明非看着空空如也的盘子，心想我不虽然不吃，但是家里那位小母龙爱吃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