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山河 1130章 师姐难抉择

“只是请蒋先生去我们那边坐坐，见一见我们的大师姐而已，”那女人丝毫不恼，因为就本质上来说，宋宝芝和白宛筠刚才的话一点儿都没错，她们就是不讲道理，想要抢人。

实际上，所谓名门正派，也没有几个真的讲道理的人，所谓的道理，只是她们用来争夺利益的武器而已，当道理符合自己利益的时候，她们就会选择讲道理，当道理不符合自己利益的时候，她们就会选择撕破脸皮。

这世界上，不管是正道还是魔道，对于这一点都十分的清楚。

她的脸上露出一个公式化的敷衍的笑容，道：“两位初次来我济风岛的时候，不也曾经去见过了我们的大师姐么，这不过是例行公事而已，两位实在是想太多了！”

“哼！”

宋宝芝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再看她，而是转身走进了那分给合欢宗门人的院子里！

实际上大家都清楚，什么例行公事，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等姜宁跟着她们的人走了，蝴蝶仙府就会尽自己最大的可能留住姜宁，并且保证这个人在攻打龟驼山结束之前的整个过程之中，尽可能地不要与合欢宗的女人再有任何的接触的机会！

话说道这里，已经是明明白白的抢人了，因此，就连那个说话的女长老自己的心底都有些惭愧！

但是惭愧归惭愧，该不讲理的时候，她知道就一定不能够讲理！

这是她们蝴蝶仙府的地盘，她们要的人，那宋宝芝和白宛筠就算是有心不给，她们也没有那个能力。

尤其是当看到宋宝芝脸上那铁青的模样之后，那女人心里不由得一阵一阵地痛快！

“这些合欢宗的荡妇，整天就只知道勾引男人，这么好的男人要是落在了她们的手里，早晚要被她们吸干，跟着我们一起，那是为了蒋先生好！”那女人自己在心中安慰自己道。

实际上她十分清楚，合欢宗确实喜欢吸干男人的精元进行修炼，但那也仅限于那些修为比自己低很多的人，同层次同境界的人，若是自己不愿意被对方吸走精元，就算她们的心法再厉害，也根本做不到那种程度，否则的话，合欢宗岂不是无敌了？只要抓住一个修为和自己相当的男人，和他在床上欢好一番，修为就可以翻倍，那么只要睡过的男人够多，她们就可以天下无敌了，但是，实际上根本就没有那回事儿，向是姜宁这种层次的修者，就算是给她们吸，她们也吸不了，说不定自己还要损失一番元阴之力呢，哪里能把人家吸干，她不过是借助着自己心底对于合欢宗的鄙夷，而说服并且安慰自己，自己并没有做什么不道德的事情。

但是不管怎么骗自己，她还是清楚，借助宗门的强势，从人家手里抢人这种事情非是名门正派所谓，实在是有点儿不地道了！

好在姜宁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宋宝芝和白宛筠回去之后，他就那么静静地跟在自己的后面，一点儿也没有遗憾地样子。

想到这里，她又觉得有些高兴，因为眼前这个为蒋先生这样的表现，显然表明相对于合欢宗的那两位来说，他对于自己更加有兴趣！

当然，对于姜宁而言，这纯粹的就只是在示好而已，他虽然聪明，但也没有聪明到连别人的脑袋里随便的在想一些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都能够猜到。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一座绿植环绕的城堡之外。

无数的荆棘，藤蔓将整个城堡包裹在一起，就连光线想要透过这些荆棘也绿叶钻进去，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姜宁甚至已经可以想象到那里面昏暗潮水的环境了，但是当他跟在那位女长老的身后，走进了城堡之中后，姜宁这才知道，是自己错了！

在建筑物外部种下植物花卉是一种十分常见的事情，但是相对而言，在建筑物里面还要种下各种各样的藤蔓的，就不多见了。

这里面的藤蔓的品种姜宁并不认识，但是它们之上散发着一股奇异的香气，并且周遭不断地有多余的水元素粒子钻入那些藤蔓之中，因此，这城堡里面的光线虽然稍微暗淡了一点，但是实际上湿度一直都保持在一个刚刚好的临界点，甚至比起外面总是被海风吹过的环境还要稍微干燥一些！

