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尊 第六十一章 交谈

“没事的，澈儿，这不怪你。”苏璃仍旧噙着笑意，温柔地用手轻轻抚摸着南宫澈的后脑勺，似是安慰，又好像仅是爱抚，像小时候一样，给予着他无尽的平静。

只是这样，南宫澈反而更难受了，心里的愧疚，以及不想失去母亲的念头，变得极其强烈，但是他又无能为力，只能干着急，矛盾之下，南宫澈哭得更凶了。

“好了，男子汉大丈夫，怎能一直哭哭啼啼的。”苏璃心极软，看见自己的孩子哭得那么难过，她即欣慰又难过，她缓缓将手挪到南宫澈的脸庞上，继而吃力地捧起，道，“来，别哭了，让母亲好好看一看你......”

双目对视，南宫澈见自己的母亲头发干枯，脸颊消瘦又苍白，干瘪瘪的起着褶皱，老太尽显，捧着自己脸的双手微微地打着颤，手掌粗糙发黑，老年斑遍布整只手。看自己的眼睛也不像以前一样闪烁的光芒变得朦朦胧胧的，仿佛失去了光泽。

“我儿瘦了，一定是吃了不少苦吧......嗯，你的眼睛像我，有神，眉毛也像我......嘴巴像你父亲，厚厚的，难看！”苏璃一直保持着微笑，还开着玩笑，但眼睛里的泪水却怎么也憋不住，哗啦啦地直流，可能是太久没有见到儿子了，也可能只是终于找到一个想倾诉的对象了，苏璃今天的话格外的多。

“都怪你父亲一直不允许我去看你，偷偷的都不可以，说会影响到你，弄得娘只能在闲时偷偷想着你小时候的模样......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转眼十多年都过去了。”苏璃拿着那粗糙的手替自己拭去眼泪，继而从怀里掏出一块手绢，小心翼翼地为南宫澈擦去眼角的泪水。

“为娘真的是太想你了，这几千个日日夜夜，我无时无刻都在期盼着你能回来，但我也知道，你有更重要的任务，所以娘只能忍着.....”苏璃说着微微低了头，显得有些落寞，“不过好在......你回来了，为娘真的很高兴，这是我这些年最高兴的日子了，哪怕现在毒发，我都......”

“嘘，别说了，我决定不会让您有事的，一定会有办法的！相信我！”看着自己的母亲变得如此老态，可想而知那毒到底对母亲造成了多大的危害，不然曾经英气的母亲也不会变得如此模样，软嗒嗒地卧在床上。他红着眼，认真地承诺到，他真的很害怕自己的母亲因为满足了长久以来的夙愿，然后便不再压制毒性，彻底离开自己。

“母亲，您一定会没事的，您在多忍耐一下，我们一定会想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南宫澈现在只希望自己可以找到办法，以对得起母亲长久的忍耐。

“好.....”苏璃感到自己的精神又开始恍惚了，视线变得模糊，她知道，自己又将陷入昏迷了，她努力地睁开眼，凑到南宫澈的面前去——她想再好好看一看自己的儿子。

“澈.....”只是苏璃才刚开口说出第一个字，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继而便昏死了过去。

“母亲！”南宫澈大急，在确定自己的母亲只是昏迷了后，他才长吐了一口气。把母亲轻轻放回床上，整理好被子，南宫澈这才轻悄悄地离开了房间，落了锁。

“父亲！”刚反身抬起头，就看见父亲正立在自己对面，一脸平静地看着自己。

南宫御没有说话，只是示意南宫澈来到了阁楼旁边的凉亭里，这才开口说道，“怎么回家也不先来见我？”

“这个......”这个南宫澈还真没有注意，他刚才一心都是自己的母亲，确实是忘记先给作为一家之主的父亲请安了。

“你都和你母亲说了？”

“嗯......”南宫澈自是老老实实地回答。

“包括我交待你的事，你也都说了？”南宫御的声音瞬间拔高了一个度，有些尖锐。

“是.....”

“你怎么这么糊涂！这些话怎么能和你母亲说！”南宫御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不是故意打击自己的母亲吗？给其留一点希望总比彻底绝望强啊，澈儿怎么能如此粗心！

“我一激动就给忘了，是孩儿的错......”南宫澈早在之前说出那番话后就后悔了，暗骂自己不会说话，怎么就如此“实诚”呢，所以之后南宫澈才一直在补救，好在，他回来了，给了母亲新的信念。

“罢了，先把拍卖会上的具体细节仔仔细细地告诉我！”如此大型的拍卖会，南宫御自己也是安排手下一番打听才知道内部的拍卖品的，否则也不会事先安排南宫澈前去拍卖，只是.....没想到的是，居然没有拍到！

“好的，父亲。”南宫澈自知这是要告诉父亲的，便一五一十地开始说，“月凰拍卖行此次拍卖主持人是兮月，也就是之前父亲您提到的兮叔，拍卖品......”

