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山河 1009章 里外不是人

大五行循环声声不息，能够造就出来什么样的奇迹，就连姜宁自己也不清楚。

但是，借助大五行之道的推动，将自己的功力生生地拔高到道和层次，对于月昀来说，自然是没问题的。

姜宁并不了解其他大陆之上的修者的修行状况，但是他去过深渊之中，去过血月之上，在这东庭域之上的修者，大家重视自身的领悟多余修为的现象还是十分普遍的，相反的，在深渊之中，大家就都更加注意自己的修为境界，至于领悟的什么的，除非必要，其他的时候基本随缘！

当然，这样的情况在一定程度上与东庭域的灵气比较起其他大陆之上相对要比较薄弱的现实而造成的。

所以，别看符皇和月昀他们的修为只有区区的弦动巅峰，但是他们一早就具备成就道和的能力，缺的不顾就是修为而已。

至于那一条完整的道的领悟，早许多万年，他们的修为尚且在弦动境二三层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了。

并不是说大陆之上的能量不够提供他们进阶的所需，只是因为修为越高，需要的高纯度的能量就越多，同样的能量，对于铸魄凝血境的修者来说，吸收起来十分的舒服，不觉得有什么杂质在，但是当你到了星极，法域境的时候，就无论如何都需要对自己身体之内的能量来一次大的提纯活动了。

同样的道理，东庭域大陆之上的能量其实多得很，但是对于高阶修者来说，海量的能量一步步地提取下来，能够得到哪怕是一丝的能量，对于他们来说都十分的消耗时间。

只有身体之内的所有的能量提纯到了一个十分接近于本源之力的纯度的时候，他们才可能完成进阶！

因为有小天地这个完全属于自己的能量来源，所以姜宁修行的时候，几乎从来就没有为灵气不足而发过愁，但是对于绝大多数的修者来说，他们缺少的不是悟性，不是努力，单单就只是资源罢了！

而那符皇和月昀大祭司也是一样。

你别看他们一个是星笼塔的真正领袖，还有一个则是南方蛮族眼中的神！

看起来，他们一定是拥有用也用不完的资源的。

实际上，他们也确实是拥有着寻常人想都不敢想的资源，但是那些资源对于他们自己来说，却并没有什么用！

分解提纯出来的能量纯度不够，修为就无法进阶，所以，符皇和月昀大祭司之所以修为过了几万年，十几万年，才勉强从弦动初期一步步地来到了弦动巅峰，并不是因为他们的资质就真的比姜宁差了那么多，而只是单纯的因为提纯能量的这个过程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过于漫长了而已。

而这凝聚着整片大陆五行之力的地脉泉眼，分别就坐落于这五个王朝之中的五个城池之内！

姜宁一下子就意识到了之前怎么也想不通的那个问题的答案！

原来蛮族这一次过来，根本就不是真的想要席卷整个北方王朝，占领这里，将蛮神的信仰传遍整个大陆。

相反的，他们这一次越过天断山脉，万里迢迢地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借助这战争作为掩护，布置下这么一个覆盖了几乎半个东庭域大陆的大五行闭环大阵！

而这个大阵，为的无疑就是为那月昀大祭司搜集进阶道和所需的足够的高纯度的能量而已！

能量搜集够了，她的修为自然就进阶到了道和境界。

只是，这个横跨了几乎 半个大陆的大阵，既然要搜集能量，就不可能真的只是在战争开始的时候才布置下来的，因为那样的话，即便找到了大陆之上本源之力的泉眼所在，想要在短时间内收集起足够一个人进阶的能量也是不可能的，这至少都要经过数万年甚至是十万年的积累才行。

因为作为一个已经成功地突破到了道和境界的姜宁来说，他十分清楚，自己当时突破的时候到底吸收了多少的能量！

若不是天河之中的本源能量几乎无穷无尽，若不是小天地吸收能量的速度快的可怕，若不是自己在法域境的时候就已经有意识地开始积攒能量，若不是自己在那时间药田之中得到了许多一株就蕴含着几十万年往上药力的药材，姜宁此刻只怕也依旧在汲取能量的路上！

