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结局 第六十四章：诀别

路远明向着恶意直扑而去，率先用出来的就是他最为熟悉的念动力。

浩瀚无边的念动力足以捉星拿月，在一切时空大自在符箓的加持下，那怕在这入魔之境中也可以发挥出全力，足以充塞宇宙尺度等级的念动力几乎将恶意完全笼罩。

可是在过往几乎无坚不摧的念动力这一次却完全失去了作用，那恶意不增不减，念动力的回馈感触也是毫无所觉，就如同这恶意不存在一般。

一击不成，路远明立刻回收了念动力，将其裹于自身上下，整个人完全覆盖在了念动力模块之中，这些念动力化为其身上铠甲，手中武器，就有一把念动力所成的长弓出现，路远明拉满长弓对向恶意就是一箭。

这种念动力模块可以将念动力塑造出形态变化与性质变化，这其实就是念动力向概念转变的开端，越是凝练得栩栩如生，越是凝练的念动力量多质强，其本质就越是会发生变化，拥有着类似概念的奇妙来。

这念动力所化箭矢一箭射出，果然立刻就产生了反应，于这混沌不明中开辟出了一条箭矢轨迹线，而那恶意也终于有了反应，却不知道是躲避了还是防御了，路远明也看不懂，描述不出，而这足以摧毁小星辰的一击直接就湮灭在了恶意周边，连一点多余的涟漪都没有。

但是见此情景，路远明却是大喜。

他最怕的是除了概念以外，别的一切攻击都对这诸神残尸之触无效，若真是如此，那他还真是没法与其对打了。

至于概念层面的战斗吞噬……

不好意思，路远明是有自知之明的，除非是迫不得已，被逼迫到了绝境，不然他绝对不可能展开与诸神残尸之触的概念层面战斗，因为彼此的层级相差太远，那怕眼前只是诸神残尸很小很小的一部分，一旦进入概念层面的战斗，或许他只有蝼蚁大小，而对方直接就是奥特曼呢？

当下路远明直接对着这恶意展开了游走，围绕其存在进行着远程攻击，但是这种战斗路远明真的是非常不熟悉，他甚至怀疑自己可能混淆了其中的时间，因为他在攻击途中看到了另外几个自己也在射击，甚至可能还不光是时间，因为他看到的“自己”年龄不一，形象不一，甚至性别都不一……

某种直觉让路远明知晓，在这恶意身旁，平行宇宙和多元宇宙都在不停的交替湮灭，于此高维时空上，这恶意本身就相当于一个抹除器，与其所处高维恐惧阵营相反的一切都会被湮灭。

不……

或许不单单是湮灭！

路远明在攻击了大约十轮之后，这恶意依旧在原处一动不动，除了抵挡他发出的攻击以外，居然没有展开任何反击和移动，但是随着时间过去，于这混沌不明中开始浮现出了怪物来。

这些怪物并非是恶意召唤，而是自然而然诞生出来，其中绝大部分怪物诞生出来的一瞬间就湮灭在了这混沌不明中，但还是有部分怪物存续了下来，然后这些怪物就一窝蜂的向着路远明扑来，可还没靠近，就被念动力的余波轻松湮灭，这些怪物如同蝼蚁扑火，来多少灭多少，但是又有无穷无尽的怪物在继续诞生。

就在这时，路远明忽然听到了“声音”。

那是一种他无法将其形容的磅礴巨响，或许是声音，或许是信息，或许是别的什么，但是他却本能的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魔本质正在凝聚成形，并且本能的要来吞噬他了！

到了这时，路远明也隐约有所察觉。

或许魔本质并非是要“吞噬”他，而是转换他。

两极格局的存在，使得两者互为正反，或许对别人来说被这魔本质吞噬就是真的没了，但是对他而言或许有所例外，他若是被魔本质吞噬了，或许就是转化到了高维恐惧那一边去了，成为了诸神残尸中的一员。

至少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就是如此，而对于别的魔而言或许就是另一种凄惨的结局……

