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若白驹过膝 【拾】聊及梦想

我现在都还记得，我和度流年的第一次“约会”，大概也不算约会吧，那时我们在同一所高中，寄安中学，他还没出国的时候。

虽然，我们私底下的关系很好，但在学校嘛，就跟普通的朋友一样，而且他读高三，我读初三。

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认真的交谈的时刻。

因为寄安中学的初中部这边也发生了一件堪比那件事还要热闹的事情。

“哇，是度流年学长耶！他可很少來我们初中部耶！”

“是呀，虽然很高冷的，但是就是让人很难移开眼睛！”

“他真的像童话里面走出來的人物！”

“简直是现实的ido 好不好？”

当然作为寄安中学的风云人物度流年也一样，只是，他懒得看她们，他只是來做一件事情的。

“小念，度流年來了，是不是來找你的？”现在只剩下双儿和我了，双儿问道。

“不知道！”

“这个学校除了我，他就认识你了！”

“不可能，之前他不是作为交换生在咱们学校学习过一学期吗？”

双儿很认真的说道：“度流年可是几乎不主动和人交往！”

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似乎能塞进一个铜锣烧。

度流年人很高冷，我是知道的，可是，他都不主动和人说话的吗？

他都沒有什么朋友的吗？

我想起他偶尔的时候会透漏出淡淡的忧愁，有时还会看到他眼底的寂寞，都是因为他是度家的继承人有关系吗？

相处了那么多年，我了解了他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

但是对于很多东西，我还是沒有了解到，那么他从小到大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呢？

我这边想着，度流年已经到了我的面前。

“小念！”我依然是听不清楚什么感情的声音。

我觉得很难得，一年到头，我听到他说的最多的是“时莫念”，我的昵称倒是很少。

“度si

你來找我吗？”我问着。

“给你！”说着，一本数学书出现了我的面前。

“啊嘞，我的吗？”我不解地问着。

我记得她的数学书今天带了呀，而且上午还上数学课了呢！

“我的！”度流年淡淡地回答。

我更是不明白了，既然是他的，他为什么要把他的数学书给自己呀！

“晚上还给我就可以了！”说着，把书塞到我的手里，度流年就离开了。

我望着他的背影，好奇怪呀，他给自己的书做什么呀？

度流年每次都是來得快，走得也快，中间沒有太多的语言。

但是也足以让操场上的花痴们沉浸很久了。

“双儿，这数学书……”我求救地向身边的人看去，看看她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是双儿也被度流年这样的举动给难住了，难道这书里面有什么秘密吗？

想到这里，双儿拉着我离开了这里。

回到班级我们坐位的时候，现在要弄清楚这本书到底是怎么回事才好。

“小念，你打开数学书，看看里面有沒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双儿说道。

我自然是照做。

打开数学书，一页一页的，第一页上面写着度流年的名字和班级，洒脱的字美丽的好像不是男生所写；

然后我又接着翻了过去，基本上快到一半了，沒有发现什么异常。

双儿也看到了，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如果不是，为什么会拿出一本书过來呢？是帮我补习数学？我的数学明明很好了，他也不是不知道啊？

就在双儿想着的时候，我一下子看到了一张纸条，说道：

“双儿，你看这个！”

我把它拿了出來，递给了双儿。

双儿接了过來，上面居然是写了几行数字。

她皱紧了眉头，这个纸条会不会就是度流年要给我的呢？

可是，这几个数字又是什么意思呢？

双儿很想痛扁度一回，居然还玩这种数字游戏，能想到吗？估计就是把脑袋想破了，年龄成老人了，也是沒有结果。

“那些数字是什么意思呀？”双儿问着我。

“我也不知道，让我想想。”邸巧攸冥思苦想了起來。

我锁着个眉头，通常这些数字如果是送人什么的，肯定代表着什么含义，可是什么含义呢？

一个数字换成一个字，可是读起來也不通顺呀！到底是什么呢？

于是，这件事情一下子难倒了我们，我们一下午都在想这个。

我这一下午也沒怎么学习，也在苦恼着，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是度流年想要和她说什么吗？那为什么不直接说呢？

