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临天下之谁与争锋 第328章 拥帝分歧

过了好一会儿，等哭声小了些，太后才又说道：“国不可一日无君！现在四方外敌对燕陵虎视眈眈，一旦得知皇上驾崩，必会借机犯我边境。哀家的意思是今日便让新君继位，方能上安天命，下安百姓，也不致使外敌有非分之心。不知诸位大人意下如何？”

相国李铭忠这时道：“敢问太后，不知皇上临终前可留有遗诏？”

太后慢慢的从袖中掏出一卷黄轴，说道：“皇上遗诏在此！”

百官又跪，司马红颜心里骂骂咧咧的也跟着跪了下去。总是这么动不动就跪的毛病让司马红颜很是讨厌。

太后把遗诏往旁边一递，立刻有太监接过，太后长叹一声道：“宣诏吧！”

那太监毕恭毕敬的打开诏书，走到台边，用那特有的尖细嗓音念了起来。

对于那些文绉绉的词汇司马红颜真心没天赋，一句也听不懂，听着就跟外国话一样。不过看大臣们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估计遗诏里面的内容没什么好话。可是念了半天司马红颜也没听到有名字出现，直到那个太监念完了，她也不知道到底把皇位是传给谁了。

听完遗诏大臣们又是一阵低语，好像听到的内容有点让他们出乎意料。司马红颜心急就直接问身边的那位大臣道：“圣旨里都说了什么？皇位传给谁啦？”

那大臣一脸的迷茫，顺口对司马红颜道：“遗诏里没说要传给谁，而是让百官共同商议推举一位德才兼备的新皇出来！”

这个内容也让司马红颜吃了一惊，没想到燕贞皇帝来了这么一手，忙又问道：“这里就燕......二殿下和九殿下两位皇子了，选谁还用考虑吗？”

那位大臣这时才看了司马红颜一眼，很客气的问道：“刚才遗诏里的话你是不是不能全部听懂？”司马红颜根本就是一个字都不懂，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没犹豫就点点头。

那位大臣哦了一声说道：“遗诏里并不是让百官在两位皇子中挑选一位，而是任意举荐，谁都可以！”

还能这么玩？司马红颜万没想到燕贞皇帝会留下这么一道遗诏。

等大臣们嘀咕的差不多了，太后说道：“对于遗诏所言，不知诸位大人有何想法？”

大臣们面面相觑，却无人能答。燕陵一直都是燕家王朝，历代君王都是燕氏宗族，没想到燕贞皇帝临终留下这么一道遗旨，百官都弄不清究竟是个什么用意。

群臣终究都是历代忠臣之后，侍奉燕家王朝数代帝王，对他们来讲位极人臣是毕生追求，却从没有过当皇帝的野心，因此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见大臣们都不说话，太后才道：“皇上的心思大家不用怀疑，皇上的意思就是说这燕陵的皇位应该由能者居之，如果哪位大臣觉得可以担负起燕陵的重任，即便毛遂自荐也是可以的。”

“微臣不敢！”群臣再次跪倒一片。

太后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群臣忠心耿耿了几代人，让他们做乱臣之事是打死他们都不会干的。这些人对皇权的忠诚那是刻到骨子里的东西，敢生异心那就是诛九族的罪过，他们不敢。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说道：“那既如此，哀家只好请各位大人在两位皇子中做个选择了。皇上突然驾崩，实属我燕陵不幸，临终前又未指定太子。这些日子两次内乱，令多位皇子身遭不幸，如今燕家只剩这点血脉，还请诸位大人多加扶持。”

百官看看站在台上的两位皇子，燕泽那天跟在大皇子身后助他谋反篡位，这是诸位大人都亲眼见到的，没想到此时他居然还厚颜无耻，大模大样的站在台前，妄想当皇帝。

一名文官这时越众而出，对太后道：“启禀太后，虽然太后为燕陵大计想速立新皇，但微臣以为二殿下曾协助大殿下谋反，乃是有罪之身，此时不该再有竞争皇位的资格。依臣以为，九殿下往日德才兼备，为国操劳，继承皇位应是顺理成章。”

有一个人提出来，立刻就有数名大臣附和，皆是推举燕鸿继承皇位。

司马红颜这时细看燕泽和燕鸿的表情，谁知这两人全都是面容淡然，好似大臣们说的事情跟他们毫无关系。

附议的大臣越来越多，几乎九成的大臣都坚称让九殿下继承皇位，甚至还有很多人提议追究二皇子燕泽助纣为虐的罪过。既然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二皇子就该接受国法的制裁。

太后一言不发听着台下大臣们的谏言，等到众臣安静下来，这才说道：“你们称二皇子协助大皇子谋反一事，恐怕诸位大人是有些误会。二皇子当时也是受到大皇子的胁迫，不得已而为之，算不得助纣为虐，再说平定大皇子的内乱二皇子也出力不少，就算他有不对的地方，功过也可抵消了。”

