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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南侠隐传 第二十五章 重回故土

作者:觅舟 分类:武侠 更新时间:2025-02-11 00:41:45 来源:平板电子书

盛宣怀、辜鸿铭等讲完,辜鸿铭摇摇头又说:“话,我已经说完了,至于你和杨曦的婚事,你们俩自己看着办吧,杨曦已经长大成人,她的婚事,该当由她自己做主,我从今以后,不再张罗这事了。”说完就不再言语。他本来兴致很高,但一番追忆前事,深陷其中,于眼前这种年轻人的情爱便不那么关心了。

王兴会再看其他人,都兀自在感叹惆怅,都不再理他,卢德铭拉了拉王兴会衣角,示意他离开。王兴会只得拱手告辞,说:“既然这样,我们这就走了,待来年有暇,再谋相见。”见几人不答,当即低头退出。杨曦朝辜鸿铭盈盈一拜,拜别辜鸿铭。辜鸿铭也不转头,微微一点头,杨曦只得也跟随出去。

走了几步,一人追上前来,喊道:“兄弟慢走!我有话说。”大家站住了脚步,回过头来,认得是刘南浦那名养子,叫做刘浩来的。

刘浩来走到三人身前,朝王兴会一拱手,说:“这位王大哥,我们话已经说得很清楚,我师父绝非坏人,辜鸿铭老爷子要我转告两位,务必珍重。”说着将一物交到杨曦手上。

杨曦展开手掌,只手心是一支钢笔。两人细看,那笔身上写了一行小字:杨度卢

杨曦周身颤抖:杨度卢,这是谁?辜鸿铭伯伯为什么将这支笔临走前又塞到我手里?是我爹爹的名字吗?

“辜伯伯还说了什么?……”

他连忙追问刘浩来,却见刘浩来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那座楼。

卢德铭见这里事情已经了了,当即说道:“好兄弟,此间事情已经了解,怎么样,要不要随哥哥去山上居住几日?”

王兴会说道:“大哥军务繁忙,我们留在山上,只怕会打扰大哥的大事。”

卢德铭一点头,说道:“嗯,你说得也有道理,我也在山上待不了几日,又要前往各处联络哥老会的情况,那你俩有什么打算?”

王兴会叹口气,说:“这次来江南,一为不负魏一虎老先生所托付,又结识了这许多英雄好汉,更认识了大哥你,实在是可以说此行不虚。……眼下也没有其他的事情,我俩想好好游览江南景色,之后,之后……。”之后便当如何,其实他心里也没有计较。他看着杨曦,没有再说下去。

卢德铭微微一笑,心想:这对小情侣眼下刚刚久别重逢,下一步有什么打算,自然用不着旁人操心。当即说道:“这样也好,那我们就这里告辞了,你俩好好四川游玩,后会有期。”说着哈哈大笑,朝山上走去。

王兴会和杨曦目送他走远。等树木挡住了他身影,王兴会兀自跳在路边一块山石上,直到再看不见卢德铭背影,这才跳下来。

王兴会说:“我不知道怎么的,虽然和我这位兄长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总是说不出的由衷的敬佩,敬佩他身上那股堂堂正正的英雄气概。”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在山间肆意行走,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傍晚时分,回头一望,斑竹山远远地沐浴在一片霞光中。杨曦说道:“天色不早了,咱们该找地方住下了。”王兴会点头称是,两人转到官道上,朝有市镇的地方走去。

突然后面几人快步追来,喊道:“在那,在那了,快点!”

王兴会大吃一惊,见那几人阵势,竟然是冲自己而来,他连忙把杨曦护在身后,站在路边相等。

那几人追到面前,当先一人骂道:“小贼,果然是你!”一拳就往王兴会胸口打来。

王兴会侧身让过,这才认得是湘西道上认识的陶子望。

陶子望拉住了王兴会的衣领,瞪了杨曦一眼,冷笑一声说:“果然是个始乱终弃之徒,说,你,你把我妹妹怎么样了。”

王兴会眼睛睁得老大:“你妹妹?桂英?她怎么了?”

