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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奇怪……”
夏至呵呵一笑，怎么说得自己才是那个深渊似的。
只不过，看着眼前的安塞尔毕恭毕敬的模样，也能够看得出来对方这是在真心实意的吹捧自己。
“算了，我们跳过这个话题吧。”薇薇安稍作思考后，没有过多纠结于此，转而回到了她的初衷，“这一次，我准备从现在开始就着手治理不列颠，一统妖精国……”
“虽然还不会正式宣布建国，需要延后一段时间，但是其他的事务都已经可以提上日程。所以现在将你传唤过来，是想要问一问你，关于先前谈过的那件事……”
“所以——”
“你和你的族人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话语间，她目光炯炯地凝视着安塞尔，静待这位双目失明的镜之氏族老族长的回应。
“……”
“……”
短暂的寂静。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沉默和紧张感。
在这种氛围中，安塞尔不禁感到有些尴尬和难以启齿。他张了张口，又闭上，脸上的表情苦涩无比，仿佛整个人变成了一根苦瓜。仿佛即使是如此简单的询问，也是感到难以回答。
“承蒙陛下厚爱……关于我族……我族……”
这位老族长迟疑着，声音低沉而略显尴尬，“我们镜之一族的情况……实在是难以言表。”
“……”
“……”
“我就知道……”
薇薇安的表情显得很是平静。
她并没有什么惊讶或者不能接受的部分，只是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已经清楚了。
“不过，你不必过于忧虑。时间尚为充裕，请你接下来再尽力催促，调动他们的积极性……我对镜之氏族抱有厚望。希望在未来的妖精国度里，你们能占据一席之地。”
“是的，陛下。”安塞尔闻言，连忙点头，心中充满感激。
身为镜之氏族的领导者，他不同于一般的族人。他肩负着氏族的未来，责任感使他无法懈怠。他一直努力寻求改变，希望为氏族带来更好的未来。
然而，现状却让他倍感无奈。族人们似乎对改变命运并不热衷，也不怎么想要配合，甚至许多族人抱着消极的生活态度，仿佛一天天的摆烂下去，躺平着在等死。
这种氛围实在是让他深感焦虑。
尽管在这一次预见到的未来中，镜之氏族免除了被外力毁灭的危机，但若是继续维持这样的态势，即使免遭外力摧毁，只怕也难以维持长久的繁荣。
——毕竟他们自己都不想活了……
——自然更加是没有“生育”、“繁衍”的需求……
咳咳，这个话题有些危险，反正只要知道，镜之氏族的妖精数量相对来说总是最少的就行了。而且子代增加的速度也很不乐观，甚至有不少时候根本就是负增长。
这很让人怀疑，如果不做些什么去改变的话，其实都不需要外力的毁灭打击——
镜之氏族的妖精们随着时间的推移，就能够逐渐自行灭绝。
安塞尔一脸惭愧的告辞离去，长吁短叹的走远了。
似乎也是在纠结怎么说服族群里的那些咸鱼们。
“……”
“……”
注视着老族长的背影走远，薇薇安默默无言，片刻之后才转过身来，向着夏至说道：“镜之一族确实是目前最适合的选择，不过可能也是最不适合的选择。”
“也是，这一族的妖精都多少有点咸鱼过头了……”
夏至想了想，觉得这个矛盾的评价倒是显得异常贴切，也是忍不住的吐槽起来。
“别说是要将他们打造成统治主体的基本盘了，怕是给他们天龙人的权力，估计也活不成天龙人的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毕竟那群咸鱼连欲望都没有。”
“……”
“……”
“天龙人？”
少女稍稍回忆了一下，似乎也想起了这个词语的含义。
“确实如此，镜之一族适合是因为他们普遍没有什么欲望，不用担心他们随时可能发疯或者恶妖精化；但也正因为没有什么欲望，所以他们甚至根本就不想活……”
说到这个，她也忍不住的轻轻叹了口气。
虽然决定这一次要换个战略方针，让妖精国走上完全不同的轨道。
然而这个异闻带就是一个烂摊子，其实也没有那么多的选择。
毕竟说到底，手牌就那么多张，再怎么挑挑拣拣，也只能够从其中找一些相对而言不是那么糟糕的，选择将其打出去，而镜之一族就是那张相对不那么糟糕的手牌。
至少比起其他的妖精们，他们确实要好太多了。
如果能够让他们成为妖精国的主体，安居乐业，岁月静好，那么想必是极好的。
只可惜的是，就算是有意接着这一次的灾难，削减了其他的拙劣品种的数量，硬是将本来数量稀少的镜之一族妖精捧成绝对的主流，也不见得就能够按照他们的设想预演下去。
“实在不行，就考虑一下北方妖精吧，虽然要等很久就是了……”
夏至思索片刻，果断的提出了那个b计划，希望可以再考虑考虑。
“……”
“……”
“怎么了？”看着少女一言不发的样子，他开口问道。“要选择北方妖精的话，估计会很难很难。我当然也知道北方妖精是更好的选择，他们并非原初六翅的后裔，而是在阿尔比恩之龙的尸骸上出现的纯正妖精，既没有原罪，也不曾被诅咒……”