也正是这种刚刚好，让姜宁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但是那股灵感几乎可以算得上是迄今为止消失的最快的灵感，刚刚从自己的脑海之中闪过，立刻就消失无踪，不管姜宁如何回想，都回想不起来，在刚才的那一瞬间的功夫，自己到底是明白了些什么！

但是事情往往就是这样，过去了就过去了，不管是好是坏，都再也回不去了。

好在他也并没有强求，只是看似随意，实则仔细地观察着这里的一切。

不得不说，相比于合欢宗那种抢了别人的地盘，改动都不改动一下，就直接住进去的粗犷风格来说，蝴蝶仙府的人对于自己的生活环境的要求还是比较高的！

空气之中的那种淡淡的香气，有一种轻微的凝神的效果，在这里修行，不管是专注度还是领悟力，都会得到一部分的提升，更令他喜欢的是，这里的环境对于木相灵根的修者有一种天然的加成，这种加成一般来说，只有当姜宁出现在森林之中的时候才能够感觉得到，但是这里的植被虽多，但是不管是密度还是数量，实际上都远不能和森林相比的！

这种对于环境的重视，看似没有什么大的作用，一天两天地也展现不出什么差距，但是年长日久地下来，效果就会十分的显著，不得不说，蝴蝶仙府的女人虽然傲慢，但是她们也的确有傲慢的资本，因为相比于做事情粗线条的合欢宗来说，蝴蝶仙府的人在做事情的时候有条不紊，而且计划周全，单单从这里环境的布置就可以看出，她们在偏执地追求着完美！

也正是这样的性格，才帮助她们在其他的那些宗门都有意无意地孤立她们的时候，依旧能够维持出自己的根本，不至于败落下来。

如果换一个时间，如果是姜宁自己在北荒域大陆之上游历的时候遇到了这些人，他一定会十分欣赏蝴蝶仙府的作风，但是眼下他是在东庭域的东海之上遇到的她们，她们和北荒域其他的那些宗门一样，为的是要侵占东庭域的资源，两边就注定了只能是敌人！

“要怪，就怪你们没能够把自己宗门的传承一直坚持下去吧！”姜宁心道。

如果如今的蝴蝶仙府，还是数千年前那样，面对着那个人都敢于拒绝，不在强大的势力面前低头，也不利用自己强大的势力去欺压别人的话，那么今日的一切，就什么都不会发生。

但是很显然，她们没能够把自己的理念一直坚持下去，如今这样的行为，实际上与合欢宗没有什么两样，甚至比起合欢宗更加的恶劣。

人家合欢宗坏归坏，人家巧取豪夺也是明目张胆，从来都没有把自己当做是什么好人！

当时蝴蝶仙府的这些人，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跟着北荒域的人前来东海抢夺别人的地盘，还依旧要表现出一副名门正派的样子来，姜宁看着都觉得恶心！

试问天下哪有一个时时刻刻准备着夺人宗门，灭人满门的名门宗派？

想到这里，姜宁忍不住冷笑。

两人亦步亦趋，很快就沿着那香气扑鼻的廊道走入了一个犹如森林花园一般的地方，其实那就只是城堡之中的一个普通的庭院而已，但是这里遍地鲜花，头顶的藤蔓遮挡了冬日本就不怎么明亮的阳光，开出一朵又一朵白色的小花，而一个白衣女子就坐在那庭院当中的石凳之上，背对着姜宁和那女长老，拈花轻嗅！

“你来了！”那女人道。

“师姐！”那女人拱手，然后道：“这是与合欢宗一起前来的蒋先生，他是一个精通多种天阶阵法的顶级阵法大宗师，他愿意帮助我们，破掉那龟驼山的护山大阵！”

原本那拈花女子并没有意识到姜宁的存在，因为姜宁如今作为忘忧傀儡的控制者，他的身上根本就没有一丝人类的气息，体内的能量又都收束在能量池和那三百六十五个聚灵阵之中，根本就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外泄，加上他走路的时候基本暗合空间，以至于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那女人背对着这边，竟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姜宁的存在。

当她听到自家师妹突然对自己介绍另外一个人的时候，这才意识到，有别的人来了。

当然，这一点，那神象七层的女长老并没有意识到，但是观察细致的姜宁显然是意识到了！

联系剑术和身法的时候，姜宁有意识地让自己的身体和步子暗合空间，因此，他的身形只要不是用眼睛，几乎就是感应不到的，对方会有这样的反应，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一个道和境的存在，要是连一个弦动初期的人都瞒不过，他也就不用混了！

