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为谋：冷面将军苏到了 第八十七章：先定亲再说

门外，正要进来拜见陈氏的许冠一听完二人的对话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了。

许冠一回到待客的小厅，看到苏云来正在与小宝说话，他这次不是自己来的，还带了小宝。

小宝已经不再闭口不言了，在他的教导下，已经会开始简单说话了，此时小宝正乖巧地站在苏云来的身边，苏云来小声地跟他说着话，他不时地点头或者摇头，虽是一脸不耐，可到底还是乖巧柔顺的模样。

许冠一微微地翘了翘唇角。

苏晨此时凑到了许冠一的身边，态度恭敬谦逊：“许大人，前几日多有得罪，还请许大人看在我是一心救父的份儿上，不要与我计较，我在这里给许大人赔罪了。”

许冠一微微地挑了挑眉头，淡声说道：“无妨，你到底是阿霑的弟弟。”

苏晨眼中闪过一抹恼怒，对他来说借苏霑的光，是一种屈辱，不过他很好的掩饰了这种情绪。

“我就知道许大人大人大量，不会与我等计较，不过我还是备下了一点薄酒，想要当面给许大人赔罪，还请许大人赏光。”苏晨又压低声音说道。

许冠一玩味地看了他一眼，对此人心术不正也是心知肚明的，他对苏家的四房五房都无甚好感，本不欲理会，只是他看了一眼苏云来，却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

许冠一与苏晨来到他的院子里，苏晨迫不及待地给他倒了一杯酒，一个劲儿的给他劝酒，许冠一一抬头，假装喝酒，却全都倒在了袖子上。

许冠一‘喝了’两杯，便借口不胜酒力，苏晨也不敢太劝他，不一会他就假装头晕，支着下颌，昏昏欲睡。

苏晨唤了两句，见他都没有反应，这才得意地勾起了唇角。

苏晨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不一会门就开了，许冠一只觉得一阵香气扑鼻，他轻轻地蹙了蹙眉头。

苏云菲到底是大家小姐，第一次做这种投怀送抱的事，不免有些拘谨羞涩，只是当她看到许冠一清雅俊美的面容的时候，双颊绯红，她轻轻地褪去薄衫，大着胆子想要依偎进许冠一的怀抱里，许冠一却在此时倏地睁开了眼睛，紧紧地握住了她伸过来的手臂。

这与娘亲哥哥说的不一样！苏云菲一惊，苏晨告诉她，许冠一已经醉倒了，可是对上许冠一清亮嘲弄的目光，她感觉到一阵的无地自容。

尘封已久的记忆突然变得清晰，当年在杨府的时候，她也曾想着要靠投怀送抱二皇子来换取登上枝头的机会，结果却被二皇子的暗卫扔进了河里，从此成为她身上洗脱不掉的笑柄。

“我当是如何，原来五太太打得是这个主意！”许冠一嘴角轻扯，一脸讥讽的笑意：“五太太对五老爷也算是情深意切了，连女儿都舍得，就是不知道你们这番作为，阿霑可知道啊？”

苏云菲脸一阵青一阵白，她想要甩开许冠一的手臂，“你，你休要胡说，我，我只是来见哥哥而已，没想到，没想到会碰见许大人。”

许冠一眼中嘲弄的笑容一闪即逝，他淡淡地说道：“都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我就奇怪了，以阿霑和七小姐那样的人，怎么会有你们这种兄弟姐妹，倒真是让我不解。”

苏云菲眼中闪过一抹嫉恨，她是嫉妒苏云来的，小的时候，祖母就特别偏心苏云来，母亲才告诉她，那种好不是真的好，后来渐渐长大了，可是苏云来也长大了，甚至不需要祖母的偏心，便已经成为她们姐妹中的头筹了。

而现在，她的父亲入狱，生死未卜，她的哥哥又整日无所事事，前途不明，因为这样，连她的婚事都是高不成低不就，否则她今日也不会同意母亲出此下策了，而苏云来呢，父兄都有出息，别说苏家了，就算是在京城的勋贵中，她也是能排得上号的，就因为她有一个好哥哥！

这凭什么？如今许冠一的这番话话，更是一把刀子插在她的心里。

许冠一松开了钳制她的手，一双清亮的眸子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去叫苏晨进来。”

苏云菲心里盘算着，这和计划中的不一样，若是她现在叫人来，也不知是不是能定下与他的名分，可是许冠一像是察觉到她的意图一样，那双冷淡的眼睛对上她，她竟是浑身一僵，再也不敢生出半分不安分的心思。