“她怎么了?你说她怎么了!”陶子望把一只殷红的鞋子甩在了王兴会脸上。上面满是暗红的血迹。

“半个月前我妹妹来案山关找你,说是还马给你。一直不见返回,我只得前来寻找,只找到了这个,说,你对我妹妹做了什么?”

王兴会见了那鞋子上的血迹,早已经发黑,心头不住惊恐。那日在湘赣之交陶桂英找上来,因为当时要急于跟踪货郎老张去找天顺大药房的所在,两人急匆匆就分别而去,此后就不再相见。

王兴会说明情由,陶子望掏出一只香囊来,举到王兴会眼前,说道:“小贼,你还想狡辩,这个香囊,当天在岳阳楼头我妹妹亲手交到你手上,后来却在袁州城外的草地上,和这只血鞋一起,找到了这个,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王兴会一摸怀里,陶桂英当日塞给他的那只香囊果然已经不在。他细细一回想,这些天和斑竹山群雄聚在一起,后来又在安源矿务局待了一天,那只香囊,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遗失。他百口莫辩,说道:“我,我没有害她,她当真……,你们当着还没有找到她吗?”

陶子望狠狠地说:“不是你亲手害死她,还有谁会下这毒手,一定是我妹妹发现你移情别恋,责怪于你,你一怒之下竟然……”

陶子望带来的几个人骂道:“大哥,还和他说什么!不杀他怎么能出这口气!”说着一左一右,来抓王兴会肩头。

王兴会大惊失色,只得躲避,话没有说清楚,却不好还手。脑子里一直只是嗡嗡作响,陶桂英嘻嘻哈哈的笑脸在他脑海里闪现,他脑子中只是一句话:“她当真死了吗?她怎么能死?到底是谁害了她?”

陶子望见王兴会不拔枪,背上又背着一副剑囊,说道:“且慢!我若开枪打死你,也便宜了你这狗贼,今日你们谁也不要相帮,我一定要这狗贼偿命。”

王兴会心中大恸,不由得全身皆颤:“她死了?桂英死了……”

陶子望眼中喷火,说道:“不错,被你这狗贼害死了。”虎吼一声,扑上前来,左右开弓,朝王兴会脸上连打三拳。

王兴会猝不及防挨了他一下,恍然一怔才回过神来,第二拳、第三拳又当着鼻尖打到,他身子不由往后一仰头,轻轻巧巧便退开两步,避开了这两下,他一手挡在身前,心中千言万语无从说起,只得说道:“我,我没有害她!”

陶子望骂道:“这话也只有你信!”又冲上来一把抓住王兴会衣领,左手提着王兴会衣领,右手朝他腹部擂鼓般乱捣。

王兴会无心回手,任由他打着,打着……嗡的一拳,正中太阳穴,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午夜,王兴会醒来,稍微一动,便觉得腰身酸痛,听见杨曦关切地问:“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王兴会猛然关切起杨曦,睁眼一坐而起,见杨曦一双妙目正凝视着自己,满脸都是关切,心中充满愧疚,刚要说话,杨曦摇摇手说:“再躺着休息一会吧。”王兴会只得依言躺下,侧头一望,见房间里简单朴素,床头上挂着几件灰扑扑的僧衣和一串佛珠,原来是在一间禅房里。

杨曦说道:“咱们这是在金山寺,亏了你的兄长把你送过来,要不然我一人哪里背得动你。”

王兴会这才想起昏倒前的事来,问道:“我兄长?德铭大哥?”

杨曦点点头:“除了他,谁还拦得住那几个疯子?是你大哥及时拦住那人,说明情由,用性命担保他妹妹不是你害的,又将寻找他妹妹下落的事情包揽在自己身上,那人才肯放我们离开。”

王兴会说:“我这位大哥还是放心不下我们,想必才暗地里派人保护我们,若不是他及时出现,唉,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一想到陶桂英已经不在人世,心头又是惆怅不已。

杨曦轻轻地问道:“这位陶姑娘到底是什么人?”

