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临天下之谁与争锋 第324章 最后一面

一句毫不客气的问话，把这些女人吓了一跳。太后见司马红颜此时脸上毫无恭敬之意，而且身后跟着的几个女兵也是脸色不善，心中发慌，但依旧保持着皇家的威严，厉声问道：“你见皇上想干什么？”

南寻雁在旁边早就听得烦躁，她可不在乎什么太后、皇后的，虽然她知道太后就是自己的外祖母，但却没有半点亲近的感觉。听她们一直不客气的质问司马红颜，忍不住直接开口说道：“我们刚刚在外面平定了又一次叛乱，现在来探望皇帝，你们却在这里问东问西的，怎么危难时刻看不见你们？现在却只会在这里为难救国的功臣！”

没想到就连司马红颜身边的随从都敢在这里大呼小叫的，太后和那些妃子们都是被气得脸色发白。

皇后大叫着说道：“反了、反了，司马红颜你这个忤逆的不臣之人，纵容手下藐视太后和皇上，你们才是真正的乱臣贼子。来人呀，来人呀，把她们给本宫拖出去，关进大牢。”

“行啦、行啦！”司马红颜不耐烦的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情在这耍威风？燕祺刚刚因为造反伏诛，他才是乱臣贼子，你们有时间还是多管教自己的孩子去吧，别只会乱耍威风欺负外人。”

“你、你......”太后被司马红颜气的够呛，此时那些妃子已经全聚在了太后的身旁，她们七嘴八舌的对着太后说道：“太后，这个司马红颜太无礼了，您要是不处置她，咱们皇家的颜面何在啊？”

司马红颜对这帮后宫女人无比头痛，发现她们除了争宠内斗、挑唆生事以外，真是一无是处。

没等太后说话，司马红颜忽然冷笑着说道：“我无礼？真是可笑，就在这短短几天里，王爷兵变，皇子谋反，皇帝遇刺，发什么了这么多大事，你们都在干什么？你们知道宫外有多少人为此丧命吗？有多少人为此家破人亡吗？皇家颜面？对我来讲就是一文不值的狗屁！你们倒是有颜面，皇上现在身受重伤生死未卜，你们再看看你们自己，一个个穿的花枝招展，画得浓妆艳抹，你们的心里有皇上吗？有这个国家吗？谁他妈再跟我说这些无事生非的废话，别怪我对她不客气。我最后再问一次，皇上在哪？”

屋内所有的女人都被司马红颜这番话吓傻了，义正言辞的喝问，令她们无言以对，一脸尴尬。太后也被说愣了，呆呆的看着司马红颜，刚才的威风霎时间被司马红颜骂得荡然无存。

这时燕鸿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他走到司马红颜跟前，说道：“你来啦，皇上在后面，你跟我来。”自始至终都没向屋里的那些庸脂俗粉瞧上一眼。

司马红颜点点头跟在燕鸿身后向里走去，南寻雁她们几个轻蔑的看了那些傻愣的女人们一眼，跟在了司马红颜身后。

从一个侧门进去，司马红颜问前面的燕鸿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燕鸿淡然一笑道：“已经没事了。皇上伤得很重，我看恐怕坚持不了太久了，你有什么想问的就尽快问吧！”

燕鸿的话让司马红颜心中一震，听话里的意思，好像燕鸿知道了些什么，但在后面看不到燕鸿的脸色，司马红颜犹豫了一下，忍住了没问。

穿过一条不长的走廊，来到一间内室，进去后司马红颜看到燕陵的御医都在里面，一脸愁容。再向里走打开一扇门，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司马红颜看到了里面躺在床上的燕贞皇帝。

让南寻雁几人留在屋外，司马红颜走了进去，燕鸿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父皇，对司马红颜说道：“我就在外面，有事你可以叫我。”说完，出去把门带上，只留司马红颜一个人在屋中。

司马红颜的确有话想和燕贞皇帝单独说，没想到燕鸿好像知道她的心思，司马红颜心中对燕鸿的理解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缓步走到床前，看着躺在那里眼睛紧闭的燕贞皇帝，胸前用白布包裹着，隐约能看到心脏处有渗出的鲜血。他胸口微微起伏，呼吸很是微弱，脸色由于失血过多变得格外苍白。

受了这么重的伤一时没死，看来肯定是用宫里的秘药吊住了一口气而已，想治好活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了。

司马红颜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燕贞皇帝，她思绪万千，感慨莫名。眼前这个命悬一线的人就是燕陵的一国之君，他精于算计，满怀野心抱负，任何人都是他可以利用的棋子。然而此时此刻，他却倒在了自己亲生儿子的剑下，苟延残喘。

