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万里上 第714章 出发

李川在一个微雨朦胧的清晨，离开了云桥乡。

他没有直接去沃池，而是随着心意，驱使着马车四处逛着，在大姜朝境内晃荡了小半年，管了些闲事，拜访了些故友，又结识了不少新朋友，直到秋风起了，才开始往沃池方向走。

又走了两个月，才远远的望见了天柱的光。进入沃池后，他收好了马车，步行向前。

上回他补好天柱后，沃池中的异象逐渐消散，后来玄门便在其中，开出了一条小路来。

走了没几步，便听到有人远远的喊他的名字。

“李川？川哥？”

李川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穆凌？”他认出了来人。

几息之间，穆凌便走到李川面前。

“你怎么在这儿？”李川问道。

“轮到灵川派了。”穆凌说。

“你一个人吗？”李川问。

“还有储师兄，他守在里面，我就出来转转，结果就看到你了。”穆凌回答。

他们沿着小路，往天柱方向慢慢走着。

“上回在四神宫，我和米师叔还聊到了你。”穆凌说。

“说什么了？”李川问。

“说我悟性太低，及不上你，没法继承他的衣钵。”穆凌说。

“他激你的吧？我有啥悟性。”李川说。

“听说宫无光出关了？”穆凌问。

“你在这儿消息还这么灵通？”李川有些惊讶。

“听到消息的时候，我还在被米师叔操练呢。而且这里现在又不是什么与世隔绝的地方。”穆凌说，他回头看了眼李川的表情，“之前都传他可能熬不过去，结果没几年，他又出来了。他现在怎样？”

“我怎么知道？”李川说。

“你在钦天监当官，你不知道？”穆凌问。

“我五六年没去京城了。”李川说。

“你这次来沃池？”穆凌问。

“就过来看看。”李川回答。

说话间，他们走到了沃泉边上？穆凌指着泉边的一座草屋说，“我们平日就住那儿。”

李川向草屋方向看去，一个穿灰色道袍的修士从里面走了出来，正是穆凌的师兄储炳。

穆凌立刻朝着储炳喊道：“储师兄，快看是谁来了？”

“李川？”储炳认出了李川来，快步迎了上去，问道：“是有什么消息了吗？”

“什么消息？”李川茫然地向穆凌看去。

“燕倾山没了。”穆凌说。

“什么时候？怎么没的？”李川问。

“原来你真不知道，进去坐着说吧。”穆凌说。

“行。”李川便跟在穆凌身后，走进草屋中。里面就放了一张矮桌，几个蒲团，角落里堆着些杂物。

储炳关了门后，点了盏灯，放在矮桌上。

“前年因为妖魔的事，没有办玄台灵光会，”穆凌向李川说道：“今年年初的时候，玄岳门提出要办，四神宫和天虞门都不同意，燕倾山上还有不少魔族的东西在，虽然这些年，没什么异常，但总归不太合适，是吧？”

“是不合适。”李川附和。

“但楚掌门很坚持，还有许多小宗门，也想开。”穆凌说。

储炳解释说：“这些年，灵脉不断干涸。还要和妖魔打，各家都死了很多弟子，耗费了巨量的资源，对小宗门，还有年轻的弟子来说，十年一次的玄台灵光会很重要。”

“所以还是开了吗？”李川问。

“开了，但四神宫和天虞门的弟子，都没去，我们灵川派，以及其他不少和四神宫天虞门走的近的宗门，都没去。但最后还是去了一千多个修士。”穆凌说。

“去年年末，米师叔杀死了一头大魔，之后异族就消停了不少，确实消停了很久。”储炳补充了一句。

“什么时候开的？”李川问。

“上月。”储炳回答。

“妖魔怎么出现在燕倾山的？”李川问。

“有人得了雁行真人的传承，之后秘境突然裂开，妖魔涌了出来，接着整个燕倾山便消失了。”储炳回答。

“谁得了？”李川问。

“不知道，”穆凌摇头，说：“只有几个修士逃出来，他们不是参会的弟子，是在外围巡视的，所以有机会逃出来。”

“灵川派虽然免于一难，但……许多认识的人都在里面，储师兄的道侣也在里面。”

储炳垂着眼，看着桌上倒映的灯光说：“我让她别去的，她也答应了，结果还是去了。”

“有人去救援吗？”李川问。

“去了，去了很多人，老宫主都去了，但好像也没什么办法。”穆凌说。

三人沉默了下来。

“我去钓几条鱼来，”穆凌站起身，说：“好不容易有人过来，这边也没什么能招待的，储师兄，你陪一下川哥，我去钓鱼，再打点水回来泡茶。”

“你去吧。”储炳说。

穆凌离开后，屋中更安静了。

李川绞尽脑汁想着话，他说：“老宫主他们，一定能想出办法来的。”

“希望吧。”储炳摇摇头，他问道：“你来这里，是打算再爬一次天柱吗？”

“先过来看看。”李川说。

“你想要再爬一次天柱。”储炳很肯定的说。

“是想。”李川承认了。

“为什么？”储炳问。

“它就在这里。我爬了一次，没成。但它还在这里。我总要来的。”李川回答。

屋内再次安静了下来。

半个时辰后，穆凌提着一桶水，三四条鱼回来了。

进屋后，他说：“这鱼只能生吃，待会让你看看我的刀法，师兄，你帮我把水烧了。”

储炳动了起来。

李川也站起身，说：“我带了米，你帮我生个火，我来煮个粥。”

三人忙碌了起来。

李川用铁锅煮了粥，粥里放了猪油和青菜，少许的盐。穆凌和储炳吃了，都夸李川手艺好。李川吃了久违的银鱼肉，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到了晚上的时候，三人各自睡下。

李川心中涌出许多事来，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于是他走了出去。天柱光的照耀下，即便夜深，屋外也亮如白昼。李川不自觉的，便向着天柱走去，一直走入了厚重的光幕之中。

他沉浸在了光之中。

“川哥？”

李川听到穆凌的声音，他转过身，看到穆凌站在光幕外，于是他走了出去，问：“怎么了？”

“你准备现在就开始爬吗？”穆凌问。

“不是，”李川否认了，“先看看，做一些准备，然后一点一点的试。上一次，就是太急了，太想着去上面了。”

“是怎么掉下来的？”穆凌问。

李川仰头看着天柱，说：“我不知道。”

“我有个不情之请……”穆凌有些犹豫。

“你和你师兄，想去燕倾山救人？”李川一下猜到了穆凌的来意。

“对的，不过……”

“去吧。”李川说。

“就去看看，看了就回来。”穆凌说，他又有些担心，“可你一个人在这里……”

“去吧，”李川重复了一遍，“我能守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