王兴会将湘西道上遇见陶子望一家以及岳阳楼头赠送香囊,袁州城外还马等事情说了一遍,

叹气说:“你不怪我吧。”

杨曦说道:“唉,我当然不会怪你,你们只相见三次,这位陶姑娘便对你芳心暗许,那说明她也是真的喜欢你,陶姑娘不在了,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你这样任由别人打骂,我真害怕你……”说着,眼角渗出泪来。

王兴会心中感动,一把把她抱在怀里,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让你担心了,可是我啊,一想到桂英,我就,她怎么会出意外呢?那天我们在袁州城外分开时,她没有任何异样,也都怪我,当日有军警宪兵在附近巡视,我不顾及她安危便自行离开,才害得她遭遇了不测,我真是该死。也许让他哥哥打几拳,我心里倒舒服些。”

杨曦又说:“你先别急着自责,陶姑娘不一定就遭遇了不测,她哥哥不是说没有发现她的下落吗?兴趣她只是被反动军警抓了去,也许她遇见什么坏人了,但不一定就,你的卢大哥不是说了要帮他们寻找陶姑娘的下落吗?你放心吧!卢大哥神通广大,他一定找得到的。”

王兴会默然不语。杨曦扁嘴又说:“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才好,辜伯伯已经走了,我以后,以后你走哪里,我便跟到哪里了。”

王兴会脑子嗡地一声,“以后你走哪里,我便跟到哪里了”这几个字想一串重锤一样狠狠地敲在他心上。他收住心神,茫然地说:“你, 你当真无论我去哪里都要跟着我?”

杨曦见他吃惊的样子,怏怏一笑,说:“难道我还有假?辜鸿铭伯伯已经给我们证婚了,我父母都不在了,我当然以后就跟着你了,难道,你还想反悔?”

王兴会连忙摇头:“不,不不,我怎么能反悔,我只是在想,我,我现在只身一人,没有片瓦遮身,我怕连累了你……”

杨曦轻轻将他手抓在手里,认真地看着王兴会眼睛说道:“我不怕,我只盼我俩能好好地找个地方安家下来,安安静静地过日子,有多苦我都不怕。”

王兴会心中一兴奋,说道:“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就回连天山去吧!”

杨曦说:“好,你说去哪里都好,你离开连天山已经很久了,是该回去看看了。”

两人又在寺里挂单了几天,王兴会想起横断山谷中那名老人的运劲法门,悄悄周身运了一遍力气,全身已经没有大碍。这天两人包好行李,又按照原路返回,不一日就当岳阳楼下,当时长江中已经有来往客船,两人买了船票,坐在客舱里,听着汽笛悠悠,慢慢地溯江而上。

王兴会几年不履足川境,想到马上要回连天山,心中激动万分,在船中兴奋地走来走去,不时地向船窗外望去,恨不得一夜就当连天山。

杨曦当年和林徽因等人结伴西来,不久又一同东返,时隔多年,这次有心爱的人为伴,一路上自是心花怒放,喜形于色。

王兴会见了她平素里一贯都是绣眉紧蹙的模样,少有像今日这么开心,知道他真心爱连自己,忍不住深情将她拉入怀中,说道:“你这一去,就要和我做川人了,不知这川中的菜品,你可吃得惯。”

杨曦说,我自幼心灵手巧,自己的吃食还是会打理,如果我吃不惯,要你陪我吃甜食,你可愿意?”