都说世事造化弄人，他贵为皇帝不也是上天摆在人间的一颗棋子么？

是个帝王就会有一统天下的野心，司马红颜认为这没错。可是不计代价，不计手段的去达到目的，甚至为此而抛弃一切道德理性，难道就能达成所愿吗？

出卖别人的人，迟早也会被人出卖，燕贞皇帝躺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明。

昏昏沉沉的燕贞皇帝好像感觉到有人在他床前，于是缓慢的睁开了眼睛，正看到在他床前静立沉思的司马红颜。他只看了司马红颜一眼，忽然间就明白了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燕贞皇帝那浑浊的目光打断了司马红颜的思绪，她静静看着他，有许多话想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朕猜到你会来，也知道你想说什么！”燕贞皇帝开口说道，虽然声音很小，说得有些含糊，但司马红颜能听清楚每一个字。

“我觉得我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告诉我什么！”司马红颜非常平淡的回道。

燕贞皇帝看了司马红颜片刻，说道：“看来很多事你已经知道了，还要朕对你说什么呢？”

“为什么要害我爹？他对你那么忠心不二，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司马红颜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问。

燕贞皇帝轻轻“唉”了一声，道：“因为乾坤印！”燕贞皇帝毫不犹豫的就说出了真相，并继续说道：“你应该还不知道，当初朕派去追踪南九霄的人，就是你爹，司马勇诚！”

司马红颜一惊，瞬间就把很多想不通的事联系到了一起，脱口说道：“难道是我爹当年故意放过了南九霄一家？”

燕贞皇帝道：“不错，朕当初也和你现在的想法一样。不然凭你爹的本事，南九霄未必能逃走。”

司马红颜道：“你怀疑当初南九霄一定是告诉了我爹乾坤印的秘密，所以我爹才会放过南九霄一家的性命，还故意放火烧屋，掩盖了南九霄一家人的行踪。是不是？”

燕贞皇帝道：“你很聪明，有些事朕不用说，你也能猜到。之前的那些事情是不是蓝双告诉你的？”

司马红颜也没打算隐瞒，点了点头。

燕贞皇帝道：“原本朕想让祺儿娶了蓝双，再把你嫁到东宁，这样的话这个秘密也许你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了，谁知人算不如天算，一切都是早有定数啊！”

叹息了一句，燕贞皇帝难过的咳了几声，牵动伤口处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五官几乎都要扭曲到了一起。

默然片刻，燕贞皇帝又道：“你还想知道什么就说吧，朕索性就全都告诉你。朕这一生做的唯一有愧疚的事，就是害了你爹。告诉你也算朕对你的一些补偿。”

司马红颜对以前的事大部分还是靠猜测，而且蓝双的话司马红颜也是保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于是她便把她知道的还有猜测的结果向燕贞皇帝复述了一遍，如果有不正确的地方，就让燕贞皇帝指出来。

司马红颜说着，燕贞皇帝听得很耐心，也很平静。等到司马红颜说完，燕贞皇帝挤出一个笑容，说道：“你还真是了不起，竟然打探到了这么多的事情。而且推测的也很准确，基本都和事实相符。”

得到了燕贞皇帝肯定的答案，司马红颜反倒没有半点轻松的感觉。面对着这个害死父亲的罪魁祸首，司马红颜竟然还发现自己完全没有恨意，只有深切的怜悯。

也是，对于一个快要死的人，她还能如何呢？

两人又陷入了一阵沉默当中，随后司马红颜问道：“还有什么事我能帮你做的吗？不管怎么样，你当初对我还算不错，虽然只是利用我，可我还是承你这份情，你最后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你可以告诉我。”

听了司马红颜的话，燕贞皇帝眼睛一亮，竟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他轻声说道：“不愧是司马红颜，朕还真是没有看错你啊！还真有一件事，朕想托付给你。”

说着话，燕贞皇帝从床里侧摸出几道圣旨出来，他费力的抬了抬头，好像挑选了一下，拿起一道圣旨递给司马红颜后继续说道：“你帮朕把这道圣旨交给相国李铭忠和大将军廖子灵，让他二人共同在百官面前宣旨，后面的事情就让他们依旨行事。”

司马红颜看了看封好的圣旨，收在袖中，问道：“你就不怕我偷看？万一我要是把里面的内容篡改了呢？你不担心吗？”

燕贞皇帝淡然一笑，十分自信的说道：“朕知道，你绝不会的。”

司马红颜暗道这只老狐狸，早就摸透了她的性格。

随即燕贞皇帝又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小盒来，递给了司马红颜。司马红颜一接，发现这个小盒子还挺沉，她第一反应就是这个盒子里放的便是那颗九死银石。

燕贞皇帝道：“这就当做谢你的礼物吧，朕手里也只有这个能赏你了。”

如此危险的东西司马红颜自然不希望它再落到他人手中，也没犹豫就收入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