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山河 986章 姜宁的后手

“呵呵，哈哈！”蓝光包裹之中的男子猖狂大笑：“我承认，你的天赋确实比我当年要好，但是，如今你全身的能量已被我的真一道气给压制住了，根本动弹不得半分，而你的元神强度虽然出乎我的意料，已经来到了道和巅峰的层次，甚至可以说只差那么一步，就能够达到真一层次，但真一就是真一，无论它看起来有多么的接近，不是就不是，十个同样强度的元神，加起来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对手，我很想知道，你凭什么说要我死？”

姜宁没有回答那拐仙人的话，而是转而道：“真一道气，原来，我之前吸收的那些能量，是叫做真一道气么？”

“告诉你也无妨，”拐仙人的元神负手而立，以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笑意盎然地看着姜宁的元神，道：“就像是凡人武者或者铸魄境修者进入凝血的时候，体内的内力或者内劲的浓度达到了经脉能够承受的极限，便会转化成为真元一般，到了道和境的时候，修者身体的真元浓度就会达到一个阀值，并不是说道和境高手的身体就绝对承受不了更加精纯真元，而是真元这种物质，它本身的纯粹度已经达到了顶峰，即便是在这个过程之中没能够获得本源之力的道和高手，经过了无数次的能量提纯之后，他们体内的真元纯度也会变得和本源之力相差无几，即便你使用的是本源木之力，而另外一个道和高手使用的是普通的木相灵力，到了这个境界的时候，两者直接的差别也会变得十分微弱，所以，再想要突破，我们所使用的能量就必须迎来一个质的飞跃，而这种经历了彻底的质变之后的力量，就叫做道气！”

姜宁面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无聊，待得那拐仙人说完之后，这才无精打采地打了个哈欠，道：“就像是内力朝着真元转化时候的过程一样。”

“看来你早就想明白了。”拐仙人笑道：“也对，你这么聪明的人，只要意识到道气与真元的不同，立刻就会明白的，是我啰嗦了！”

“呵！”姜宁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冷笑，“你这就是欺负我没有见过真一境界的高手了！”

蓝光包裹之中的男人挑了挑眉，突然露出了一丝感兴趣的神色，笑道：“哦？此话怎讲？”

姜宁冷笑道：“宇宙中的力量就那么些，虽然严格算起来，种类也不少，但是灵气和星力无疑是修行者最为偏爱的两种能量，除此之外，修行元力，煞力等偏门力量的人不过是小众，出类拔萃的更是少之又少，任何力量单从纯度上讲，沾到了‘本源’这两个字，便已经是尽头，而你之前用所谓的内力到真元的例子来对比本源之力和道气，分明就是在误导我！内力严格来说并不是从外界汲取而来，而是通过刻苦的修行和磨炼，锻炼自己的身体，巩固气息，由武者的身体自我生成的一种力量，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就算是在完全不存在灵气的地方，也一样可以修炼出来的，它和灵气从本质上来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能量，并非是经过了所谓的质变而达成的。换而言之，那些所谓的武林高手，若是转修道家心法，从外界汲取灵气生成真元，也并不会妨碍到他本身的内力的存在，同样的，就算是周遭的灵气完全枯竭了，也不会妨碍到他体内内力的存在，所以，这根本就不是一种质变，而是转修而已。”

蓝光中的男子，眼眸微微眯了起来，似乎对于姜宁的聪明又高看了一眼，但是与此同时，也对他的警惕性又提高了一层，不过，他面上开始方才那般倨傲的笑容，“难为你能把这两者区分得如此清楚，据我所知，很多不曾修过武的人，即便是修炼到了道和巅峰都不曾意识到这两者之间的区别！”

姜宁哂然一笑，心道：“本剑仙可是在镜界之中修炼了整整十年的内力，若是换算成幻境世界中的时间的话，那就是将近两百年，虽然最后试炼结束的时候，那些内力一滴都没能回流到我自己的身上，但好歹也是练过一场的，怎么可能区分不出这两者之间的差别？”