苏晨没想到苏云菲居然这么没用，他都把人给灌醉了，万事俱备，她都能把事情给搞砸了。

五太太和苏晨都赶到了书房里，看着许冠一一脸冷淡的神色，如今他们五房是已经没有任何依靠能承担许冠一的怒火了，而且他们还不敢让苏霑知道。

若是让苏霑知道他们算计他的好友，苏霑也饶不了他们。

“五太太能想出这么一个绝妙的点子，也是非同一般的女子，现在难道是紧张了？”许冠一似笑非笑地问道。

五太太一脸不安，她咬了咬牙，然后道：“请许大人海涵，晨儿也实在是救父心切，”顿了顿，她小心翼翼地说道：“也是许大人实在太过出类拔萃，菲儿也是仰慕已久……”

许冠一轻轻地勾起了唇角，露出一个温润的笑意来，只是那笑容落在苏云菲的眼里，莫名就带了讽刺的意味。

“想要救你们五老爷，也不是不行，用联姻这一招，其实也不算错。”许冠一说着，还赞许地点了点头。

五太太见他一脸平静，并不像发怒的样子，心里有些没底，莫非此人是在欲擒故纵？并不是真的生气？

这么一想，五太太心中一喜。

不过她没敢冒进，而是试探地问道：“不知许大人的意思是？”

“只是这联姻的人选嘛，却选了错人。”许冠一拉长了声音，别有深意地看了五太太一眼。

五太太愣了一下，而苏云菲却是脸色一白，许冠一这话说的还不够清楚的么？这分明就是没看上她！

苏云菲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她到底也是被五太太娇宠长大的，哪里受过这个委屈，她哭着道：“你当我稀罕？不过就是个穷书生，也不知修了什么大运，才得了几分福气，如今还敢来嫌弃我？”

“菲儿！”五太太怒斥了一声，心惊胆战地看了许冠一一眼，他却是像是没听到苏云菲的出言不逊，一脸淡然，她急忙让人把苏云菲给带了出去。

五太太这才忐忑地看了许冠一一眼，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许大人的意思是？您尽管言明，若是可以帮忙的地方，我定会全力以赴。”

许冠一望着她笑而不语。

五太太便自己思考了起来，这府里的姑娘算了算去，也就苏云来见过许冠一了，莫非他看上的人是苏云来？

五太太的脸色也是倏地一变，她的女儿刚刚被人嫌弃了，结果许冠一看上的却是苏云来？

“莫非许大人中意的是我们七小姐？”五太太脱口而出说道。

许冠一眼里带了一抹真实的笑意，五太太便明白了自己猜对了。

许冠一道：“所谓婚姻大事，自应当有长辈做主，只是我孤家寡人一个，没有做主的长辈了，不过想来七小姐上有祖母还在，她的婚事，不知道苏老太太能不能做得了主？”

五太太愣了愣，不过瞬间就明白过来，许冠一这是想让她去帮忙跟苏老太太开口，允诺了他与苏云来的婚事！

五太太明白过来，“所谓好女百家求……”

她刚开口，许冠一便打断了她：“我自然不会让五太太白白帮这个忙。”他轻轻地拂去了衣袖上的酒水，淡淡地说道：“五老爷是生是死，也不过全凭我一句话罢了，当然了，是关是放，对我而言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五太太立刻道：“阿晚的婚事，自然是由母亲做主的！”

许冠一微笑着颌首：“五太太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五太太定能安排好，如此一来，我也就放心了。”

许冠一离开了苏晨的书房，一出门，脸色就沉了下来，这是他能想到最直接的办法了。

他刚刚听到林家大太太向苏云来求亲，而陈氏分明是已经动心的样子，林家和苏家本就亲近，林子昂有陈氏的支持。

还有顾君延，顾君延与苏云来二人之间渊源颇深，相比之下，只有自己毫无依托，毫无胜算，在这等情况下，他只有另寻出路，才有一线生机。

苏老太太就算和二房的关系再差，她毕竟占着长辈的名分，如果她能定下苏云来的婚事，就算苏之洵和陈氏不愿也无话可说。

更何况，他未必就不是苏云来的良人，以他现在的官职地位，已经可以匹配上自己心爱的姑娘。

许冠一今天的一切都是靠着自己努力打拼得到的，所以面对自己喜欢的姑娘，他也会用自己的方式得到。

陈氏回去之后便跟苏云来说了林家提亲的事，苏云来一脸愕然。

陈氏拉着她的手，苦口婆心地说道：“娘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孩子，可是你到底年纪还小，对于婚姻想得还不够全面，少将军，确实是一个很容易让女子倾心的少年，可他的家世太高，杀气又重，总是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可怎么办呢？”