南宫澈确实讲得很仔细，南宫御也同样听得很仔细，待南宫澈说完已经是一小时后了。

“这么说.....这丹是被一个叫徐福的人抢走了？”

“是的，父亲。”

“嗯......对了，澈儿，你刚才说一二号包厢也有人？知道他们身份吗？”南宫御作为一族之长，知道的自然是更多一些的，真正的大人物一般不会亲自现身前来拍卖，一般都是派自己弟子或者亲属前来代拍，这也是为什么楚曜会遗忘拍卖函的原因，他自达到合道境后就很少亲自前往了。

“这个.....孩儿不知。”南宫澈哪能知道啊，帘帐挡着又有禁制防止窥看，他怎么可能探知，“不过其他一些小宗门的长老之类的还是知道的。”

“嗯，据你刚才所说，这次拍卖会确实有不少好东西，可有你喜欢的？”

“......”南宫澈不禁翻了个白眼，“说得好像我喜欢就能得到似的，拍都拍出去了，还说这个做什么。”当然了，他也就只敢在心里嘀咕。

“若是有看上的，告诉爹，我尽力帮你弄个差不多的。”南宫御深感亏欠了自己的孩子，毕竟十多年不管不问，什么都没有赠予，故而想要弥补。

“这.....”南宫澈想说醒神丹，但是想了想觉得还是算了，母亲都这般了又何必再刺激父亲呢，若是真有类似的，父亲不可能不给母亲服用，“我们还是说说其他的吧。”

“比如.....母亲到底是如何中毒的？”南宫澈还是问出了自己一直卡在心里的疑惑。

“......”南宫御没有说话，只是手指轻敲着石桌，良久才说，“天色也不早了，你一路奔波想必也累了，早些回房吧，你想知道的，明天我再告诉你。”

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这......唉......”南宫澈知道今天是不知道知道了，只能无奈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关于楚曜对他说的事，他没有和自己的父亲提，因为他觉得没必要，毕竟连自己都不信的东西，自己的父亲又怎么会信呢？何必对别人好心的安慰抱有太多的幻想呢？

..........

神霄殿，昊月峰，哪怕是黄昏，这儿依旧热闹，各式各样的光源点亮了这里，同时不同色的光还把这儿衬托的分外绚丽。

楚曜大步走在前面，温权自然是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一副称职仆从的模样。

老远就看见有人朝自己挥着手，似乎一脸兴奋的样子，仔细一想，楚曜才记起了这个人，好像叫洛西？洛西洛东，呵，自己身边的人名字还挺配对的，可惜两男的。

“大人，要不要属下拦住他。”温权作势就要去拔自己腰间的匕首。

“不用。”楚曜认识洛西，自然知道其没有恶意，见其远远跑了过来，也就没有阻拦。

自己主人都说不用了，温权自然不会自作主张。

“师弟...不，这位师兄，您又来了？”楚曜今儿穿了真传的衣服，加之修为已是聚元境，自是比洛西高的，所以洛西改口称楚曜为师兄，没有一点问题。

楚曜都觉得纳闷了，怎么这厮给他一种一直在蹲自己的错觉呢，不然那么多人，大老远的怎么就唯独看见自己了呢？虽然自己是很帅，但是并不吸引同性啊！不然就是，这厮无所事事，游手好闲？或者服务态度差，所以大家都不找他推荐？楚曜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大人认识他？”

“认识，之前来这，他带我逛了一圈。”

“师兄这次来是想买什么东西呢？小弟我可以帮忙引荐啊！”洛西还是一贯的热情。

“是有回扣吗？”温权说得很直。

“我说这位兄弟，不赚回扣我来这干嘛！”没想到洛西说得更直，而且理直气壮。

“.......”温权一时居然无言以对，“大人，这个人靠谱吗？”

“没事，有他没他都一样，你的眼光总不会逊于他吧。”

“绝对不会！”在主人面前，该突出自己的时候绝对不能落下。

“那不就成了。”楚曜接着就对洛西说道，“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不需要的......我可不会买。”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洛西点头哈腰，比温权更像奴仆，温权都有点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