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叶镖,是飞镖,因其轻柔似竹叶在使用过程中却又杀机不减而在江湖上小有名气。以人为载体的竹叶镖,她曾经听老一辈的人说过,只是她一直以为那是哄小孩睡觉的恐怖故事,毕竟,那是要命的。
因为,她向来是个惜命的人,人命在她眼里重过金钱。
可钱泳庭不一样,他的心狠过阿爸。在黄家,他就是阿爸的影子,很多阿爸不好出面的又做不来的事,他便会于暗中动点手脚。
恍惚间,她似乎明白了。
或许,这次父亲让钱泳庭跟自己一路,只是找个除掉他的借口。毕竟,那番临走前的话多像最后的告别?
恶狼,也可以是温和的宠物,可是当恶狼变成饿狼爬上主人的桌子时,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盘中餐。
毫无疑问钱泳庭就是那条恶狼,在她还很小的时候阿爸就曾流露出过对钱泳庭的疑虑,只是后来觉得她记事了便没在她面前提起。
难道阿爸真正不放心的是一直待她如己出的钱伯伯,而他们要对安可舒动手只是个幌子?因为他知道,安可舒自打进了黄家就成了自己的私人保镖,他知道安可舒会保护自己,可是如今他错算漏算的却是他另一个骨肉也被无端卷了进来。
少均现在,还和钱泳庭在一块。
若是他杀红了眼急着走出去,定会借助一人的力量,她不敢继续再想下去,可心中的担忧却是逼迫着她继续任由思绪蔓延下去。倘若黄少均被当作竹叶镖的人祭,她不知道日后该如何面对自己。
“嚯!”轻飘飘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吓的她一震,只因为此刻听力最好的她竟然没听到脚步声。
“谷小姐,是你么?”她讪讪问,声音都在发着抖。
这一天里,发生的事太多,她害怕一切只是妄念,方才的人早已过了。
“说吧,你能做什么?”
火儿依旧不紧不慢的掏着耳朵,反正她对这女人的态度就六个字:不耐烦,很无聊。
不耐烦她的婆婆妈妈,很无聊自己形单影只。也算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反正她正缺个不呆的说话人。
“我……”
“算了,能走路就成。”见她又这幅磕磕巴巴的德行,火儿无奈的摇摇头,罢了手这才走在前方发出了点脚步声好让她跟着。
心里却是在琢磨着自己的不对劲,她想:自己一定是犯病了,不然怎么会又多管闲事的给自己找累呢?
这一切,都怪那跑了的臭小子,自遇上他开始她就一直觉得哪里怪怪的,难道自己堂堂一神兽会死在人类的手上?她不信。
火儿手上的拳头捏的更紧了些,她握着拳头的手向一侧的石壁上猛的一锤,却是不知无形中触碰了这井底隧道的机关。
于是,离她一步之遥的黄少桉就这么顺理成章的将她扑倒在了地上,因为方才黄少桉脚下忽然凭空而起的一道石门,将她俩与外界侧底隔绝了。
“喂,妹子,我说了我对女人不敢兴趣。”火儿很无感的翻着白眼,可惜的是她面对的是一个盲女,人家压根看不到。
“用的着这么投怀送抱的么?刚才要你出去,你非要跟着我,现在好咯,咱们两个都出不去了。”她叹了口气,复又将目光转向黄少桉,“妹子,问你个实诚话。”
“谷小姐,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火儿的话还没问出来,黄少桉这边就慌了神。
因为在她眼里刚才是她不小心触动了机关,毕竟在盲人的世界里手脚不方便可以导致一切皆有可能,而身有缺憾的人,总是感觉低人一等。
“请您,别丢下我,我真的,真的,不会有第二次了。我不会拖您后腿的。”
“喂,妹子,你听我说完啊!”火儿见不得她婆婆妈妈的样子,可是一想,这是多好的姑娘啊。于是又和颜悦色道,“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
黄少桉沉默了。
“行了,别急着回答我。”火儿似是存了捉弄她的心思,“你别乱动啊,就在这等着我,我去转转。”
“你去哪?”黄少桉被她刚才的问题雷的外焦里嫩,已经不敢再多说什么客气话了。
“别想我,我就转转。”她道,“你要是没事,可以和我说说话,聊聊你为什么非要跟着我一道。”
“我……”
“这里没雾,放心吧,我不会迷路的,不会弄丢了你这臭丫头的。”
“……”黄少桉只觉心内焦乱如麻,她只是在纠结要不要说。这人,哪来的那多戏?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十个,五十一个……”
“你在数什么啊?”量是黄少桉此刻心境万分纠结的在说与不说中徘徊流连,可也还是免不了被远处数数的人给吸引了注意。
“骷髅头啊!”一句漫不经心的话像是冬日里一瓢从头顶灌下的冷水让她那尚有点余热的心侧底来了个透心凉心飞扬。
“你要不要过来看看?”对方继续用耸人听闻的话友好的向她表示着最诚挚的邀请。
“不用。”
“哦。”对方淡漠的回了一字,于是,更可怕的推测来了。
“哇,这里还有人皮咧,铺的好整齐。”
“……”
“六十多个骷髅头,有人的,有动物的,那边还有一堆断了的骨头,不好认。”
“……”她屈膝坐着,下巴搁在膝盖上,双臂环腿抱着,身子瑟瑟的发着抖,心已是冰的没了温度。
“喂,你说,这里会不会是一个分尸现场啊?”
“我,我跟你来,是为了找我弟弟的。”她的心智已是侧底被打破了,从来没有哪一瞬间她会是这么的害怕。
她害怕自己遇人不淑,毕竟她心里的谷安雅一直都是那样一个有底气似乎什么都不惊讶的人,就好像,她是这里的主人。
她还不能死,她还有弟弟要保护。
“我知道啊!”
黄少桉眼神呆滞的望着前方,双手已是无力的垂在了地上,她已经做好放弃的准备了,她瘫坐在地上,眼睛瞎了,心也跟着盲了。
“咦,这里怎么有块石头啊!”火儿压根没注意后方发生了什么,人类的感情她只关注过两个人的。
一个是阿耶,一个是白桑,阿耶是个喜行不露于色的人,白桑是个什么都挂在脸上的人。可是,他们的表情却都是假的,让人猜不透摸不着是他们的特性。
“喂,臭丫头,你弟弟是不是跟你长的差不多啊,嘴角有颗痣?”
黄少桉被她这一问先是愣了神,后又觉得谷安雅似乎并不打算杀了自己这才道,“是。”
“哦,那我好像看见他了,他们在石头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