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万里上 第641章 讲述

“岩知……”灵师双手交迭，做出了一个怪异的手势来，低声吟唱着，似乎在与什么东西沟通一般。

吟唱的语速越来越快，她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痛苦。

地面剧烈地晃动起来，并整个的颠倒了起来。

他看到温故应还有灵师都在黑暗中下坠。

红色的剑光一圈圈地扩散，似乎在与壶音相合着。

李川的另一部分意识冷静地看着地道中发生的一切，剑光切割着血肉，而血肉却仿佛无穷无尽。

他伸出手来，在那封印之处点了一下，那两个人影飘了出来，壶音的涟漪还有剑光瞬间便束缚住了他们。

下坠顿时停止了。

地面又恢复了稳定。

“走。”温故应说。

他们走进了洞穴之中，又高又宽阔的洞穴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这里应该有一具妖兽尸体的。”灵师说。

“我们就在尸体中。”温故应抬起头，望着洞穴的顶部，说：“岩知并不是将一具上古妖兽的尸体封印在宋都之下，而是整个宋都，都是在尸体上建造起来的。”

“为什么？”李川问。

“那得把他们找出来问问，才能知道了。”温故应看向灵师，说：“刚才你是不是在试图和他们沟通？”

“是的。岩知，他一直在努力要让半妖部族摆脱诅咒，离开苍梧之野。要是他知道现在发生的事……他一定不希望半妖继续分裂，衰弱下去的。”灵师叹息了一声，说：“我刚才好像得到回应了，就一瞬，也可能是我的错觉，之后就是一片虚无。”

“他就在那里，你试试看能不能喊醒他吧。”温故应指了指高处。

“我再试一试。”灵师说。

她舔了下干裂的嘴唇，闭上眼睛，骨饰晃动，悠远的吟唱声，在空旷的洞穴中回荡着。

“有风。”李川说。

“你说风声吗？我听到了。”温故应说。

“嗯。风声，还有壶音，”李川望向高处，说：“我总觉得，这里发生的一切，我都能看到。”

“这个梦都在你的壶音笼罩中，你想要醒来，也只是一个念头的事。”温故应说。

“这样吗？”李川不太确定。

“你觉得刚才是谁出手了？”温故应说。

李川正想追问，这时候高处石壁的凹凸处，突然睁开了一双眼睛来。

是岩知，还是池鳞？

“瑞……灵族？”

风声汇聚成了一道沙哑的声音，在李川三人耳边响起。

“我是，我是瑞灵族的灵师……”

灵师还没说完，风声就打断了他。

“毁掉，毁掉宋都……要毁掉……宋都……必须要……”

“灵师，能让他冷静下来吗？”温故应问。

“我试试看。”

这一次，灵师一边吟唱，一边跳起舞来，舞姿十分地奇特，有着一种特殊的韵律感，与吟唱声还有风声混杂在一起，一种特殊的力量随着她的舞动扩散开来。

是祭祀的舞蹈，李川心有所悟。

渐渐地，风声平静了下来。

“你是岩知吗？”温故应问。

那双眼睛打量着温故应，他问：“你是修士？”

“四神宫，温故应。”温故应说。

“我没有听过你的名字。”眼睛说。

“我师祖是阳九，你知道他吗？”温故应说。

“四神宫老宫主，我知道他。他让你来的吗？”眼睛说。

“没错。”温故应说。

“毁去宋都。”

风声低吟着。

“不管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一定要把宋都，把这里彻底的毁去。”

温故应往前走了一步，说：“你的一部分灵魂在这里，对吗？要是毁去宋都的话，你会自由，但也会彻底消亡。”

听到温故应对话，灵师愣住了。

“没有关系。”岩知说。

“我答应你，但你必须告诉我，六百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温故应说。

风声停了下来。

温故应说：“我以四神宫大师兄的身份答应你，一定会毁去宋都，我做不到的话，我的师弟师妹，也一定会为我完成这个承诺。”

那双眼睛注视着温故应。

温故应坦然与它相望。

终于，风声再次响起了。“我不知道还能清醒多久……我被他欺骗了。我们一起建造了宋都。不，是我在他的欺骗下建立了宋都。那时半妖部族刚刚统一，本应该休养生息的，但是为了建造这座都城，我拼命的压榨他们，我以为很快，很快我们就可以解开诅咒，离开这片土地了，我错了，那是谎言，都是谎言。”

“整个月影族因此而消亡。而我，就是凶手。”

岩知的思维很混乱。风声中有着杂音，或许就是那些杂音在干扰着他。

温故应问：“他告诉你，在上古妖兽的尸骨血肉上建立都城，便能够解开诅咒？”

“不是，是幽曦谷，我在幽曦谷看到的。我在那里看到了神树，神树告诉我的。然后我们开始找寻，终于找到了，可是我们的力量太小，所以必须要集合所有半妖的力量。”

“假的。神树是假的。他欺骗了我。第一次祭祀的时候，我才发现，已经无法挽回了。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回答我。”

风声愈发的混乱了起来，在洞穴之中乱撞着。

那双眼睛闭上，又睁开，接着四面的墙上，地上，顶上，不断睁开了一双双的眼睛，然后又闭上……

温故应再次向灵师看去，灵师摇了摇头，说：“我感觉到他很痛苦，他在挣扎，可我没有办法靠近，我没法继续安抚他。”

“现在要怎么做？”李川问。

“是你让蚹族毁去宋都的吗？”温故应问。

风声愈发的混乱。

温故应叹了口气，慢慢拔出了天齐剑来，说：“我会遵守约定的。”

剑柄的宝石光闪动着，流淌在剑身上，他说：“李川，该醒过来了。”

李川一愣，接着他看到了他自己，他看着高处，在高处的他，也正看向他们。

壶音阵阵，应和着剑光。

“灵师，醒来了。”温故应说。

红色的剑光中，洞穴，地道，整个宋都都化成了粉末，如雨水般落下。

火光映照着灵师的脸，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灵师睁开了眼睛，紧接着温故应和李川也睁开了眼睛，这个时候，通道中的血肉已经爬上了第一层的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