不管如何，当魔本质袭来时，路远明也不再围绕诸神残尸之触进行游走围攻，他直接单手一招，在其后方的绿洲空间就开始向上浮起，向着那巨响磅礴之处冲去。

隐约间就有一巨大人形从混沌不明里浮现，只是这個人形缺少了一条手臂，而路远明的左右手交替闪烁，仿佛其中一条手臂就要巨大化。

吞噬魔本质！

这将是路远明的彻底质变！

可惜还没等绿洲空间冲到那巨大人形处，一直站定不动的诸神残尸之触却有了变化，它首次进行了移动，而且是直接向着路远明扑了上来，还没等路远明有所动作，他却忽然间感觉到了一种非常突兀的变化。

他正在快速的变强，越来越强，这混沌不明在他眼中开始有了意义，时间与空间的交织，数学实数与虚数的转变，平行世界的悖论，多元宇宙的残缺……

高维时空第一次向着路远明展开了其神秘的面纱。

这是整个宇宙一切信息洪流的升华，于不可能中创造出可能，这既是对宇宙量的开拓，也是对宇宙的质变，在这高维时空的信息洪流之中，路远明看到了无数的世界在其中转瞬即逝，其诞生和湮灭的时间可能只有短短的几普朗克时间，但是这些世界却已有万千星辰，无穷生命，无数文明，其真实又虚幻。

既诞生着宏伟宇宙观，却又只是物质宇宙于这高维时空的投影拓印，生灭之间连生息都没有，只成为了高维时空信息洪流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同时路远明也真切的看到了诸神残尸之触，那形象以人类的目光而言充满了恐惧与怪诞，像蛇，像鼻涕虫，又像是某些噩梦中才会诞生的东西的集合。

可是以他现在这奇怪的高维时空视角去看时，却又感觉到无比的辉煌与美丽，那是一种纯粹的震撼，仿佛这个诸神残尸之触是无穷生灵和宇宙的集合体一样，高维的本质正在共鸣，某种神话一般的氛围笼罩着路远明。

他就看到这诸神残尸之触向他投来，他只是下意识的抬手相隔，这诸神残尸之触居然就直接投入到了他体内。

下一瞬间，路远明出现在了本质层中。

他又看到了那医院中交谈的少年。

少年左右张望，满脸的新奇，几秒后才叹息着道：“原来这就是你的特殊性啊，果然有成为第三极的可能。”

路远明这时也从恢弘无比的高维视角回过神来，他警惕的看着这少年道：“你是怎么做到的？我已经克制了又克制，完全没打算用概念层战斗来与你对战，你难道可以控制我的力量？”

少年就摇头道：“不，这是生命的本能，遇到危险时会本能的触发力量，我只不过将你变强而已，你变强之后那怕仅仅只是本能，也可以让我被伱拉入到这个层面来。”

路远明这才发现，眼前这个少年比记忆中的形象要矮小得多，若是换算一下，这个少年有一米二三的高度，那么他就有六米以上的高度，这是纯粹的概念层碾压了。

少年就看着路远明道：“阻止你吞噬概念，这实在是迫不得已，我们的宇宙不能够再出现第三极，三体问题远比两极对撞更加复杂得多，不管是我们诸神阵营，还是黄金阵营，我们其实都有暗手在准备，待到无数亿万年后的两极对撞后，我们未尝没有一线生机，可是一旦三极格局出现，那就真是万劫不复了。”

路远明不置可否，他冷笑着道：“可我已经吞噬了概念，也知晓了如何吞噬概念，只要让我继续变强下去，人类的文明会得到进步，我也会成为人类文明的高维时空锚定点，待到那时，人类就会成为这个宇宙唯一的神级宇宙文明，三极格局就成了，所以你要来杀我吗？”

少年用奇妙的目光看着了路远明，祂摇头道：“不，你现在还不懂，你本来是没法吞噬概念的，在黄金阵营和我们诸神阵营合力之下，你吞噬概念的这个因果是不可能存在的，懂吗？可是你却偏偏吞噬了，这背后固然有佛的一意孤行，但是祂何德何能可以逆对我们所有人？所以也有另一种可能性存在，这也是为什么黄金神灵在你吞噬概念后立刻就与唐哲安见面了，而我在你吞噬了概念后也出现在了这里，并且将我的力量归属于你，使得你拥有了我这个层面的高维视角。”

