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者密续 第一百章 尤利娅·赫拉克勒斯

见到艾华斯与伊莎贝尔拥抱在一起，台下的人们纷纷鼓掌。

老公爵也是用力鼓掌，即使嘴唇抿紧也能看到遮掩不住的笑意，以及那深邃的眼眶之中罕见的温情。

下一个环节便是切蛋糕——这倒不是哪位神明的赠予或是礼物，而是教国的精灵们所制作的甜点。

那是足有三米高、共有九层的巨大蛋糕。艾华斯在身后抱住伊莎贝尔，用闪耀着光辉与寒气、专门打造用来切蛋糕的水晶剑将其切开。这个过程本身也是一种祝福。

那些身体朦胧而半透明，闪耀着微光的雾妖们便上前，将蛋糕切成一份份的。每位宾客面前都摆着两份，一份是切好且摆好盘的食物，另一份则是打包好、并用保存术暂时凝结了其中时间的礼物。

随着教皇格蕾向前举起权杖微微下压，示意人们坐下。

宾客们稀稀拉拉的落座，其中不少人对这蛋糕颇为期待——他们已经深刻意识到了自己见证了多么伟大的一次典礼。不出意外的话，这可能将是自己这辈子最为高光的时刻。

随着老公爵落座，他随手便将坐在桌子上的阿尔伯特一把抓住、放到了自己腿上。

“怎么样，挺好的吧？你的女儿，我的外孙……都是好孩子啊。”

老公爵低声说着，将厚重而有力的手拍在阿尔伯特屁股上，发出颇为敦实的声音——虽然看着瘦，但毛里却意外的有肉。

“——至少，都比他们的父亲要好得多。你说是吧。”

闻言，原本还微微挣扎着想要逃跑的阿尔伯特，顿时老老实实缩回到了老人的腿上，一动不敢动。

“哼……”

见阿尔伯特颇为乖巧的趴好，老公爵顿时哼了一声。

他一边摸着腿上的猫，半笑不笑的说着：“还是这幅样子好啊。怎么不早些变成猫呢？那样也就不会惹出这么多事了。给你、给我……给阿瓦隆、给鸢尾花。给这些孩子们。”

即使如今已是亲家的关系，他还是对阿尔伯特颇有成见——毕竟阿尔伯特王子曾经犯的错影响实在太大了。甚至可以说，他当初的一个念头就改变了如今世界的局势。

阿尔伯特也是有些心虚，埋着头悄咪咪趴好一声不吭。

见他这幅躺平认骂的样子，老公爵也没什么办法。

是阿尔伯特出现在他面前，老公爵必定给他一拳——然而如今阿尔伯特的新身体太过脆弱，甚至拍他都不敢太过用力，唯恐真拍出点什么事、那面子上就不好看了。

老人低哼一声，语气低沉：“哼。也算了。没有那样的过去，或许也不会有这样的现在……

“你吃蛋糕吗？我是说……猫能吃蛋糕吗？”

“……我也不知道。”

阿尔伯特开口，也有些迟疑：“找人问问？”

而在老人与猫面面相觑之时。

台上却传来了新的动静——

不知为何，尤利娅突然走上了台去。

伊莎贝尔与艾华斯对视一眼。

在艾华斯微微点头之后，她便伸手将尤利娅拉到身边。

见状，原本刚开始吃喝的宾客们却是愣了一下，意识到好像还有什么事，纷纷回头看了过去。

“除却婚礼与加冕礼之外，”伊莎贝尔一字一句的说道，“今天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讲给诸位听。”

原本尤利娅还有些紧张，但此刻却莫名感觉镇定了下来。

“她叫尤利娅·莫里亚蒂，是我的丈夫艾华斯·莫里亚蒂的妹妹。两人同为被养父所收养的孤儿，如同艾华斯的家系来自于鸢尾花的旺多姆家族……”

