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山河 1197章 菲菲与小洛

菲菲解释道，“雷星就是我们这里的修炼资源。”

“修炼资源？”姜宁愣了一下，“你们三个一个是风灵根，一个是土灵根，一个火灵根，怎么用这雷属性的灵物？”

祁山道：“我们万鳞山脉的山腹之中，有一个大衍万象盘，据说乃是上古一位大能制作，只要把雷星安放在大衍万象盘特制的凹槽之中，并且用灵力凝结成为灵印，在那万象盘之上选择自己的灵根所对应的区域，然后大衍万象盘就会旋转，将那雷星的力量，转化成为我们所需要的灵力，至于这中间的过程究竟是怎么完成的，我们就不清楚了！”

“怎么完成的，你们不清楚，但是我清楚啊？”姜宁心道：“这里的地貌本身就是自然五行循环的成果，那大衍万象盘显然更高一层，可以将能量在万象之间切换，这说明，当初制造这个大衍万象盘的人，对于能量轮转的领悟已经臻至化境，远不是我当下这种单调的大五行相生循环能够比拟的，上古的那个被困在这里的家伙，只怕怎么着都得是个天仙境的存在吧？”

上古时期，修行虽然已经开始没落，但是金仙级别的存在还是有一些的，就连大罗金仙，也不是完全没有，一个天线会被关在这里，那也是可以理解的。

“经你们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想要去见识见识那个大衍万象盘了！”姜宁笑道。

王平也是笑了，“你的实力比起我们的川爷还要更强，川爷见到你之后，一定会很高兴的，至于那大衍万象盘，只要是修为在法域境以上的人，都有资格使用，不必经过谁的许可，你若是想要见见，明日到了万鳞山脉，见过了川爷之后，我们几个带你去就好了！”

这个时候，祁山则是笑着插嘴道：“什么明日，我看眼下就可以，以姜宁兄弟的实力，破掉那正反旋风和对冲涡流应该也不是什么问题！”

姜宁点点头，笑道：“先前不了解这里的情况，故而多少想要隐藏一些实力，所以，还请各位见谅，眼下，那正反旋风的事情，我自会解决！”

菲菲此刻反倒默不作声，从姜宁吸收了那雷兽的雷力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姜宁，眼底似有汹涌的情绪在流淌。

姜宁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但是他更关心的，还是自己的问题。

他想要去看看那些玩鳞山脉之中生活的人，究竟是处于一种什么样的状态，他更想要去看看那所谓的黑泥，见一见那大衍万象盘！

对冲涡流之中，凝聚着的雷灵力粒子比起方才那个五星雷兽还要更加的强大，更加的暴虐，配合着那可以轻松地割裂天纹境修者皮肤的强大风力，只是稍微接近一些，就需要王平三人全力以赴地应对，才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

但是这一切，对于姜宁而言，什么都不是。

他一闪身来到了那涡流前方三四十丈之外的地方，定定地站在了那里，就像是一根定海神针一般，不管那旋风多强，不管那雷力多么的爆裂，他都从始至终可以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就连那长长的松散的衣摆，都没有被那罡风吹起来半分。

姜宁笑了笑，“不错的罡风，一半吸力一半斥力，修为不够的话，若是有人出现在这罡风的附近，即便没有那狂暴的对冲雷力的攻击，也会被这种截然相反的力道给撕扯成为碎片！”

说到这里，姜宁的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丝的灵感。上一次他产生灵感的时候，没能够抓住，让它一闪而逝了，但是这一次，姜宁牢牢地抓住了自己的灵感！

“只要旋转的速度足够快，对冲的涡流甚至可以将有限的粒子的作用发挥到无限大，而且，这种正反旋风带来的撕扯力道，如果是真元本身形成的结构的话，我也许只需要释放出那么一丝，就可以达到之前十倍，甚至是百倍的效果！”

想到这里，姜宁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加快了不少！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二极剑经》才刚刚成型，并且成功地证道，得到了天道的认可，虽是都具备成就真一的可能，这才过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自己就已经有了修改心法的灵感！