只是，对于那蓝光中的拐仙人来说，姜宁自然不可能将这些话与他说，而只是洒然一笑，道：“曾经有人和我讲过，修炼内力未尝不失为一种直达大道的方式，以前也曾经有天赋异禀的奇才如此做过，并且凭借着自己的聪慧和刻苦，短短几十年的光景，一路修炼到了足可以媲美星极境修者的地步，可谓是天纵奇才了，只可惜内类不同于先天灵气，即便已经强大如斯，但是对于寿元的增益却并不多，所以，那人活到了一百三十多岁的时候，有感于自己寿元将近，不愿就此死去，终究还是选择转修了真元，只不过，他在灵气修行方面的天赋显然没有武学天赋那么妖孽，苦思冥想之下，也只是勉强到了元丹，增加了一百年寿元，发现无法寸进的时候，又转而修行武道，将武学推进到了堪比法域境层次的高手，叱咤一方几十年后，便人死灯灭，可惜可叹！”

“武学若能走到终点，也不失为一条康庄大道，而且正因为是武，所以，修者自成一体，对于环境的要求并不算高，相反的，应对各种环境的能力都十分的强大，不管所处何方，都不会受到太大的限制，如果不是在寿元之上增益太小的话，实际上是一种十分完美，而且实用的力量，只是，已经走到眼下这个不必担忧寿元如何的境界，再回过头来修炼武学，终究还是不值得，所以，其实也不是没有人意识到这一点，只是武、道双修是需要绝世的天赋来支撑的，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你一般，两种力量同时修炼，却丝毫都没有落下的感觉！”

姜宁冷笑，“你不就是看重了这一点，所以才想要夺舍的吗？”

“没错！”拐仙人有些得意地道：“我丢在外面的七星拐杖你也看见了，那是七颗完整的星核，以你现在的境界和对于黑暗之道的领悟，只要我成功夺舍，完全恢复真一层次的实力就在转眼之间。”

“然后，再吸收了那七颗星核之中的能量，”姜宁道：“以你的境界，星力自然也会毫无阻碍地突破到真一的层次，到时候，真元，星力双真一，你的力量怕是要比历史上任何一个真一境都要强大，到时候，借着我这个身体轻轻松松便可以离开天河，出去之后，大千世界任你遨游，至少不管在阳界的八大陆还是在阴间，都没有人能够阻碍你的脚步！”

拐仙人冷笑了一声，道：“既然你什么都明白了，那就乖乖受死吧！”

姜宁撇了撇嘴，有些不屑地道：“我说了，你杀不了我！你这个样子，只会加速你自己的灭亡！”

“是吗？”拐仙人毫不在意地道：“那我倒是想要看看，眼下已经无路可走的你，如何能够让我灭亡？”

“那我便让你看看清楚！”

姜宁双手合十，一束白光在两手之间亮起，只见他眼眸微凝，敕道：“心灯，起！”

“什么！”蓝光之中的男子第一次觉得事情的走向开始有些偏离了他之前预定好的轨道。

“你的身体分明已经被我的道气给压制住了，为什么还能够行动？”

显然，姜宁突兀的动作已经让那蓝光之中的拐仙人心中生出了一丝不可掌控的恐惧感。

那巨树的本体已经在姜宁的连珠箭下灰飞烟灭，没了寄生之体，就意味着他眼下已然没了退路，若是不能成功地夺舍姜宁，那么往后他就需要在天河之中随便找那么一个人夺舍，介时，虽不一定会死，但是，想要重归证道之前的境界就已经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了，因为真一道气的植入，是实打实地完成了，姜宁若是不败，就不会任由他把那股能量重新抽走，到时候，若是想再回真一，就需要一步一个脚印，实打实地重新修炼回去，可是，每一个真一高手都是天时地利人和，因缘际会之下成就的，若是让他们从头再来一次，却未必能够再次回到真一！这一点，拐仙人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没有了天道赐予的真一道气，他所掌握的黑暗之道就只是比寻常人掌握的黑暗之道厉害一些而已，并不能够算是无敌，而几千万年下来，他也深知以自己的天赋，想要再一次在同一门道之上完成第二次证道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所以，若不能夺舍成功，想要重回真一，就必须在其他的某一个道之上证道成功才行。

但是拐仙人清楚，黑暗之道已经是他自己最有天赋的一门道了，即使如此，当年他证道的时候也是因为天时地利人和才勉强成功，若是换一门自己不擅长的道重新开始，失败几乎是百分百的。