大臣们听了这番话心中不由有气，这简直就是强词夺理，妇人之见。说这话难道当文武百官当时看到的都是梦幻不成？

最初那名文臣这时说道：“太后此言差矣！臣当日亲眼所见二殿下跟随在大皇子身后来去自如，一无绑缚二无押解，何来胁迫一说？若说被胁迫的恐怕是九殿下等几位被绑缚的殿下。再有一事，大殿下叛乱平定，都是依靠司马统领率其部下以少战多，用性命拖住叛军等来救兵，才使得大殿下谋反失败，微臣等人才得以保全性命。臣实在不知道平乱和二殿下有何关系！”

太后被抢白的有些恼怒，她没想到这帮大臣敢当众反驳她。但是她也知道当天发生的一切大臣们都是亲眼看到的，燕泽的所作所为是瞒是瞒不过去，只得说道：“这其中有很多不为人知的隐情，哀家敢担保二殿下一腔为国之心，绝不掺假。”

另一位文臣出声道：“即便不追究二殿下的罪责，但微臣也以为论才能、德行、威望，只有九殿下才适合继承皇位。”

太后道：“虽然诸位大人如此说，可是哀家还是认为二殿下才是继承王位的最佳人选。虽然九殿下也很出色，但少小离京多年才回到皇宫，恐怕于政事不免陌生，而且九殿下平日里性格寡欢，不苟言笑，恐怕还缺少为君之道的世故和圆润。依哀家的意思，还是让二殿下继承皇位的好！”

众官都是大惊，这太后哪里是和众人商量，根本就是早就安排好了，来这里和大臣们演戏而已。

一名武将站出来说道：“不知九殿下对此事有什么想说的？臣想听听九殿下的意思！”

谁知燕鸿还没说话，太后却先说道：“哀家也并非觉得九殿下不可以，只是既然为一国之君，就要有君王帝相，如今九殿下身体略有残碍，如何能令天下震服，岂不是让天下人以为我燕陵无人矣？”

这时大臣中一人说道：“明君靠的是文韬武略，德才兼备，什么时候变成比脸蛋，看身材了？再说，既然是听取大臣们的意见让大家推举，太后你又为何指手画脚，诱导众人的选择？如果太后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又何必在这里演戏给大家看呢？”

这番话铿锵有力，而且直指太后的不是，把太后的那点心思彻底给揭露出来，暴露在众人之前。

那声音是个女子，说出的话清脆如莺，简洁干脆，让所有的大臣不用猜都知道是司马红颜，因为在大臣里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子。

太后被司马红颜说得脸色发白，她明知故问的喝道：“何人如此大胆？敢斥责哀家的不是？”

司马红颜大踏步上前，毫无惧色，大声问道：“怎么？太后有错不让人说么？皇上在的时候也从不阻止大臣们的忠谏直言，难道太后一个后宫妇人反倒能违反燕陵律法吗？”

当司马红颜走出来的时候，燕鸿嘴角一动，脸上微有变色。

其实司马红颜没打算说话的，但是听到太后居然拿燕鸿的断臂说事，甚至还在话里隐含着羞辱的意味，关键燕鸿手臂断了的始作俑者就是太后力捧为皇的燕泽，如此混淆是非她如何还能忍？

燕鸿和她是朋友，多次为了她以身犯险，她无法忍受燕鸿被人当众羞辱。虽然她不知道燕鸿为什么不做任何反驳，但她却没法再听下去了。

太后又怎么样？不过就是后宫的一个老太太，仗着皇家身份竟然上殿妄图操控新皇的继位，真把天下人都当成傻子吗？难道不知道为了她自己的权力尊贵，胡乱颠倒黑白会给燕陵带来灭顶之灾？

别人怕她，司马红颜可不怕她，反正经历过生死还在乎跟你个胡搅蛮缠的老太太翻脸不成？并非司马红颜不尊老，而是首先作为老者你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有些事不是凭想当然就能去说去做的，祸国殃民的后果不是她所能承受得起的。

太后看到司马红颜毫不在乎的质问自己，顿时恼羞成怒，她从第一次看见司马红颜开始就怎么看她怎么不顺眼，尤其据说燕祺和燕鸿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就更是认为司马红颜故意迷惑皇子，别有用心。

养尊处优了一辈子，太后还没被人当面如此数落过，她重重一顿龙拐，指着司马红颜喝道：“这大殿朝堂之上，岂有你小小统领说话的份？对哀家不敬便是对皇家不敬，信不信哀家现在就可以让人砍了你的脑袋？”

“凭什么？”司马红颜立刻反问道：“我是皇上当初亲封的三品统领武将，在这朝堂上自然有我说话的权力。说到这个我倒要问问太后，燕陵国法规定后宫不得干政，可太后你却堂而皇之的端坐大殿之上，妄谈立皇大事，不知是谁不该在这里说话？若是论罪，恐怕最先有罪的是太后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