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什么时候变成商场的?”
商场破败的大门上还有些些许血印,血印未干,应当是刚留下没多久,雅姐的手触在那血块上,眉头皱的深沉。
“这边的事。”枯晔看着她,“我们确实是掺和得少,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前几年,严庚找吕家问过,恰好我也在,老头便让我去安排的。”他说着见雅姐眉头皱的更深了几分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怎么呢?”
“七门的人,选的住地大多是凶煞之地,为的是能和某些东西达成协议。吕家这块地,便是当年镇不住了,更因为当地的许多人无故撞鬼丢命,这才导致方圆几十里许多年也了无人烟的。
为了减少对无辜人的牵连,他们甚至起出了先人的遗骨,也就是方才出现的那些干尸。这些往事,严庚不会不知道。”
“等等。”萧何又紧张了,“你们说,这地方是我庚叔要建的?”
“对。”枯晔苦恼的看着他犹豫再三后还是开了口,“他是七门严家唯一的后人,这百年来墨家亏欠七门人太多,估计,老头也是想弥补便将这事推给我了。
毕竟,老头已经不出山很久了。”说到这枯晔的神色有些闪躲,看着雅姐的目光中也多了一丝惆怅。
“你,姓曲?”却是雅姐打破了这个僵局。
“对。”萧何点点头,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我好像是跟我妈姓的,庚叔既然是我叔,那我爸也得姓严吧?”
这是猜测。
“不是他。”枯晔摇头,“之前火儿对他太过关注,我让人查过,那人叫安语。”
“这又是什么意思?”他不懂,但见这两人的态度,他知道这里面多半是有什么误会。
“没事。”枯晔拍着他胳膊,“是我们弄错了方向,以为你是曲家人。只是,这样一来,严庚想要做什么就更没头绪了。”
“曲家人?”萧何一怔,他记得葛婷曾说过,雅姐原名曲安雅。
那安语,不正是雅姐弟弟么?
这天下,怎么还有姐姐不认识弟弟的?
难道,这人不是真正的雅姐?所以,自己被干尸围着的时候叫她,她的回答才那样的模棱两可?可是,若她不是雅姐,按照她之前所说的被困的时间来看,她又怎会认识自己?这,就是她的秘密么?
“严庚是严家的独苗,因为某些原因,是青姑将他抚养长大的。至于你的父亲,本就是不存在的。”他的语气缓和了些没了之前的二愣子模样。
叹了口气,他唏嘘着,“这个事,他,应当托火儿间接告诉你了。事实上,你应当叫严庚一声哥的,而不是叔,他的年龄没那么大。
至于你原来的身份,原先我想着,应当是他收养的孩子。毕竟,青姑终生未嫁,而他的衰老速度又是无法控制的,不能给她防老。恐怕,他是想给青姑找个后人的。
原先,我们以为你是曲家的人,这才答应帮他的。
显然,经过后来的验证,你不是那个在几年前就已经失踪的曲家孩子。
后来,我又让人查了下附近的孤儿院,还是没有头绪,甚至于最后只能找老爷子动用了些特殊渠道才知道你其实是青姑捡回来的。
这下,严庚也不知道你是谁了,可能正因为意识到这点他才急着将你剥离出去。
可是,如今的你,似乎已经全然不受控的钻进了这件事里。然而,你却还是一无所知,所以事情变了,而你在整件事里将会扮演什么我们都是无解的。”
“也就是说,你是多出来的那个人。”雅姐捻着手指上刚刚粘上的血迹在鼻子上嗅了嗅,“是一个谁也不清楚的变数,不!”她又摇着头似在自语,“或许,还有一个人知道你是谁。”
“那个将我引到这件事里来的人?”他不傻,多少还是听明白了些。
“对。”枯晔点着头,他看着萧何的神色有些复杂。
先是眼中有着浓重的杀机,随后一闪,有的只有淡淡的庆幸。
庆幸?萧何诧异了,他在庆幸什么?
“不过,这也挺好。”雅姐突然笑了。
“嗯?”枯晔和萧何双双愣住了,不明白他这是何意。
“毕竟。”她看着萧何的眼神中有些些许的皎洁,让他心神也跟着一颤,他听到她道,“现在,有个比我们更没头绪的出现了。看看当年的自己,这感觉,不是挺好么?”
“是挺好的。”枯晔抿嘴笑着。
此刻,萧何才反应过来,那话是对枯晔而说的。
这人,是在幸灾乐祸啊!
萧何晃了晃神,不再理会这人的捉弄。隐约间,他似乎又听见了,枪声。
“你们,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他隐没了枪声一词,因为他害怕是自己太过敏感了。
“没有。”两人都在摇头。
真的是自己的错觉么?
“你听到的是,可是枪声?”枯晔摸着他的大光头道。
“你听到呢?”不是说没听到的么?他怎么晓得是枪声?萧何在心中捧腹着。
“只有你能听到。”雅姐未看他,她的目光紧盯着地上的那堆碎玻璃上,“这下可麻烦了。”她望着枯晔的神色中有些不安,“当年吕家只考虑了下面,却是没想到上面也因为血修罗的光顾而出了问题。
这商场下面因为有条通向吕家祖坟的密径,如此,才不像外面的大楼被植被覆盖的像是荒废了很久。”
“等等,你们的意思是,这里真的是在几个月之内变成这样的?”萧何想到了慕七七,他便是这般说的,只是自己一直不敢相信而已。
“还有,为什么只有我能听到,你们,没任何的感触呢?”
“怎么说呢?”枯晔搭着他的肩,将他引到了一旁,进转头时却是瞟了雅姐一眼。“你知道,我们和你最大的区别是什么么?”
“什么?”萧何傻愣愣的,对他的话不明所以。
“因为,你是人。”他的声音忽的飘渺起来,朦朦胧胧的,声音像是夹杂在风声里,仿佛周身没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萧何呆住了,“而我们,不是。”声音,依旧持续着,像是魔怔了一般,他看着自己的手不受控制的被虚无的空气抬了起来。
随后,迫于压力他蹲下了身子,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玻璃,抬起手,竟然就要往脖子上扎去。
亲历如此诡异的场景,他早已被吓的不能言语,嗓子越发的干燥,干燥的让他能发出一个音节来都是老天爷的垂怜。
不过,显然他不是那样的幸运儿。
眼看着玻璃渣凶器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背脊以是凉了一大片。
他早该想到的,雅姐说过自己是多余的,多余,不就是不该存在么?
他的生命,难道真的就要在这里终结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