所以，如今那真一道气已然植入了姜宁的身体，他也算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必须要和姜宁死磕到底了。

做过了高高在上的真一仙人，要让他重新变回那个随时可能会死，而且注定活不过下一个纪元的小修士，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否则的话，这么多年，进入迷雾森林之中的人如此之多，若单单为了自由，他早该寻一个在黑暗之道上修炼天赋差不多，本人的修为也较高的修者直接完成夺舍，这样一来，虽然不能再像那些真一仙人一样永生了，但是好好地活到纪元的末期总归是能够做到的。运气好一点，天人五衰没有降临在自己头上的话，说不定还真就能够活到下一个纪元！

但，显然他不是这样的一个人，他接受不了从云端重新跌落到泥潭之中的这个结果，所以，不管等多久，他都一定要在这里重新找到一个合适的肉身，帮助自己一步登天，再次回到真一境界！

不得不说，他的计划十分周密，环环相扣，只要合适的人出现，他就几乎一定可以达成目的。

但是，气运这种东西，从来都不会站在一个很久以前就注定要灭亡的人身上。

若是换了旁人，这个计划走到眼下这个地步，也许就真的成功了，但是此刻，正在被他夺舍的那个人是姜宁，是一个聪明程度不下于修为，一身的道和修为偏生又没有什么大的破绽的家伙！

他以为自己这次的行动，即便失败，最多也就是真一道气被姜宁夺走，而他自己的元神遁逃，在天河试炼中重新寻得一个寄体，夺舍之后彻底的接受自己不再是真一仙人的事实，并且就此活下去。

但是，姜宁写给他的剧本，显然不是这个样子的！

“你以为，我刚才是闲的无聊才在那里和你扯这么多么？”姜宁冷笑：“玄关，给我吸！”

姜宁这句话刚刚一出，先前被那拐仙人植入姜宁体内的真一道气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般，不受控制地朝着姜宁的玄关方向涌动，而他的玄关，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一般，不管吸收了多少的力量，似乎都不会出现那种饱和的感觉。

确实，姜宁体内的那些力量，不管是九龙剑元，还是本源星力，纯度上虽然相当，但是在威能上来说，就远远不及真一道气，所以，虽然拐仙人植入姜宁身体之中的道气是他死后存留下来的所有的道气，也是生前将近六成的力量，看样子要压制住姜宁体内的力量完全没有任何的问题，但他却忽略了姜宁的玄关！

之前姜宁在古庙之中的时候，他就曾经借助心灯的力量破开了道气的压制，只不过那时候道气是在外界，而玄关却在体内，无法直接作用到其上，故而姜宁只得用体内的星力和真元作为燃料，强行破开束缚，也给自己的玄关造成了一定的负荷。

但压下这些力量都被植入了姜宁的身体之中，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是他自己的东西，可以随意调用，只是因为泥丸宫中出现了两个元神，而拐仙人的元神又是这些力量原本的主人，所以姜宁在控制力上才落入了下风。

但是这些能量，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现在依然是归于姜宁这具肉身所有，既归肉身所有，就可以被玄关吸收进去。

在真一道气主权的争夺之上，姜宁确实落入了下风，但是在肉身主权的争夺之上，显然姜宁还是要占便宜的，毕竟，这里原本就是他的肉身！

方才之所以在那里和拐仙人闲话聊了一大堆，就是因为前段时间开启心灯造成的副作用还没有彻底修复。

当然，就像之前说的那样，即便没有彻底修复，如果姜宁想要强行开启的话，其实也是可以做到的，但是这样无疑会对玄关造成不可修复的损伤，实非姜宁所愿，但若是真的被逼迫到了那个地步，为了保命开启玄关吸收真一道气也是能够做到的。

不过，经过了这么多天的休息和滋养，玄关之处的痛楚原本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姜宁只是觉得那种痛感虽然已经极微弱，但还没有完全消失，所以，他就一直都在找话题，拖时间，等待着最后那一丝痛苦的感觉消失。

幸运的是，他等到了，所以，当心灯亮起的时候，身体的控制权就直接回到了姜宁的手里，而当玄关之上的吸力释放出来的时候，就算是真一道气，也十分听话地注入了那个神秘的窍穴之中。