小天地从宇宙之中吸取能量是毫无限制的，但是东庭域就不一样了。

它所拥有的能量，说白了都是这一方世界分配过来的，多和少都不能由自己来定。

而且，原本属于这一片大陆的本源能量，若是一次性吸收的过多，就会导致大陆板块不稳定，甚至直接破碎开，造成巨大的灾难也未可知。

所以，月昀大祭司实际上能够吸收的能量，都是大陆之上一年一年积攒下来的那些多余出来的可以被吸收掉，却又不会对大陆本身造成危害的能量。

究竟要积攒多长时间，才能够攒出如此之多的五行本源之力，那就不是姜宁所能够判断出来的，只是无论如何，这个时间一定不短！

那么这个阵法究竟是谁布置的，那就是一个十分值得考量的事情了。

有一种可能，是月昀大祭司借着每万年一次的蛮族大军北进，表面上攻城略地，暗地里实际上就是在布置这些阵法。

也有一种可能就是，这阵法在月昀大祭司带领蛮族攻打北方王朝之前就已经建立起来了，至于建立起这个阵法的人，大约也和月昀之间有着某种十分密切的关系。

但是，姜宁知道的那些高手之中，除了符皇和月昀大祭司之外，大部分的人都是在近千年才出生的，所以，这人到底是谁，到底和月昀之间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因为信息不充分的缘故，姜宁一时之间还有些弄不清楚！

以前他一直觉得这些事情与自己无关，思之无意，但是现在，既然已经成为了道和高手，有些事情，即便前头还有着符皇和月昀大祭司，但是，自己多多少少都还是要帮忙分担一些的。

所以，该思考的事情，从深渊回来之后，姜宁就一直都在思考！

就比如说，月昀大祭司和符皇之间真正的关系。

以前因为蛮族战争，姜宁一直以为两人算是敌对关系，但是，大陆之上如此之大的阵法的布置，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逃过他的眼睛的，即便他一年总总有些时候在中域修行，但是也不可能丝毫都没有察觉，即便当时真的没有察觉，那么在月昀开始吸收本源能量，准备突破到道和境界的时候，他也应该会出手阻拦的，但是，从自己目前得到的消息来看，两人之间根本就没有动过手，那就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像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充满了敌对！

甚至，符皇视而不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就说明，两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是有着什么心照不宣地共识存在的。

至于那共识究竟是什么，姜宁就不得而知了。

“我不会劝她，”姜宁笑道：“不过，当浩劫开始的时候，我会和她一起留在这里，我不死，鹊儿就一定不会有麻烦！”

听到这句话之后，原本一路黑着脸的东方白，此时脸上的线条也稍稍地柔和了一些。

他并没有夸下海口，说自己一定能够护住鹊儿的安全，但是，他却承诺，在自己死之前，鹊儿不会受到半点的伤害！

接触过多次，东方白也知道姜宁不是那种爱说大话的人，他既然说了，就一定能够做到，就像当年答应了南宫雀，赢得大比第一才有机会上青雀山见鹊儿，那个时候才堪堪生虚境的姜宁，也敢拍胸脯答应，谁又能想到，一年多之后，他竟真的能够在群英荟萃的云雾城中，取得那最后的胜利？

眼见自己那位未来岳母的脸色稍霁，姜宁的心里也微微地放松了一些，道：“大延和天禄一定是受到了那个人的挑动，这场战争既然已经势在必行，那么要不了多久就会打到南唐，不知二位打算如何应对？”

“死战到底！”幽澜的眸子之中略过了一丝决绝之色。

“死战到底！”东方白也是重复道。

姜宁则是道：“依我愚见，南方战事可由季时语来统筹应对，至于北方，姜宁冷笑了一声，道：“天禄的军队一定无法越过大晋王朝，来到南唐的国土之上！”书吧达

幽澜深深地看了姜宁一眼，却没有在这件事情之上多做纠缠。

季时语率部与蛮族军队作战，屡战屡胜，鲜有败绩，北方的战事如何且不必说，单单是这西边来的大延军队，战而胜之是没有多大的问题的。

至于北边，姜宁说那天禄的军队无法越过大晋进入南唐王朝之中，显然是他准备自己出手了！

“哦，对了！”那幽澜道：“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说一下！”

“何事？”姜宁道。

说着，他走上前来，从怀中摸出了一分信，递给了姜宁。

姜宁结过了信封，抬手一看，信封落款的位置，写的乃是“呼延风”三个字，顿时会心一笑。

自己行踪飘忽，他寻之不到，但是鹊儿的家却在这里，无论如何，或早或晚，自己是一定会来这里的，呼延风的做法到也算是聪明。

只是，因为在场的还有幽澜和东方白，姜宁不便把那信封拆开来看，所以只是一翻手收了起来。

旋即把那金色的手。弩从小天地中取了出来，递给了幽澜。

“先天灵宝？”

幽澜接过那手。弩之后，几乎是立刻就判断了出来！

“麻烦伯父将这手。弩交给鹊儿，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不管她去哪里，带着这个手。弩，能够伤她的人就不多了，我也能够放心一些！”

“你又要走？”东方白皱眉道。

“还有些事情要做，做完之后，便会立刻回来！”