王兴会说,这有何不可,你为了我远离故土,我便一辈子为了你不吃辣椒,那也是心甘情愿。

说着从怀里摸出最后收到的杨曦的一封信来,只见信上写着“我并不害怕我们暂时分开,如果好的爱情需要绕一大圈后再回来,到那时我也可以笑着拥抱你说,你看,你还是我的。”

正是杨曦当日最后一次写给王兴会,杨曦看得脸上通红,将头埋在王兴会怀里。王兴会说道:“当日我下山的时候,大哥杜刚对我进行揶揄,说我是为了寻找你才下山远游,我还心中不忿,唉,想不到被他说中,这下子我可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说着又从怀里摸出一封信来,只掏出半截,上面写着一句:“我虽然不分东西南北,但我会走向有你的那边。”这封信,是当日魏一虎离世之后,我在黔东南州所写,当日我分不清方向,魏一虎托付前去安源,我早已经分不清方向,脑子里浑浑噩噩地想的便全是你,这一番话,可也算是心底之话了。好在咱们以后在不分开,也就用不着靠这一纸信笺来传递相思了。”说着将信纸往船外就要丢。

杨曦一把拦住,抢来来放在怀里,说道:“别丢,你说的话,我一辈子也要留住。”一颗心扑扑直跳。

两人倚在栏杆之上,杨曦忽然又说:“你的那位大哥杜刚,他当初真的出言讥讽?说你下山只是为了我?”

王兴会说:“他只是出言调侃,我们山寨大伙亲如兄弟,这样调侃一番,也没有什么打紧。”

杨曦说:“等我上山了,可不许他再这样调侃你。”

王兴会心驰远方,说道:“嗯,我好想他们啊,大哥,还有易老伯,还有虎娃,他可到了成婚的年龄,不知道他成家了没有。”

杨曦笑道:“你自己都还未成家,到是关心起其他人来。”

可惜船舶逆水而行,速度十分缓慢,这一天多的时间里两人不断向船窗外望去,一路风光没有太大区别,两岸都是高耸的绝壁,偶尔有三三两两的民房散落山间,风格已经和江南一带不同,是王兴会幼时居住的巴蜀民居样式,他知道此刻船正在三峡穿行,风物已经和蜀中相似。

看看天色渐晚,一轮明月高悬,汽笛声惊起两岸猿声不住,往两边山崖上望去,但见夜凉如水,平湖如镜,隐隐约约果然看见猴群在月色下攀缘。吃过晚饭后,两人都有些困倦,就走进舱中,和衣睡在船上。

杨曦早将客舱打扫得干干净净,将自己带的一件被套,铺在卧榻上的垫被之上,不久便甜甜地睡去。王兴会鼻翼中闻着杨曦头发上的香气,也渐渐地进入梦乡。

也不知道睡了几个时辰,脑子里满是风声鹤唳,江水潺潺的声音,一会梦到幼时和杜刚等人在嬉闹的情景,一会儿又梦到汉安县李县长等人。

后半夜被雨打船舶的声音惊醒,微微觉得身上有些凉意,他将两人身上被子裹紧被子又睡了一会,好不容易到天色微微发白时,朝窗外望了一眼,船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靠在岸边,

他轻轻起来,见杨曦睡得正熟,便将她被子盖好,自己走到舱外。

问船长为何停船,船长戴着斗篷,走到栏边,四处望了望,伸出手在雨中淋了一会,将手掌放到嘴边闻了闻又舔了舔,将一只打水的吊桶抛入江中,提水上来伸手在里面掏摸了半天,说道:“雨中有泥沙,江水冰冷透骨且倒流,前面一定有龙卷风,要等雨停了再走。”

王兴会好生失落,突然又自嘲:我好不稳重,一到家门口遇见这样一点事情就心浮气躁,以后如何能成大事,殊不知好事多磨,越是临近到家,我越要冷静,养足了精神,才好见阔别已久的战友兄弟。

他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心情亢奋,再无睡意,不忍心打搅杨曦,又见山间一座道观有灯火闪烁,心想左右干等无聊,不如去游玩一番,他向船家借了斗篷,顺着舢板走上岸来。