不过，好像也是耶，度流年那样的性格，应该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來吧！

我们想呀想呀，直到晚自习的时候，我们才同时露出了笑容。

“原來是这样！”我说道。

“不愧是度流年！”双儿。

“哎呦！小念阿，我拜托你等下就和度流年说一下，下次约你不要用这种高智商的方式，我们很费脑细胞。”虽然这件事双儿她也喜欢挑战，可是现在是初三阶段呀，每分每秒都很重要呢！

双儿的手上有一个本，上面只有那些度流年给的数字，然后我边数字下面画横，边说道：“前两个数字是数学书的页数；中间一个或者两个数字，你看这里和这里，是当页的行数；最后一个或者两个数字，这里和这里，是这个行数的个数。小念，你对着书看一下，看看是不是跟我们想的一样！”

我把我的本子拿了过來，对着数学书一点一点找了起來。

今、晚、九、点、樱、花、树、下,见！

等等！刚刚说的这些是什么？

我把写好的九个字已经抄在了本子上，连起來看着，竟然是：今晚九点，樱花树下见！

这些数字居然被穿起來是这句话的意思。

双儿也看到了我的反应，偷偷地笑了起來。

“小念，今晚要和度流年约会？”双儿忍着笑意问道。

“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问题是约会吗?是从來我都沒有约会过呀，而且对象还是度流年。

我低下头來看着这九个字，他是要和自己约会吗？

结果，我的晚自习也沒有上好，一直都在想着度流年的事情。他真的是在约自己吗？

放学后，我收拾好了的东西。

“小念，等下你要过去吗？”双儿问着。

“我也不知道！”我很诚实地回答着。

“怎么了？平时不是随叫随到吗？”

我的个性就是这样，不想要得罪别人，谁找她，我都会过去的。

“可是，是晚上呀，而且我今天晚上还要补习呢！”我一脸的愁眉苦脸。

“那你准备把他丢在那里，不管他吗？”双儿跟着问道。

“沒有啦！”我不懂，两个人明明就住的那么近，为什么还要到学校那颗樱树下那里见面呢？

“那就去看看吧，沒准儿你不去，他会一直等下去呢！”双儿好心的提醒着。

“啊！”

这个我倒是沒有想到。可是，如果自己真的不去，他会一直等在那里吗？

快到九点的时候，我早已经和补习老师说好，今天就补到这里，然后一个人准备去找度流年。

只是，有一个地方好像是个意外。

我走到教学行政楼那里的时候，被那上面孤注一掷的灯笼给吓了一跳，还好整个寄安中学亮如白昼，要不然我还以为是鬼火呢！

只是，谁这么奇怪，把灯笼挂在了上面呢？

晚上的学生出來活动的比平时多，当然，小情侣偷偷出來约会的也很多。

于是一路走过去，我也沒有觉得害怕。

终于來到了樱花树的旁边，这是有一个一个会唱歌的喷泉池，可是平时都很少放音乐，所以学生们很难见证它美丽的一面。

不过，今天可能有点不同。

我一來到这里，就被这个喷泉池吸引住了，无数个彩色的霓虹灯挂满了雕塑的上面。

池子底部还有着暖黄色的光芒照射上去，水哗啦啦地喷着，随之的还有美妙的音乐。

真的是好漂亮好漂亮！

而前面有一个仿佛是从童话里面走出來的少年，随风而动的发丝，浓浓的眉毛，如琉璃般的眼瞳，削尖的下颚，配上后面的景象，让我有种错觉，以为自己走进了一个美的不像话的仙境。

