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帆 CXVII. 终极神棍

马库斯没有回答，只是盯着着奥格涅的尸体标本。

在那荒诞的十余年中，因双目失明，他从未亲眼见过奥格涅，也从未亲眼见过佐忒，只是力场感应出的模糊轮廓，在脑海中构建出的形象。

却因积威过甚，带来的恐惧。

他们的双眼是燃烧的黑日，他们的手指是十只所向披靡的军队，他们的胸脯是吃人的血盆大口，他们的耳朵是冒烟的坟墓，他们的意志是的恐惧之神的显现。

他们……

是无法被击溃的。

直至今日，才知晓他们的真实面目，长什么样子。

原来……

也只是凡生肉长。

“真是千载未见之奇，看来我送去的君临剑，也被你融合了。已经有四柄了么，如果时光倒流，你我依旧在林登城密港，不需要其他人的援助，你也能轻易击倒我。”

马库斯平淡说着。

咔擦一声。

纳沙诺随身佩戴的手杖内藏着一柄利剑，摁下按钮，脱鞘而出，锋芒显现。

知道李思特能掌握君临剑的人，都是他的亲信，暂且无碍，他本身就讨厌神棍，这人属于教派，立场模糊。

捅了他，让他失去行动能力，再拷问出李思特旧友在哪不迟。

马库斯背对着他，纳沙诺已经动手了，一剑往他腿上刺去。

“住手！”

李思特都没意料到，此人是前朝余孽，这嗑药的瘾君子再来一百个都不是其对手。

但马库斯根本没有转过身来，当剑尖还有半寸就要刺中时。

无形的力场从他周遭蔓延开来，比以往不知道强了多少倍，笼罩了整个房间。

所有射灯的光线都被歪曲，纳沙诺也被诡异的截停在半空中，身体前倾，一只腿往前迈，可是如同时间凝固，他顿在那里眼皮都不能眨一下。

李思特也感受到了，像是无数只大手摁住了他每一寸皮肤，被封在实心合金中分毫不能动弹。

他不知道马库斯要玩什么花样。

君临剑咒力在身上燃烧，李思特强行从无形的枷锁中挣开，暴力破除了周围的御物奥术咒力，向着马库斯慢慢走去。

“你的朋友不是很友善啊。”

马库斯这才回过头，夺走了纳沙诺握着的手杖剑，顾虑等会儿摔倒的时候，把他自己给捅着。

旋即他解开了术。

纳沙诺一头摔倒在地，胸腔剧烈起伏着，刚才他连呼吸都不能，惊惧的看着马库斯，即使以他的见识，也闻所未闻这是什么术，时间都停止了似的。

李思特眉头紧皱，马库斯或许是有什么神力注身，又是重返青年时代，不知道比在密港碰的那老头厉害多少倍。

“莎伦在哪里？”

李思特逼近了他，换了质问的口气问着。

在北美留学时，李思特是真心喜欢这个纯情又狂野的加州女，给他爱里参考过的所有标志性地点，都偷偷的战斗过。

“在一个危险的地方。”

马库斯毫不掩饰的回答着，这也不是他能决定的事，绑架新城工业区负责人的计划失败，是佐忒解决了这個烂摊子。

“给你脸了是吧？”

看马库斯还在打哑谜，李思特掌心渗出血液，唤出曾经赐给兰夏卡提耶的君临剑。

如果没得知君临剑的真相，李思特不认为这玩意儿能杀有神力注身的马库斯，现在，万母之母的力量，就算是神也照杀不误。

“知道为什么我要带你来这里，看望我曾经的最高长官么。我要拜托你一件事，如果成了的话，莎伦自然能被你带回去。”“我没兴趣，现在我就要接她走。”

“她并不在我手上，伱可能误会了我信里的意思，我并不是拿她做人质挟持你。而是在绕过狭海的横贯铁路中，修筑的教堂需要枢机主教，她已经被调遣到了那里。”

马库斯平静说着，重见光明后，他喜欢仔细看人的眼睛，往往能直觉判断出是什么样的人，那日在密港的战斗，李思特是有自毁倾向的，他也不怀疑就算自己说出莎伦在帝皇宫中，李思特也要去闯上一闯。

李思特欲言又止。

穆隆，现在可是比乱成一团的贝玛公国还乱。

莎伦的确在信中提到她从新城工业区撤走，转到了其他的枢机教堂，可却没说那在穆隆。

还让自己别掺和穆隆的事，没人是旧亚兰猎巫机密处副统领的对手。

想到之前。

莎伦误认为自己远渡重洋来亚兰，是为了帮她解决敌人。

而这次，她是不想再拖累自己了。

真是蠢女人，苟延残喘的亡国余孽罢了，怎是东海霸主的对手？

“你最好说的是实话，在穆隆的哪个枢机教堂？”

李思特唤回君临剑，也不算是白来一趟，已经知道了要知道的，自己不能在王都久留。

“我不知道，教派的安排，指向性是很强的，与那些事无关的人，谁也无法得知。我要拜托你的事，与教廷当前的战略相悖。

你和洛斯特拉达成了合作对吧，要尽力拖延穆隆的铁路进度。

而我的请求，不止于此，我要你杀了佐忒。”

马库斯平淡说道。

他无法确认再次见到佐忒时，自己还会不会犹豫，但更重要的一点是，他身上有更重要的使命，不能赌上性命。

“请求？有回报么？”纳沙诺嗑药过度的身体现在才缓过劲，站起身来，李思特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根本不能去冒这个险，“所以说带我们来这里，就是想要说这事，杀掉你曾经的长官？你造的孽，要别人来偿还么？我们该走了。”

纳沙诺的想法是，穆隆这事让李思特指挥手下保个底就行，成了就成，今年过了跟自己去佩丹，不成也跟自己去，进退都可，世界没有你都要毁灭了，拼什么命啊。

“不，严格来说。

这的确是他，船长大人，现东海一哥，造下的孽。

佐忒已经被关押进北境大监狱，余生都会受尽折磨。

可却被他亲手放了出来。”

马库斯道出真相。

如果不是那场监狱暴乱，西大陆当今的灰色势力多少会平静一点，可曾经纵虎归山，那些地下世界的前辈影响力号召力过高，使得那些亡命徒的思想又凝聚在一起，猖獗至极。

李思特自然不可能被这说辞说服，别说放出佐忒，当年被转移过来的所有人都关在那监狱底层，就算是放出阿加雷斯·大袞，李思特也照做不误。

要救莎伦，不一定就得杀佐忒，虽然穆隆混乱，但有教派庇护，也算安全，不用斩尽杀绝与佐忒正面战斗，偷偷接走她就是了。

“行，有机会的话，我顺道就宰了。”

他也只是口头答应，现在该离开王都了。

“作为交换，我会告诉你永恒教派建立至今的所有秘密，以及全力相助你集齐君临剑，重铸七百年前被术士熔炼成剑的万母之母。当然，还有龙主真谕，你们这些天外来客，都是不可或缺的一环。只要你提佐忒的头颅来见。”

马库斯平静说道。

“你是怎么知道？万母之母？”

纳沙诺不敢置信，这世上明明没几个人知道才对。

“真是有趣。”马库斯本以为这两人根本无从知晓，“龙主支配着一切，永恒内外，无垠的时间，无所不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