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帆 CCXXI. 狂喜

【圣灵历2690年，9月1日。】

【狭海以东，银月城，雨雪天候。】

【佐忒，死亡。】

芬受任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下令死顶到法芙娜回来。

龙的战略价值，这样说吧，天国港有自己的B2轰炸机。

他成功了。

火光仍在夜幕的天际线晕染，风折断已然枯萎的旗杆，哪怕是永恒教派的魔怔人，他们的尸体，尚未合上的手掌似是还想抓住硝烟，无人知晓，他们死前的最后一刻，是否确切的相信，自己会进入龙主的永恒殿堂。

在龙息下毁灭冻碎的一个个重装牧师，随着风雪消散，在年中九月穆隆异域的酷暑中融化。

血液浸没了靴底，所有人都在鬼门关转了一圈，那些堆垒起来的厚铁与血肉，在夜中城池大火的照耀下，森冷糙铁的漆黑与喷溅的猩红，浓郁不化。

“这地方看起来太邪恶了，赶紧收拾收拾，打扫战场。”

遍体鳞伤的沃尔曼坐在一具重装巨人罐头的尸体上，并没有胜利的狂喜，只是作为大湿地叛军常年征伐以及东海亡命之路所堆积的所有疲惫，随着懈怠全都席卷而上。

“我真他妈服了，每次都是这句话，你长得又有多正义？”

雷恩也累到无力吐槽，水平严重下降。

这是一场险胜。

代价是东海流寇，死伤惨重。

加上纳沙诺从漂流城请的雇佣兵“哑铁旅团”，黑帆浩浩荡荡近三千人，数量是教派这些家伙的数倍。

但堪比活体断头台活体粉碎机的死亡等高线碾过后，只剩下零零散散三四百伤兵残将。

被重装牧师杀得也多，在中途士气崩溃直接策马逃跑的人也多，战局中也管不过来。

若非法芙娜回援，面对西大陆如日中天的教廷铁军，哪怕黑帆骨干都是个中豪杰，但也会被这些罐头活活耗死。

芬也从中明白到了一件事，要重回佩丹，与元老院那些家伙斗上一斗，就必须得把良莠不齐天南地北来的亡命徒给军事化，纪律化。

小公司可以卸磨杀驴，为短期效益唯利是图。

但庞然大物不行，必须建立有序的上升通道和考核体系，该散出去的钱必须大大方方的散。

人的精神也是一种房地产，只有建立这样的体系，才能完成意识形态上的土地兼并，从而真正统治一个区域，并不断巩固势力。

“把参与这场战役后还活着的东海弟兄，姓名都登记造册。将无线电设备搬运来，现在需要联系金榈港，看看莫里森那边的情况，临阵脱逃的人，需要肃清。东有亚兰附属国的关隘，西面被科洛尔高地横断，埋骨荒原则地势险恶，以穆隆的地貌，他们没地方藏，大概率会逃往金榈港。”

芬安排完包括打扫战场的所有事后，嘴角不自禁的勾起些许弧度，深知这场胜利意味着什么，已经有海盗报信，城里的事也已经了断，佐忒死了，即使是他，也露出些许笑意，只是有些阴鸷可怖就是了。

芬是前贵族，他的信息渠道比船上其他人高到哪里去了，也是听过亚兰新旧政权交替中的一些秘辛故事。

佐忒是什么人？亚兰天字一号通缉犯。

当今亚兰国家银行行长，西塞罗，装了只假腿走路有些不利索，就是佐忒给卸了的。

还真给杀了？

芬只是强顶着，实际脚步都有些飘，感觉有些虚幻。

今天银月城的事传出去，黑帆的声势将达到顶峰，自己再回天国港微操运营下经济，可以挤进世界第一梯队盈利性质的黑社会组织。

还活着的东海匪寇，也没什么胜利的实感，回过神时，全是冷汗和后怕。

却有两个人笑得比芬还要更欢。

川彻无所谓，该他笑，是被黑帆钉死了的人，也有瑟琳去压他，档案搁人家洛斯特拉那里放着呢，是跑不掉的。

另外一个人则有些不同。

“这些兄弟有福了啊。”

哑铁旅团领袖扎尔贡被打得那叫一个惨，头上缠着绷带，手上也打着石膏固定，他在一个钟头前坐地起价，要入创始股，芬碍于时局只能答应。

扎尔贡可是懂哥，这仗打下来还没跑还没死的人，回了天国港下半辈子有了，是真的有了。上升期的黑帆需要一批人作为例子，看到这些人天天吃香喝辣会所按摩，现在铁路发展起来，劫道的兄弟不好混了，看到这边混得这么好，那不得纳头便拜？

“你也有福了。”

芬微笑着说道，实则已经动了杀心。整备好之后，找李思特商量一下，给扎尔贡一个台阶下，B股是可以进的，扎尔贡如果不识抬举，就可以把他给剁了。

给你两千左右金龙都行，虽然你要入创始股还得倒拿钱给黑帆，但账不是这样算的。

穆隆告捷后，现在黑帆的创始股，钱买不了！

别看阿彻尔那个弱智打完了仗又喝得脸红耳胀的，他作为创始股东之一的身价，一般国家有封地的实权伯爵都不换。

真要想买，得交投名状。那就不是芙玛克卿复仇号船上的时候，去杀个人，剥个贵族，身上有了官司案子，才能一起做事。

现在的投名状，得去把巨鲸客迪亚兹之流给翻翻肠子，才能交代得上。

“都有福，都有。”

扎尔贡打着哈哈，也是人精，察觉到了什么，创始股可能还是有难度，但并不耽误自己攫取更多利益。自己要入创始股，这些人肯定不同意，可能会给自己什么个台阶下，到时候看具体是什么条件，可以的话就顺着下了。

不说下半辈子有着落，李思特指不定被谁给摘掉，但至少四五年内有了，不用当什么几把雇佣兵了。

一切井井有条的进行收尾，被李思特提拔起来的兽人昂山给芬把无线电给搬来，联系了一下金榈港那边。

扎哈克让莫里森在狐朋狗友面前丢尽颜面，是有点把莫里森给搞红温了，放你一马不识抬举，这下子好了，整了个二进宫。

去年还牛逼哄哄的宪兵中将，被海盗给俘虏了，扎哈克这辈子也是“有”了。

又听到捷报，芬这下才是真的绷不住，喜上眉梢，马上联系漂流城的瑟琳，还有天国港本部，穆隆平定。

瑟琳也传来好消息，西线乌波里欧的战况也很顺利，准备班师回俯，提刀上洛了。

这下民间资本，得疯狂往天国港涌了。

“真尼玛吓人啊，从没见过芬大将军高兴成这样。”

雷恩只觉得害怕，欢乐谷效应犯了，芬大将军一直都挺拟人的，万年扑克脸，去年过年的时候都板着脸，全世界都欠他似的，可能现在终于收到点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