“娘还是喜欢比较喜欢你子昂表哥，有你表舅和舅母在，总能护着你，不会让你受委屈，便是他们百年之后，到那时，就算是子昂有了别的心思，娘相信，以你的本事也能处理的游刃有余，更何况子昂还承诺永不纳妾。”陈氏摸了摸苏云来的头，微微叹息地说道：“当初明明只是个小粉团子，怎么一下子就已经长大了呢，居然都要嫁人了，娘真想，真想一辈子把你留在身边，不让你去体会为人妇的苦楚。”

苏云来没想到，陈氏对她的婚事居然想得这么透彻，满京城的人都在说顾君延的好，少年得志，年轻有为，嫁给他，是多少勋贵千金的梦想，可是只有陈氏，想的却是他是将军，上战场太过危险，担心自己的女儿会守寡。

这是母亲对女儿最纯真的担忧和关切，苏云来无法指责，因为站在陈氏的立场上，她的担忧完全是对。

苏云来微微一笑，轻轻地靠在了她的肩膀上：“那娘，您嫁给爹爹，可曾后悔过？”

“傻孩子，我嫁给你爹爹有什么好后悔的。”

苏云来说道：“苏家的情况这么复杂，祖母也不算是好相处的婆婆，家里还有这么多的兄弟，而且爹爹常年在外，又不能和娘亲时刻相伴，怎么看，爹也不像是一个良配啊。”

陈氏身为画圣的嫡亲孙女，未必没有更好的选择。

“不悔，嫁给你爹，娘一生都不悔。”陈氏毫不犹豫地说道。

苏云来微微一笑：“那我也不悔。”

陈氏一怔，对上她温柔微笑的眉眼，心里愕然，她这是借着她的话来告诉她的决心呢，这孩子……

“说实在的，娘真正动心的是子昂说的永不纳妾，你还小，还不知道屋里头有旁人的苦楚，年少夫妻的时候，自然是蜜里调油，可是时间一长，情分淡了，他的房里有了旁人，你就知道那滋味了。”

苏云来怔了怔，然后轻声说道：“如果那时，我便收回所有的心思，过好自己的日子，定不会苦了自己就是。”

她不去问顾君延以后会不会纳妾，也不赌日后两人的感情，现在她愿意嫁给他，如果真有那么一日，她也可以好好生活下去。

“娘，我不知道他会不会纳妾，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就算一切都不确定，我也愿意！因为我更相信，命运是掌控在自己手里的。”她的眼中带着坚毅的光芒，坚定不屈，永不退缩。

陈氏看着她的眼神，最后妥协似的叹了一口气，“你都决定了，娘又有什么办法？”

这就是同意了的意思！

苏云来依偎进她的怀抱里，小声地说道：“娘真好。”

“我若是不同意，是不是就不好了？”陈氏不是滋味地问道。

什么叫女生外向，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苏云来急忙讨好地笑了笑。

凌云院，五太太带回了许冠一的话，苏老太太拧着眉头蹙了许久。

五太太还不是滋味地说道：“居然看上阿晚那丫头了，真是的，怎么什么好事都让二房给占了！”

这话着实是说中了苏老太太的心里话，按说苏老太太是一点都不想让苏云来嫁给许冠一，如此一来，二房的气焰岂不是更嚣张了。

许冠一的前途是可以遇见的，只要他不自己作死，未来三十年的仕途肯定是会一帆风顺的。

“不同意你又有什么办法？老五还在他手里呢！”苏老太太心气不平地说道。

苏老太太也是没办法，她儿子生的不少，足足有三个，可是成器的一个都没有，苏三老爷那好听的叫憨厚老实，说难听的就是呆笨；四老爷就更别说了，从小就没着调过；好不容易有个老五，心机手腕一样不差，为人也机敏，她只能指望这个儿子了。

所以苏老太太是无论如何都要救苏之敏的。

五太太一噎，也不说话了，如果不到万不得已，她还是希望能救出自己夫君的，没谁真的愿意当寡妇。

而且她还有一双儿女，孩子们也不能没有爹。

“回头去把阿晚的庚帖拿过来，先和许大人过了小定。”苏老太太淡淡地说道。

五太太一怔：“这不先跟二嫂说？”

“先说？先说等着他们拒绝，然后继续让老五在牢里待着？”苏老太太嘲弄地反问道：“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忙他们不是不能帮，什么等候陛下处置，他对陛下有辅佐之功，想救自己的叔叔又有什么难的？还不是心存怨恨不肯帮忙？他们巴不得老五在牢里不出来才好呢！”

五太太不敢说话了，眼底也满是怨毒。

“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商量的，左右不过一个孙女儿的婚事，我还是能做得了主的！”苏老太太断然地说道：“等木已成舟，再通知她一声，左右没委屈了她女儿。”