薇薇安的神色也有些无奈，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但是他们已经被不列颠的妖精屠杀了，纯正的北方妖精几乎已经彻底灭绝了……等两个千年不是问题，问题在于要如何才能够重现真正的北方妖精的族群。”
所谓的北方妖精，和后来出现的王之氏族——
其实并不是一回事，是要分开来看待的两个概念。
真正的北方妖精几乎已经灭绝，要再过两个千年，才会再度诞生一个集合曾经的北方妖精之力，拥有「阿尔比恩加护」的女王麦布，也即是最后的北方妖精。
而女王麦布利用自己持有的妖精领域，通过“支配与繁荣”的规则，将其他妖精拉拢加入自己的麾下，从而形成的氏族组织形式，就是后来的王之氏族。
王之氏族是北方妖精的氏族，却并不是北方妖精。
这才是问题的所在。
薇薇安已经明白那些本地的恶劣品种有多么的下头，并不会觉得不列颠的妖精加入王之氏族，就会变成好妖精，所以肯定是不会承认这一点的。
而要是想要依靠女王麦布一个人，重新创造出北方妖精的族群……这又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
“这样啊，这个世界怎么问题一堆一堆的……”
夏至手捏下巴，沉思了起来。
这个异闻带还真是有够麻烦的，他皱着眉头，想了又想，突然似是想到了什么，抬眸直视着眼前的少女——
“薇薇安。”
“嗯，怎么了？”少女淡然回应。
“那个，人类和妖精能够生孩子吗？”青年很是认真的问出这个问题，想要确认一下。“没有生殖隔离什么的吧？”
“……”
“……”
“你……为什么要突然问这个？”薇薇安明显的愣了一下，她轻轻抿着嘴，目光飘忽不定，白皙的脸庞上也是瞬间就浮现出一抹因尴尬而生的红晕。
“我在想，这个世界其实还有人类来着，虽然他们的确没啥存在感……但是或许也可以提供一个选择。”
夏至一本正经的这么说着，很认真地探讨着解决问题的另一种可能性的存在。
“……”
“……”
“怎么了？”
“没什么……”薇薇安收回视线，她轻轻的吸了口气，目光望向了远方，凝视着天际尽头的世界树。
下一刻——
“这个也不太现实。”少女的用一种异常平静的口吻说着，同时陈述了理由，“妖精国其实根本就没有人类，你所见的那些人类也从来就不是真正的人类……”
“他们的本质其实都是一些克隆人，是原初的六妖精在杀害了神明之后，又将神明的巫女在活着的状态下分尸，肢解成无数块，用巫女的细胞辅以秘术，从而培育出来的成果……”
“所以说，妖精国的人类其实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人类，他们的寿命极短，也没有生育能力，从头到尾就只是妖精们为了消遣，而创造出来的工具……”
夏至扯了扯嘴角，这么魔幻的么。
也难怪本土的妖精能够这么作，敢情是真的没什么竞争对手了。
“算了，那就不管这个了，看看镜之氏族争不争气吧，再不行的话，就将问题交给时间吧。”他也很干脆的摆摆手，“船撞桥头自然沉，总会有办法的。”
“相信后人的智慧？”少女冷淡的看着他。
“咳咳，这个可不兴说……不过也没错。”青年轻咳一声，“后来不一定有其他人，但是后来一定还有我们，现在解决不了的问题，不代表以后解决不了。”
“或许吧……”
薇薇安有些兴致索然的样子，似乎不想和他多说什么，转过身去就准备离开。
“就这样吧，如果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休息一下了。”
“去吧去吧！”夏至从善如流的点点头，“你肯定也累了，是应该好好休息一下吧，对了，我准备出去一趟，接下来这两天可能会在外面，不过还是会关注这里的……”
“出去一趟？去哪里？”
刚刚转身迈步的少女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疑惑的看着他。
“岛屿的外面……我知道外面只剩下了无之海，不过也一直都只是这么传闻着的吧，实际上没有谁完全探测过。所以正好现在有时间了，我准备出去看一看。”
他给出一个理所当然的回答。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异闻带的领域是有限的，你其实没办法离开岛屿太远，就会被次元断层挡住……”
薇薇安皱眉说着，但是马上又想到了什么，惊疑不定的向他投去了视线。
“等等，你不会是没有这种限制了吧？”
“貌似是这样，我的感知没有什么限制，岛屿之外也没有什么次元断层……行星地表一片苍茫，只有空白，这个都是能够粗略的感应得到的。”
青年微微一笑，露出的牙齿很白。
“是空想树带来的变化？”薇薇安眼神微微变化，直接开口问道。
“不确定，不过我直觉的觉得不太像。”
“说起空想树，我其实也可以感应得到，虽然它们似乎不怎么喜欢我。除了不列颠异闻带的这棵，还有另外的好几棵，互相之间的枝桠联结着形成了某种网络……”
夏至暂时给不出确切的说法，他细致的感应了一下，也是禁不住的来了兴趣。
“唔，其他的都还好说，就是南美异闻带的那棵很奇怪，感觉那棵空想树……是活着的？”
或者说，它活了过来？
该不会是异星神在那边降临了吧，直接如同自己那样，取代了空想树的存在？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