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宅女掌案 第九章 回府

翌日一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水千秋便带着两个丫鬟回到水府了，由临渊给送回去的。后门的小厮自是认得临渊的，也没敢阻拦放人进去了，只是这消息还是要告诉府里各院主子的。

“这院子竟是修好了。”水千秋有些意外，她原以为自己离开这么些天，这院子里的一切估计也不会给修葺好了，没想到居然按着她的图纸分毫不差的修葺完毕了。

“这院子真漂亮，与寻常家的都不一样。”水玉瞧着这院子里的细致景观不由得感叹，原来普通的院子也可以像园子似的漂亮。

水千秋轻轻一笑，整个院子一个人都没有，想来绿枝和秋叶已经另寻明主了，她倒也自然些。

“你们两个就住在我旁边的屋子吧，离得近些我心里也能踏实些。”水千秋轻声的说着，这话给了水玉和莲雾极大的满足感，她们的小姐依赖信赖她们呢。

二人去挑了房间，水千秋坐在院子里小憩，她知道一会儿且有的闹呢。

果不其然，还未到午时水父和王氏以及水千姿便一起过来了。

“还以为你在世子的院子里住的不知道回家了，你倒是有好本事，哄得世子围着你团团转。”水父一进来便没有好脸色，水千秋记得温悲栩的交代，此刻她算是有后台的，底气更是足了些。

起身行礼，轻声说道：“父亲说笑了，女儿这几日一直在这院子里养伤，何曾未回家？”

“说什么浑话呢？你这几日不在家我们都是知道的，还有什么可装的？”水千姿用眼刀狠狠的剜了她一眼，水千秋也依然是面不改色的说道：“大姐姐说笑了，我自是在家的，父亲说什么我在世子的院子里，这不是污了世子的名声？”

水千姿还想说什么，就被一旁的王氏给拉住了，水父毕竟是当官的，瞬间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冷哼了一声，道：“果真是翅膀硬了，如今也该顶撞我这当父亲的了。”

“女儿不敢，只是女儿受了惊吓，之前又伤的不轻。父亲第一句不是关心的话倒也就罢了，女儿这些年没人疼爱习惯了，可直接责问到底还是让女儿寒心。”

她说话说的还是不轻不重，依旧是温声细语的，让人听不出来什么情绪。

“你火烧祠堂，对水家列祖列宗不敬，我为何不能责问你？”水父不耐烦的看着她，水千秋抬头反问道：“父亲此次来，便是来细说此事的吗？”

水父看着她的神情猛然想起来之前临渊来时说的话，一时间有些下不来台。王氏最是懂他，当即接了话说道：“二姑娘说的哪里话？你父亲是关心则乱不会说话呢，你且别忘心里去。知道你上次受了惊吓，你父亲特意拿来了补身子的党参鹿茸给你，快收下吧。”

水玉看了小姐一眼，见她未说什么便上前接下了婆子手里的盒子，王氏装作不经意的随口一问：“你身边这两个丫鬟倒是没见过的。”

“世子送来的。”

两个丫鬟也赶紧行礼，说道：

“奴婢水玉。”

“奴婢莲雾。”

王氏点点头，看着水玉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劝说道：“这水字冲撞了主子的名字，不如改一个？”

水玉不安的看了一眼小姐，水千秋微微思索了片刻道，“那就叫青玉吧。”

剑拔弩张的气氛被王氏给挑拨了开，水千姿有些嫉妒的看着盯着水千秋，心里对她能勾结上世子很是不满。

水千秋对她的嫉妒视而不见，她回来的路上自然是听到了些风言风语，此刻别说是水千姿了，怕是虞州府里一半未出阁的小姐都对她心生意见了。

她只盼望着能快些多赚点钱，然后快点离开虞州府，找个偏远的府城落脚，一辈子远离这些人，她可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当什么人上人，只要能够平安喜乐不愁吃穿就好了。

“如今外面皆传那日游湖你拒绝了世子，甚至不惜诋毁自己的名声也要同他保持距离，是也不是？”水父缓和了脸色，问出了心中所想。

水千秋斟酌了片刻，道：“是，那日世子的确同女儿说话了。只是女儿怕引来麻烦，更怕外界说父亲靠女儿攀附权贵，所以极力撇清。没想到被外人误会就算了，还要被自家误会。”

水父眼皮微动，看了她好一会儿，一转眼自己的二女儿都长这么大了，他似乎从来没有好好的看她。

“你真是这么想的？”

水千秋神色不改分毫，依旧是轻轻的点头：“父亲在虞州府是有名的清流文官，女儿自是以父亲为榜样。”

水父听着这话倒是满意了不少，尤其是看她的神情不像是假的。更何况这外面的消息肯定不会是世子放出来的，那既然是别人放出来的，定是有几分可信的。

“之前是父亲错怪了你，你脸上的伤都好了？”

水千秋点点头，细声说道：“都好了，多谢父亲挂怀。只是没想到会连接家中祠堂被烧，是女儿的罪过，还请父亲责罚。”

“唉，这事也不怪你，都怪那婆子起了歹心，你且好好养着吧，缺什么都跟你母亲说，知道了？”

