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宅女掌案 第十二章 各有打算

水千姿在自己的院中听到母亲要挨打的消息当即慌慌张张的赶了过来，这个时候王氏已经足足挨了十几个板子，苍白虚弱的脸上挂满了汗水泪水，几缕碎发凌乱的贴在脸上，身上已然见了血。

“别打了，别打了！都住手！住手！“水千姿过来试图赶走行刑的人，被其他下人给拦住了。

王氏身边的妈妈急忙去劝住，低声哀求道：“大小姐快别闹了，这是世子爷下的令，阻不得啊。”

水千姿愣了一下，随即就看到了坐在不远处品茶的温悲栩，推开了嬷嬷冲过去跪倒他面前，哀求道：“求世子爷开恩，再打下去我娘就没命了啊。”

温悲栩恍若未闻，水父此时也有些于心不忍了，目光则是看向了站在世子身侧的二女儿。

水千秋一挑眉，离二十板子也没差多少了，于是侧身行礼轻声说道：“大姐姐爱母心切，世子爷便饶了她这一次吧。”

温悲栩放下茶杯，嗯了一声，道：“停下吧。”

行刑的下人闻此收了板子，王氏趴在长椅上只觉得身后火辣辣的疼，意识也模糊不清了。

水千姿连连谢恩，转身去看自己的母亲了。

“世子爷在这儿耽搁了这么久，是不是该回去了？”水千秋提醒了一句，温悲栩则是有些不满的看着他——这是帮完忙就急着赶自己走了？

水千秋垂首福身的乖巧样子到底也没让他把不满表现得太过明显，只是站起身理了理衣袍，道：“是该回去了，今日麻烦水大人盛情款待了，本世子择日再来拜访。”

水父顾不得那边受伤的王氏，听着他的话心里直惶恐，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恭恭敬敬的去送世子离开。

水千姿抱着母亲哭了起来，等到世子和水父一走，便怒气腾腾的走到水千秋面前扬手就要打她。

青玉眼疾手快拦住了这一下，水千姿咬牙骂道：“仗着世子爷给你撑腰的贱货，你敢打我娘，我定要扒了你的皮！”

水千秋平静的看着她，看着她怒气滔天的样子心里竟是莫名的开心：“大姐姐还是想想自己的名声该怎么办吧，如今虞州府可是不少人心里都记挂着你呢。”

水千姿气急试图挣脱青玉的控制，水千秋微微一笑：“大姐姐可别气坏了身子，你若有这功夫，还是赶紧给夫人叫府医吧，再迟些怕是腿都要废了。”

说罢她便挥手让青玉松开她，水千姿瞪了她一眼忙回去看自己的母亲，吩咐着下人把母亲抬回玉香院又命人赶紧去传府医过去。

“小姐，其实今日您应该劝劝世子爷，这打了当家主母，怕是您日后的日子不好过呢。”青玉出声劝了一句，水千秋摇摇头叹口气：“从来都没有好过的时候，别看着这位夫人平日里对我关怀备至，可这温柔刀才是最要人命的。”

青玉听不太懂，一旁收拾桌子的莲雾接了一句：“打还是不打她们对小姐都不是好的，不如打一顿让小姐出出气，顺便警告她们，眼下我们小姐可不是好惹的。”

水千秋轻笑了一声，转身帮着她们一起收拾：“是啊，出出气也是好的，至少现在心情不错。”

水老爷送走了世子回去也没有去玉香院关心王氏的伤情，而是满脑子想着自己的前程。

如果二女儿真能嫁进王府，那他在虞州的身份自然跟着水涨船高。他本就是虞州巡抚，加上是肃清王的亲家，届时他也成了虞州府说一不二的人了，更没准还有机会再往上走一走呢。

要是能趁世子此时热情高涨把女儿嫁过去，对他只有益处没有弊处。

玉香院里，王氏正躺在木雕床上让身边的妈妈给上药，水千姿坐在不远处的圆桌上生着闷气。

“这个小贱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上次把她推下池塘里怎么就没淹死她？！”水千姿拧着眉头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王氏忍着疼痛劝着水千姿：“眼下你别跟她正面起争执了，等到世子对她的态度冷冷再说。”

“娘，我们就这么认输了么？难不成那世子还天天住在我们府里不成？我定要抓到她的把柄好好收拾她一顿，否则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水千姿摔了茶杯，王氏感受着身后火辣的疼痛，涂药时的羞耻和痛楚让她眼里也起了些疯狂。

“眼下她最大的依仗就是世子，若是此时世子移情别恋，那她还不任我们拿捏？”王氏转了转眼眸，心生一计：“你怕是讨不到世子的好了，清柔倒可以试试。”