说到这里，伊莎贝尔对着旺多姆公爵点了点头。

听到她这话，老公爵嘴角也不禁微笑点头，安妮忍不住捂住脸、泪水落下。

而其他宾客也顿时愕然。

甚至就连与艾华斯相熟的那些阿瓦隆人，都不知道这个秘密。

……毕竟就连当事人其实也才刚知道两天不到。

不过旺多姆公爵倒是没有想到，伊莎贝尔居然会当着众人承认这件事——她显然不是那种会给艾华斯做主的性格。她能认下，也就意味着艾华斯早就也认了下来。

毕竟安妮严格意义上并不是艾华斯的亲生母亲……虽然她与艾华斯的亲生母亲是同一个人。

然而她肯定是不会再嫁了。她个人不愿意，老公爵也不能再强迫她。那如今在外人那里，艾华斯就是安妮·德·旺多姆的孩子……这样他们才能真正意义上成为一家人。

但伊莎贝尔的下一句话，则吓得老公爵顿时瞪大了双眼：

“——尤利娅真正的名字，叫做尤利娅·赫拉克勒斯。

“她是赫拉斯尔帝国时期，王室的直系传承者。”

在短暂的迟滞之后，宾客顿时哗然。

能接受邀请来到这里的人，即使不是什么大人物、也多半都有着比较上流的圈子。至少他们都有着相当程度的政治素养，能理解这句话背后意味着什么——

无论是星锑、水仙、黑鹰、鸢尾花……这四国都来自于赫拉斯尔死后，因为王室绝嗣而引发的裂土战争。其中任何一方，都宣称自己才是最正统的继承者，而其他人都只不过是伪造宣称的乱臣贼子。

鸢尾花有艺术协会与赫拉斯尔时代超过三分之一的大贵族，占据了所有幸存贵族总比例的80%，所以他们自立为王国是非常正常的事；水仙公国原本就已经是半独立出去的公国，还有水仙公这位货真价实的大公——这位月之子公爵的亲妹妹就是昔日的皇后；而黑鹰公国则代表着军权与地方小贵族们……曾经赫拉斯尔帝国的元帅伪造了宣称与遗书、自封为公爵，再加上没有前往阿瓦隆的零零散散的那些乡村骑士，一同占据了最为肥沃的平原与森林地带。

星锑是其中最为平民的势力……也正因如此，初代瓦伦丁的支持者却反而有炼金协会、通灵塔、红堡与恶魔学院。除却初代瓦伦丁的个人魅力之外，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们抱着“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的念头，才来支持最不可能有宣称的星锑王国。

因此星锑人才会坚定的表示，昔日的赫拉斯尔王室早就已经绝嗣了。那时出事太过突然，根本没有任何血脉留下，也不可能有任何“遗旨”。而他们是最为传统的继承者——星锑语除却方言之外、基本上和赫拉斯尔语没有什么区别，就来自于瓦伦丁自己老家的方言。

而律法、习俗与传统也几乎全部照搬，不像是其他国家那样都进行了大量的修正。如果说星锑代表了什么——那么他们所代表的就是赫拉斯尔帝国的平民。

这让星锑在赫拉斯尔文化圈内，有着最强的同化力的同时……却有着一个最大的弱点。

只有星锑王国完全没有宣称，甚至连伪造的宣称都没有——他们能够立国，纯粹是因为高阶超凡者足够多，强行占据了一片领地，也完全没有解释星锑从何而来、为何而立。

他们建国的基础，纯粹就是“在裂土战争时庇护了一部分平民”。而后来吞并黑鹰的战争借口，则是“讨伐伪造宣称、伪造遗旨的虚假王权”；吞并水仙则是因为“法师们窃取了水仙公的政治权力”——他们仍旧还是“代为管辖”。

除非水仙公的后代站出来公开表示要继承水仙公国，否则星锑就有临时但不限期的管理权。

大概就相当于是家长收走孩子过年红包时说的那句“只是帮你存着，等你长大了就还你”。

——或许会，或许不会。

而如今尤利娅的出现，却让这种形势发生了改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