东方白动了动嘴唇，终究也没有再把话说出来。

血魔的那只手臂，正是姜宁弄断的，说起来，她的内伤能够治好，姜宁也算是除了一分力。

而如今，这一把不知道耗费了他多少精力，吃了多少苦头，才好不容易弄到手的威力巨大的先天灵宝，姜宁也能这样毫不犹豫地交到自己二人的手上，可见他对鹊儿之用心，在那几个女孩儿之中，大约还是排在第一位的。

不管姜宁有多么厉害，先天灵宝总归也就这么一把，交到了鹊儿的手中，而不是那个陈清平的手里，也不是韩水烟，更不是木棉，这对于姜宁来说意味着什么，姜宁自己并没有意识到，但是幽澜和东方白的脸上此时都已经微微有了些笑意。

只是，姜宁从来都不乐意在自己的心中为喜欢的女人排一个先后座次，所以，这个事情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眼下只是想要把东西送给鹊儿，就送出去了，实际上根本就不像是二人想的那样。

但是，鹊儿于他终究是特别的，因为在那一段自己最为弱小，最为卑微，最为沮丧，最为痛苦，甚至已经对有没有必要接着活下去都充满了质疑的时间里，陪在他身边的那个人，不是别人，一直都是鹊儿。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陪着他同甘共苦的女人，总是比那些在自己成功之后，攀附过来的女人更特别的。

但也正是因为特别，所以并不纯粹。

姜宁对于鹊儿的感情之中，除了喜欢之外，还夹杂着一些怜惜，不舍，敬佩，愧疚，还有责任，比起对于平穷姑娘那种喜欢来说，又显得有些不纯粹。

虽不纯粹，却又更加厚重一些。

总而言之，东西他是留下来了，多余的话，在这两位长辈的面前，也不好多说，扣了头之后，姜宁就直接操控着空间之力，离开了阙京城。

虚空之中，他拆开了信封。

内容只有寥寥几行，大意就是，需要姜宁帮忙出手一次，但是眼下尚且不确定出手的时间，只是提前告知一声，另附上了他自己以及小尾巴对于鹊儿和姜宁的问候。

姜宁不由一笑。

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呼延风还在酒楼之中为了小尾巴丢掉的事情喝闷酒，后来两人还联手干掉了几个法域境的高手，如今小尾巴失而复得，想必能够让呼延风这个硬气的家伙放下身段开口求助的事情，大约也与小尾巴那丫头有关系了。

原本寻找鹊儿是不必这么麻烦的，但是她身上的天机被人遮掩了，因果之力寻不到源头，故而只得往阙京跑了一趟。

出来之后，手里的包子还没有吃，姜宁自然就打算去青玄找明艳少女，可是一看因果之力，却发现对方此时的位置竟然并非是在大晋的方向，而是在东边，而且就因果线来判断，她所在的位置竟是与平穷姑娘十分的接近，倒是让姜宁吃了一惊。

明艳少女对于咒神宫不知为何一向有敌意，但是平穷姑娘却和紫衣走的十分近，再加上他们两个因为自己的缘故，彼此之间也没什么好感，姜宁就怕他们见面掐了起来！

虽然在月之国中，陈清平跟着自己一起得到了星力的使用方式，算是走了灵气和星力双修的道路，而且有紫衣的帮助，按道理来说实力应该不弱，但是姜宁却清楚，无论她有多强，进步有多快，都一定不是明艳少女的对手。

那个女人修炼起来有多努力，有多疯狂，姜宁比谁都清楚，而且，她的末法领域克制一切能力，单纯比拼体术，平穷姑娘那花里胡哨的刀法就算是练得再好，也不是明艳少女的对手！

好在，虽然陈清平一点分寸都没有，但是韩水烟做事却是十分的有分寸的，倒也不会真的把她怎么样，但是，自己待会儿要是过去了，岂不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可，这一面，无论如何是要去见的，这一架，也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们俩打起来的，所以，姜宁知道，自己必须去，不去的话，以后总归两人这气性也都会撒回到自己的身上。

“千万不要打起来，千万不要打起来，千万不要打起来！”姜宁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祈祷。

可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循着因果，跨越空间出现的时候，明艳少女的剑已经与贫穷姑娘的子母鸳鸯刀激烈地碰撞到了一起。

明艳少女当时已然是法域境的实力，令他惊讶的是，陈清平此时竟也已是法域境的层次！

虽然此时的韩水烟是法域六层，而陈清平只是一层，但他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当时的陈清平，也就是元丹而已！

回过头来的时候，正看见那紫衣少女遥遥地对着他摆了摆手，幸灾乐祸地笑着。

姜宁也是愣了一下。

自己一个道和二层的大尊者，出现的时候毫无征兆，这会儿就连韩水烟和陈清平都还没有注意到他，反倒被那紫衣给看见了，也不知该说着丫头眼尖，还是咒神宫的法门厉害！

姜宁正准备开口去劝架，不料那紫衣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干扰，只得忍住了心中的疑问，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