也许对于许多人来说，改动心法需要极为慎重，但是对于姜宁这个心法本身的创造者而言，他几乎可以完全肯定，自己的这个想法可行！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种高强度的能量旋转，对于姜宁的肉身和丹田，窍穴都是一种极为严峻的考验，如果自己真的将这个想法融入自己的《二极剑经》之中的话，自己的力量无疑会得到一种几乎可以与修为质变，生命层次蜕带来的力量增幅相提并论的提升，但是，同样的，自己也需要一个极为强悍的肉身，窍穴，丹田，来容纳和约束这种强大了数倍甚至是数十倍的力量！

等闲换了其他的修者，他们一定会选择放弃，因为他们的肉身强度和自己的修为境界本身是处在一种基本持平的状态，如果收束灵力对于身体强度的要求一下子苛刻了数十倍上百倍的话，他们的肉身根本就是无法承受的，即便真的这样做了，也只会爆体而亡！

但是姜宁不一样，为了让自己的肉身能够承受源源不断的道之力的灌注，他在深渊之中的那数十年，绝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为增强自己的**做着不懈的努力！

加上回来之后**的多次淬炼，黑色灵虫和透明灵虫的诞生，以及那左参研究出来的无名炼体心法，以及为了修炼《繁露》，这些年疯狂地吞噬掉的那些药材带来的**的增强，姜宁早就认为自己的肉身具备了承受上千种道之力灌注之后的压力叠加在一起的强度，而眼下这正反旋风加上对冲涡流，能够给姜宁的肉身造成的困扰，几乎可以说完全不存在。

因为，相比于一千种大道之力叠加在一起带给肉身的压力而言，这么一点点的压力，在姜宁的肉身面前，实在是不够看！

不过，想要改造心法，至少都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在泥丸宫中进行多次的模拟，建立一个结构相对稳定的法术模型，才有可能在自己的身体之中开始具体的尝试和修正，即便姜宁如今已经拥有了真一五层的元神强度，想要做到这些，至少也要几个月的时间，而且中间还不能够分心他用，站在这里是肯定做不到的，所以，姜宁只是默默地记住了自己的这个灵感，旋即，那沉银长剑和星空之牙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对冲涡流一点一点地接近，那些微小的几乎看不见，但是速度极快，威力就像是一门一门的元晶炮一样的对冲雷灵力粒子，一一个呼吸之间，数十万枚粒子的速度打在了姜宁的身上，却好像是弹力球撞在了墙壁之上一样，直接就被反弹了回去！

“好强的肉身！”祁山不由得感叹，“如果眼下站在那里的人是我的话，只怕早就被射成筛子了吧？”

王平毫不客气地嘲讽道：“就算你站的再远三丈，你也一样会被射城筛子！”

原本在受到了嘲笑之后，应该多多少少地表达一些自己的不爽的祁山，此刻却是正儿八经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

至于不知无疑还是有心，直到此时也被那两个男人保护在中间的菲菲，依旧是怔怔的看着姜宁的背影，一言不发。

“我觉得他挺好的，”王平突然没头没脑地道：“比起死去的小洛，姜宁明显要更强，菲菲你若是看不上我们这帮家伙，选他也不错！”

祁山原本还有些诧异，但是闻言之后，竟也是附和道：“离开的人已经永远离开了，留下的人，我们还要继续走下去，姜宁这个人实力比川爷还强，却没什么架子，性子看起来也很不错，这奇骨山脉，他来了就注定再也无法离开了，等他到了万鳞山脉，见过了川爷之后，咱们族中就没有谁比他更适合你的了，也没有任何人比你更适合他，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也该向前看了！”

祁山虽然加入的晚一些，是最近这几十年在进来的，和姜宁一样，都只能算是新人，但是，当年的那一场灾难，他终究也是见证者之一，作为亲身经历了那一场悲剧的同伴，作为曾经并肩浴血作战，一同生还，有着相当深厚的战友情谊的祁山，还是更加希望菲菲能够有一个美满的未来。

女子闻言心头微颤。

她又何尝不知道，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整个奇骨山脉的人类族群，自己早在几十年前就应该向前看了，但是，有些事，她没有办法忘记，有些人，她更加没有办法说放下就放下！

不同于王平，祁山还有姜宁他们这些外来者，菲菲是从小就出生在这奇骨山脉之中的，两万多年来，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这里，虽然别人觉得这里的环境十分的恶劣，这里的生活也十分的枯燥，但是土生土长的她并没有这样觉得，也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要离开这个地方。