“到时候二嫂不同意怎么办？”五太太担忧地说道。

人家的女儿，不嫁了还能硬逼不成？

苏老太太冷笑了一声：“她不愿意？许大人还配不上她女儿是怎地？更何况，许冠一和霑儿还是至交好友，两人同朝为官，若是因为她悔婚，让两人反目，那我还真要谢谢她！”

五太太一想，也是啊，再说了，那时候不愿意那也是陈氏的事，她操什么心？

所以在陈氏还不知道的时候，苏老太太便暗中开始为二人定亲了。

六月初八是钦天鉴选出的好得不能再好的日子，这也是李晟和云家大小姐成婚之日。

初七这一天，李晟推了所有的奏折，独自一人出了宫，去了京城外的法华寺。

苏云来和法华寺结缘还是因为舞阳公主，甚至在这里都有了自己的厢房。

春暖花开，桃花落了满地，一院的花香。

李晟站在院子里，思绪不由得回到了那一个冬天，苏云来站在屋内，与他隔窗而立，四目相对，气氛静谧而美好。

那一天，他差一点就要问她了，日后待他登基，可愿与他共赏这江山社稷？

不过他没有问出口，后来顾君延就来了，可是李晟知道，他没问出口，不是因为顾君延，而是他自己的怯懦。

他因为太多身外物而委屈她了，以至于连他自己都怀疑，就算他问出口了，是不是能做到。

想想，那个时候是真的觉得幸福，虽然朝不保夕，可是却可以时常见到她，看着她有时候噎的苏霑说不出话来，有时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看一本书，那样的日子，曾经让他觉得，就这样过一辈子，也是极好。

而那些话，也许他穷极一生，可能都没有机会再告诉她了。

现在，他成了皇帝，是九五之尊，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可是却连见她一面都变得那么艰难。

因为他是皇帝，不能随意召见姑娘，否则会引起旁人的非议。

他登基不过短短一年，可为什么，突然觉得这皇帝做的也没什么滋味了呢？

原来，人生是需要有人共享的，少了那个希望的人，就算做皇帝，也少了几分乐趣。

明天，云家的大小姐将会成为他的皇后，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女人，他的心里稍稍地舒服了一点，他把世界上最尊贵的后位许给了她，那么，他心底的位置，就让他保留吧。

宣德一年，立云氏之女为后，入主栖梧宫，普天同庆。

立后大典繁琐而隆重，李晟的手握着红绸，带着云娉婷开太庙祭祖，她站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走过漫长的台阶，成为他的皇后。

李晟第一次见到了云娉婷。

云家的大小姐云娉婷也是云家按照皇后的身份培养出来的，长相自然不用说，长得花容月貌，气质脱俗，一身贵气，穿着凤袍雍容而华贵。

她似乎有些紧张，看到李晟的时候，微微垂下了目光。

李晟是个温柔的男人，即使他不爱她，却愿意尊敬她，他贴心地为她摘去了凤冠，两人的衣摆被系在了一起，寓意永结同心。

没人敢闹皇帝的洞房，待宫女内侍都退下之后，他轻轻地解开了她的衣扣。

红烛的照耀下，云娉婷的面容显得有些羞涩，却带着故作冷静地镇定，这让李晟觉得有些好笑。

新婚第一夜，李晟是个温柔体贴的新郎，云娉婷在他的身下发出隐忍的轻吟，却还是保持着皇后该有的持重。

待一切结束之后，李晟看着床上的狼藉，本想着抱着她去清洗，可是云娉婷却已经忍着身子的不适，叫人送水进来给他擦身。

“你先歇着吧。”李晟温声说道。

“这是臣妾的本分。”云娉婷低垂着头，说话的语气很柔和，但也很坚持：“能照顾陛下，本就是臣妾的福气，臣妾，臣妾愿意的。”

云娉婷是个聪慧的女子，自然感受到了李晟的贴心，心中不由得一甜，她想着，就算他是个体贴的丈夫，可她也不能恃宠而骄，她也要做一个贤良淑德的皇后，让他毫无后顾之忧。

显然云家的教育极其成功，让云娉婷如此恪守着本分，可是李晟却觉得有些意兴阑珊。

尤其是在要入睡的时候，李晟本想让她睡在里面，他早上要早朝，可是云娉婷却自顾自地选择了外面。

“晚上也好服侍陛下。”云娉婷柔柔地说道。

李晟不愿与她争辩，便倒头歇下了。

第一夜的红烛是不能吹灭的，云娉婷看着燃烧的蜡烛，嘴角露出一个柔柔的笑容来，他是一个极好的皇帝，也应该会是一个好丈夫，这段婚姻，真的是天作之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