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山河 792章 离开虚无界

“啊~还真是硬呢！”

姜宁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拭去了嘴角的血迹，神色如常。

这石桥之上的无形壁垒，若是自己可以轻松打破，那么那些道和境界的高手，若是能够进来并且不死的话，岂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领悟？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毕竟，先前那大花展现出来的力量，虽然在强度上并不见得有多高，但是在层次上，已经远不是道和乃至于真一高手可以媲美。

这样强大的力量，又怎会随随便便就可以习得？

“天河，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每每想到这里，姜宁心中都是一阵的神往。

无他，当你知道这世界上，还有远远超出自己认知极限的力量的时候，原本摆在你面前的那种看似遥不可及的终点，眼下，突然就显得有些无足轻重，更加没有那么无法接近了。

真一，乃是大陆上所有的修者，包括姜宁修炼的最终目标所在。

但是现在，他的修为尚且没有来到神象境，但是却已经见识过了就算是真一境界，也要望尘莫及的力量。

这就让他在不知不觉之间，心里对于达到真一境界，不再像以前那样，只觉得走一步算一步，能够达到最好，若是不能，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毕竟，当时只觉得，自己这辈子，就像师傅佟胖子一样，修炼到天纹巅峰，成为青玄山门的一峰之主，然后成家立业，收揽门徒，传道受业，就此平平淡淡地度过一生。

但是现在，当然了解到世界上居然还有很多超越了真一境界的存在之后，他就并不觉得这个目标真的有那么遥不可及了。

经脉生疼，护脉丹和护心丹虽然还有不少，但是毕竟需要修复，姜宁暂时也没有办法再次施展断脉，只要从小天地中取出一些灵果和月兽的血肉，吃下之后，恢复了起来。

天河投影之中，一共有八处无法进入的地域。

其中，大花这里因为刚巧就在其范围之内，所以，没有限制，断桥之上的尝试失败，天河源头的路径，不用想也知道，就算他用了第三层的《甲木焚身诀》，想必也有极大的可能无法成功，所以，姜宁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去那里尝试。

刨除这三处之外，天河投影之中剩下来的禁区，就只有五个。

好在姜宁的肉身强悍，恢复力也是极为不错。

仅仅过了半日的光景，他的四条经脉就已经恢复如初。

这一次，他来到了一座宫殿之前。

宫殿通体由紫色的异种水晶构成，从外面看起来浑然天成，像是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外观，则是一个生有巨大倒刺的紫色毒蝎。

但，世界上会出现这种情况的概率实在是太小，所以姜宁第一时间就判断，这宫殿乃是人为建造，只不过建造宫殿的那个存在，实力和手段已经远远地超出了他可以想象的到的范畴，所以才会看不出来斧凿的痕迹。

与其说那巨型蝎子是个宫殿，倒不如说，那是一个巨大的洞穴。

与那断桥一样，洞穴的入口虽然没有任何的遮挡，但是一样有着某种无形无质的力量附着在门外，阻挡住了所有人的去路，除非破开那股阻挡，否则根本无法进入其中。

姜宁并不知道那些被神秘能量覆盖的区域的防护力量的强度是否一致，若是一致，那么他这么一个接着一个的尝试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收获，可若是防护力量之间拥有强弱之别，那么，他这一次，说不定，还真的就能够破开一两处的防御，窥探到那些禁区的秘密。