作为一个有着十分自觉的井底之蛙，她觉得，哪怕是一辈子待在这里，就老老实实地当一个井底之蛙，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只要自己的身边，有青梅竹马的小洛在，一切就都是那么的美好！

可，即便是她这一辈子之中唯一想要的美好，她终究也是失去了。

而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没有小洛的世界，竟是如此的荒凉，如此的苍白。

“可是，”菲菲难得带着一丝女子柔弱的语气道：“也许小洛他还活着呢？”

祁山沉默了片刻，似乎不想说出某些残忍的事实，但最终还是咬咬牙，冷声道：“川爷可是小洛的嫡亲爷爷，他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希望小洛还活着的人了，可是他都说小洛已经没救了，你又凭什么说他还活着？”

王平更是十分直接，语气甚至接近冰冷地道：“那个地方有多危险，你比我更加清楚，姜宁的实力却是很强大，比起川爷还要强大很多，他对于我们万鳞山的意义有多大，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清楚，你不能为了去救一个几乎已经可以肯定死掉了的人，让姜宁陷入那样的危险之中，他也没有那个义务拿着自己的性命为你的爱情买单，听明白了吗？”

没错，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天纹境六层的女人，对于万鳞山部落的意义十分的重大，在部落之中，除了川爷之外，为了保住菲菲，几乎所有的人都可以去死，但，眼下的这个新人，实力比川爷还要强大的姜宁，却是不行。

川爷已经老了，他的寿元已经几乎走到了尽头，万鳞山的人族急切地需要一个新的领头羊，在之前，那个未来的接班人毫无疑问是在短短的两万年之间修炼到了弦动一层的小洛，可是小洛的死，直接导致了本来在几十年前就准备坐化的川爷，不得不动用了一些极为珍贵的资源和秘术，强行为自己续上了几千年的寿元，为的，就是在新的弦动境出世之前，尽量地保证族群的平稳！

可是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如果在这几千年之中，没有外来的弦动境强者出现的话，单凭族中的这些人，想要突破神象，进入弦动，根本就不可能，而年轻的那些子弟之中，虽然也有天赋接近于小洛的存在，但是将之培养成为弦动层次的存在，至少也和小洛一样，需要两万几千年的光景，而不管他们再怎么帮助川爷续命，他也已经没有办法活到那个时候了！

而眼下，姜宁的出现，对于他们而言可以说是一个天大的喜讯，因为眼前这个人，修为不但超越了川爷，就连天赋也远远不是当年的小洛可以比拟的，不到五十年的骨龄，居然可以修炼到比川爷还要强大许多的地步，他绝对有那个能力在未来的千年之内，突破到道和境，在未来的两万年之内，进入真一层次的人仙境界。

人仙意味着什么？

在外部世界来说，自然意味着统治，意味着永生，意味着飞升。

但是在这里，在奇骨山脉的结界之内，真一，人仙，就意味着，即便是最强的七星雷兽出现，他们也可以不用死人。

出去是不可能了，因为当年的天仙境存在，都没有办法打破外层的结界逃出去，真一境的人仙，就更加不可能了。

当年的那位天仙，是硬生生地活到不想活，闯入了奇骨山脉内域之后，消失不见，再也没有回来的，就连天地大变，天仙境的存在可以直接飞升的时代，他都被困在这里，分明能够感应到天道为自己打开的那一扇冥冥之中的飞升之门，但就是没有办法走入那门中，就好像自己有一只脚被所在了这一方星辰之上一般，等到最后，天道都放弃了，关闭了结界外部的飞升之门，那位倒霉的天仙，也彻底的被锁在了这一方星辰之上，这一片结界之内。

但，一位人仙的出现，对于族群来说，就已经算是极为幸运的一个时代了，因为人仙的存在意味着他们会有充足的食物和更加广大的活动范围，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不用为了寻找一点点的食物和能量就动辄死人，这样一来，族群就有机会发展壮大起来，说不定，可以在未来培养出第二位，第三位，第四位人仙，人仙与人仙结合，若是足够幸运，能够诞生子嗣，说不定就可以生出一个具备成为地仙，甚至是天仙层次的存在，只要他们肯努力，这么一代一代地下去，总会有人能够变得足够强大，破开这一方诅咒一般的结界，将他们带到外部那个繁花似锦的世界中去！