只见那座道观虽然不是十分宏伟,但临江而坐,也是气度雄浑。门楣一块黑木匾额,上有“缙云观”三字。

山门石壁上雕刻着流云仙鹤、其刀法浑厚,造型精美。王兴会走进观去,依次经过天王堂、药王殿、后面是一座永乐宫,王兴会见永乐宫殿前雕塑着七人,都作道士打扮,手持拂尘,当先一人,仙风道骨,左手拂尘,右手长剑,他知道这里供奉的是以丘处机为首的全真七子。

中国道教以老子为始祖,奉张道陵为天师,是我国最大的本土宗教,元朝时全真派长春真人丘处机以74岁的高龄,自山东昆仑山再往西游三万五千里,在中亚机遇“一代天骄”成吉思汗,成就了“一言止杀”的历史性创举与汉蒙佳话,拜为国师,及到后世,全真教依然是道教中实力最大的派别。

王兴会敬仰丘处机为人,见那长剑上已经挂满蛛网,随手拿起一把拂尘,往那石像上扫去。

正在这时,身后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说道:“好,好,居士善心,老朽在这里多谢了。”

王兴会吓了一跳,定睛望去,只见西北角一张卧榻上,坐着一个佝偻的道士,他身材矮小,全身穿着黑色道袍,刚才进来这好一会,竟然没有看见他。

那道士见吓了他一跳,略表歉意地说道:“无量天尊,老朽吓到居士了,实在过意不去,老朽患有风湿,这几日阴雨天,不能起身,殿上灰尘,已经多日不扫,多谢居士善心打扫,多谢了。”

王兴会连忙和他见礼,说明江面遇雨,到此游玩,那老道士不住点头轻笑,两人拉起家常,王兴会几年不曾回过四川,这时候听到四川乡音,也是颇感亲切,他问起老道士年纪,老道士用干瘪的手比划着说:“九十三了。”

王兴会问道为什么这道观只有一人住持,那老道士喃喃地说道:“唔,该有三十年了,我为了躲避战乱带着七个门徒,从缙云山搬来这里,后来英国人挑唆西藏人和四川打战,官府没空去管,我大徒弟和二徒弟去了,嗯,他俩都是藏边甘孜人,他们老家还有亲人,自然是要去的……”

“后来袁大头来了,三徒弟和四徒弟说袁大头不好,要当皇帝,要我们过以前的苦日子,三徒弟好四徒弟又走了,嗯,其实他们都作道士了,还去管那些俗事做什么,我早说老三老四心里放不下,不是当和尚道士的料,他们也嫌我老了,管不动他们了……。”

“后来北洋军又来了,老五老六说,他们要和孙先生一起去反抗北洋的鞭子军,于是他们也走了,我六个跟在身边的弟子,就这样都出去了,他们从小跟着我,就像我的儿子一样。”

王兴会知道他说的是川境几次战斗,川军和英军发生在藏边的战事、护国、护法战争,川军都有参与,王兴会都生在其时,民国年间,四川战事之多在全国也不遑多让,果然,那老道士又说:“唉,老七也走了,说是去找他六个师兄,他走的时候才十二岁,原以为他年纪最小,会留在我身边送终,这一去,怕也有五六年了吧!该长成大人了。”

王兴会问道:“那你的徒弟们,中途就都没有回来过吗?”

老道士答道:“没有,都没有,这几年来来道观的施主居士也少了,我只记得,这大半年来,你是第一个来这里陪老朽说话的居士了,按理说,都这么些年了,他们也该回来了,老七走的时候和我说,他们要是回来了,说明肯定没打战了,天下太平了,他们要是不回了,那就是不回了,回不了了……,唉,回不来了,是什么意思啊,难道心里真是没有我这糟老头子了,他们一定回得了,等天气再暖和点,我也该出去找找他们了。该去找找了……”

“呜——”,船舶上汽笛声鸣起,王兴会心中感慨,心想战事频繁祸及生灵,竟然连方外之士也不能幸免,他的七个弟子,多半已经有人在战乱中丢了性命,他想安慰几句,也觉得怅然无语,他站起身来,要辞行而去。