开始之前，姜宁就没有抱着太大的希望，第二次的尝试，果不其然，也失败了。

又过了大半日，再次修复了之后，姜宁服下了护心丹和护脉丹，开始了第三次的尝试。

结局毫不意外，依旧失败了。

接连尝试了五次，结局皆是以失败告终。

好在有五色神光护住经脉，这才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势。

只不过，六次施展断脉之术，即便是多层防护，姜宁还是有些不好受。

接下来的时间，他又回到了那大花之上的小花旁边，安安心心地修炼起了自己的虚无之力。

这种能够化虚为实，甚至能够将人的想法具现化的能力，无疑已经超出了所谓三千大道的范畴，在正常的修者看来，这应该是一种荒谬的，不可能存在的力量。

但是事实上，它就是那么存在着，只要有人能够修炼成功，施展出来根本不成问题。

不过姜宁也清楚，这种力量的施展，也是需要代价的。

想要将自己的想法或者某种不存在的东西具现化，就需要付出同等的代价。

这也就是，从一开始，那大花就只是动用自己的力量，引导众人的思想，甚至是扩大他们主观意识，而并没有直接化虚为实，创造出某种东西出来的原因。

因为若是要做到那种程度，它本身大约也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的。

但只是进行主观意识的引诱和放大，却是不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虚无的投影之中，时间的概念被无限地缩小，姜宁也只是根据着自己的心跳和脉搏，推断自己尽力的时间长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原本身体之中那种虚无的即将要消失不见的感觉，在某一个修炼之中的时间节点，就像是退潮的海水一般，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姜宁知道，自己的修行总算是达到了某一种界限，突破了这个界限，他便已然可以凭借着自己的能力摆脱虚无投影的束缚，回到真实的世界中去。

“虚无之力修炼到了眼下的这个层次，若是用出来的话，说不定可以破开某一处的无形壁垒。”想到这里，姜宁的心中痒痒的，就想要过去试一试。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稍稍一起，立马就被他自己给浇灭了。

代价。

是啊，突破那层隔膜，只要施展虚无之力，让其虚化，消失不见，那么，自己便可以施施然地走进去，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

但是，那层隔膜，之前就算是自己施展断脉秘术，依旧无法破开，虚化的代价，姜宁觉得自己很有可能承受不起。

若是好不容易破开了禁锢，见到了断桥之内藏着的秘密，自己却没有命去享受，姜宁倒是宁可自己什么也得不到。

转身走出了两步，又回过头来，低下身去，手上附着着一丝虚无之力，在那虚无小花之上摘下了一片花瓣，笑道：“我在外头还有一位朋友，借你的花瓣一用，多谢了！”

与一朵似真似幻的小花交流，对于旁人来说，确实是一件荒诞可笑的事情，但是佟植就经常与他讲，万物有灵，不拘生死，不管从自然或者他人那里索取什么样的东西，都要长长怀着一颗敬畏和感恩之心。

姜宁对于师傅的教诲深信不疑，幼年乞儿的经历，本就给与了他同样的感悟。

每一份食物，每一滴水，都是大自然的馈赠，都是上苍的恩典。

真实的天河之中，迅忽之间，姜宁那原本暗淡的身躯直接消失不见，就像是在风雨之中苟延残喘了许久的烛火，终于悄然熄灭了一般。

冬寻的眼里，闪过了一丝暗淡的眸色。

来之前，她曾经信誓旦旦地对着金羽拍胸脯保证，一定要把姜宁完完整整地带出去。

如今，天河试炼不过是刚刚开始，姜宁却已然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一直以来，有一个几乎无所不能的母亲，有一个同样几乎无所不能的未婚夫，自己的天赋高绝，实力又极强，从小到大，这么多万年来，她几乎很少遇到什么像样的挫折。

但是眼下，当她就那么坐在姜宁的面前，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一步一步走向死亡的时候，冬寻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之内有一股强烈到了极点的无力感。

来之前的那一晚，坐在篝火的旁边，吃着姜宁带来的烤肉，喝着美酒，当自己自信满满地和姜宁说出‘姐姐罩着你’的时候，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将要面对的，会是这样的局面。

就在冬寻强行压抑着自己内心的自责和无奈，没有让这些情绪在后面的那些深渊异族的面前表现出来的时候，虚无之中突然出现了一阵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就是几乎像是凭空出现一般的姜宁。

周围的空间之中分明没有半点的波动，但是原本已经彻底消失不见的姜宁，就像是无中生有一般，突兀地走了出来，在所有人都依旧被那神秘力量禁锢着的时候，他却能够自如地行走。

“姜，姜宁？”冬寻又是惊讶又是兴奋，瞪大了眼睛，“你没有死？”

姜宁屈指一弹，一片闪动着异样的光芒，忽隐忽现的花瓣突然从他的手里飞了出来，所过之处，冬寻只觉身体周遭的奇异能量退散一空，旋即，那花瓣就飞入了她的眉心，消失不见。

一股异样的明悟，出现在了冬寻的脑海之中。

她嚯地站了起来，走到了姜宁的身边，颇有些兴奋地发现，自己果真不再受到那大花的限制了。

“你怎么做到的？”冬寻眼下激动地，就像是一个喜欢的玩具失而复得的小姑娘。

姜宁敛眉一笑：“这些事情以后再说，我们先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