虽然这个梦想十分的遥远，甚至几乎可以说是痴人说梦，但是姜宁这个新人对于族群的价值，本身已经全方位地超越了菲菲这个高阶女修的存在。

因此，不管是他王平，还是祁山，又或者是川爷和族中的其他高层，都不会同意她请求姜宁去那个地方解救自己爱人的打算，即便是小洛的亲爷爷川爷，也一样是如此。

明知道已经九成九死掉了的人，为什么还要让一个天赋更好，实力更强的人去那里给他陪葬呢？

在王平看来，菲菲这个女孩子哪里都好，就是有些认死理，不知道变通，甚至在某些时候十分自私，不愿意为了他人着想。

族中肯对菲菲这个香饽饽冷言几句的，除了川爷之外，也就只有王平了。

“你说的对，”菲菲沉默了片刻，道：“我不能为了救小洛，就搭上姜宁的性命和族群的未来，川爷都放弃了，我不能这么自私，我，我，我只是…”

王平总算是年长了菲菲几万年，当下就像是一个贴心的大叔一般，走到了那丫头的身边，伸出自己那粗糙的手掌，在她的脑袋上轻轻地揉了揉，当下也有些心软地安慰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们之间的感情很深，你只是太思念小洛了，没有要陷族群和姜宁与危险之中而不顾的意思。”

而这个时候，大半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姜宁身上的祁山，却已经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极度震撼地爆了一句粗口：“握草，骗人的吧！”

听到了向来不怎么说脏话的祁山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两人的思维也立刻从小洛的事情之上转换了过来，急忙把目光落在了远方那对冲涡流之前所在的位置之上。

这不看还好，一看，两个人都傻眼了。

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那正反旋风，那对冲涡流，竟然都在不知不觉之间，没有任何波澜，甚至他们都没有感到任何的动静的情况之下，就诡异的消失了，而此时，姜宁正站在远处，脸上挂着微笑，遥遥地吵着他们三人挥手。

“刚才发生了什么？”王平忍不住问道。

“发生了什么？”那祁山本能地重复了一遍对方的问题，这才陡然反应了过来，极度震撼地道：“就，就在刚才，那涡流，那旋风，居然，居然被姜宁给一口闷了！”

“什么？”

“你说什么？”

两人瞪大了眼睛。

正反旋风，对冲涡流，那种割裂力道，那种爆裂的涡流粒子，就算是川爷来了，都不敢半点防护都没有，就直接站在那涡流的正中央，旋风和雷霆能量最为密集的区域，而姜宁之前，就毫不犹豫，而且毫发无伤地做到了。

这本身就已经让他们十分的震撼了，而把那涡流吞入腹中，即便是川爷，也一定会死，但姜宁，居然也做到了！

王平的眼睛立刻就闪亮了起来！

他已经想到了一种十分令自己兴奋的可能，而且他对于自己的这个猜测，眼下已经十分的笃定！

“不，他不是弦动境，”王平有些激动地道：“他是道和境！姜宁是道和境！”

虽然不是真一仙人，但道和境，就意味着六星雷兽对姜宁已经没有太大的威胁，换言之，就算是出现了百年不遇的六星雷兽，他们万鳞山脉以后也可以不用死人，而且，在这奇骨山脉外部，有一些秘地，在族群的记载之中，是需要道和境才可以去的，有了那些地方的食物和材料，他们的日子就可以过得比当下好很多！

王平在心里不知道感谢了上天多少次，只觉得前面站着的那个笑着朝自己挥手的清俊男子，看起来格外的顺眼！

至于姜宁，他当然不是故意耍帅才吞掉那正反旋风和对冲涡流的，之所以吞掉，是因为那旋风上下两个涡流的中央，都凝结成了数量颇多的本源雷之力！

这些力量，可远比那雷兽死亡之后留下的雷灵力，对于自己身体的淬炼效果要强大许多！

“走吧！”姜宁笑道：“也是时候让我见识一下这万鳞山脉之中是一副什么样的景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