老道士拉住了他说:“且慢且慢,这位居士你是在外游历之人,你要是看到我七个弟子了,就叫他们回来,这时节天下也该太平了,他们也该回来了,我是走不远了,走不动了。我的弟子们,都姓什么来着?我想想,我想想……”

汽笛不住催促,王兴会等了一会,见那老道士抓耳挠腮,说了半天,竟然一个名字也想不起来,他见王兴会要走,眼里泪花闪烁,嘤嘤地哭出声来:"都怪我,几十年了,也没有喊过他们大名,总是老大老三的叫,连他们叫什么名字也忘了,算了,你走吧,你走吧,我一急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你走吧!“他从枕边摸出一本淡黄小册子,”来,这本经书可以逢凶化吉,你常在外面行走,送给你,保佑你无灾无难,你走吧。”

王兴会心中悲呛,老道士不断催他快走,他只得离去。船慢慢启动,王兴会最后还看见那道士坐在殿门口擦拭眼泪。

经过这一件事,他心中更加思念连天山杜刚和易老伯、虎娃他们,他掏出那本小册子,是***士常常念诵的《度厄真经》。

这天上午时分,云开雾散,每隔十多里岸边就开始出现集市码头,杨曦也早已经睡足醒来

两人知道已经近了重庆地界,江面上往来船只次第,十分繁忙。王兴会说道:“船只行走太慢,我们就这里下船吧?”杨曦知道他归心似箭,说道:“都听你的。”

两人在朝天门时弃舟登岸,到驿站雇了匹好马,抽上两鞭子,那匹马撒开四蹄,驮着两人沿江向连天山方向奔去。

路上夜宿早行,经过两天,这天王兴会突然指着前面一座平顶的山峰说:“看,连天山。”

杨曦也隐隐约约认出来,两人再打上几鞭,迎了上去。

到达板桥饭店时,邓锦凡认出了他,兴冲冲地要随他一起上山:“杜寨主和老爹他们知道你回来,不知道有多高兴,”他一面交代了店小二,要他好好把守路口,一面解掉身上穿的厨师外套“走,我陪你上去!”

王兴会一双手把他按坐在凳子上。邓锦凡自打脚被胡桂全打折了腿,这些年左腿早已经变形,行走骑马都很不方便,王兴会知道他一直很少上山,往来传递情报都由店中伙计来完成。他温言说道:“好兄弟,咱们这里是个紧要关卡,离不得人,我脚力快,恨不得飞上山去,你就不用陪我们上去了,还是我们自己走吧。”他想再说几句安慰他的话,看着他的脚,却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邓锦凡眼中热泪打眶,连说几个好字,痴痴得望着王兴会和杨曦跨上马背绝尘而去。

远远望见山寨大门,王兴会心里喜极,在马上高声大喊:“大哥,大哥,老爹!大哥、大哥、老爹,虎娃!”跑到凤凰寺石阶下,他也不及栓马,跳下马背就往石阶上跑,呀的一声,寨门大开处,三人迎上前来。

他抱住最前面一人,欢喜地说:“老爹,老爹,是我啊,我回来了。”

易老伯看了王兴会一眼,这才认出:“兴会,兴会,是你,果真是你。”一双枯藤样的手抓紧了王兴会。

虎娃一怔,也认出了他,王兴会把他搂进怀里,在他胸口上扑扑两拳:“好小子,长这么高了。”又摸了摸他的头发。

杜刚站在后面,等他和虎娃亲近完,才走上前,一把抱住了王兴会,四人都是眼中含泪。

王兴会又像几人介绍了杨曦,杜刚一把抓住他手,说道:“好,都好”一起迈进聚义厅,王兴会一回头,只看见虎娃跟在身后,他抓住了他的手,易老伯隔得稍远,王兴会正要转过头去,突然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是哪里不对劲,一时候又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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