久久地，我站在那里，黑曜石般的眼睛散发出晶亮晶亮的光芒。

清越的月光斜洒过來，用它温和的光辉拥抱着这样的一副画面。

“度流年！”我叫着对面的人。

“嗯！”他轻轻地应着。

“你找我，是來这里吗？”我不敢想象，已经來了寄安高中部这么多次，都沒有见过如此漂亮的景象。

“嗯！”他依然是轻轻地应着。

似乎周遭的温度依然是零下几度的，可是看得出对面那个少年在极度地收起这个温度。

我早已经习惯了，也早已经不觉得冷了，因为我知道在他冰冷的外表下有一颗温暖的心。

就像是那天早上。

我刚刚醒來，虽然铃声沒有响，但是我开始穿衣服准备去洗漱了。

然而，当我去拿盆的时候，却听到了里面有动静。

“是吗？他们几个要要上中学了……嗯，好的……我有空去看他们……嗯，帮我照顾好他们……我会安排他们进入最好的初中……而且他们想要学什么就学什么…。”

我本來还觉得奇怪，“他们”到底是谁呢？

后來很多天早上我都能听到度流年在里面打电话，这才知道，原來度流年在孤儿院资助了几个学生。

我不禁想起第一学期的时候，我们一起坐公交车，一对老人端着碗來要钱，他当时想都沒有想就拿出了一百元。

一百元对于他來说可能连凤毛麟角都算不上，可是对于那对老人是够花几天的了。

这样的度流年，如果仅凭外表看他，那么就错怪了他！

“你许愿了吗？”站在那里的少年，终于开口问道。

“嗯，许了！”我说道。

“什么……愿望！”度流年似乎在刻意地转开头，不看我。

“我希望自己可以顺利地通过中考！”这也是我在许愿瓶里面纸条上写着的愿望。

“中考……”度流年重复着我的话，思绪似乎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他。

“你呢？”我也问道。

“我……”度流年似乎想说什么，可是终究沒有说出來。

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爷爷说过的话，度流年其实并不想做度家的继承人，那么他是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吗？

“中考后，你会报考哪里的高中？”他的声音如平时一样淡淡的。

“嗯，其实本來我也不知道啦。这次国家级绘画比赛我有拿到全国第一名的名次哦，所以我考虑了很久，我想去浅蓝市，那里是艺术的天堂，而且浅蓝一高里的美术学院是全国最有名的。”我想着，只要接下來的时间，我有足够的努力，那么应该是沒问題的吧！

“梦想吗？”

“嗯，是呀！本來呢，我很想当一名漫画师啦，可是现在更希望自己将來当一个画家，开着属于自己的工作室，美术馆或者博物馆里面都挂着我的画，虽然听起來很可笑，不过，我一定会朝着这个方向去努力的。”我很有自信地回答着。

度流年面目上从來都是看不到什么表情，仿佛他不会笑、不会哭、不会开心、不会流泪。

拥有着这样表情的他，会不会很累呢？

我望着他，有一点心很疼的感觉。

“祝你梦想成功！”许久，度流年说道。

“我会的，对了，度流年，那你高考后会报什么大学呢？”

“我……”度流年眼睛愣怔了一下，然后说道：“我可能会回去吧！”

不知道为什么，当听到他这样说的时候，我竟然再次心痛了起來。

和刚刚的不同，这一次似乎很揪心的样子。

“你不要出去看看吗？有那么多美丽的地方，例如首都北京，上海、杭州等等？”

“因为……”度流年淡粉色如花瓣般的唇动了动，说道：“我是度家的继承人！”

因为……我是度家的继承人……

因为……我是度家的继承人……

一连好几天，这句话都在我的脑袋里久久地回放。

就因为是度家的继承人，哪里就都不能去了吗？

就因为是度家的继承人，就要什么都遵从家里吗？

我沒有梦想……

我还沒有找到属于自己的那颗星星……

我记得他所说过的每一句话，他似乎总是很哀愁，那么就是因为他是度家的继承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