“最近，突破弦动境的人有点多呀！”姜宁心道。

眼前的这个弦动初期的大师姐，很显然是刚刚从神象巅峰突破进来的，因此她身上的那种道之力的波动并不强大，而且难以收放自如，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放，而并不能收起来，这也导致了她喜欢来的这个小院儿里面，植物生长的态势要远比这城堡之中其他地方的植物要好！

有关于生命和木相的道之力在不断地朝着四周扩散，它们就算是想要不长好也是不成的！

这是刚刚突破的时候才会有的表现，而当一个人进入弦动许多年之后，就算他的修为不再提升，但是那种气息还是可以轻松地收敛起来的。

很明显，这个所谓的大师姐，修为之所以能够突破，都是借助了时代的东风！

若不是纪元末尾，天人五衰即将出现，天道的限制也跟着稍微地松动了一点的话，这样的人，也许一辈子都只能够呆在神象巅峰，而没有办法成为弦动境！

当然，同样的道理，东庭域大陆上这段时间境界突破的人也十分多，有人从生虚进入了元丹，有人从元丹进入了星极，更有人从神象来道了弦动，就比如说远在**，如今已被蛮族彻底掌握的土地上，那位唯一被大祭司月昀下令，不用约束，不用征服的茶圣陆羽，就一跃从神象来到了弦动，真正地配得上自己的称号！

有道是超凡入圣，想要称圣，需得有尊者级的实力才能够相配！

当然，之前的东庭域大陆除了符皇和听风楼主许明之外，最高就是神象境，因此，大家称呼神象境为圣，也是可以理解的！

除此之外，大延和天禄的皇帝，也相继脱离的神象的范畴，成就了弦动的修为，这也正是他们敢于挥师南下，东进的根由所在！

也只有到了这个层次，才真正初步地拥有了征服整个大陆的资格！

“蒋先生？”那女人看到姜宁的时候，不由眉头微微皱起，她可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弦动境，就连她自己都无法察觉到那个人究竟是如何来到自己身后的，他的实力，显然也不会弱于自己了！

“听说你们要打龟驼山，我想来分一杯羹，不知可否？”姜宁笑道。

这个时候，那个神象七层的长老赶忙介绍道：“这位蒋先生有办法破开龟驼山的护山阵法，而且他可以在外围进行接应，等到我们和合欢宗的人到了需要出来的时候，他就可以在外围重新打开护山大阵，我们只需要杀掉林乐瑶，灭了龟驼山的人，他们的传承，还有那一只赑屃，就都是我们的了！”

那女人微微眯了眯眼睛，笑道：“不知蒋先生可否露一手？”

姜宁轻笑，指着那女人背后的石桌道：“那不就是？”

那女人旋即心头一跳，和那个神象七层的女长老几乎同时转移视线，把目光落在了那个石桌之上！

一朵昙花在那石桌之上缓缓地盛开，美不胜收，花心之中，一个长着翅膀的小精灵诞生了出来，她越长越大，瞬间就超过了那昙花本身的大小，变成了一个正常人类的模样，旋即那昙花消失，在那精灵少女的脚下，多出了一条璀璨的天阶，紧接着，那少女一步一步登临天阶，越过了重重幽香的藤蔓，站在了那天阶之上，朝着下方的院落之中，对着那坐在石凳之上的女人轻轻微笑。

昙花仙女登天阶！

简简单单的幻术，除了确实很美之外，那同样在一旁观看的白长老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相比于之前姜宁在她面前露出的那九霄莲池组合阵法，差了不只一筹，她不明白，为什么姜宁会在自家师姐面前露这么一手，心里甚至十分担心师姐会不会把他当成了江湖骗子，然后有所怠慢，正想着帮姜宁解释两句，但是当她的视线落在自家世界的身上的时候，顿时一窒！

因为她突然发现，师姐的身体居然在微微地颤抖着，而且她身上的那种咄咄逼人的生命气息也在这个过程之中一点一点地消散，最终归于虚无，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十分清楚，这应该与姜宁布置的那个昙花少女登天阶的阵法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因此，她深深地看了姜宁一眼，这一眼之中，包含了太多太复杂的想法，就连她自己也有些弄不清楚！