“另一种可能性？”路远明一时不明的问道。

少年微微摇头道：“也只是可能性……现在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你不能够现在吞噬魔本质，一旦你现在吞噬了魔本质，虽然你是会立刻发生质变，可是你却只能够止步于五级认知层面的魔本质了，其上限被固定，你再也无法提升那怕一级强度，如果你的这个可能性是真实的，那么五级远远不够，甚至二十级，去到佛的层面都不够，如果你非要现在就吞噬，那么你最多只能够成为第三极，而无法达成这个可能性。”

路远明更是疑惑，在这诸神残尸之触口中听来，似乎这另一种可能性就是救世之法？

可不是说两极结局无法可想吗？

那怕是佛预言了未来救世主弥，却也不知道弥到底是如何救世的，而祂却仿佛知晓了？

少年笑了笑道：“别想太多，就按照你一直以来的做法与想法继续前进即可，如果真有这种可能性，那这也是你必然的选择，我现在说太多反倒不好……不过在这里，我确实有一些建议给你。”

“小心黄金阵营，当然了，也要小心我所在的诸神阵营，虽然我们和黄金诸神都有各自崇高的理念，阵营之内的彼此也算是同志，但是我们毕竟也是不同的个体，有着自己的想法与做法，就比如佛，祂是支持你走这个可能性的，我也有些认同，还有之前与唐哲安对话的黄金神灵估计也是同样的想法，但是有我们赞同，那自然也有对此反对的，你要小心再小心，不要因为遇到了我们，就觉得黄金阵营和诸神阵营就都是赞同你的人，其中或许有更多人是你的敌人，而且还是因为道路相争而不死不休的那种！”

“小心再小心！”

少年满脸严肃，然后祂就越变越小，而路远明则越变越大，同时，路远明有一种浑身充实的感觉，毫无疑问的，这诸神残尸之触正用某种办法让自己变成了“食物”，祂主动让路远明吞噬了祂。

“为什么……”

路远明有满腹的疑惑，可是他都没来得及问出口，随着少年彻底消失不见，他也随之退出了概念层，而所见之处就是外界的高维时空，虽然再没有方才那种仿佛一切皆明的感觉，但是看着也不再是混沌不明，他已经可以看到其中的一些奥妙所在了。

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他忽然间感觉到自己变得无比巨大且沉重，虽然他看起来一点都没变，可是这种巨大而沉重却开始影响他所站立的高维时空点，周边无数的生灭世界开始被他吸引而来，就如同他身上带着一股巨大的引力一样。

同时，这种巨大而沉重感也开始压碎他所在的入魔之境。

那正在向他奔来的巨大人形仿佛在哀鸣，在破碎，连同他所站的入魔之境一起寸寸崩裂，越是靠近路远明，其崩裂速度越是加快，虽然其体型巨大无匹，可是依然连靠近路远明都做不到。

巨引源吗？

路远明无语的看着远处的巨大人形。

那就是魔本质的具现，本不该如此脆弱，但是路远明现在的程度却是远远超过了魔本质所引发的这个入魔之境承载上限了。

或许就总量上还不如这个入魔之境，毕竟是吸收了数十亿光年内一切所形成的高维时空，但是就质上而言，现在路远明的神本质却是远超过了魔本质，所以他开始从这入魔之境中穿透而出。

就和一块拳头大小的中子星物质（如果有的话）落到了地球上，其总质量肯定是远远不如地球的总质量，但是密度却不是地球上的岩石泥土所能够承载的，必然会下沉到地球核心里去。

现在路远明相比于入魔之境，他就是那块中子星物质。

眼见如此，路远明只能够叹了口气，虽然之前唐哲安就和他说了，不管是黄金诸神还是远古诸神，祂们都不会任凭路远明吞噬掉魔本质，不管是为了阻止他的，还是希望成就他的，都不会让他如此轻易达成目的，现在看到魔本质连靠近他都做不到，这依然让他心中无奈。