水千秋微微福神，温顺的说道：“是，女儿知道了。”

水千姿在一边已经气得咬牙切齿了，水父又故作模样的说了两句说着还有事就走了。王氏却没走，看着空荡荡的院子，说道：“你这院子到底还是太空了些，人手不够。母亲再给你安置点？”

“也好，只是家中若是早有赋闲的，想来母亲也不会现在才给我调人，加上绿枝和秋叶都不在了，估摸着家中人手实在不够，就劳烦夫人请牙婆子过来我自己挑选吧，免得为这点小事辛苦夫人。”

水千秋这话说的滴水不漏，王氏就是想硬塞人进来也是没有借口了，只能笑着应下了。

“这绿枝和秋叶原是去了大厨房帮厨，看你使唤的习惯，那就再调过来吧。”王氏只能干巴巴的说这么一句，水千秋也不介意，反正新来的人里她还是要插人进来的，这两个明棋一摆，想来她也没理由再塞别的人了。

王氏和水千姿又坐了一会儿才离开，一出院子水千姿就忍不住发起牢骚来。

“娘，你看这个死丫头三言两语就把爹哄高兴了，你也不管管。”

王氏拉着女儿说道：“老爷哪里是被她哄高兴了？那是借坡下驴呢。如今她背后有世子，整个虞州府除了肃清王就是他最大，你爹哪里敢去招惹他？这个时候对那死丫头示弱，你爹心里都记得呢。男人，有几个能不变心的？世子现在瞧着那丫头欢喜，等日后嫌弃了自有她好受的。”

水千姿嘟着嘴拧着眉，满是不甘心：“世子怎么就看上她了？水千秋有什么好的，身段样貌样样不如我，倒让她走了运。”

王氏拍了拍她的手，劝道：“一个封地上的世子到底不怎么样，等你爹日后升了官，其他诸侯的儿子甚至皇子娘也会帮你物色物色的。”

水千姿面色一羞，娇嗔的喊了一句娘，逗得王氏笑了起来。

“肃清王是最不得势的一个王爷，比不得其他封地上的王侯权柄滔天，你且耐心点吧。”

水千姿点点头，如今这诸侯形势她也是知道一些的，一副小女儿的样子，低声道：“全听娘的安排。”

“娘绝对不会让你比她嫁的差，况且她能不能嫁给世子还未可知呢，你忘了上次那个东西？”王氏眼中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水千姿愣了愣猛然反应了过来：“娘是说那个帕……”

“嗯，上次没找到出来，秋叶说当时那东西就在她身上，如今她那个院子我们里里外外都检查过了，等到把秋叶塞过去，让她继续摸一摸那东西放在哪了，总会用上的。”

水千姿欢喜的点点头，有娘的主意，水千秋必是逃不了。

此刻水千秋正在院子里摆案桌，三个姑娘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一张红木案子给搬了出来。

“辛苦你们了，自己去歇歇吧。”

两个丫头有些惶恐，连声说道：“小姐不比为我们费心，我们当下人的，主子未歇奴婢们哪里敢歇？”

“在我这槐南院里，没那么规矩。日后没有旁人在的时候，自在些吧。”水千秋拿出从世子院子里带回来的笔墨纸开始写写画画，在这没有手机电脑的时代，她只能靠这些消磨时间了。

青玉和莲雾趁着没事打算在府里认认路，水千秋也让她们去了。

“若有问起你们的身份，便说是世子送我的，免得让人欺负去了。”

两个丫头应着出去了，前脚刚走后脚温悲栩就和临渊翻墙进来了。

“你倒是会借势的。”温悲栩扯了把椅子坐在她旁边，水千秋磨着墨轻声道：“能让自己和她们两个好过点，为什么要委屈自己？”

“如何？他们可为难你了？”温悲栩看着她眉眼中的气质，不由自主的被吸引着，这些日子她很波澜不惊，只是这份波澜不惊下不是淡定，更像是看开生死一般的死寂，他忽然有些好奇，她经历过什么才会让眼底同古井一般？

“没有，被我打发了。”

温悲栩见她除了刚刚他进来的时候看了自己一眼，余下便再也没有看过，心生不满。问道：“你的那些画纸呢？”

“在屋子里。”

“不是给我院子里画的？怎么不给我？”温悲栩手指轻点的椅子的扶手，水千秋停下研磨的动作，问道：“世子不是不喜欢么？”

温悲栩摸了摸鼻子，说道：“倒不是不喜欢，你且先拿出来吧。”

水千秋也不追问，老老实实的进屋拿了画纸递给他，倒是忍不住多跟他说一句：“你若用不上了，便拿回来给我。到底是我费了许多心血画的，第一份画的都不见了，也许这份还能留住。”

温悲栩嗯了一声，听到远处有动静便借故拿着画纸和临渊走了，不多时青玉和莲雾回来，手里还拿着一篮子的菜和肉。

“小姐，大厨房给了我们今日的菜份，我们这就去给小姐做饭。”

水千秋点点头，握着笔却又落不下去，犹豫了片刻放下笔，看着墙头的方向有些担忧。

良久才回过神帮着青玉她们一起去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