而此时，那个正在与天阶之上的少女对视的‘大师姐’，心中则是早已泛起了惊涛骇浪！

她不知道那究竟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但是当那个昙花少女登临天阶，朝着自己回望的那一刹那，她觉得自己仿佛是被一条恶龙给死死地盯住了一般，想要开口说话，却是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从那少女的眸子里，她仿佛看到了漫天的星辰正在缓缓地朝着自己压迫下来，当她看向那少女的双手的时候，只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无边无际的山川河岳，那种渺小生灵面对世界本身的无力感油然而生，无边无际的恐惧将她包围，汗水从身上岑岑地落下，当那幻象消失的时候，她陡然意识到，自己那只能放不能收的道之力的气息突然缩回了体内，一星半点地外放都不再有了！

那女人神情凝重地回过头来，看向了姜宁，眼中带着一丝感激，更多的还是畏惧！

感激自然是感激姜宁帮助自己解决了数个月以来，一直都困扰她的气息的问题，至于畏惧，根本就不需要理由！

一个他随手布置出来的阵法诞生的幻象，居然会让自己有一种被压迫的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如果姜宁要是真的动手的话，她觉得自己也不能抵挡！

站在自己面前的，显然是第一个自家宗主那种级别，甚至还要更加强大的修者，这样的人，他的来去，根本就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即便这里是蝴蝶仙府的地盘，他一样可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如今之所以选择跟着自家的师妹进来，只能算是给自己面子，这个面子，自己要是敢不兜着，那就是自讨苦吃！

姜宁心里想的很清楚，对于某些人而言，他大可以随便应付，只要基本的逻辑之上不要出问题，就可以轻松糊弄过关，但是眼前这个人不行，作为这里的主事之人，她有着一颗缜密的心，如果不亲自动手，给点震慑，这个女人必定会不依不饶地盘问下去，但是现在么，姜宁清楚，对方是什么都不会问了。

一个自己根本没有权利也没有能力处置的人，盘问只是自找麻烦！

她现在最关心的就是，姜宁这次前来蝴蝶仙府的地盘之上，究竟是为了做什么？

“不知，不知这位蒋先生，与我蝴蝶仙府合作，究竟是想要些什么？”那女人思忖了半天，还是问道。

毕竟，有些譬如身份，来历的事情可以不问，但是另外一些事情，比如说这个人想要的东西是什么，这个人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她却是不得不问！

如果姜宁答应了在外围做一个接应的人，到了最后，却想要独吞那神兽赑屃的话，她根本就无法接受。

所以，虽然心中对于姜宁充满了忌惮，但是有些话她还是不得不说在前头，因为最开始的时候，两方可以选择合作，也可以选择不合作，大不了她们蝴蝶仙府可以把这个攻打龟驼山的计划搁置，把这个地盘甚至是那个神兽赑屃让给姜宁，前提是她们不参与，但如果要参与的话，她们就必须要得到神兽赑屃，如果不能，那么这一次的行动，这一次的损失就毫无意义！

“放心，我就负责破坏一下那个护山大阵，不会和你们要什么太珍贵的东西，不管是那赑屃，还是龟驼山的传承，我都不感兴趣，”旋即姜宁笑了笑，把目光转移到了一边的那个女长老的身上，邪邪地一笑，道：“我感兴趣的，只有美人，像这位一样的美人！”

那位大师姐闻言忍不住皱了皱眉，回想起刚才那丫头给自己传音，说姜宁原本是合欢宗的那两个女人带进来的，心中也就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是啊，合欢宗的那些女人，除了**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东西能够送给姜宁这样的人了，若不是他喜欢美色，又怎么可能被那两个人邀请过来呢？

但是，要她蝴蝶仙府的仙子来满足一个阵法大师的**，她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超出了自己，超出了自己这个宗门的理念之外！

甚至有那么一刻，她还觉得，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如放姜宁回去好了，反正那合欢宗的两个女人就能够满足他的要求，龟驼山的阵法依旧可破，只是，这样一来，最为困难的环节被人家合欢宗给解决了，到时候分配战利品的时候，她们就会失去先机。

一时之间，那位大师姐只觉得有些犯难！