随着路远明穿透了位面晶壁系的最外层，整个入魔之境也随之开始了崩塌溃散，一片片类似晶体一样的东西化为了无穷星辰与无数生命，这一切以信息洪流的方式往物质世界坠落而去。

与此同时，在绿洲空间内也出现了同样的一幕，少量的人类开始化为信息洪流往“下”方急坠而去，但是更多的人类和异族却开始身躯变淡，逐渐消散。

就在所有人惊恐无比时，路远明自绿洲空间的天空顶端出现。

他的身躯容貌已经彻底恢复为了年轻状态，之前的那种虚弱再也不见半点，同时他就一枚认知用出，化为浩瀚无量光芒，凡被这光芒所照射之物，其虚幻的身躯又重新变得了凝实，虽然随着绿洲空间从高维时空往物质宇宙下沉，他们本来凝实的身躯又在逐渐虚幻，但是只要这光不灭，他们的身躯又会重新凝实起来。

路远明已经取回了魔本质，重新获得了奇迹之力。

五级后的认知确实是一个大层面的质变。

他获得了造物之力与永恒之力。

仅仅只是一枚认知的使用，这光芒就是恒定不灭，只要不将其消散，那么这光就会永久的照耀在这绿洲空间内。

而且其本质并非是治愈，而是化虚为实，若是他想要别的应用，五级的认知甚至就可以虚空造物，硬生生违背了质量守恒与能量守恒了。

此刻的路远明已经不在那天顶上了，他使用认知后就快速回到了要塞最顶层。

唐哲安依然躺在那躺椅上，他面色安详的闭着眼，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停止了……

路远明走向他的脚步都在颤抖，一时间甚至不敢确认这结果，然后他伸出了左手，左手手臂立刻开始变得不同，他就要将这手臂放在唐哲安身上。

却不想唐哲安猛的睁开双眼，然后大口大口吐气道：“呼，我憋气了几分钟？”

“……想死吗？我可以立刻成全你！”

路远明立刻扯着唐哲安的衣领大声吼了起来。

唐哲安却只是笑着，这让路远明的手上用力越来越轻。

唐哲安拍了拍路远明，在其松开后他理了理衣领道：“我也差不多该走了，唉，到处赶场，可真是太累人了啊。”

路远明眼前一花，他眼前已经没了唐哲安，那躺椅上一个人都没有。

这让他心中痛极，当下立刻闭眼，再度睁眼时，唐哲安又站在了他面前。

唐哲安却在笑着，他转身向着远处走去，那远处不再是要塞内部，而是无边无际的虚无，他边走边向后挥手道：“走了走了，别浪费力量了，你也不过才到这个层次的临界点而已，你重塑不了几回，放手吧。”

就在唐哲安所走的这条路上，除了唐哲安以外，又开始浮现出了一个个人来，慢慢的，数万，数十万，数百万，数千万……

人群已经多到路远明数不清的地步，他们都看着了路远明，或笑，或鞠躬，或敬礼，完毕之后都转身向着那虚无之中走去。

这时一个溜溜球飞起，也想要走向这片虚无之路，却被唐哲安眼疾手快的捏着了绳索，然后甩了几圈后将其远远抛到了虚无旁边的深处去了。

“等一下，啊~我一个人好寂寞的啊~~带上我一起嘛，啊~”

溜溜球的声音越来越渺，最终彻底消失不见了。

做完这一切，唐哲安似乎拍了拍手，他又继续往这虚无之中前进着了。

路远明眼前又是一花，他又看不到任何人影与那条虚无之路，他眼前就是一个没有人的躺椅。

路远明再度用力闭眼，他的口耳鼻都在渗血，当他再度睁开时，就看到唐哲安站在人群之中，密密麻麻的人类就在他身后，所有人都面对着路远明，在这一刻，他们面上都带着了笑容，但是他们却离路远明越来越远了。

路远明的视野立刻就模糊了，他用手捂着脸，大声的说道：“等着我，等着人类文明，未来……”

“未来我们一定还会再会！！”

路远明独自站在这要塞顶层捂脸哭泣。

而在他面前只有一个空荡荡的躺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