“水清柔？就她那闷葫芦的性子，不惹了世子就不错了。若她真得了世子宠爱，万一又是一个水千秋可要怎么办？”

水千姿心里有自己的盘算，她娘说等到日后为她寻好人家，可爹爹能不能进京还不一定，今日仔细的瞧了温悲栩，她心里着实有些动心。

世上这般俊美的男子可不多，眼若星辰面若冠玉，气质冷冽如屹立在寒风中的苍梧，此等男子难怪俘获了虞州府大半的女子。

可这样家世样貌都是上乘的人，怎么就便宜了水千秋，如今母亲还要送水清柔过去？凭那个庶女她也配？

“千容……千容未必会听我的。”

王氏不愿意提起她的第二女儿，她生水千容的时候难产寤生，导致身子受损再也不能生育，所以她一直不喜见这个女儿，给她买了一个奶娘，只让奶娘照顾她，她们母女两个的感情几乎淡泊如水。

“娘，你先养伤吧，这些事以后再说。”水千姿淡淡的敷衍了一句，王氏没觉得出来不对劲，点头应下了。她现在实在是没什么精气神，便让水千姿早些回去了。

处置了一个秋叶水千秋尤嫌不足，放着绿枝在也还是个祸患。她坐在窗边看着正在收拾院子的绿枝，心生一计。

“青玉莲雾，你们瞧着新来的丫鬟里，可有靠得住的人老实些的？”

水千秋拨弄着自己的笔墨，青玉想了片刻道：“倒是有个老实的，名叫双儿。她做事勤勉本分，也不是多话的人，应是靠得住。”

“既如此，你把她喊来院子里吧。务必当着绿枝的面，便说是我有赏。”

青玉点点头去了，水千秋带着莲雾去了院子坐在藤椅里等着她们过来。

不多时双儿便过来了，一张小圆脸还算清秀，眼底没有太多的浮躁看着是不错，水千秋微微一笑，道：“我这屋子里还缺个人收拾，日后你便调过来吧，住处也搬到青玉她们屋子里去。”

双儿有些错愕，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莲雾在旁边开口道：“小姐赏识你，还不快谢恩？”

“谢小姐赏识，双儿日后必是尽心尽力服侍小姐，绝无二心。”

双儿磕头谢恩，水千秋心里也满意，点点头有些称赞：“还算机灵，知道我想听什么话。我是个记好的人，日后你若做得好，我不会亏待你的。”

没用多久，双儿成了一等丫鬟的事便传到了绿枝的耳朵里，这让在做杂活粗活的她心里不免怨恨，眼珠子一转跑去见水千秋了。

“小姐，奴婢原是伺候过您的，自是最熟悉您的，不如把奴婢也调回来吧？”

绿枝觉得水千秋一定会答应的，毕竟小姐还带她出去过呢，这交情总要比这些外人好吧？

却没想到水千秋思量了片刻，道：“这屋子里的人手倒也够了，若是日后她们忙不过来了，我再调你回来吧。”

绿枝很是不甘心，还想再说什么没等开口就被莲雾了赶了出去。

“小姐，您是有什么打算吗？”青玉多嘴问了一句，一旁的双儿原是有些不安，水千秋把她喊了过来，道：“倒是你表现的时候了。”

水千秋轻声吩咐了几句，双儿听完睁大了双眼，有些不可思议：“小姐，真要这么做吗？”

“是啊，你且按照我说的去做吧，如今我信你，对不对得起我的信任，就看你怎么做了。”

双儿心里又激动又害怕，激动的是小姐如此信任她，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她。害怕的是，这件事万一做不好，害了小姐可要怎么办？

“奴婢一定办好这件事，请小姐放心。”双儿看着小姐眼里的信任，也鼓足了勇气接下了这差事，不试试又怎么知道自己做不好呢？

小姐既然会让自己去做，那一定是有万全之策吧。

双儿退出了房间内，青玉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小姐，这件事交给她行吗？”

“人是你挑的，如今你倒担心上了。”水千秋轻笑了一声，青玉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知道小姐这是跟他打趣呢，忍不住娇嗔道：“小姐净说笑我，我要是知道小姐要做这件事，哪里还敢这么推荐人？还不如让我和莲雾去做呢。”

水千秋摇摇头，看着窗外的几个人，轻声道：“有些事你们去做反倒事倍功半，不如让双儿去做更为合适。”

青玉和莲雾一起担忧的看向外面，又看向眼里总是寡淡的小姐，想起回府后的种种，似乎明白了小姐的性格为何如此，可又似乎不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