“不！不！怎么会这样？”

拐仙人极力地操控着道气，想要让它们赶紧从姜宁的身体之中分离出去，但是因为道气已经植入了姜宁的身体，当下已然并不能算是异种能量，所以对于玄关的吸扯之力，它们并没有抵抗。

毕竟，哪里有本体的能量自动抵抗本体之内的窍穴的？这不是左手打右手么？

很快，那些道气就被玄关吸收的一干二净，而这一次，也不知道是为何，道气的质量分明要比本源之力还要跟家强大，但是注入玄关之后，却没有让姜宁感觉到上次那般超负荷的刺痛感，相反的，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注入了无数的生命精华一般，状态变得愈发地好了，就连玄关，吸收了那些道气之后，似乎也跟着受到了滋润，变得愈发的坚韧，宽阔而且神秘！

姜宁双手飞快地掐诀，一道道灵印从他的掌心飞出，没入了周遭的地面之上，九坐形态不一的山岳光影突然出现，悬浮在了姜宁的头顶四周，形成了一个圆圈儿，将他团团包围了起来！

“天阶阵法，九岳护神大阵！”此时蓝色光影之中的拐仙人已经恢复了正常，眸子之中冰冷的颜色更甚，他定定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姜宁的元神， 冷笑道：“九岳护神大阵确实是很好的元神防御阵法，但是，即便你布置出来又如何，你我之间元神的察觉，又岂是那区区天阶阵法的力量能够填补的？没想到你的身体之内居然还有祖窍存在，怪不得当时在古庙之中的时候能够从我的威压之下逃离出来，但是，这样其实也无妨，夺舍之后，那些力量照样还是我的！”

姜宁斜眼撇着那个到了这个时候，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胜券在握姿态的拐仙人，心中只觉得一阵鄙夷，冰冷地笑道：“我说过了，最后死的那个人一定是你，我那五岳护神大阵，可不是在守护自己的元神，而是怕待会儿你的元神碎裂的太多，找不回来而已，真一境界的元神，每一丝每一缕可都是养分，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浪费了！”

“哼，大言不惭！”拐仙人道：“既然你这么着急的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这句话你方才就已经说了一遍了，可是我也没有死呀？”姜宁冷笑着嘲讽了一句，那戏谑的目光看得那身为真一境界的拐仙人心中咯噔一跳，先前他只觉得这个家伙是死鸭子嘴硬，输了人却不想输阵，但是经过了之前这一系列的变化之后，他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是不是错了，甚至开始觉得自己对于姜宁是不是依旧还是低估了！

“速战速决，迟则生变！”似乎是因为这段时间，姜宁已经给了他太多的意外，多到他都有些从欣喜变成恐惧了，所以，蓝光包裹之中的男子，还是决定先下手为强，借助真一境界元神的优势，磨灭姜宁的元神，继而完成夺舍！

元神的速度是要远远比肉身快的，所以，在几乎连一瞬的时间都没有的空隙里，拐仙人就已经借助元神之力释放出了无数道攻击。

飞刀，箭雨，罡风，雷霆！

一道道的攻击就像是下雨一般，朝着姜宁这边泼洒了过来。

姜宁却是站在原地，面带笑容，岿然不动。

十八层的小塔悬浮在他的头顶，所有的攻击甚至接近不了姜宁五十丈的范围，就统统化作了一道光流，被那小塔吞吸了干净！

姜宁之所以如此有自信，认为自己的小塔一定能够压制住真一境界的元神，也是有依据的。

他常年都把元神置于小塔之中进行磨炼，如今元神强度达到了道和巅峰，就像拐仙人说的那样，只差一步就能够达到真一境界。

但，即便如此，他如今拼尽全力，也不过就只能闯到小塔的第六层而已，而且在第六层之中，尚且不能长时间滞留，每次只能勉强在里面待上一刻钟的时间就不得不重新退回到第五层之中。

姜宁估摸着，真正的真一元神，也不过就只能在小塔的第六层呆着而已，能不能进入第七层都是一个问题。

而他的白色小塔，如今足足有十八层！

即便是真一境界的元神，姜宁也不认为，让那拐仙人来闯塔，他就能够闯到第十八层！

既闯不到，那这一次，便是他姜宁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